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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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面面相覷,桑飛燕都以性命擔保了,這件事……只怕假不了吧! 裘女官磕了個頭:“奴婢也愿以性命擔保?!?/br> 瑤兮公主倏然起身,一把掀翻桑玥,桑玥就勢倒在了南宮氏的懷中,腳步一亂,鞋子脫落,只剩穿著白色布襪的纖足,她忙弓著身子用裙裾掩住。 瑤兮公主給樂女官使了個眼色,樂女官把鞋墊拿出,里面果然掉出了一塊白色的布,上面似乎用很淺的銀線了些東西,瑤兮公主眼尖兒地要去拿,卻被桑玥踩在了腳底,此時,她的另一只腳上已穿了蓮珠的鞋子。 “桑玥,你找死嗎?”瑤兮公主劈頭蓋臉地一罵,抬手就要掌摑桑玥,姚俊明閃身將桑玥護在身后,“公主,微臣向你保證,你這一巴掌要是落下,姚家就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決計要給微臣的侄女兒討回公道!” “姚俊明,你敢威脅我!”瑤兮公主怒發(fā)沖冠,“我讓……” “瑤兮,”云傲沉聲喚了她的封號,雖然聲音不大,卻沉得如寒鐵壓頂,瑤兮公主甩甩袖子,回到了席位。 桑玥自姚俊明身后走出,俏臉無懼無驚,有的,只是一絲沒有經(jīng)過掩飾的嘲諷:“陸德妃,蕭麗妃,你們的戲演完了嗎?” 陸德妃和蕭麗妃的呼吸一頓,陸德妃的身子微微后靠,蕭麗妃硬著頭皮道:“桑玥,什么叫我們的戲演完了嗎?你質(zhì)問皇上,質(zhì)問皇上的妃嬪,姚家當真是認回一個好侄女兒!” 云傲的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雙指捏了捏眉心,嚴肅里夾雜了一分柔和,道:“即便你做了也無可厚非,朕當年的確是虧欠了香凝,也連累了你娘,這件事,誰也不許追究,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仗斃吧?!?/br>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流轉(zhuǎn)起晦暗難辨的波光,云傲為何這么做? 陸德妃沒想到云傲會對桑玥寬容到這個地步,若非云傲眼底的平淡,她差點兒以為云傲知曉了桑玥的身世!她側(cè)身以對,眸光攢動,聲含殷切道:“皇上,您就由著桑玥詛咒您,污蔑冷貴妃嗎?” 陸德妃向來溫婉賢淑,如此咄咄逼人的形象包括云傲在內(nèi)都是頭一回見到,可見,她已經(jīng)被刺激得亂了方寸。 “皇上,兩年前,您見過桑家四小姐的,你應(yīng)該記得,臣女也見過,臣女認得她!”冷芷若急切地道,她可不能放過這么一個置桑玥于死地的機會! 姚奇回了神,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桑家四小金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嗎?能令人過目不忘?” 云傲大掌一拍,一張大理石小幾杯震得粉碎:“冷芷若!” 郭氏忙拉了她在位子上坐好,這天是皇上的天,這大周是皇上的大周,皇上說誰對,誰就錯不了,孫女兒竟然要反駁皇上的決斷,當真愚不可及! “二娘,我勸你看好自己的孫女兒,別給我冷家?guī)頊珥斨疄?zāi)?!崩淙A不咸不淡地甩了一句,頂?shù)霉媳亲用盁?,卻又礙于場合發(fā)作不得。 “皇上!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出于意料,這話竟然出自桑玥的口。云傲逐漸失了耐心,濃眉緊蹙:“朕不追究你的過錯,你還想怎樣?” 桑玥據(jù)理力爭:“皇上不追究,是看在香凝皇后和我娘的一場交情上,并非真的信任我!我不要你的可憐,我要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皇上,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再次質(zhì)問皇上? 大殿內(nèi)先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爾后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沉寂。 暖風弄堂,吹得吊頂?shù)娘L鈴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姚賢妃嚇得小腹微痛,忙用手捂住。 荀淑妃素來以膽大自居,此刻也自愧不如。 瑤兮公主只差扇自己一耳刮子,生怕剛剛聽到的是幻覺,從小到大,除了冷香凝,桑玥是第二個敢這般無禮地質(zhì)問云傲的人,即便她深得云傲寵愛,卻向來以柔克剛,不曾與其正面交鋒過。 整個大殿內(nèi),唯一神色淡淡的只剩冷貴妃了,聽到桑玥說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質(zhì)問之詞時,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端起茶杯,靜靜地品茶,以作壁上觀。 云傲凝眸看向這個藍衣白裙的柔弱女子,夕陽不知何時已鋪陳落下,射入大殿,將她影子投放得很長很長,一直蔓延到他的身上,他微抬手,仿佛就能抱著她一般,這種感覺,有些奇特。 她清麗的容顏隱在光影中,瞧不清面色,獨一雙幽靜深邃的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輝,那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倔強順著她看他的目光,徐徐飄進他的心底,他一瞬不瞬地回望著她,四目相對,暗涌浮動,不見戰(zhàn)火硝煙,不聞金戈鐵馬,只余誰也不讓誰的氣場相互傾軋。 半響,他冷冷地道:“朕想給你一條活路,你自己選擇放棄,那便怪不得朕了,朕能容忍你年輕氣盛、無理取鬧,但絕不可以放任你當著文武百官和王公子弟的面戲弄天子威儀,你今日如果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朕一定會命人摘了你的腦袋!” 瘋了?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闖進來?這是大多數(shù)人此時的感慨,不過桑玥的想法與他們的截然相反,她柔和一笑,俯身把踩在腳底的布拾起來,遞到瑤兮公主的眼前:“公主,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望公主見諒。公主請看,這不過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布,用來防滑的,哪里有什么小像和生辰八字?” 瑤兮公主揉了揉眼睛,仔細端詳,只見它上面繡了幾朵銀色絲竹和點點繁星,倒真沒其它特別的。她摸了摸云鬢,眨巴著眸子:“皇兄,真的呢!哇!是不是把她們兩個砍頭?要不,車裂,怎么樣?” 講到最后,她的眸子里已呈現(xiàn)出了興奮至極的神采。 桑飛燕和裘女官大驚失色!怎么會這樣? 桑玥將二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淡淡倪了一眼,對著云傲,開始辯解:“皇上,眾所周知,護國公主的封地發(fā)生了暴亂,暴民不滿護國公主的壓榨,所以趁夜襲擊了公主府,屠殺三百多條人命,裘女官早在那場變故中喪生,又怎會從地底下爬上來,混進了大周的皇宮?還有我的堂妹桑飛燕,兩年前,去普陀寺上香的途中遭逢雷雨,馬匹失控,沖落了懸崖,三日后,京兆尹打撈到了她的尸體,經(jīng)過我嬸娘和叔父的辨認方才下葬。這些事,在南越的戶部都有記錄,不論裘冬梅還是桑飛燕,均已辭世,眼前當著皇上的面招搖撞騙的,根本是兩個贗品!” “桑玥!你胡說!”桑飛燕按住漫無邊際的恐懼,為什么精心籌劃了那么久,還是贏了不了她? 桑玥優(yōu)雅地笑著,與她相比,此刻的桑飛燕形象全無、氣度盡失,喻之為跳梁小丑亦妥帖得緊,“今兒這事也算趕巧,我嬸娘和嫡兄桑玄羲前段日子來了大周,他們正打算明日啟程返回南越,皇上何不請我嬸娘過來辨認一番呢?我嬸娘養(yǎng)育了桑飛燕十四年,總不至于認錯。” 桑飛燕的惶恐無以復(fù)加,韓……韓玉……也來了?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皇上,你不要聽她的,韓玉原本就跟她是一丘之貉,她讓韓玉說什么,韓玉就說什么,韓玉的證詞不可信!” “你當真看得起我,”桑玥偏過頭,“那我嫡兄的證詞呢?依你所言,我害死了他的生母和最親的meimei,他該恨我入骨,斷不會替我遮掩吧,叫他過來一同辨認你的身份,可好?” 桑飛燕的心像被一根繩索“咝啦”一聲勒緊了,暖風刮過,她卻如墜冰窖。 陸德妃勉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蕭麗妃卻有些坐立難安了,人是她帶進宮的,待會兒出了岔子,她絕不可能獨善其身。她不著痕跡地朝陸德妃投去求救的眼神,陸德妃裝作不察,端莊大方地、溫婉和善地笑著。 云傲準了桑玥的要求,大約半個時辰后,韓玉和桑玄羲出現(xiàn)在了大殿中央。韓玉如今是爵爺夫人,又是正三品淑人,加上沒了韓正齊那一房的壓制,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自信優(yōu)雅,雍容華貴,她生下桑玄歷之后的次年,又誕育了一女桑寧,與桑楚青可謂是從未有過的甜蜜溫馨,從其眼底偶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幸福意味便能窺出一二。 這種幸福,令后宮絕大多數(shù)妃嬪嫉妒得成癡成狂。 在韓玉身旁是二十一歲的桑玄羲,經(jīng)歷多番喪親之痛,桑玄羲的眉宇間已凝了幾分與花樣年華格格不入的沉穩(wěn),他本就生得秀美,再輔以成熟之韻,一踏入大殿,差點兒沒讓那些千金小姐們叫出聲來。 荀玉兒的心砰然一跳,紅著臉低下了頭。 韓玉把皇帝御賜的象征淑人身份的玉碟呈給了云傲,同時,桑玄羲把定國公府的令牌呈了上去,二人給云傲行了禮,桑玥這才給二人見禮。 桑玄羲毫不避諱地拉過桑玥的手,微笑中含了一絲恰如其分的擔憂:“二妹,哥哥很想你?!?/br> 桑飛燕如遭當頭一喝,暈乎乎的兩眼還能看見金星在轉(zhuǎn),她扶了扶兩側(cè)的太陽xue,喘息道:“二哥!” 桑玄羲抬眸,后退一步,避過桑飛燕緩緩靠近的身子,警惕地道:“你是誰?” 一句話,敲定生死! “二哥,我是飛燕啊!你看看我是飛燕?。∧阍趺茨苤松+h的道呢?你不記得她是如何害死大伯母、大姐、天軼表哥和玲萱表姐的嗎?”說著,桑飛燕不顧形象地抱住了桑玄羲的腿。 桑玄羲掰開她的手,冷然道:“荒唐!我母親在丞相府養(yǎng)病期間,被孫氏誤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與我二妹何干?我的大meimei是被冷家的冷浩然害死的,天軼表哥是被碧洛大祭司殺掉的,玲萱表姐是自己病故的,這些與我二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到底是誰?要這般污蔑我二妹、污蔑我定國公府?” 郭氏的心猛烈一顫,浩然害死了定國公府的大小姐?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抵是關(guān)于誰真誰假。 “二哥——”桑飛燕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清楚!我是桑飛燕??!” 桑玄羲凝眸而視,仔細打量了桑飛燕一番,道:“沒錯,的確跟我四妹長得有幾分相似,若非常年相處的家人,極其容易混淆?!?/br> 桑玥點頭:“這也是我剛剛看到她時為何會詫異的原因了?!?/br> 姚馨予冷哼道:“冷芷若,看走眼了吧!” 冷芷若咬唇不語,心里卻早已將桑玥和姚馨予千刀萬剮了一遍。 桑玄羲的肅然之色不變:“你們一個自稱是女官,一個自稱是定國公府千金,可有令牌或者玉碟?” 二人面面相覷,逃亡的人哪里有那種東西? 兩名女子,口口聲聲說她們是護國公主的女官和定國公府的四小姐,卻拿不出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反觀桑玄羲和韓玉,分別持有朝廷頒發(fā)的玉碟和令牌,孰真孰假,貌似不難分辨。 瑤兮公主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她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露出與二十五歲不怎么相符的純真:“桑公子,護國公主和那戲子是怎么回事?還有碧洛大祭司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們兩個說是桑玥干的呢!” “說來話長,那名戲子名叫麟思,護國公主慕容歆盡管負盡天下所有人,唯獨對他情有獨鐘,二人真心相愛,可惜礙于世俗和身份無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麟思為助慕容歆的弟弟完成大業(yè),不惜在宴會上刺殺攝政王妃,也就是如今已故的純儀皇后,刺殺失敗,他被抓獲,不堪重刑慘死牢獄之中,一直到死他都咬緊牙關(guān),并未說出半句對慕容歆不利之言,慕容歆陡逢噩耗,幾欲崩潰,終日郁郁寡歡,無罪釋放后,相思成災(zāi),最終縱火自盡,唉!” 繪聲繪色、語氣悲憫地講完,在座不少千金開始掩面落淚,顯然被這對苦命鴛鴦的悲情故事給深深地打動了。 桑玥轉(zhuǎn)身,額頭抵住桑玄羲的胳膊,用帕子捂唇,身子隱隱有些顫抖,眾人以為她感動得熱淚盈眶,殊不知她笑得快要抽筋了! 桑玄羲不當官也好,改去說書,定能紅遍大江南北,從前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古板的桑玄羲有這么幽默的一面? 桑玄羲拍了拍桑玥的粉肩,以作安慰狀,神情從一個悲憫的愛情故事中漸漸剝離,染了一分憤色:“說起碧洛,那可真是我南越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她派人刺殺慕容太子和曦王殿下,三人打斗途中,她喪心病狂地拉過一個七歲的小女兒作擋箭牌,適才激起了民憤,導(dǎo)致身首異處,可以說,她死在百姓的手中,完全是咎由自?。∧饺蒽Ш捅搪宓氖?,我二妹根本毫不知情!這兩個人,從哪兒探聽的小道消息并將之歪曲,用來危言聳聽,惑亂朝綱?” 桑玥笑夠了,直起身子,撫平桑玄羲胳膊上的褶皺,神色一肅:“麗妃娘娘,這兩個人是你準備的吧?污蔑之詞,是你教的吧?” “我……不……我毫不知情……我是被利用的……”蕭麗妃臉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 桑玥不理會她,從喬女官的手中拿過那本錯誤百出的佛經(jīng),吩咐宮女打來一盆干凈的水,看向陸德妃:“德妃娘娘,你說這本佛經(jīng)是我在華陽夫人宴會那晚抄寫的吧?” 陸德妃不明所以,笑得有些訕訕:“是?!?/br> 桑玥問向南宮氏:“大舅母,你還記得那晚我給你剝了幾個蝦?” 南宮氏愕然了一瞬,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你們都不愛吃蝦,那一盤紅色的龍蝦你都剝給我吃了,具體多少我不記得。” 桑玥笑了笑,又看向冷華:“冷大人,你可還記得當晚的蝦是何種做法?” 冷華思付了片刻,道:“油燜。” “剝蝦手上會沾油,所以一般這種活兒都由下人來做,我為了表達對大舅母的一片孝心,于是乎親力親為,剝了那么多油悶大蝦,十指定油漬斑斑,盡管用帕子擦拭了好幾回,但終究未曾用皂角沖洗,所以抄寫佛經(jīng)時,我的指尖或多或少殘留了一些油漬,為了方便翻頁,書桌上放了濕軟的帕子,我每翻動一頁,都先沾濕手指,試問,如此做法,油漬怎會不殘留在書頁上?” 語畢,桑玥把佛經(jīng)扔進了水中,爾后把盆子放到了夕陽余暉敞亮的門口,“勞煩瑤兮公主做個見證,若水里飄出五彩斑斕的絲絲光暈,證明其含有油污,那這本佛經(jīng)便是出自我手。” “呀!”瑤兮公主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難掩興奮,一蹦一跳地跑到門口,蹲下身,注視了良久,還探出纖手撥弄了一陣,眨巴著忽閃忽閃的眼,“沒有哦!陸德妃,原來真是你在陷害桑玥??!” 桑玥用帕子幫瑤兮公主擦干手,語氣平和道:“瑤兮公主,德妃娘娘不僅要害我,還利用了你,若我猜的沒錯,就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告訴你我懂梵文,能一心二用,天下無敵的吧?不管誰輸誰贏,她一定會借故給皇上送去,那一滴水也一定會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佛經(jīng)上,從而換上她早已準備好的‘贓物’,以此來陷害我。然后,再讓蕭麗妃利用你天真無邪的好奇心,引那冒充裘冬梅和我堂妹的人出來,最后么,自然是從我的鞋底搜出她早早買通人放進去的小像和生辰八字!” 姚馨予的心跐溜一顫,面向李萱:“你出賣我?那鞋子是你親手做的,你讓我今早務(wù)必送給玥兒換上的!” 桑玥按住姚馨予的手,溫和地笑道:“你誤會了,萱兒是無辜的,她假意被收買,其實早就告訴了我德妃娘娘的計策,所以我才能將嬸娘和哥哥以探望遠房親戚的名義悄悄地請來大周,今天,我之所以能夠洗脫冤屈,揭穿德妃娘娘的偽善面貌,萱兒功不可沒?!?/br> 李萱的身子陡然一晃,嘴唇和臉色蒼白得如同抹了層灰面,姚馨予如釋重負,歉疚地笑道:“我誤會你了,萱兒,你別怪我?!?/br> 李萱顫抖地支支吾吾:“怎……怎……怎么會?我們……是一家人?!?/br> 桑玥走近李萱,抬手摸了摸她鬢角的冷汗,笑得如春陽般溫暖:“是啊,我們一家人,所以表妹怎么待我,我自然雙倍回報表妹。表妹別怕,你幫了我,我自然會保護你,別擔心德妃娘娘會找你尋仇?!?/br> 李萱雙腿一軟,幸而桑玥扶住了她,桑玥的笑弧擴大:“表妹,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你就感動成這個樣子,待會兒我可是給你備了份大大的謝禮,你不得激動得暈過去?” 姚俊明和姚晟互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取了對方的心思,姚俊明拱手一福:“皇上!大家都知道,桑玥是我們姚家好不容易尋回的親人,她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里都占據(jù)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桑玥不幸離世,我們姚家極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陸德妃為了對付姚家人,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此人,真真是陰毒至極!” 姚晟打算說服李萱親口承認被陸德妃收買的過程,誰料被桑玥扯了扯袖子,他吸了一口氣,微愣,合上了話匣子。 云傲狠狠地捶了捶扶手,只聽“嘭”的一聲,半邊鎏金椅已碎成了粉末。 瑤兮公主靜心一思考,許多事在腦海中豁然開朗了,她慍怒地望向陸德妃,隨手cao起一個酒杯砸了過去:“賤人!” 爾后,風馳電掣般沖上了臺階,揪住陸德妃的發(fā)髻,使勁兒地拔毛!使勁兒地扇臉!使勁兒地掐嘴皮子! 陸家人欲要阻止,奈何云傲冰冷的眸光一掃,個個魂飛魄散,咽下口水,如泥塑般緊緊地貼在了座椅上。 “賤人!你敢利用本公主!本公主很好糊弄么?本公主生平最討厭被人當猴耍,你陸鳴心是第一個!你找死!找死!我成全你!” 瑤兮公主撒起潑來,那跟野獸簡直沒有區(qū)別,不多時,陸德妃的發(fā)髻已蓬亂如鳥巢,雙頰狼狽似蜂窩,錦繡宮裝襤褸若布條,瑤兮公主打累了,氣喘吁吁,惡狠狠地瞪了泣不成聲的陸德妃半響。 瞪得陸德妃六神無主,她才深吸幾口氣,悠悠轉(zhuǎn)身,面向眾人時抬手摸了摸緋紅的臉頰,嫣然一笑,再次恢復(fù)華貴高雅的公主之態(tài),仿若剛剛那撒潑的一幕并未真的存在過。 眾人尚未從她如此迅猛的轉(zhuǎn)變中回過神,她已轉(zhuǎn)身看向云傲,兩眼一紅,委屈地嗚咽道:“皇兄,我手疼。” 郭奇捂住胸口,好想吐…… 當大家都被瑤兮公主奪去了目光時,云陽的一雙鳳眸卻片刻不曾離過桑玥,這個女人,當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