第227節(jié)
…… 桑玥一邊問,小盒子一邊畫。 畫完之后,子歸把畫遞給了桑玥,不得不說,小盒子的畫功真是……不敢恭維!若非知曉主人公是他和冷貴妃,她真會以為是一只公猴子和一只母猴子。 桑玥心里冷笑,冷貴妃啊冷貴妃,你也有yuhuo焚身、無法排解的時候。這真是太有趣了!不過太監(jiān)不算男人,小河子哪怕做了什么,冷貴妃不承認,也只能是誣告。所以,冷貴妃才放心地把小河子扔給了懷公公。 而據小河子透露,胡太醫(yī)從今年開始,每個月都會給冷貴妃針灸三到五次。每次,都只留樂女官一個人在內殿服侍。 冷貴妃得了什么病,需要針灸?她不是有蒼鶴嗎?還需要胡太醫(yī)給她針灸?冷貴妃,樂女官,胡太醫(yī),胡太醫(yī),樂女官,冷貴妃…… 桑玥一遍一遍地重復著這些名字,突然,腦海里亮光一閃,看來,朝陽宮內,春色滿園啊。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懷公公:“懷公公,想好了么?” 懷公公經過長時的思想較量,決定先跟桑玥合作一次,如果不成,再想法子推了就是。他咬咬牙:“公主希望奴才做什么?” 桑玥滿意一笑,今晚的月色真好。 臨行前,桑玥吩咐懷公公善待小盒子,懷公公恭敬地應下,雖然小盒子的味道不錯,但跟錦繡前程相比就無足輕重了。 太皇太貴妃的寢殿內,太皇太貴妃已然安枕。但胡太醫(yī)卻遲遲沒能離去,原因很簡單,某只老狐貍扒光了他,吊在房梁上,正在用火熏著呢。 胡太醫(yī)的嘴被自己的臭襪子堵得嚴嚴實實,下體的毛已被燒了個干凈,他把腳抬得老高,屁股都被烤出了糊味兒。他的胸口起伏得厲害,驚悚萬分地搖頭晃腦。 一名黑衣人推門而入,風兒吹得大火一偏,胡太醫(yī)得了片刻的清亮。他對著慕容拓耳語了幾句,慕容拓的眼眸一亮,看來,桑玥那邊部署好了。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精致的面龐上露出一抹妖嬈的笑,吐出口的話卻十足的孩子氣:“還要嘴硬么?再嘴硬的話,我就要燒你的寶貝蛋蛋了哦!” 聲音不大,卻帶著內力穿墻而出! 胡太醫(yī)“唔唔”直叫,雙手被束,他只能兩腳亂踢亂打,偶不經意地碰到熊熊烈火,又痛得迅速把腳抬高。這樣子的折騰已經持續(xù)了兩刻鐘,他是個文人,體力早就不支了。他想活命不假,可他真的不能背叛冷貴妃。 慕容拓玩味兒地笑著,依舊用內力把話語傳出:“要不,我問,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br> 胡太醫(yī)怔怔地望著慕容拓,慕容拓卻突然壓低了音量:“你有過妻子沒?” “唔?”胡太醫(yī)一愣,這算是什么問題?他點頭。 慕容拓放大了音量:“你是不是很愛她?” “唔?”胡太醫(yī)又是一愣,這又算什么問題?他不愛,也得點頭吧,那是發(fā)妻啊。 慕容拓再次大聲道:“你這么愛她,難怪你會為了她豁出一切了!好了,看在你癡心一片的份上,我繞你一命,但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胡太醫(yī)完全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慕容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慕容拓狡黠一笑,雙耳一動,聽到了門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他讓黑衣人把胡太醫(yī)放下來,滅了爐子里的火,爾后點了胡太醫(yī)的xue道,在其身上抹滿蜂蜜,再把他丟到了床上。 推開門,子歸側身一讓,兩名瘋瘋癲癲的廢妃已經聞著蜂蜜的香氣跑到了床邊,在胡太醫(yī)驚恐萬分的注視下,她們餓狼撲食一般地朝著胡太醫(yī)撲了過去。 合上門的那一霎那,身后傳來了吧唧吧唧的吸允、舔舐聲響。 桑玥想瞧一瞧,慕容拓卻是一把按住她的額頭,不悅地哼道:“又想看活春宮?” 桑玥揚眉一笑:“那就不看了,回去吧,明天一早過來看好戲也是一樣?!?/br>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容拓忽然壞壞一笑:“要看的,一定要看的,你欲求不滿了,我就勉為其難讓你看個夠吧。” 桑玥眉梢輕挑,似是而非地看著他,俏麗一紅:“男人開了葷,果然就是……無恥!” …… 夜已深,霜露凜降。 穿著黑色斗篷的樂女官,離開闕氿宮,返回了朝陽宮。 冷貴妃已沐浴完畢,穿著淺藍色繡茉莉褻衣,靠在床頭看書。見到沈女官回來,翻了一頁書,并不抬眼瞧對方,道:“怎么樣?” 樂女官撲通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支支吾吾,詞不成句:“他們的確……嚴刑逼供了……胡太醫(yī)……” 冷貴妃的眉頭微微蹙起:“胡太醫(yī)招了沒?” 樂女官的神色出現了一瞬的慌亂,她迅速調整,然而她快,冷貴妃比她更快,冷貴妃電光石火間就瞧出了端倪,一本書朝著沈女官砸了過去:“把本宮的話當耳旁風了?” 樂女官伏地,磕了個頭,顫顫巍巍地道:“奴婢不敢!奴婢時刻謹記娘娘的教誨!奴婢今生今世只忠于娘娘一人!” 冷貴妃冷冷一哼:“聽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樂女官把自己聽到了話一字不落地說出: “還要嘴硬么?再嘴硬的話,我就要燒你的寶貝蛋蛋了哦!” “要不,我問,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很愛她?” “你這么愛她,難怪你會為了她豁出一切了!好了,看在你癡心一片的份上,我繞你一命,但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語畢,樂女官驚恐萬分地道:“娘娘,胡太醫(yī)……真的背叛我們了?” 冷貴妃理了理鬢角的秀發(fā),漫不經心地道:“你這么想,就證明他的計策奏效了。桑玥就是想離間我們跟胡太醫(yī)的關系,最好,趁著他如今人在闕氿宮,派暗衛(wèi)去殺了,以免他反過來指證我們?!?/br> “那……娘娘要不要殺胡太醫(yī)?” “我非但不能殺,還要睜只眼閉只眼,裝作對闕氿宮的事一無所知?!狈駝t的話,可就真坐實了朝陽宮和胡太醫(yī)的勾結。 樂女官壓制住心底nongnong的擔憂,給冷貴妃行了個禮,小心翼翼道:“奴婢覺得,胡太醫(yī)……還有用?!毖酝庵馐撬肋@么早太可惜了。 冷貴妃的目光一冷,樂女官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冷貴妃轉開視線,素手一握,面目冷了三分,桑玥,你又在耍什么幺蛾子? …… 翌日,天還未亮,桑玥就晨起了。 蓮珠服侍她穿上一件淡藍色對襟秋裳,內襯白色曳地羅裙,薄施粉黛,掩住因睡眠不足而略顯倦意的面色。她頭梳百合髻,簪兩支白玉木蘭釵,釵頂點綴了一粒細小的藍寶石,和她的裙衫瀲滟生輝,璀璨迷人。 她摸了摸小腹,問向蓮珠:“我上個月的葵水是幾號來的?” 蓮珠想了想,歪著腦袋道:“三號?!?/br> 今天五號了,晚了兩天。該不會……那幾次風流,就真的中招了吧? 桑玥和慕容拓有了夫妻之實,這事沒瞞著蓮珠,蓮珠也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丫頭了,她瞪大了眸子,試探地問道:“小姐,你……你肚子里有小少爺了?” 桑玥的臉微紅,眸光卻淡漠,瞧不出悲喜:“不知道?!?/br> 蓮珠心頭狂喜,要是有了小少爺,小姐和殿下就能公布關系,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老夫人和老爺肯定也不好反對什么。 這么一想,蓮珠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小姐,我今兒就連夜給小少爺做一套行頭,哦,不對,我得先給小姐縫制寬大的衣衫,這再過兩、三個月,就該顯懷發(fā)胖了。” 桑玥不禁失笑:“瞧你,說的煞有其事,許是這段日子太過勞累,所以晚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出現過?!?/br> 蓮珠立時就像被霜打過的茄子,眼皮無力地耷拉著,道:“我還是希望有小少爺。” 桑玥笑而不語,她也想要啊,但正如林妙芝所言,現在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時機。所以,她倒是希望這葵水過幾日就來了。 簡單用了些早膳,桑玥就帶著蓮珠和子歸入宮覲見,慕容拓已在馬車里候著,一見著桑玥,迅速把她抱進了車廂。 桑玥掀開簾幕,正好看到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姚府的門口,瞧車身標志,應是南宮家的。 很快,下人放了木階,一名粉衣女子踩著拾階而下,桑玥只看到了背影,無從判斷那人是誰,慕容拓順勢望去,笑了:“南宮家的大小姐,南宮雪,姚晟的未婚妻。” 南宮雪是南宮氏的侄女兒,和姚晟也算是表兄妹,很早以前兩家就定了這門親事,不是內定,是下了聘禮的。若不發(fā)生眼下這個狀況,年底姚晟就該迎娶南宮雪過門了。 南宮雪性格溫婉,善解人意,對姚晟一片癡心。希望,姚晟能看到南宮雪的好,跟她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馬車駛過清冷的大街,直奔皇宮而去。為了方便桑玥的自由出入,云傲早就給了她一枚令牌。 是以,當她和慕容拓同時出現在華清宮時,云傲剛用過早膳,并不多么詫異,但當他的眸光觸及和桑玥比肩而立的慕容拓時,嘴角的笑容倏然僵硬了。 桑玥按了按眉心,這兩人一見面針尖對麥芒,互看不順眼。為了避免雙方擦槍走火,她直接切入主題:“我找到了證據,證明賢妃娘娘和荀大人是清白的!” 一提那兩個人,云傲就火大! 他把手里的茶盞隨意一擱,茶水濺了一桌子,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全大周的人都知道他的妃子給他戴了綠帽子,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如果不是為了桑玥,他就把姚家和荀家滿門抄斬了! 桑玥瞧著幾欲暴走的云傲,淡淡地道:“請皇上宣妃嬪們和胡太醫(yī)來華清宮,我自會為皇上指出那毀滅皇室名譽的始作俑者。” 半個時辰后,華清宮的正殿,姹紫嫣紅,百花齊放。 五品以上的妃嬪共十三位,除了冷貴妃、姚賢妃和荀淑妃,無人踏足過華清宮。因此,她們蒙此殊榮,全都卯足了勁兒地打扮自己。 云傲端坐于主位上,冷貴妃和荀淑妃分坐于兩旁,慕容拓則在冷貴妃的下首處,其余的妃嬪坐于兩側。幾名皇子和公主則在妃嬪之后,依次落座。 華清宮從未如此熱鬧過,云傲顯然并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他雙指捏了捏略紫的眉心,頭,又開始痛了。 云澈仍然是一副長子的威嚴模樣,云陽一如既往地透著幾分懶散,云笙面含擔憂,不復往日的英姿颯爽,云綏盡管笑容滿面,可眼底卻閃動著一絲不安。 他們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競爭人選,但帝心難測,云傲究竟會立誰為儲,即便桑玥也不清楚。 另一邊,慶陽公主面色無波無瀾地喝著手里的茶,她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子,不像云陽這般故作平庸,也不像長平公主那樣喜好整人,她不張揚、不跋扈,就像許多人不信冷香凝會生出桑玥這么個毒蝎子,桑玥也很難相信冷貴妃會生出慶陽公主這只小白兔。 大抵感受到了桑玥的注視,慶陽公主放下茶盞,淡淡地看了桑玥一眼,沒有敵意也沒有友好,清澈似水。 在慶陽公主身旁,是哭了一整晚,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瑜安公主。她的淚還未流盡,看到跪在大殿中央的姚賢妃,淚珠子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臨川公主遞過帕子給她,小聲地道:“別哭了,惹父皇不高興,只會害了賢母妃?!?/br> 瑜安公主抿了抿唇,仰頭,把淚逼回眼底,不再哭泣。 在姚賢妃身旁,分別是桑玥和荊統領。 上一次荀淑妃的宴會上,妃嬪們就見過了這名曾經被陸鳴心陷害,結果把陸鳴心整得狼狽不堪的姚家表小姐,也知道皇上偏疼她,可此時,大多數妃嬪的目光并未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偷偷瞟向了慕容拓。 慕容拓一邊喝著茶,一邊飽含深情地注視著桑玥,這種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她們只能看看了。 云傲看向桑玥,沉聲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桑玥的瞳仁像冰天雪地中的兩粒琉璃,流光溢彩,顧盼神飛,卻冷意十足,令人發(fā)寒:“私通的不是賢妃娘娘和荀大人,而是胡太醫(yī)……”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眾人的眼陡然一睜大,作洗耳恭聽狀,樂女官的眼神一閃,冷貴妃埋在寬袖中的手一握,桑玥唇角一勾,目光鎖定了云傲的身側,“和貴妃娘娘!” 此話猶如一個平地驚雷,在大殿內轟然炸響!這比初聞姚賢妃和荀義朗的jian情更加令人震撼!冷貴妃是誰啊,那完全是她們心目中的女魔頭,清心寡欲,歹毒狠辣,雷厲風行,果決剛毅。這樣至高無上的女子,怎么會跟一名樣貌平平的太醫(yī)私通呢? 太匪夷所思了! 別說妃嬪們,就連云傲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之所以會信姚賢妃和荀義朗私通,一來是因為有荊統領和侍衛(wèi)們作證,就連荀義朗也無法否認他的確在深更半夜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姚賢妃的閨房;二來,是因為他們兩個有著兒時的情分。當時,冷家、姚家和荀家的那一輩人,都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別看冷華和姚俊明如今不相往來,曾幾何時,他們把酒言歡、徹夜宿醉,完全不是一次、兩次。荀義朗生得極為俊美,少不得是幾個世家千金傾心仰慕的對象。但胡太醫(yī)么……怎么看,怎么入不得冷貴妃的眼。 樂女官的鬢角已有了涔涔冷汗,冷貴妃的手緊握著帕子,面色卻清冷如常:“桑小姐,你可知污蔑天子妃嬪是何等重罪?” 桑玥以凌人的目光望向冷貴妃,聲若寒潭,幽靜中透著徹骨的冰冷:“我聽說貴妃娘娘每個月都要請胡太醫(yī)針灸三到五次,請問娘娘究竟得的什么???” 皇上和四妃,每天都會有專門的太醫(yī)為其把平安脈,有病則治,無病則安,本每什么好奇怪的,就好比梁太醫(yī)專門負責和姚賢妃和荀淑妃的病情,胡太醫(yī)就是專門給冷貴妃看診的。云傲不關心冷貴妃,自然不在意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又如何治療。只是,當這種看診被人拿出來說是私通的證據時,意義就不一樣了。 冷貴妃牽了牽唇角,道:“誕下慶陽公主之后,本宮落下了病根,常年服用蒼國師開的藥溫養(yǎng)滋補,但是藥三分毒,蒼國師建議本宮試試針灸之術,恰好胡太醫(yī)的針灸是太醫(yī)院最出色的,本宮找他看病,難道還錯了不成?” 真是巧舌如簧。桑玥笑了笑:“那么昨日娘娘作何解釋呢?胡太醫(yī)給娘娘看了一整個時辰的病,尋常針灸至多兩刻鐘,請問娘娘,剩下的一個多時辰,胡太醫(yī)都在娘娘的宮中做什么呢?” 樂女官的身子陡然一顫,冷貴妃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眸子里以極快的速度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暗光,看向云傲時,眼底只剩一絲恰如其非的委屈,多一分,則做作虛假;少一分,則不惹人垂憐:“皇上,桑小姐如此無禮地質問天子妃嬪,您就放任不管嗎?臣妾的為人如何,皇上應該很清楚,臣妾不會做出對不皇上的事,也不會做出有損皇家顏面的事!” 事關皇家顏面,若非證據確鑿,云傲不愿意相信它是真的。但自古帝王皆多疑,尤其在權勢和私通這一問題上,幾乎是歷代帝王共同憂心的問題?;实壑挥幸粋€,妃嬪卻是無數。尤其云傲這個皇帝,幾年不踏足后宮,那些女人能不如狼似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