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赫連穎給他下藥、逼他成親，他會為了將藥逼出體外而耗損了七成內(nèi)力？說到底，他差點(diǎn)命喪黃泉，赫連穎可是“功不可沒”呢！更氣憤的是，以她的身手，明明可以殺了碧洛，她卻心慈手軟只重傷了碧洛，碧洛殺他不成，必會調(diào)頭去害桑玥！

    慕容拓徐徐散發(fā)出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和深惡痛絕的眼神泄露了心底的思緒，赫連穎難為情地低下頭，聲線里夾雜了不易察覺的愧疚：“我們回去吧。”

    “回去？”慕容拓聲若寒冰道：“赫連穎，你跟你父皇一樣都腦子有毛病！我告訴你，我不會做北齊的駙馬，也不要跟你生孩子！就算你不擇手段，趁我受傷讓自己懷了孕，我以性命起誓，一旦恢復(fù)功力，一定宰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種！”

    赫連穎呆怔了，眼前這個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可他的雙眸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暗獄劃開的兩道口子，沒有絲毫生機(jī)，流轉(zhuǎn)的盡是毀天滅地的冥光，這樣的他，與昨日所見的雖桀驁冰冷但朝氣蓬勃的紈绔子弟判若兩人。

    赫連穎瞬間得出結(jié)論：他是認(rèn)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和她僥幸懷上的孩子！

    “為什么？”

    “你不配！”

    赫連穎方才強(qiáng)賽給他的藥丸逐漸發(fā)揮了藥效，一股清新之力滋潤著他的丹田，他閉眼，調(diào)息片刻，勉強(qiáng)恢復(fù)了些體力，他跳下雪地，顧不得胸襟已被傷口滲出的鮮血浸染得粘膩濕漉，翻身上了赫連穎的馬，一手捂了捂胸膛，一手抓緊韁繩，策馬消失在了白霧茫茫的夜色中。

    赫連穎望著慕容拓遠(yuǎn)離的方向，素手不由自主地也捂住了胸口，空，這里，突然好空！

    南越。

    一月時間如白駒過隙，再有幾日，就是除夕了。

    這一個月，發(fā)生了許多大事，先是韓玲萱死于頑疾，再是韓正齊歸家途中突然遭惡賊搶劫，不幸身亡，惡賊已被斬首。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韓丞相的長子暴斃，次子韓正楠卻一舉被提拔為二品尚書令。

    當(dāng)然，頑疾也好，暴斃也罷，都是對外宣稱的冠冕堂皇的說辭，桑玥明白，韓玲萱是死于花柳病，至于這花柳病是如何染上的，得問裴浩然了。

    那晚，韓玲萱的確被迫接了客，但玉芙蓉安排的都是干干凈凈的小廝，真正的嫖客是裴浩然暗中送進(jìn)去的。據(jù)玉芙蓉透露，一名尖嘴猴腮的年輕人，揮霍千金要買下“奴依”一夜，春mama見錢眼開，當(dāng)即就應(yīng)允了。

    試問，除了裴浩然，還有誰會出手如此闊綽？

    丞相府并未找怡紅院的麻煩，因?yàn)楫?dāng)天下午，許多百姓親耳聽聞“奴依”自稱是丞相府的小姐，這種傳言在經(jīng)過曲修宜的大肆渲染后已鬧得人盡皆知，只要怡紅院的人出事，立即就會有人懷疑丞相府，屆時，被扣上一頂“為保清譽(yù)而殺人滅口”的罪名可真不是韓丞相所樂見的。

    至于韓正齊的死，自然是慕容宸瑞的杰作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金鎖，代表的是她的誠意。

    那支毒鏢只有麻痹的作用，并不會致死，但慕容宸瑞絕對看得出，她想要韓正齊的命。慕容宸瑞接受她的誠意，就必須殺了韓正齊。如果不接受，仍舊要一意孤行，追殺她的父親，那么下一次，抹了劇毒的鏢就會刺入慕容宸瑞的眼睛。

    如今，有了荀家的支持，即便和慕容宸瑞杠上，她也不覺得自己一定會是輸?shù)哪且环健．?dāng)然，真要鬧到那般田地，雙方付出的代價必定是慘重的，所以，她那晚示好的成分居多。照著丁山傳回來的消息，慕容宸瑞應(yīng)該是停止了對父親的追殺。

    曲修宜做了大理寺少卿，倒是能為她開開后門，時常去“見見”慕容歆。慕容歆的案子遲遲沒有審，因?yàn)楸搪暹€未出現(xiàn)，她能想到的，慕容宸瑞也能想到。將碧洛引來京城，全靠慕容歆了！

    慕容歆如今是生不如死，一方面，知曉了麟思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欺騙她，從沒喜歡過她一星半點(diǎn)，甚至，每次行房之前，麟思必須服用催情散，才能忍住心底的惡心和她翻云覆雨，而她這個自詡清高的公主竟然被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動心了！

    這個事實(shí)，狠狠地踐踏了慕容歆的自尊！然而，麟思對她的報復(fù)絕不僅僅停留在表面的陷害，最后一次歡愉時，她含淚吞下的避子湯中，被麟思悄然下了蠱毒?，F(xiàn)如今，每每蠱毒發(fā)作，那可真是“銷魂舒適”??！

    太醫(yī)束手無策，靈慧當(dāng)然不會給她解毒，那么，只剩碧洛了。

    慕容耀已將消息通過圣教的會眾散播出去，碧洛接到消息，立刻就會返京。

    冬陽耀目，連帶著寒風(fēng)都稍了一抹暖意。

    涼亭中，一壺花茶，一張伏羲琴，一碟糖棗糕，某人，心情愉悅。

    北齊最終臣服了南越，慕容錦和父親已班師回朝，如今正在皇宮面圣，又或者，是在攝政王府進(jìn)行著秘密談判。

    他，也快回來了吧！

    “小姐，你笑什么呢？”蓮珠往爐子里添了塊紅羅碳，歪著腦袋問道。

    桑玥穿一件素白羅裙、湛藍(lán)色對襟短襖，對襟處用白色冰絲繞了兩個同心結(jié)，中間鑲嵌著璀璨的圓形藍(lán)寶石，自從冬宴之后，楚婳就迷上了給她設(shè)計衣衫，三不五時就將她叫去攝政王府，親自比畫、親自繪圖、親自選材，再交由京城最好的繡訪趕制，每一件都是絕世精品，弄得桑玥幾乎要懷疑，楚婳這輩子是不是特遺憾沒能生個女兒？

    再加上冷香凝縫制的好幾套衣衫，她每天換不同的花樣都穿不完。

    聽到蓮珠的問話，她笑容淺淺，語氣淡淡，清冷的眸中卻漾起了一抹喜色：“難得一連幾日都是大晴天，你看，周圍一滴雪都沒有，太陽又暖烘烘的，我?guī)缀跻詾榇禾煲獊砹??！?/br>
    “暖嗎？”蓮珠搓了搓僵硬的手，呵出白色的霧氣，“奇怪了，小姐你平時最怕冷了。”今天卻破天荒地要涼亭里欣賞風(fēng)景，連她都覺得冷呢！

    怕冷？是啊，她一直很怕冷，心也比誰的都冷?？涩F(xiàn)在，她的心就如同這嬌黃的冬陽，不知何時竟有了微不可察的暖意。

    蓮珠發(fā)現(xiàn)桑玥又開始笑了，不由地擰了擰秀眉。憑心而論，小姐是個很愛笑的人，只是一般都笑得很冷，不像今日，嘴角的弧度不大，眼底的華光卻很溫柔和暖。

    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打趣地道：“小姐，慕容公子好久沒出現(xiàn)了！”

    “嗯，”桑玥捧著茶杯，垂眸，眼底的華光似跌落杯中，蕩起了柔柔淺淺的漣漪，她清晰地瞧見水中的倒影，那笑、那眸光陌生得令她唏噓，“快了，除夕之前會來呢?！?/br>
    蓮珠背過身，捂唇偷笑，小姐這是少女懷春了吧！

    桑玥如何不知蓮珠的想法，不過也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她就是想慕容拓了，比一點(diǎn)點(diǎn)還多一點(diǎn)。

    “桑玥?！?/br>
    一道熟悉的男子聲音自身后驟然響起，會這般喚她的人，為數(shù)不多，她的身子微僵，但心底并沒有過多的喜悅，悠悠轉(zhuǎn)身，行了一禮：“見過慕容世子?！?/br>
    慕容錦溫潤的目光落在桑玥美如璞玉的嬌顏上，上次一別，已過去數(shù)月，她的個子又高了不少，五官也精致了不少，只是那雙眸一如既往地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慕容錦身穿寶藍(lán)色裘袍，袖口和斜領(lǐng)的衣襟處鑲了白色兔絨，看上去，華貴優(yōu)雅，溫暖宜人。他邁上臺階，扶起桑玥的手臂，輕聲道：“說了，不要這么多虛禮，你老是記不住，小腦袋瓜子究竟裝了什么？”

    桑玥抽回手臂，指了指對面的石凳：“世子，請坐。”

    慕容錦依言落座，桑玥命蓮珠斟了茶，自己才坐下，唇瓣含笑：“這一路，多謝你的關(guān)照了?！?/br>
    慕容錦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唇角的笑意如杯中的茶水一般溫暖：“你能想通，我很高興，慕容耀那人，的確太陰險狡詐了?！?/br>
    不是她想通的，是慕容拓四處搜尋證據(jù)讓她相信的。不過這話，她不會說出來，她笑了笑：“只怕除了他，還有太和宮那位吧?！?/br>
    慕容錦將茶杯放下，雙指捏了一塊他從未嘗試過的甜點(diǎn)，吃了一口，發(fā)現(xiàn)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難以接受：“你跟她有深仇大恨嗎？”

    “她追殺我父親，這還不夠我恨她？”桑玥避重就輕道，“定國公府同靖王府決裂了，攝政王府也該同太后做出個了斷，這樣，才顯得雙方都有誠意，不要認(rèn)為定國公府與攝政王府交好是因?yàn)槲液湍饺萃氐年P(guān)系，相信我，如果攝政王殿下和太后一個鼻孔出氣，我立即就會將劍對準(zhǔn)攝政王府?！?/br>
    慕容錦從桑玥的語氣里可以探出她對太后濃烈的恨意，絕不僅僅因?yàn)槟切┎⑽磳ι３鍢?gòu)成多少傷害的追殺，不過她不想說，他便也不問，只淡淡笑道：“你和拓兒……還好嗎？”

    “不勞世子費(fèi)心，我們很好。”

    桑玥一盆冷水潑過去，慕容錦溫潤的笑意里摻了一分涼意，她話鋒一轉(zhuǎn)，打量著慕容錦的神色：“談?wù)掳桑矣悬c(diǎn)擔(dān)憂，攝政王府要和太后決裂……好像有點(diǎn)困難呢?！?/br>
    慕容錦的食指輕敲了兩下桌面，桑玥對蓮珠吩咐道：“我有些冷，你回院子取一件氅衣過來?！?/br>
    “是?！鄙徶楦Ａ烁Ｉ碜樱顺隽藳鐾?，往棠梨院的方向而去。

    慕容錦凝神聚氣，確定四周除了他安排的暗衛(wèi)，并無閑雜人等，才斂起唇角的笑，換了一副少有的淡然面孔：“你知道了？”

    桑玥低垂的眉眼微微揚(yáng)起，慕容錦已在極力壓制了，所以他只是神色淡淡，其實(shí)他的內(nèi)心早已怒火中燒了吧。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我們改變不了，唯有將傷害降到最低，這件事，不僅我知道，慕容耀和慕容歆也知道，慕容歆是個將死之人，不足畏懼，你該擔(dān)心慕容耀，我可不希望定國公府好不容易投靠的一顆大樹，最后變成了一塊朽木?！?/br>
    慕容錦目光遠(yuǎn)眺，意味難辨：“沒有不變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一旦我們聯(lián)手，慕容耀或許會和太后走上同一條船?！?/br>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睌橙司鄢啥?，她才能放心地往里頭捅刀子，“話又說回來，你父王，舍得？”

    “舍不得?！蹦饺蒎\直言相告，盡管他不愿承認(rèn)，但那么多年，父王心里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個女人，“太后也好，容青瑤也罷，都是她的替身，但凡與她有丁點(diǎn)兒相似之處的人，我父王都舍不得。”

    “她”就是冷香凝無疑了。果然，只要是個人就有弱點(diǎn)，冷香凝這絕世美人，不知是多少男人的弱點(diǎn)。

    桑玥呵呵一笑，不冷不熱，卻含了一分嘲諷：“那可未必，我倒是覺得殿下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就算他真有不舍，也不是對冷瑤。”她的心里隱約有個大膽的猜測，且看這件事進(jìn)展如何，再行定論吧。

    慕容錦不明所以，桑玥又道：“容側(cè)妃落水，被裴浩然就起來后，殿下冷落了容側(cè)妃三日，僅僅三日容側(cè)妃再次一躍成府里最受寵的妃嬪。”

    慕容錦喟嘆：“不錯，我母妃如今是備受冷落?！?/br>
    桑玥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你見過香凝皇后嗎？”

    慕容錦搖頭：“只偶然在我父王的密室中看過她的畫像?！?/br>
    桑玥繼續(xù)循循善誘：“你覺得容側(cè)妃和她像在哪里？樣貌還是神情？”

    慕容錦起身，雙手負(fù)于身后，道：“嚴(yán)格說來，香凝皇后宛若天人，容青瑤算得上蒲柳之姿，與香凝皇后卻是螢火對日暉了，她像的，是眼角那一瞥清純而不失嫵媚、厚重而不覺沉重的風(fēng)情?！?/br>
    “沒錯，就是眼神，”其實(shí)還有聲音，但這個，她可不好說，否則就暴露冷香凝的身份了。她似笑非笑地行至慕容錦的身側(cè)，鎖定他略顯憂郁的眉眼，“你說，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怎么偏偏眼神會那么像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慕容錦的思緒豁然開朗，大掌一握，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我知道該怎么做了?！?/br>
    桑玥抿唇，微微笑了。

    慕容錦也笑了：“你很狡猾?！?/br>
    桑玥繞了繞腰間的穗子，眼底的笑意加深：“沒辦法，我性子有些急呢，攝政王殿下要溫水煮青蛙，我卻想快刀斬亂麻，不得已，只能勞煩世子逼一逼殿下了?！币坏┠饺蒎啡鸷屠洮帍氐讻Q裂，她就要開始那個計劃了。

    慕容錦發(fā)現(xiàn)桑玥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于是和煦一笑：“今晚有燈會，我?guī)闳ス涔??！?/br>
    普陀寺。

    一間密室內(nèi)，慕容拓未著寸縷，泡在熱氣氤氳的紅色藥水中。今天，是第七天，泡了整整七天，他仍未清醒。

    靈慧探出雙指，貼住他脖頸的大xue，將一股真氣緩緩注入他體內(nèi)，繞著奇經(jīng)八脈循環(huán)了一圈，確定暢通無阻才收回手。

    臭小子，被人傷得一腳踏進(jìn)了鬼門關(guān)，真是丟臉！他英明神武了大半輩子，怎么就教出個這么不中用的徒弟？

    不過有一點(diǎn)他相當(dāng)疑惑，慕容拓怎么會被玄冥劍法所傷？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慕容拓遽然轉(zhuǎn)醒，大口呼吸著，清澈無瑕的眸子因久未睜眼而略顯迷離，他環(huán)視四周，看見面色鐵青的靈慧，才憶起自己在暈過去之前趕到了普陀寺。

    “臭小子，你終于舍得醒了？下次再傷得這么厲害，可別再來煩我，死在外面得了！”靈慧言辭刻薄，手里卻遞過一顆自制的藥丸。

    慕容拓將藥丸吞下，揚(yáng)眉一笑，帶了三分慵懶、兩分調(diào)皮：“我死了，桑玥該傷心了?！?/br>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桑玥相處久了，慕容拓也變成了一只小狐貍。

    靈慧單掌掐住慕容拓的肩膀，痛得慕容拓的五官霎時扭曲成了一團(tuán)：“臭小子，別總拿公主來壓我！”

    他說話時，唇瓣幾乎不見蠕動，那聲卻蒼勁有力，敲得慕容拓耳朵生疼。

    慕容拓倒吸一口涼氣，靈慧拍散了他體內(nèi)的最后一塊淤血，面無表情道：“誰傷了你？”

    慕容拓思付片刻，省略了赫連穎的片段，免得這老禿驢瞎告狀，害桑玥誤會他：“碧洛，圣教的大祭司，老禿驢，你不是說玄冥劍法是你獨(dú)創(chuàng)的嗎？她怎么也會？難不成你是偷學(xué)的？”

    靈慧狠狠地敲了他一記：“臭小子！我是你師父，你竟然一口一個老禿驢的叫！”

    靈慧的掌高高掄起，慕容拓指著自己的臉，聳了聳肩膀，戲謔道：“打吧打吧，我待會兒要去見桑玥，她要是問起來，哼哼，老禿驢……”

    “你當(dāng)我不敢？”靈慧話音未落，一掌拍了下去。

    慕容拓用內(nèi)力震起一片水簾，躍出木桶，在水簾落地前，拿過衣衫披上，得意一笑：“惱羞成怒了都，看來玄冥劍法果然并非你首創(chuàng)。”

    靈慧冷冷地掃過他毫不掩飾挑釁的眉眼，道：“我曾經(jīng)教過另外一個人?！?/br>
    ……

    年關(guān)將至，處處張燈結(jié)彩，熙熙攘攘的京城東大街，更是花團(tuán)錦簇、彩燈比比皆是。原本寬敞的大街，因兩邊被小商販所占而顯得狹窄。

    彩燈像兩條蜿蜒的火龍遍布在無月無星的蒼穹下，隨著風(fēng)兒一陣一陣地吹來，火龍搖頭擺尾、上下翻騰，吸引行人駐足觀看或購買。剩余的并不多寬的街道中，行人川流不息，幾近擁堵。一路上，有青年才俊、有中年婦孺，亦不乏遲暮老人和幼小孩童，當(dāng)然，最搶眼的還是蒙著面紗的各家千金小姐。

    桑玥便是其中一位。

    原本，她并不多么打眼，可凡她所過之處，莫不惹來好一陣行人驚嘆和回眸，她不禁失笑，微弱的氣息吹得淡藍(lán)色面紗搖曳起舞：“世子，明日京城該爆出你與某家千金共賞燈會的傳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