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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明珠在線閱讀 - 第95節(jié)

第95節(jié)

    鄭明珠笑罵道:“哪個小蹄子耳報神這樣快,我還以為這一次真要吃虧了呢,沒想到蘋果居然有點本事。”

    陳頤安笑道:“她那點花拳繡腿,抵什么用?罷了,明兒我給你安排個好的,以前我想著你從來就在家里,便是出門,也就是宮里,或是有交情的人家,總是沒什么要緊的,倒是小看了你惹是生非的本事,沒承想就進宮謝個恩,也能鬧出這樣一場風波來,如今又有孕在身,越發(fā)要小心才是?!?/br>
    鄭明珠就點頭稱是,她也是真怕了,陳頤安要替她安排一個太子妃身邊宮女那樣強的丫頭來,她自然愿意。

    當然,鄭明珠最要緊關(guān)心的,還是今兒這事要怎么處理后續(xù)事務(wù),如今她在這個圈子里也混了大半年了,倒是深知道,許多事要緊的都不是當時那一會兒的成敗,而是后頭的影響,一件小事,做出文章來一樣花團錦簇。

    二小姐欺負五小姐這樣一個再小不過的后宅小事所衍生開來的結(jié)果,唐家家產(chǎn)之爭所衍生開來的結(jié)果,鄭明珠都記憶猶新,何況如今。

    這是太子妃與貴妃極少見的當面開戰(zhàn),鄭明珠不相信自己有這樣大的影響力。

    自己做事橫沖直撞慣了,熱血一上頭就無視規(guī)則,無視后果,可太子妃是何等樣人,跟自己如何比得,必是另有考量的。

    就今日所見,貴妃美則美矣,卻不是個睿智毓秀的,鄭明珠這才更好奇,這貴妃到底是如何飛上枝頭的,而太子黨的謀劃里,貴妃到底占著一個什么樣的地位。

    今日這一場風波,到底因勢利導(dǎo),還是自己因緣際會,無意中觸發(fā)了一個契機呢?

    鄭明珠覺得自己的確思考的越來越多了。

    果然,陳頤安笑道:“這件事當然不會這樣子就完了,這只是一個開頭罷了,好戲還在后頭呢?!?/br>
    鄭明珠忙問什么好戲,又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來,陳頤安笑道:“倒是有些長進,只是如今急什么,待事情明朗些我慢慢兒的告訴你,如今就算跟你說了,你也不大懂,倒是有一件要緊事你得去辦?!?/br>
    在政治斗爭上,陳頤安顯然甩鄭明珠八條街,鄭明珠十分服他,雖是不忿陳頤安故弄玄虛,還嫌她笨,倒也懂事的沒有追問,只聽他吩咐。

    陳頤安道:“你先在床上靜養(yǎng)兩日,待我替你安排的丫頭到了,你再出去——如今沒個人在你身邊兒,我還真不放心。你挨著各大長公主府、長公主府、親王郡王府、并你那些郡主縣主郡君等表姐妹處去報有孕的喜信兒,再把你在宮里這場熱鬧說與她們聽一聽,別哭的太厲害,身子還是要緊的。”

    鄭明珠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壞蛋說話越發(fā)逗了。

    ☆、培養(yǎng)貴妃

    當晚鄭明珠表示情緒很穩(wěn)定,所以一點事也沒有,倒是陳夫人聽了陳頤安的話,說兒媳婦是真有喜了,很是歡喜了一場,連侯爺陳熙華也賞了東西下來,加上各位少爺小姐,長一輩的姨太太,這一輩的姨太太,足堆了半炕東西。

    鄭明珠坐在一邊看著丫頭收拾,都還覺得有點想不通,怎么這說懷孕就懷孕了呢?

    陳頤安笑她:“不然還要怎么樣?敲鑼打鼓的才能懷孕不成?”

    鄭明珠笑起來,對陳頤安說:“大爺您坐下,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陳頤安依言坐下來,鄭明珠說:“二叔的婚事,母親原是交給我的,雖說如今我有了身孕,不過我想著,也并不是多繁難的事,母親如今事也多,管這樣大一個家,大meimei的嫁妝聘禮,三叔、二meimei、三meimei的婚事,太夫人那邊也時常要應(yīng)付,連衛(wèi)家表弟的婚事,母親也要cao心,這個事就不用推還給母親了,你覺著呢?”

    鄭明珠此時是想起來當初陳夫人把這活兒交給她的時候,陳頤安就不是太情愿,那個時候正是蘇太醫(yī)請了脈,叫她換藥的時候,也就是認為她可能有身孕的時候,那么陳頤安自然是不大愿意自己帶孕cao持的,只不過當日因沒有確定,他并沒有說什么罷了。如今坐實了,陳頤安多半還要舊事重提。

    果然陳頤安十分不情愿:“這事兒沒了你還不成了么?你如今有孕了,母親自然體諒你,你擔心個什么?!?/br>
    鄭明珠笑道:“就是因為母親體諒我,我才不能這樣嬌氣,雖說有孕,我又沒覺得不舒服,一樣吃的睡的,不過略困一點,那就至于廢人一般什么事都做不了么?你放心,我自己難道不會著緊自個兒?如今我先做著,若是真做不下來,我自然去回母親,不就是了么?”

    陳頤安還在猶疑,鄭明珠見他沒有當場反對,忙砸實這事兒:“就這樣說定了,我先試試,大爺不放心,只管派人看著我。倒是宮里的事兒,如今如何了?”

    陳頤安哪里看不出她這點伎倆,便只是笑著搖頭,他在外頭如何說一不二,遇到這個懷著他兒子的耍賴的家伙,竟然也說不出硬話來,倒是時時讓步。

    想想也好笑。

    于是他就真的笑出來了,心中有溫柔流動。

    陳頤安說:“宮里貴妃娘娘那一日被你和太子妃嚇到了,當晚就叫心口疼,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七八個守著正明宮都沒用,圣上急的了不得,貴妃因奏,因她是驚悸,又兼晚上見了什么黑影才嚇到的,或許非藥石能奏效,圣上如今已經(jīng)下令宣召玉皇觀的靜悟真人進宮除祟?!?/br>
    呀,果然開始了。

    鄭明珠星星眼等八卦,沒承想陳頤安竟不說了。

    鄭明珠就拍他一下:“然后呢?”一輩子都這樣藏頭露尾的說話,問一句說一句,真是要命。

    陳頤安笑道:“脾氣真是越發(fā)大了,后面的不知道呀,圣上先前才下旨的,我在回來的路上才聽到,這會子,這位不知道哪里來的真人,大約才到宮門口呢。”

    鄭明珠就泄氣了,想了一想,她又問:“那以前的事呢,總能說吧?”

    自從進了這趟宮,她對這貴妃一系就有了無數(shù)的疑問,難得今兒陳頤安脾氣好,回來的又早,沒有一回來就去外書房,倒是閑閑的坐在窗下喝茶,鄭明珠把握機會趕緊問。

    陳頤安裝傻:“以前什么事?”

    鄭明珠恨的牙根兒癢癢,只得拈了一塊桃脯來吃,陳頤安明顯就是懶得講八卦!

    她突然就想念太子妃了。

    多爽利多能說啊,八卦說的可好聽了。

    可鄭明珠如何敢惹陳頤安,只得軟語笑道:“只是白問問貴妃娘娘是如何到這位分上的?我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說,貴妃沒有強勢的娘家,又無什么過人的手腕,到底憑什么呢?”

    陳頤安可不就等著她這樣兒溫柔軟語么,此時得逞了便笑起來,因屋里亂,見丫鬟們走馬燈般的穿梭著亂著收拾,到底不好在奴才跟前議論貴妃,陳頤安站起來,伸一只手給鄭明珠:“小蘇說,你還是不能總坐著,我陪你到外頭走幾步。”

    鄭明珠順從的伸了手搭著陳頤安的手起身,兩口子手挽手兒往院子后頭走去。

    院子后頭往東邊兒就是小姐們住的錦蓮榭,西邊便是空置的華茂軒。兩人沿著干凈的石板路慢慢的往兩片亭樓之間走去。

    錦蓮榭活水環(huán)繞,往上便是一片水榭,正是盛夏,荷葉田田,荷花盛放,間或有蓮蓬露頭,陳頤安笑道:“要論這個事兒,倒是很有些時候了,那個時候,大約是熙和四年冬,太子二十歲,雖已立儲君位兩年,卻還沒有迎娶太子妃,那一年發(fā)生了很多事,到年底的時候,圣上賜婚,表姐嫁入東宮為太子妃。”

    熙和四年,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陳頤安口中的很多事,應(yīng)該大部分是發(fā)生在陰影之下,不是當事人便不會知道的,關(guān)于儲位,關(guān)于站隊,關(guān)于陣營,只有在這些事落下帷幕,才會有圣上賜婚,靜和大長公主府嫡長孫女,陳熙華的嫡親外甥女嫁入東宮。

    鄭明珠如今也知道了,姻親常常表示的是一種態(tài)度,一種立場,并不是因為成了姻親我就站在你這邊,而是我站在你這邊,才成為了姻親。

    這應(yīng)該也是靜和大長公主府和武安侯陳熙華對儲位的一種表態(tài)。

    陳頤安接著說:“當時,敬賢皇后薨逝已近十年,后位一直空懸,后宮一直由皇貴妃執(zhí)掌,太子大婚后,熙和五年,皇貴妃薨逝,后宮四位有妃位分的娘娘,若是圣上依然不立后,就必然要擇一位晉貴妃位代掌鳳印,訣后宮諸事。”

    鄭明珠點頭,不立后顯然更符合太子黨的利益,太子的嫡子身份就是獨一無二的了。

    陳頤安說:“當時四位娘娘,慶妃出自江南梁氏,長房嫡女,育有二皇子,禧妃為敬國公嫡長女,育有五皇子,齊妃出自閩南郭氏為郭氏長房嫡女,育有三皇子四皇子,唯有如今這位貴妃娘娘,出身最低,四川衛(wèi)氏論家族論財力論爵位子弟均與其他三家不可同日而語,且為庶女出身,育有七皇子才三歲,這才是貴妃娘娘的完美選擇。”

    “嗯?難道是太子……?”鄭明珠也是聰明人,當然明白了陳頤安的意思,貴妃娘娘位尊,太子自然不至于為自己豎一強敵,若是讓出身良好,兒子成年的妃子晉位,對太子的威脅自然更大,甚至有可能晉后位,而選擇捧出身低微,兒子還小的這位娘娘晉貴妃位,才是最好的。

    陳頤安笑道:“太子又不是萬能的,怎么能做圣上后宮的主?自然是多方角力的結(jié)果,這位貴妃娘娘也頗有手腕,據(jù)我看來,慶妃娘娘的薨逝背后也有貴妃娘娘的影子,最要緊的是,圣上最為寵愛貴妃娘娘,自然勝算更大一些。當日林閣老有言,陛下富有四海,萬國來朝,難道連寵愛一個女人群臣也要阻擾?且陛下又并不是要立其為后,貴妃娘娘貞靜賢淑,育有皇子公主,也當?shù)闷鹳F妃之位?!?/br>
    “原來是這樣,這位娘娘家族低微,外無強援,自己又不太……”鄭明珠真不好意思說她不大聰明這種話,只是笑道:“倒也是好事?!?/br>
    陳頤安當然聽得懂她話中之意,笑道:“剛晉位的時候,她也并不是這樣的,大約兒子還小,她也并沒有太多的野心,做了貴妃似乎也很滿足了。只不過到了后來,才慢慢的變了樣兒?!?/br>
    得隴望蜀才是人之常情,鄭明珠點頭笑道:“這也不難猜,剛飛上枝頭做金鳳凰的時候,受寵若驚,自然是滿足的,日子長了,這滋味實在美妙,便想著那更高的枝頭自然更美妙些,加上文閣老升任閣老,為萬人之上,自己的兒子也慢慢長大了,想到一旦封后,兒子為嫡子,有閣老相助,與太子并不是沒有一爭之力,自然心思就活動開了?!?/br>
    因兩人走到了湖邊,陳頤安與鄭明珠在湖邊亭子里坐下,水汽清朗,周圍一個人也藏不住,不管是鄭明珠還是陳頤安說話都大膽很多,完全就是在說私房話。

    陳頤安贊賞的說:“你說的很是,人心總是慢慢長大的,漸漸的就不滿足了,這些年來,太子不過冷眼旁觀,在外,太子打壓其氣焰,寧愿自己損失,也不能讓她成功,不可令貴妃黨勢力坐大,在內(nèi),太子妃恭敬忍讓,有意縱容,并不與她爭先。這樣幾年下來,貴妃娘娘在外勢力一如既往并無太大的影響力,而貴妃及其親眷卻是日益跋扈,在宮內(nèi)宮外都樹敵無數(shù),這才是整個的計劃。貴妃也算是為了太子爭取到了六年坐穩(wěn)儲位的時間?!?/br>
    鄭明珠深吸一口氣,細細思忖,陳頤安這席話,字字重逾千金。

    她想了一想,道:“那你吩咐我到各位姨媽舅舅家,各位表姐妹那里說話,你的意思是?”

    陳頤安笑道:“如今,也到了再捧出來一位貴妃的時候了?!?/br>
    這樣一句驚世駭俗的話,讓陳頤安說來偏偏舉重若輕,瀟灑寫意,竟還有閑情撥一撥池水。

    ☆、告狀

    盛夏的清晨還是涼爽的,一大早,鄭明珠帶著新進府的大丫鬟石榴,并幾個丫頭婆子,府里跟著出門的小廝,乘車前往寧婉郡主的夫家許家的府邸而去。

    寧婉郡主的夫家雖不算差,但在帝都這樣多的人家里頭,卻也算不得極為顯赫,不過一個敬仁伯的爵位,只是這一代的子弟偏偏出息的緊,嫡支庶支都有出息的兒郎,是以連帶的許家在帝都也越發(fā)紅火起來,人人都給幾分面子。

    而其中最為出息的,自然是長房嫡長子,寧婉郡主的郡馬。寧婉郡主是宗室這一代的大jiejie,父親為親王,母親是公主之女,在權(quán)貴圈中,寧婉郡主身份尊貴不讓公主,又無公主為君的身份帶給夫家的尷尬,不知多少人家求親,當初下嫁許家,真是完完全全的低嫁了。

    可如今,郡馬許寶松以三十五之齡便貴為直隸總督,出門八抬大轎,開府建牙的封疆大吏,寧婉郡主身份竟更添尊貴。

    鄭明珠前兩日到各位姨祖母,姨母府上挨著請了安,今天一早便來見寧婉郡主。

    寧婉郡主笑道:“真沒見過你這樣閑不住的,你有喜了雖是好事,值得親身跑來報喜么?誰沒生個孩子似的,你只管打發(fā)個小廝來送信就是了,誰還挑你的禮不成?若是累著了倒值多了?!?/br>
    鄭明珠笑道:“瞧大jiejie這話說的,就不待見我來似的,要不是想著也有兩個月沒來給jiejie請安了,心中著實惦記,趁著這事兒,名正言順出來逛逛,不然我還真懶得來呢,又聽丫鬟說,往日過來送東西,大jiejie都打發(fā)她跟我說,得空多來逛逛,姐妹們親熱些兒,如今我真來了,你倒說我,原來竟是哄我的,也就我這實心眼兒,竟就當了真了?!?/br>
    寧婉郡主笑道:“哎呦呦,瞧你會說話的,倒都是我的不是了,罷罷罷,誰跟你爭這個不成,既來了,便索性在這與我說一日話兒,正巧今兒有你姐夫剛叫人送來的時鮮玉骨魚,本來想打發(fā)人給你送兩條去,你來的倒巧了,這就吩咐人收拾了來?!?/br>
    玉骨魚乃是云陽河的名貴時鮮魚,每年盛夏最為肥美,魚rou鮮嫩入口即化,其身無小刺,只有當中一根長骨,骨頭色澤如玉,故名玉骨魚,稱云陽四大名品之一,因出水后極難存活,故帝都幾乎沒什么機會吃到。

    到底是直隸總督,不知道使的什么巧方兒竟能送回活魚來。

    鄭明珠就笑道:“倒是偏了jiejie的好東西,還是姐夫會疼人,變著方兒的往家里送好的。”

    提起夫君,寧婉郡主倒的確頗為自得。

    她身份尊貴,自己也有本事,立的起來,雖說不至于像公主那般,婆婆丈夫都要看她臉色,可婆婆妯娌自然沒人敢拿捏她,

    她本來端貴大氣,又因的確過的舒心,作養(yǎng)的容色十分的鮮亮,三十出頭的人了,還跟二十歲的姑娘似的嬌嫩,膚如凝脂,似能沁出水珠兒來一般,此時也如一個小姑娘般露出又甜蜜又歡喜的笑容來:“可別提了,出去一兩個月,回來就帶了七八個箱子的東西給我,破銅爛鐵,我都沒處擱?!?/br>
    鄭明珠撲哧就笑出聲來,這炫耀的矯情的語調(diào),簡直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哪里像四個孩子的母親?

    寧婉郡主見鄭明珠取笑她,按著她就要擰她的臉,鄭明珠忙招架:“好jiejie,饒了我吧,我哪里笑你了,我這是羨慕你呢?!?/br>
    她有孕在身,寧婉郡主也不過做做樣子,放開她啐道:“有什么好羨慕的,你家那位大爺,護短可是出了名的,你們家那些花樣兒,我可清楚的很。”

    鄭明珠笑道:“以前我也覺得我們家事兒多,如今我進了一趟宮,才知道,我們家的事算什么,比起宮里的各位公主,我倒是好多了?!?/br>
    寧婉郡主身為宗室大jiejie,平日里就頗有長姐風范,對這些小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都愛護有加,她本來既有面子又有身份,不僅父親這靠山屹立不倒,如今夫婿也如此出息,人人有事都樂得來尋她,連那些捅了漏洞的,都厚著臉皮來求她,寧婉郡主訓(xùn)一通,照舊肯幫忙收拾爛攤子,如今宗室這些子弟,誰不服她?連公主們見了寧婉郡主都趕著叫大jiejie,沒人敢怠慢她。

    寧婉郡主聽她這樣說,笑著睨她一眼,道:“你別是到宮里惹事去了吧?倒比起公主來了,到底怎么著?”

    “我能惹什么事?”鄭明珠叫屈,堅決不肯承認:“我也不敢比公主呀,我就是感嘆一下,我娘去的早,我也就少入宮,雖說太子妃是我家大爺?shù)沼H的表姐,我到底不熟,大jiejie也知道,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怕在宮里去了不慎得罪了人,可和在家里或是在大jiejie這里不一樣,是以我平日少進宮,前兒我不過隨婆母進宮謝恩,才覺著,幸而我進宮的少,不然我這樣愚笨的性子,又不懂巴結(jié)討好,只怕早沒命了。”

    寧婉郡主何等人物,哪里聽不懂鄭明珠的意思,登時皺起眉來:“到底怎么的?你少給我彎彎繞繞的,你也給陳頤安教壞了,說個話藏頭露尾的,這樣不干脆?!?/br>
    鄭明珠掩嘴一笑,便把當日的鬧劇細細兒的說給寧婉郡主聽,說的口渴起來,喝了兩碗荷花蓮蓬兒清露,百忙中還贊道:“這清露竟有這樣雅致的荷花香呢,倒難為怎么做出來的?!?/br>
    寧婉郡主道:“你喜歡,我叫人給你送一壇子去——你碰到的那對雙胞胎,就是貴妃的侄女兒吧?文氏養(yǎng)的,能養(yǎng)出什么上得了臺面的東西?”

    鄭明珠道:“我瞧著是兩個小孩子,又是貴妃的侄女兒,便不想與她們計較,沒承想這兩個口口聲聲要我去給文唐氏磕頭賠罪,不然就要誅九族,我才吩咐丫鬟教訓(xùn)了她們,我想著,別的也罷了,誅九族這種話,小孩子從哪里聽來的?哪個奴才會說這種話?自然有些蹊蹺。”

    “這口氣比皇伯父還大呢!”寧婉郡主冷笑道:“打的好,要是我,就拿了她們,當面兒一五一十打給貴妃瞧瞧,連文氏一塊兒打,我倒要看看她能說什么話,她衛(wèi)家的血脈有多尊貴?難道還尊貴的過我們家不成?”

    嘖嘖,氣魄果然不凡。

    鄭明珠說:“小孩子這話當然做不了數(shù),要緊的是那些奴才的反應(yīng),慎刑司司正,掌宮內(nèi)責罰,這樣要緊的內(nèi)相,居然不請旨就敢拿我,這仰仗也未免太大了些,且還有一句話,得罪了那兩位小姐,便連公主也要賠罪,何況一個縣主!我想著,這話大有可思慮之地,自然是曾經(jīng)有過,那奴才才能說的這樣理直氣壯,我當時就頗有些感傷,到底是誰受了這樣的委屈,我們竟都不知道呢?論起來,前兒我見了莊順公主,那樣柔和貞靜的樣兒,別的公主自然也是一樣的,還有常常進宮的郡主縣主,其他的表姐妹們,也沒幾個像我這般顧前不顧后,寧愿得罪貴妃也不肯低頭的,她們或為娘家夫家,或為兄弟姐妹,或因貴妃威懾,便是委屈只怕也就受了?!?/br>
    鄭明珠這話說的頗有道理,當日在宮中,形勢比人強,這貴妃的侄女又如此受寵,鄭明珠若不是因想著陳頤安得罪的貴妃更狠,自己再狠也比不上,只怕也不會這樣一股狠勁發(fā)作,光棍到底,怎么也不肯低頭。

    若是真有顧慮,就算真有身份,那樣的形勢之下也只有低頭了。

    寧婉郡主想必也想到了這個,眉間就有了幾分不自在,不由道:“你說的很是,咱們姐妹里,還是和順貞靜的多,像你這樣冒冒失失,顧頭不顧尾的倒也少見,幸而運氣倒好,有你們家大爺跟在你后頭替你收拾。我如今倒也不擔心你了?!?/br>
    鄭明珠撇嘴,大jiejie是不知道,那一回鬧的滿城皆知的教訓(xùn)唐秀月,反而是秉承陳頤安的意思辦的,雖然……辦的大概太出色了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