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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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姚俊明痛苦地蜷縮成團(tuán),抱著銘嫣骨瘦如柴的身子,拼命搖頭:“別說了,別說了!” 姚秩一把掀翻了桌子,茶壺和杯子在地上砸了個粉碎,一如姚俊明此時的心,裂得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我為什么不說?我娘受了多少苦?我哪怕講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我就是要你知道,要你愧疚!生生世世都活在愧疚里!你呼風(fēng)喚雨,錦衣玉食,我娘為了生活給人磕頭下跪,一個饅頭掰成兩瓣吃,還把大的那一瓣給我!她自己……從來吃不飽也穿不暖!我勸過她改嫁,可是她不肯!她寧愿三天三夜不吃飯,餓得昏死在街頭,最后舔了一口雪水,把省出的幾個銅板買了一個雞腿作為我的生辰禮物……她寧愿過這樣的日子,也不要背叛你!也不要我跟了別人的姓!” 此時的姚秩,視線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明,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猶如千軍萬馬在心底叫囂吶喊。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刀殺了這個負(fù)心漢! 姚俊明抱著銘嫣的手臂更緊了,緊到聲線都開始顫抖:“秩兒,我會好好補(bǔ)償你們娘倆,跟我回家,我再也不讓你們過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姚秩咬咬牙:“家?那不是我的家!那是姚晟、姚豫、姚奇和姚馨予的家!你和南宮霖狼狽為jian,害了我娘一輩子,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所有人!” 許是姚俊明的身子給了銘嫣幾絲溫暖,她竟然開始悠悠轉(zhuǎn)醒,一睜眼,便聽到姚秩大逆不道的話,忽然氣得胸口發(fā)堵,快要呼不過氣來:“你這個逆子,怎么能這么……跟你父親說話?給我跪下,跪下!” 姚秩眼眶一熱,趕緊抬手擦去淚,二話不說地跪在了銘嫣的床前:“娘?!?/br> 看到銘嫣轉(zhuǎn)醒,姚俊明強(qiáng)撐著擠出一個笑:“都是我不好,這些年……讓你和我們兒子受苦了!” 銘嫣一瞧父子二人的神色,就知道姚秩給他父親倒了苦水,不由地臉色一變,眸中寫滿了惶恐,就要推開他:“我這不清不白的身子,你還是別碰,我自己都嫌臟!” “銘嫣,別這樣!”姚俊輕撫著她的背,心如刀絞,“我有什么資格嫌你?當(dāng)年要不是我的軟弱,你和秩兒也不會流落他鄉(xiāng),吃盡了苦頭。跟我回府,這一次,說什么我也讓你們兩個受苦了,以后,你們都是姚家人,晟兒他們有什么,秩兒也有什么?!?/br> 銘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怔了半響,直到眼角有淚意流動,她才回過神,苦澀一笑:“秩兒終歸是你的骨rou,我舍不得死后他無所依靠,這才找上了京都,但,我不會跟你回府的?!?/br> 姚俊明摸了摸她的額頭,強(qiáng)壓住怒火:“你渾身發(fā)燙,病成這個樣子了還逞什么能?趕緊跟我回府,我請?zhí)t(yī)給你看看?!?/br> 銘嫣轉(zhuǎn)過臉:“我不去?!?/br> 姚秩抬眸,蹙眉道:“娘!我不要去姚家!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大了,可以干活兒,能養(yǎng)活你,我們不用靠著姚家!” 姚俊明對銘嫣的顧慮了然于心,可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被歉疚充斥得滿滿的,當(dāng)年銘嫣一聲不響地離開,他以為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就幻想著或許她能找個尋常百姓家嫁了,安穩(wěn)度日。沒想到她非但把孩子生了下來,為了養(yǎng)育他們的孩子更是吃盡苦頭、受盡凌辱,他若還是不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就枉為男人了。 “跟我回去吧,秩兒、你還有我,我們一家人好好地過日子,南宮霖不是個心胸狹隘之人,當(dāng)初她會勸你走,完全是出去對家族和我的考慮,現(xiàn)在木已成舟,我決心已下,她不會對你和秩兒怎么樣的,我父親和母親更是會護(hù)著秩兒,你放心好了?!?/br> 姚秩氣呼呼地道:“還不會怎么樣?我們剛走進(jìn)京城,就遭到了搶劫,我娘的手骨都摔斷了,除了南宮霖,還會有誰這么恨我們?” “秩兒,那是一場意外。”銘嫣低喝道。 姚俊明擔(dān)憂的眸光落在南宮霖微垂著的綁著紗布的右手上,道:“還有這回事?應(yīng)該不是南宮霖,她的心腸不壞,不會害你們的。我會吩咐京兆尹徹查,看看到底是誰敢在天子腳下行兇,你身上,還有沒有其它的傷勢?” 銘嫣報以一個令人安心的笑,他扭過頭,看向姚秩,“秩兒,你呢?” 姚秩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卻是不語。 銘嫣用左手握住他的胳膊,喜極而泣:“沒了,我們很好,你喜歡秩兒我就放心了?!?/br> “那你跟我和秩兒回府?!?/br> “……”銘嫣沉默。 姚俊明看向姚秩:“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跟你娘說?!?/br> 姚秩望了銘嫣一眼,銘嫣點頭,他起身退出了房間。 “銘嫣,我不是出于愧疚,是出自真心?!币∶鬣嵵仄涫碌卣f完,一瞬不瞬地鎖定了銘嫣含情的美眸,銘嫣自那雙被歲月沉積出了幾道細(xì)紋的眸子里探知到了久違的愛意和情欲,不由地心中一動,“俊明?!?/br> …… 最后,銘嫣拗不過姚俊明,帶著姚秩跟他一起回了姚家。 也不知姚俊明用什么法子說服了姚清流,反正銘嫣和姚秩正式在府里住下了。 在理想的狀態(tài)下,一個世家子弟,即便在外面養(yǎng)幾個外室也并不觸犯法紀(jì),只要無人知曉銘嫣曾淪落過風(fēng)塵,便不會有人詬病姚家。南宮氏也沒有拿此事大作文章,甚至,娘家派人來問,她還說是自己的主意。如此,南宮家倒不好多說什么了。 閑言碎語不少,大抵是關(guān)于姚俊明表里不一的說辭。 除了外界的壓力,姚家的內(nèi)部也是處處透著不安和忐忑。 姚俊明一意孤行,沒有經(jīng)過南宮氏的同意就將妾室領(lǐng)回家中,這本身就是對正妻的一種極大的挑釁和侮辱,算作是當(dāng)年她逼走銘嫣的代價。 而姚秩雖然對南宮氏和幾個哥哥jiejie不甚尊重,卻對姚清流和陳氏親厚了不少,每日都纏著二人看他描字或作畫,因為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訓(xùn)練的緣故,他的字畫不怎么好看,但陳氏卻喜歡得很。 姚清流則是給他請了教習(xí)先生和武術(shù)老師,但凡姚晟三兄弟有過的,半分也不少他的。 當(dāng)然,妾不壓妻,這個道理,府里的每個人都懂。盡管陳氏對銘嫣的遭遇同情得不行,但礙于南宮氏和南宮家,愣是沒表現(xiàn)出過多的親近,只囑咐人多送些補(bǔ)身子的食材和藥物。 對于南宮氏逼走懷著姚家骨rou的銘嫣一事,姚清流和陳氏都非常氣憤,不論銘嫣和姚俊明做錯了什么,銘嫣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有權(quán)利和姚晟三兄弟一樣,享受家族的榮耀和富貴。這個原本應(yīng)該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卻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想想,兩個老人就氣得發(fā)怵。 姚家的名聲固然重要,但姚家的骨血同樣重要。 所以,兩個老人如今對南宮氏的態(tài)度不知不覺間冷淡了一分。 不過三日時光,府里就仿佛變換了一種氣氛,這種氣氛,于某些人而言,壓抑得難以呼吸。 傍晚時分,桑玥和蓮珠如往常那般在府里散步,遠(yuǎn)遠(yuǎn)地瞥見了一藍(lán)一綠兩道身影,又走了幾步才看清,竟是南宮氏和銘嫣。 姚俊明請了太醫(yī)院的院判給銘嫣瞧病,幾副湯藥下肚,銘嫣高熱已退,只身子仍有些虛,是以,氣色不怎么好。銘嫣給南宮氏行了一禮,輕聲道:“見過夫人?!?/br> 南宮氏神色復(fù)雜地打量著這個俘獲了她丈夫的心的女人,憑心而論,銘嫣很美,年近四十,除了雙手粗糙,她的膚質(zhì)宛若豆蔻年華般白皙,五官也是恰到好處的精致,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對微棕色的眸子,十分特別。 可銘嫣越美,她就越難受,不是么? 斂起眉宇間悄然露出的幾分厲色,南宮氏語氣淡淡道:“府里可還住得習(xí)慣?” 銘嫣揚(yáng)了揚(yáng)慘白的唇角:“說實話,有些不習(xí)慣。從前過慣了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突然睡在那么柔軟的大床上,睜開眼便有人噓寒問暖,時不時的,銘嫣以為自己在做夢?!?/br> “呵呵,”南宮氏笑了,唇角的笑弧中稍了一抹苦澀,“我也不習(xí)慣。從前過慣了和俊明同宿同眠的生活,突然夜半三更,探出手摸到的是冰冷的被褥,我也以為自己在做夢,做了場噩夢。” 歷經(jīng)千辛萬苦,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離開京都又回到京都,銘嫣已不復(fù)早年的羞澀膽小,她從容不迫地道:“我原先沒打算入府,我有自知之明,這個身份只會拖累了俊明,拖累了秩兒,但我既然在府里住下了,便也沒有退路了?!?/br> 俊明俊明,這個女人怎么可以叫得如此親密?一個連姨娘都算不上的妾室,憑什么喚她丈夫的名字? 南宮氏握緊拳頭,面容由于隱忍怒火的緣故漸漸暗沉了幾分:“你究竟想干什么?” 銘嫣搖了搖頭,無畏地對上南宮氏凌人的目光,卻也不含半分挑釁,只如尋常朋友談話般,輕聲輕語:“夫人,我想要的其實很少,能讓秩兒認(rèn)祖歸宗,我已別無他求、死而無憾了,至于夫人如今擁有的一切,名分、地位、尊重,我不會覬覦分毫?!?/br> 是啊,她有名分有地位,人人尊重她,可她唯獨沒有丈夫的心,這個女人,想要的的確很少,少到只是俊明身體的某一部分,她擁有的很多很多,可獨獨失了那最令女人滿足的心。 南宮氏想著想著,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 她按住暈乎乎的腦袋,正色道:“我瞧你的身子好得很,定能看著秩兒娶妻生子,說什么死而無憾的話,真是太不吉利了?!?/br> 銘嫣再次搖頭,微微嘆息:“夫人覺得我好得很,我便好得很吧,哪個做母親的不想看著兒子娶妻生子?希望借夫人的吉言,我真有那么一天。” 二人談話間,春桃冒冒失失地跑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呼氣,低著頭:“二夫人,您在這兒啊,大人在您的院子,差奴婢找您回去?!?/br> “二夫人?誰讓你這么叫的?”南宮氏的眸光一凜,語氣亦冷沉如鐵。 春桃抬頭,嚇得花容失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奴婢見過夫人!是大人……大人吩咐奴婢們這么叫的?!?/br> 銘嫣沒有表露出南宮氏想象中的驚恐和不好意思,她只悠悠地錯開視線,微喘著道:“一個稱呼而已,夫人不必介懷,我不會入族譜的,俊明是心有愧疚,所以想在各個方面努力彌補(bǔ),但祖宗的規(guī)矩不可壞,這個道理,你懂,我懂,老爺和老夫人也懂,夫人且放寬心,我的時日無多,可夫人和俊明的日子還長著,夫人這般計較,損的是你們多年的夫妻之情?!?/br> 語畢,拜別了氣得渾身發(fā)抖的南宮氏,在春桃的攙扶下轉(zhuǎn)過身,往院子的方向而去。 走到一顆榕樹下時,碰到了桑玥。 今兒是銘嫣第一次在府里隨意走動,除了姚清流和陳氏,她尚未見過府里的其他主子,但她只靜靜打量了片刻,便微微揚(yáng)起唇角,聲輕如絮道:“是二小姐吧。” 大小姐姚馨予古靈精怪,脾氣火爆,二小姐桑玥溫婉安靜,儀態(tài)萬方,眼前這位,明顯是后者了。 桑玥對她認(rèn)出自己的身份并不多么奇怪,在市面上跌打滾爬那么多年,用孱弱的婦孺之軀將姚秩撫養(yǎng)成人,光有膽識和能力不夠,還得有眼力勁兒。至于,這眼力勁兒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后天養(yǎng)成的,不得而知了。 “銘嫣?!彼紒硐肴?,桑玥覺得直呼姓名比較妥當(dāng)。 大抵久病的緣故,銘嫣說話總是游離如絲,一雙眼眸也不怎么晶亮,反而迷離得像蒙了層天然的霧靄,那霧靄下藏著的,并非桑玥熟知的黑色瞳仁,而是一雙淺棕色的美麗珠子。 她弱弱地吸了口氣,疑惑道:“銘嫣,你不是大周人?” 銘嫣先是一怔,爾后抬起左手,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秀發(fā),緩緩道:“我入府的第一天,便聽得灑掃的丫鬟議論二小姐,當(dāng)時我還在納悶,這二小姐有什么通天大能,竟讓老爺和老夫人如此上心?現(xiàn)在見了,我便也明白了。我是熄族人,七歲時和父母失散,被過往的商隊帶到了大周,從此開始了浮萍般的生活。” 熄族,是大周和胡國交界的山脈中不臣服任何一國的小民族,因地勢極高,常年被冰雪覆蓋,那個地方,影響不到兩國戰(zhàn)局,又不適合兩國人民居住,于是反而落得清閑,無論大周還是胡國都對之采取放任不理的態(tài)度。 桑玥淺淺一笑,幽靜深邃的眸清晰映著銘嫣楚楚動人、柔弱兮兮的臉:“在府里好好日子比什么都強(qiáng),病會好,心情會好,秩兒的前途也會好?!?/br>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自己當(dāng)初突兀地闖入姚家奪走了陳氏所有的注意力后,三個哥哥們和姚馨予是什么感覺了。完全是對不速之客……充滿了警惕! 銘嫣的素手就是一緊,眸光閃了閃,眼前的少女明明在笑,她卻感覺有一股惡寒慢慢爬上了脊背,一直涼到心底,再返回四肢百骸,乃至于一個呼吸的功夫,手心后背已滲出了斑斑冷汗。比起盛怒的南宮氏,這種溫柔一刀的架勢更叫人心驚膽戰(zhàn)。 她定了定神,勉力鎮(zhèn)定道:“秩兒是大人的骨血,大人自然會照顧好他,不用我cao心?!痹谏+h面前,她居然沒有勇氣喚俊明的名字。 桑玥的笑弧擴(kuò)大,聲音輕飄飄的,宛若一陣柔和夜風(fēng)透過紗幔而來,吹到臉上時已幾乎感覺不到了,但那種余下的涼意卻像兩片薄荷,死死地貼住雙頰,銘嫣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臉。 “嗯,說的也是,我大舅舅舐犢情深,對兒女是極好的,當(dāng)初馨予早產(chǎn),他可是在家守了足足半個月,連早朝都沒去,我想,他對失散多年的秩兒,會比對馨予更好,畢竟,夾雜了許多愧疚呢?!?/br> 桑玥字字珠璣,銘嫣啞然一笑,不再多言。 銘嫣離去后不久,桑玥也轉(zhuǎn)身回往暖心閣,誰料,剛走了一半,就碰到了姚秩。 姚秩如今可是府里炙手可熱的人物,比之她當(dāng)初入府的受寵程度也不遑多讓了,陳氏對他好自不用說,姚晟三兄弟和姚馨予也放下了芥蒂,送去禮物主動親近他,可惜,他就是個不識好歹的性子,不僅將所有人的禮物丟到后院一把火燒了,還不許他們踏足他的院子半步。用膳時,若陳氏先給桑玥或者姚晟夾了菜,他便氣得放下筷子就走。姚家向來家規(guī)森嚴(yán),姚清流要懲罰他,陳氏卻是不讓,疏忽管教不是孩子的錯,那么多年的陋習(xí)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 而姚秩幾乎在一天之內(nèi)就學(xué)會了依傍陳氏這座真正的大靠山,燒了哥哥們和jiejie的禮物,姚清流還沒苛責(zé)兩句,他就撲到陳氏的懷里,說哥哥們和jiejie挖苦他窮、沒見過世面,他一氣之下才犯了渾。 不巧的是,姚馨予的確說了一句“秩兒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用,我可以教你”。 毫不夸張地說,姚秩表現(xiàn)出來的極端心理比之曾經(jīng)的李萱更為恐怖。 可現(xiàn)在,姚秩堵住了她的去路,他究竟要怎么樣? .. ☆、庶手乾坤,誰主沉??? 第二十章,死!再來毒計! “你站住?!睋Q上了月牙白華服的少年,已褪去一身寒酸,俊逸的面龐上寫滿與生俱來的華貴,還摻雜了一分戾氣。 桑玥已和他擦肩而過,聽了他的話,沒有絲毫地停頓,繼續(xù)前行。 這個府里人人怕他,可那人人里并不包含她桑玥。 姚秩濃眉一蹙,三步并作兩步,攔住了桑玥的去路,不可一世地道:“我叫你站住,你沒聽見嗎?” 蓮珠唯恐姚秩會傷到桑玥,趕緊將桑玥護(hù)在了身后:“四少爺,你這是要干什么?” 遠(yuǎn)處的子歸打算動手,桑玥給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別沖動。 桑玥走到蓮珠的身側(cè),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姚秩的鬧劇,姚秩已經(jīng)把三個哥哥和姚馨予整得焦頭爛額了,現(xiàn)在該是把矛頭對準(zhǔn)她了吧。 姚秩的右唇角一勾,稚氣未脫的俊臉上露出一個既冰冷又邪肆的笑:“二表姐,我看上你的丫鬟了,把她送給我?!敝苯邮敲畹恼Z氣。 蓮珠目瞪口呆,一個毛頭小子說什么?看上她了? 桑玥清淺的眸光把姚秩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唇角揚(yáng)起若有若無的笑:“不滿十七,身板兒又瘦,用不著通房丫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