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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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楚沐面色凝重,聽了五姨娘的話,即刻斂起飄飛的思緒,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對,我們的兒子會平安的?!?/br> 我們的兒子?五姨娘心里的五弦琴被撥弄了一番,奏出無以倫比的美妙樂聲,令她的渴望無限放大,真想,立即將他生下來?。?/br> 李大夫專心致志地檢查著她的脈象,并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疑惑地嘆了口氣:“怪了,上個月老夫來給五姨娘診治時,她的胎位都是正的,現(xiàn)在怎么橫著了?” 五姨娘一聽,心里頓時涼了一大片,胎位不正,就是難產(chǎn)之兆。 桑玥握住五姨娘的手,問向李大夫:“有法子順過來嗎?” 李大夫搖搖頭:“我醫(yī)術淺薄,無能為力?!?/br> 產(chǎn)婆也低下頭:“老婆子只能接生,順胎位,恐怕沒辦法。” 桑楚沐在外間,聽著里面的談話,心急如焚。天底下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他渴望這個即將出世的小生命,男也好,女也罷,是在他的悉心呵護下一天一天長大的,除了玥兒,再沒哪個孩子激起過他如此強烈的保護欲望。 他要這個孩子! “鳳蘭,你再忍忍,我去請?zhí)t(yī)!”他要親自去,去將太醫(yī)院的院判請來! 桑玥安撫了五姨娘一會兒,囑咐產(chǎn)婆和紅玉好生照顧,又給李大夫使了個眼色,李大夫會意,隨桑玥一同來到院子里,桑玥一改笑容,沉聲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能導致五姨娘的胎位出現(xiàn)轉變?” 李大夫思付了片刻:“正常的原因,可能是五姨娘缺乏鍛煉,終日臥床或坐著,不常行走?!?/br> 桑玥若有所思,這個可能性不大,五姨娘每日晨昏都會散步小半個時辰:“非正常原因呢?” “非正常原因可能是熏了艾草,或是長期接觸熏過艾草的人?!?/br> 桑玥的眸子里冷意潸然,深吸一口氣,隨口道:“生孩子碰上辦喪事,即便生下來也不招人待見,李大夫,你說是不是?” “這……” 桑玥對蓮珠眨眨眼,蓮珠從懷里掏出一沓子銀票,初步估算,至少兩千兩。桑玥將銀票遞到李大夫面前,笑了笑:“其實李大夫年事已高,沒必要總為祖母請平安脈,多累人。” 李大夫臉色一沉:“二小姐,你這是做什么?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從不收受賄賂……” “五千兩?!?/br> “老夫不能將英明毀于一……” “黃金?!?/br> “五姨娘摔跤動了胎氣,索性經(jīng)老夫診治,并無大礙,脈象如常。” 桑玥滿意一笑,命蓮珠回棠梨院取來金子,將金子遞給李大夫,道:“李大夫趕緊去給我祖母回話吧。” 李大夫出了院子,蓮珠鄙夷地道:“我算是見識了,從前李大夫不收受賄賂,是嫌賄賂太少啊?!?/br> “李大夫是個聰明人?!笔郎蠜]有人不愛財,她也愛。但五千兩黃金不足以讓李大夫貪心,他是被桑玥給震懾了。 他活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shù),庶女過著什么什么日子,他焉能不詳?他隔三差五給滕氏請平安脈,桑玥是什么狀況,他焉能不知?不到一年的時間,桑玥改變了捉襟見肘的困境,隨手一擲黃金數(shù)千兩。這說明什么?一來,說明桑玥很可怕,或者,她有個十分可怕的后臺;二來,桑玥是鐵了心要他告老還鄉(xiāng),他若敬酒不吃,就改吃罰酒了。這五千兩黃金其實是在警告他:她有能力弄到那么多錢,就絕對有能力要他一條老命。 所以,他怕了,最終妥協(xié)了。 桑玥又叫來紅玉,聲若寒潭道:“你說實話,這一個多月,除了我以外,五姨娘都接觸過誰?” 紅玉認真答道:“平時來的多的就是九姨娘和……二夫人!” “二夫人?”桑玥的眸光變得難以捉摸,“怎么從未曾聽五姨娘提起?” “二夫人怕被丞相府的人知道后挨罵,所以拜托五姨娘不要聲張。因為二夫人十年前救過五姨娘一命,五姨娘對二夫人心存感激,二人的關系漸漸地越來越熟絡?!?/br> 怕挨罵是假,怕被抓到把柄才是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把梅兒關起來,不許她逃跑,也不許她自殺?!鄙+h轉身給蓮珠使了個眼色,蓮珠會意,悄然出了院子。 桑玥定了定神,斂起內心的忐忑,換上一副輕松淡定的笑,步入了五姨娘的房間。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逝,五姨娘的陣痛越來越密集,痛感越來越強烈,腹中的胎兒仿佛意識到自己很難降生,于是煩躁不安,不停地翻騰踢打。五姨娘的肚子一會兒鼓起一個包,一會兒顫一下。 桑玥垂眸掩住不安的眼色,胎兒憋得太久,已經(jīng)開始掙扎了,再這樣下去,隨時都有胎死腹中的可能! 靈慧,子歸,你們怎么還不回來? 五姨娘這會兒也慌了,她緊緊地抓住桑玥的手,掐出幾道紫痕也渾然不覺:“玥兒,我能生下來的,對不對?” 桑玥微微一笑,擦去她鬢角的汗:“是的,娘,你再堅持一下,靈慧大師很快就到了?!?/br> 五姨娘卻并不因她的話而心安,反倒更加忐忑,她落下兩行清淚,一手摸上動得越來越頻繁的腹部,一種史無前例的恐懼強勢撞入她的心扉!她的眸光忽然變得堅定:“玥兒,我怕是生不下來了,你……你幫我把他拿出來!”她在大周時曾見過下人給難產(chǎn)的貍貓接生,用的就是這個法子。雖然母親會死,但孩子能存活,能存活的! 桑玥的心狠狠地被巨木撞擊了一下,拿出來?五姨娘難道是想……開膛破肚? “不,娘,你能生下來的!” 胎兒又是一陣拳打腳踢,五姨娘苦澀地搖頭:“當年的八姨娘就是這么死的!胎兒橫在腹中,生了一天一夜,最后一尸兩命。玥兒,我不怕死,但我……我不想他……有事……十年前,我失去了……一個孩子……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做……母親……” 桑玥一只手狠狠地抓緊大腿,擠出一個笑:“娘,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弟弟也不會有事,子歸已經(jīng)去請靈慧大師了,他是神醫(yī),一定有辦法!” 忽然,五姨娘大驚失色:“玥兒,你摸摸,他不行了,他在掙扎,他快死了!你救救他!” 桑玥幾乎要從大腿上剝下一片rou來:我前世經(jīng)歷的痛,難道要你也經(jīng)歷一遍嗎?叫我剖開你的肚子,救出弟弟?我做不到!我寧愿最后活下來的人,是你! 桑玥夫人目光落在五姨娘頻繁抖動的腹部,違心地寬慰道:“是你太緊張了,你放松,弟弟也就放松了?!?/br> “不是的,玥兒,”五姨娘掙扎著起身,自床頭柜摸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動手!” 桑玥不語,不接。 五姨娘揚起匕首,撩開衣襟,對準自己的腹部,緩緩地劃了下去…… “娘!”桑玥一把握住刀刃,鮮血滴在五姨娘高高隆起的腹部,“我不許你傷害自己!” 桑玥話音剛落,子歸就帶著靈慧來了。在他們身后,跟著一身墨色錦服的慕容拓。 “桑玥!”慕容拓一把邁至二人身前,壓住波濤洶涌的心疼和怒火,輕柔地自五姨娘手中拿過匕首,“靈慧大師來了,你不會有事的,我先帶桑玥下去擦藥。” “玥兒,我……”五姨娘眼底光彩重聚,內心卻自責萬分。她怎么可以誤傷了玥兒? 靈慧給五姨娘仔細診察后,不屑嗤道:“不就是個胎位不正?搞得跟大災大難似的,南越的大夫都是飯桶!” 此話一出,桑玥吁了口氣,慕容拓將她抱起,施展輕功,帶她回了棠梨院。 雨后的夜晚總是格外寧靜,沒有蟬鳴蛙叫,沒有腳步匆匆,月牙兒奇異地爬上了枝頭,彰顯著明日將會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房內,一墨一白兩道身影,靜坐無言。 燭火照著慕容拓低垂的眉眼,令他的眸子璀璨得不像話。他一邊涂著藥,一邊責備道:“為什么我覺得我給你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清洗傷口和涂藥呢?” “你抓哪里不行,非得抓刀刃?” “你知不知道這次的傷口有多深?差點就割斷骨頭了!” 桑玥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五姨娘難產(chǎn)的樣子,心里的天枰逐漸傾斜。她抽回手,起身行至窗前,望著無邊的夜色和花瓣上晶瑩透亮的水珠,語氣淡淡道:“慕容拓,這兩天我想了許多,始終覺得我們不合適。” 五姨娘不惜剖腹也要生下孩子的事,深深地震撼了她!原來,愿意為了孩子傾盡所有的不只她一個。那么攝政王妃呢?她對慕容拓的愛,絲毫不少于天下的任何母親的吧。慕容拓不該為了虛無縹緲的兒女私情而背叛最忠貞的親情?;蛟S,那天的情不自禁本是個錯誤,她喜歡得不夠堅定、不夠深刻,就為了一絲水深火熱中的溫暖,令慕容拓燃起漫無邊際的希望,這不是在造孽嗎? 他俊美無雙,身份尊貴,多少世家千金,多少絕色名媛傾慕于他!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冷淡得不能給他相同回報的人。 最重要的一點,經(jīng)過深思熟慮,她篤定了那道圣旨并非出自冷瑤之手,而是攝政王妃! 慕容拓大駭,他匆忙趕來可不是聽她將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的。“你撒謊!” 桑玥微微搖頭:“真的不合適。” 慕容拓起身行至她的身側,隨她一同眺望無邊的夜色:“因為那道圣旨,對不對?你不敢抗旨,怕給定國公府惹來滅頂之災,是不是?” 桑玥再次搖頭:“不是因為圣旨?!?/br> “那是因為什么?” 桑玥的手緊拽成拳,冷冷道:“因為你囂張跋扈,幼稚任性,胸無大志,空有一副俊美的皮囊,迷惑了我這么些日子,可如今我對虛有其表的你膩煩了、厭惡了、灰心了?;实垭m然年幼,但他飽讀詩書,勤政愛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擁有所有女子艷羨的財富地位……” 慕容拓嘴角隱隱抽動,勉力擠出一副云淡風輕的笑:“編啊,繼續(xù)編啊?!?/br> 桑玥如蝶翼般美麗的睫毛輕顫了數(shù)下,自盆栽了摘了一朵白色小花,輕輕拂去花瓣上的雨滴,道:“我是他的第一個妃子,可慕容拓你呢?王妃送你通房無數(shù),你怕是早就不干不凈了吧?!?/br> 慕容拓呼吸一滯,眸子里泛起了一點寒光:“我說了我一個都沒要!” 桑玥冷冷一笑:“你覺得我會信?” 慕容拓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腿部的傷疤,為了抵制媚藥他不惜自殘,最后卻換來她的一個猜忌! 慕容拓擢住她的雙肩,扳過她的身子,竭力笑了笑:“怪我沒在第一時間趕來救你,生我的氣了?” “我只會怪你妨礙了我的好事!”桑玥掙開他,目光凜凜道,“我是一個貪慕虛榮、陰險狡詐的人,從前一直都在利用你,你沒發(fā)現(xiàn)嗎?” 慕容拓低吼道:“那你就繼續(xù)利用?。 ?/br> “有了皇帝,我還需要利用你嗎?” “不,我還是不信,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你說,我改!你要什么,我去爭,去搶,去奪,也一定送到你面前!” “你一天一天地改變,我的要求也會一點一點地提升,所以,你永遠無法成為我想要的人!” “桑玥!你不要口是心非!” “下次見到我,拜托你稱呼我一聲‘順妃娘娘’。” “誰敢娶你,我就殺誰!” “你瘋了!那是皇帝!” 慕容拓冷冷地看了桑玥一眼,欲要躍窗而出,皇帝他也照殺不誤! 桑玥勃然變色,趕緊喝止了他:“你看看你,遇事就會逞能,一點腦子都沒有,難怪我無法喜歡上你!” 慕容拓并不轉身,因極力隱忍的緣故肩膀有些顫抖,那聲竟也壓抑得令人心疼:“是,我就是傻,傻到喜歡上敵人的女兒,傻到為了你連命也可以不要,傻到明知和你不可能卻非要逆天而行!” 他一手按住窗欞子,桑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去了就是送死!” 慕容拓反手將桑玥擁入懷中:“還不承認?你明明就是擔心我!為什么總是跟自己的心過不去?” ☆、【第八十九章】煎情無處不在 被他緊緊抱入懷中的瞬間,那種漫無邊際的苦澀倏然淡化了大半,充斥著仇恨的冰封的心,仿佛裂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口子,正貪婪地吸取著什么,又緩緩地填補著什么。 桑玥被這種感覺狠狠地嚇到了!她垂眸,堵上心底的漏洞,聲若寒潭道:“是,我是擔心你,但那僅僅出于朋友的關心,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我對你的幾分感覺,如今細細想來,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幾分感恩而已。與我?guī)椭饺菀珱]什么區(qū)別,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這個女人什么都聰明,唯獨不了解自己心!就算她真的不愛他,甚至不喜歡他,但至少,她擔心他!慕容拓笑得詭異:“你確定……我跟慕容耀在你心中沒什么區(qū)別?” 桑玥微微頷首,眸中輝光攢動。 慕容拓掬起她美如璞玉的稍了一分緋色的臉,一字一頓道:“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