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節(jié)
沈畫看向巖淵明那:“這一點我之前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你是島津先生的醫(yī)療代理人,如果你決定喚醒島津先生,那我會立刻幫你喚醒島津先生?!?/br> “這就好像是在喚醒一個深度睡眠的人,醒是會醒的,但是后續(xù)可能會對病人造成什么傷害,就不是我說的算的了?!?/br> “當然,也可能不會造成任何傷害,至少是明面上看不出來的傷害?!?/br> 巖淵明那抿唇,一言不發(fā)。 沈畫又看向顧深和杜遠新:“你們兩個也再給島津先生做個檢查,這是很難得的學習機會?!?/br> 顧深和杜遠新點頭之后,就上前去給島津友希做檢查。 在兩人的手即將觸碰到島津友希的身體時,沈畫又開口提醒了一句:“記得昨天我跟你們說過的話,一定要慎之又慎,檢查歸檢查,不要驚擾了島津先生?!?/br> “是。” “明白?!?/br> 顧深和杜遠新兩人答應之后,就開始再一次給島津友希做檢查,利用脈氣探查島津友希的大腦情況。 只是很快,兩人的眉頭就忍不住皺起,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沈畫看了他們一眼,沒有遲疑,也立刻把手按在了島津友希的脈搏之上。 片刻之后,沈畫收回了手,示意顧深和杜遠新:“可以了。” 兩人這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手,雖然兩人的臉色都很平靜,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這兩人此刻的心情一點兒都不平靜。 巖淵明那看了看顧深和杜遠新,又看向沈畫,有些不明所以:“是老師的情況又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嗎?” 沈畫搖頭,語氣緩和:“沒什么新的變化,不過是又像之前一樣,進入一個新的輪回?,F(xiàn)在你老師的腦部情況,又跟老年癡呆癥病人一樣了。可以預見,幾個小時之后,他的腦部病變又會消失不見,又會像正常健康腦組織一樣……” 巖淵明那緊抿著唇,陷入深深的苦惱當中。 沈畫看了巖淵明那一眼:“這次還是換我給島津先生行針吧,這樣你們大家都能放心一些。” 上一次行針是顧深和杜遠新一起上手的,沈畫只作為輔助和監(jiān)督。 巖淵明那雖然有些不滿,但到底也沒多說什么。 現(xiàn)在聽到沈畫這么說,巖淵明那立刻微微鞠躬:“如此就多謝沈君了?!?/br> 沈畫的行針速度很快,她來給島津友希行針的話,行針時間只需要五分鐘不到,即便是在大腦這樣的地方行針,她的速度也很快,完全沒又遲滯猶疑。 只不過行針之后還要運針停針,還是稍微耽誤了一點功夫。 半個小時之后,行針結(jié)束。 沈畫又交代了如常護理,不需要額外多加什么藥物,僅此而已。 巖淵明那跟沈畫鞠躬道謝。 沈畫只是點點頭,并未多說什么。 回到辦公室之后,顧深和杜遠新才一臉凝重地開口。 “剛才我們又給島津友希做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確有問題?!?/br> 顧深很嚴肅地說:“第一次給島津友希做檢查的時候,也是利用他自身的脈氣對他進行檢查,尤其是他的腦部情況,當時的檢查和我給一般病人做檢查沒有區(qū)別?!?/br> “第二次的時候,就是他忽然昏迷那次,給他做檢查,我就覺得有些吃力,但并不是很明顯,我就也沒太在意,我還以為是我工作一天太累導致的。” “第三次就是上次,我在給他檢查的時候,下意識地就用上了我自己的脈氣,我一開始根本沒在意,因為在給別人檢查的時候,如果看不清楚的話,我也會稍微動用一點自己的脈氣,這種現(xiàn)象很正常,我壓根兒就沒有多想。” “但是這會兒再去想的話,就不太對了。對脈氣的感知和掌控到了我們現(xiàn)在這個程度的話,在給病人檢查的時候,直接調(diào)用病人體內(nèi)的脈氣非常簡單,也是最常規(guī)的做法,可為什么在給島津友希檢查的時候,我會動用上自己的脈氣?” “動用的幅度很小,我壓根兒就沒在意到?!?/br> 聽了顧深的話,杜遠新也點頭:“之前完全沒注意,好像就是……就是想要看清楚一點?!?/br> 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說道:“用個最簡單的比喻就是,沒戴眼鏡的近視眼,在看東西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瞇眼睛,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壓根兒就沒在意,如果不是旁人提醒,自己可能都發(fā)現(xiàn)不了。” 顧深點頭:“對,就是這種感覺??墒窃僮屑毞治龅脑挘瑸槭裁次覀儠乱庾R地動用自己的脈氣?因為自己的脈氣會讓視野和感觸更清晰,那么這就意味著,我們在給島津友希檢查的時候,出現(xiàn)了感知模糊的情況。而這種感知模糊,在之前第一次給他檢查的時候,可沒有出現(xiàn)過?!?/br> 杜遠新沉聲說道:“我之前沒有給島津先生做過檢查,對比可能沒有顧師兄這么清楚。老師您呢?” 顧深也看向沈畫。 沈畫擺擺手:“先說你們,剛才什么感受?!?/br> 顧深和杜遠新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剛才,我們剛開始探查島津友希的狀況時,就下意識地還是想要用到自身脈氣,但因為您又提醒了我們一次,所以在動用自身脈氣的那一刻,我們控制住了。這就好像是在讓一個近視的人看東西時,特意告訴他,不要瞇眼……那種模糊不清的感受,特別明顯?!?/br> “近視的人會特別想要瞇眼去看清楚,而我們就是特別想要動用自身的脈氣,去感知得更清楚。” “之前沒有想那么多,剛才刻意忍住的時候,那種對比太明顯了?!?/br> 顧深:“難道說,島津友希的身體里有什么,在誘導著我們?再結(jié)合著上次我們那為數(shù)不多的脈氣被他給截留……” 杜遠新冷笑一聲:“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不是嗎?他的目的就是要截留我們的脈氣,才會誘導我們下意識地用上自己的脈氣,只不過他截留的部分非常少,如果不刻意關(guān)注的話,可能壓根兒就感受不到?!?/br> 顧深眉頭緊皺:“應該是這樣,別的都說不通??墒恰窃趺醋龅降??他腦部的病變……經(jīng)過了什么特殊處理,才能做到如此呢?”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顧深又看向沈畫:“師叔你剛才什么感受?有感覺到那股誘導的力量了嗎?上一次離開的時候,你就告訴我們不要再單獨去探查他,尤其是不要使用自己的脈氣去探查他,是不是你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沈畫:“我也是瞎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倒是有意思的很?!?/br> 她抬頭看向兩人:“至于說我,沒太大感受。他敢截留你們的脈氣,就是仗著你們對自己的脈氣感知也達不到入微的地步,截取掉你們一絲半點兒的脈氣,你們自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但如果是截取我的……一絲一毫,我都會立刻發(fā)現(xiàn)?!?/br> 顧深點頭,又問:“那您的脈氣在他體內(nèi)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沈畫:“沒感覺。完全暢行無阻。上次感覺到他截留了你們脈氣之后,我也嘗試了一下,輸入了一點兒我的脈氣,但輸入多少回來多少,一丁點都沒有損耗?!?/br> 杜遠新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說:“這r國人,欺軟怕硬啊?!?/br> 顧深也冷笑:“還不是怕被師叔找出他的破綻?!?/br> 杜遠新皺著眉頭:“他這好像就是打著截取大家脈氣的主意,我猜,如果咱們真的毫無防備,顧師兄、楚師兄還有我,以及林師妹他們都一次次地給這個r國人探查,脈氣一次次地被他截留,積少成多……到了一定程度,是不是就真治好了他的病?” “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太明顯了。 有些事情就是經(jīng)不起分析,尤其是洞悉了一角真相之后,整個冰山的真面目都要被揭開了。 顧深氣得無語。 杜遠新冷笑一聲:“r國人跟h國人真是一脈相承?!?/br> 顧深深吸口氣:“師叔,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杜遠新也看過來:“叫他們滾!真當誰的便宜都能占……不,不行,就這么叫他們滾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這種歪腦筋都敢打,非得給他們點教訓不可!那個縮頭烏龜一樣的先師,到底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兒,這種歪門邪道的手段都能想得出來!” 顧深:“那先師本身可不就是歪門邪道么?!?/br> 他有些煩躁:“就這么簡單地叫他們滾肯定不行,外界會覺得是咱們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沒本事治好他,畢竟收了一千多萬的掛號費,人是意識清楚地進來的,到咱們醫(yī)院在治療之后昏迷了,現(xiàn)在又要把人趕走,這被有心人抓住放大的話,對醫(yī)院的名聲將會是致命打擊?!?/br> 杜遠新點頭:“我也想到了,確實不能這么簡單粗暴地叫他們滾。但這口氣實在是……忍不下來!難不成咱們還真要把他給治好?” 杜遠新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也太憋屈了吧?!?/br> 顧深也抿著唇。 老實說,他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兩人都忍不住看向沈畫。 顧深問:“師叔,要不把人給喚醒,叫他走?” 不等沈畫回答,杜遠新先反駁了:“以什么理由叫他走?治好了?還是沒治好就這樣?” 顧深抿唇。 杜遠新黑著臉:“難不成真的要治好他?那咱們豈不就落入他的算計之中了?” 顧深聲音低沉:“他就是計算好的。花了一千多萬來掛咱們醫(yī)院的號,咱們醫(yī)院接收他了,那就要么治好他,要么……醫(yī)院名聲盡毀。果然不愧是r國人,不愧是島津友希?!?/br> 顧深抬頭:“島津友希很早之前就一直在尋求跟華國方面的合作,多次拜訪師祖,想要跟師祖討教喻派醫(yī)術(shù),后來更是想要讓巖淵明那拜在師祖門下,或者是拜在我老師門下也行,都被師祖和我老師拒絕了?!?/br> “我就知道,他們從來沒有死心過?!?/br> “只是沒想到,島津友希到了晚年,還要再擺我們喻派一道?!?/br> 杜遠新:“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顧深沒說話。 怎么兩全其美? 不救島津友希,炎黃醫(yī)學院就會被質(zhì)疑,尤其島津友希的身份還很不一般,他和他的家人絕對有能力把事情鬧大,鬧得世界皆知。 到那個時候,人們根本不會管其中有什么陰謀詭計,只看結(jié)果,而結(jié)果就是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救不了島津友希。 當然,沒有任何一個醫(yī)院敢說自己能夠治好所有的病人,醫(yī)學在疾病面前還是太渺小了,醫(yī)學上毫無辦法去救治的疾病有很多,換做是其他醫(yī)院,治不好就治不好了,建議病人轉(zhuǎn)院就行。 可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目前最獨特,最讓世界矚目的就是它治療世界醫(yī)學難題的能力! 一旦沒了這點兒能力,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和其他醫(yī)院又有什么區(qū)別? 更何況,島津友希是以克雅氏病掛號入院的。 即便實際上他不是克雅氏病,而是老年癡呆癥,可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沒有異議地接收了,就代表著一種承諾。 這諾,可不是輕易能毀的。 如果想保住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的名聲,唯一的辦法就是,治好島津友希。 而這,也是島津友希的目的。 當然,也不僅僅是他的目的。 因為島津友希如果是單純的老年癡呆病人,沈畫的治療方案就完全正確,沒有任何可質(zhì)疑的,按部就班地治療就好了。 醫(yī)院當然也是想要盡全力治好每一個病人。 可問題是,島津友希他不按照常規(guī)來。 他是在逼著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救他,并且是要用他的方式救他。 截取炎黃現(xiàn)代醫(yī)院對脈氣感知強大的大夫們的脈氣…… 他可真敢想! 也真敢做。 真是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