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沈直信了,但相信卻并不代表就能完全祛除心理陰影。 他醒來之后,要見程浙。 沈畫沒有太過干涉弟弟的行動。 不過在見程浙之前,警方要先詢問弟弟事情經(jīng)過。 沈直是未成年人,沈畫這個jiejie兼醫(yī)生自然要全程陪同。 “吃火鍋的時候,我也知道很奇怪,可zing說聞到生rou、牛油的味道會惡心,我無所謂的,吃什么都行,就隨便他點了?!?/br> “正吃著,zing神色變了,說有事,我見他神態(tài)異常,怕他出事就跟他一起?!?/br> “那個穿紅色籃球服的是zing男朋友?他跟我說過他的性向,我一開始也覺得怪怪的,但跟他相處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他對我有……那種心理,我覺得都很正常,我們足校的時候跟朋友也都打打鬧鬧的……真的沒什么,現(xiàn)在同性戀也挺正常啊。” “后來,我們追著那個人下去,好像聽到他打電話說什么孩子。zing就臉色大變。我問他怎么了,zing一開始不愿意說,后來才告訴我,他男朋友可能要傷害他弟弟meimei?!?/br> 劉路抬頭看過來:“為什么zing覺得言放要傷害他弟弟meimei?” 沈直微微抿唇:“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但zing說是,那應(yīng)該是有值得懷疑的地方?!?/br> 劉路又問:“好,先不說這個,后來你們是怎么去的別墅?” 沈直:“我跟zing躲在那個男人車子的后備箱里。那人回了一趟他市區(qū)的家,從家里抱出來兩個昏睡的孩子,放在車子后排。而后就一路開車去了別墅?!?/br> 劉路:“到了別墅之后呢?” 沈直:“那個男人,就是言放,把兩個昏睡的孩子抱進(jìn)別墅,我們兩個才從后備箱出來,zing的臉色很難看,我還不明白怎么回事,zing的神色非常著急,好像很痛苦一樣,我當(dāng)時也被嚇到了。后來zing跟我說,說……說他男朋友,其實精神上有些變態(tài),他殺過人!” “我當(dāng)時就想報警,zing不讓,說他很痛苦,不想讓人知道,因為那個言放殺的人,是zing的初戀男友。而且zing被逼看著言放殺人,zing怕自己解釋不清楚,也成為殺人犯?!?/br> 沈直說:“我還是想報警,不過那時候言放忽然出來了,說叫我們兩個進(jìn)去!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我們了。他說如果我們不進(jìn)去,他會立刻殺了那兩個小孩?!?/br> “zing悄悄告訴我,那個言放非常變態(tài),他可能還有特別惡心的癖好!還說他初戀男友也許就被言放給吃掉了!” “我……我真被嚇到了。我們進(jìn)入地下室之后,就看到一個很像是大飯店的廚房流理臺一樣的臺面,上面什么刀具都有,那兩個小孩子就被放在上面。” “我下意識地找那個言放在哪兒。” “還沒等我看見,我后腦勺就猛地一疼,昏睡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是被潑醒的。” “流理臺上到處都是血,那兩個小孩一動不動被扔在角落里,不知道是死是活?!?/br> “我顧不上那么多,因為我四肢都被綁著,而且我手上腳上都是傷,很疼很疼,我想試著活動一下,可是根本活動不了……” “zing也被綁著,他沖言放大喊,讓言放不要殺我,說只要言放別殺我,他愿意永遠(yuǎn)屈服言放,跟他一起,做什么都行?!?/br> 沈直抿唇:“言放問zing,是不是真的做什么都行?那給他吃行不行……zing也答應(yīng)了……” “我后來疼暈過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zing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那個言放,抓到了吧。他就是個變態(tài)殺人犯,絕對不能放跑他!” 沈直的情緒非常激動。 劉路趕緊說:“言放已經(jīng)被抓,你冷靜一點,深呼吸?!?/br> 沈畫也連忙按著沈直的xue位,給他順氣。 沈直的情緒一點點平復(fù)下來,眼中卻還帶著驚恐,他說:“如果zing真的被逼看著言放殺人,他沒有報警……會不會坐牢?” 劉路:“這要看具體情況。” 沈直說:“他是被迫的呀!我記得有一條什么法律,是說被脅迫殺人,應(yīng)該無罪的對不對?zing他就是運(yùn)氣不好,交的男朋友都是人渣!他這人很好很講義氣的!” 劉路點點頭:“好了,情況我們知道了,你如果再想起來什么,讓你jiejie隨時聯(lián)系我們?!?/br> 沈直還心有余悸,點點頭。 送走劉路,沈畫回來跟沈直說:“現(xiàn)在是不是還很害怕?” 沈直點頭:“也還好,就是……擔(dān)心我以后踢不了球。那人原本是要殺我的,是zing以死相逼,我才能活下來,zing救了我一命。姐,你說zing的運(yùn)氣怎么這么不好呢。他的每個男朋友都是人渣。他之前跟我說夠,他在國外交的那個男朋友,總是虐待他,后來有一次還差點兒殺了他,被鄰居報警后,警方趕來那人還要對他動手,警方就把那人給擊斃了,zing這才回國的?!?/br> “姐,zing怎么樣了?我想去看看他?!?/br> 沈畫:“他的筆錄早就做好了,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一面。不過,見完之后你就得好好休息好好養(yǎng)傷,這件事給我徹底忘了。我沒告訴爸媽,你也別說漏嘴了。” 沈直連忙點頭:“別說,千萬別說!” 兩人從病房出來,就去見了程浙。 程浙身上都是紗布,沈直咬牙:“姐,zing身上的傷,全都是那個混蛋干的……怎么有這么變態(tài)的人!虧他還口口聲聲說愛zing,這就是愛嗎?這種愛,誰攤上誰倒霉吧?!?/br> 程浙看向沈直:“對不起小直,是我連累你。以后……你別再來了,我可能也不當(dāng)主播了,我想換一個地方生活……” 沈直面色一變,但最終還是點頭:“也好。別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錯。” 程浙苦笑。 他又看向沈畫:“沈老師,又要跟你說對不起了。” 賀宗野醒來之后,只因為跟父親見面焦慮了一個多小時,待劉路過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打起精神來,召集手下專案小組的人開始辦案。 原本他追查海大高速?;ǚ质傅臅r候,就已經(jīng)組建了一個小組,現(xiàn)在小組正式擴(kuò)大,由局里按時間命名,重點偵查。 他們之前所調(diào)查的一切線索,全部共享討論。 “賀隊,按照目前的線索,還有從別墅里搜集到的證據(jù),是不足以指證言放就是以上這些舊案的兇手,證據(jù)不足?!?/br> “必須要言放配合供述。” “言放說,要見程浙一面,才肯回答?!?/br> 賀宗野瞇起眼睛:“讓他先回答第一個案子的細(xì)節(jié),能對的上,能確定兇手是他,我們才會跟他談條件,否則,萬一他是糊弄人的呢?讓他見完程浙,他心愿也滿足了,更不愿意回答了,怎么辦?” 原以為還會非常難啃。 但沒想到,言放倒是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并且真的說了兩起案件的細(xì)節(jié)。 真正讓他們完全確定的是,根據(jù)言放的供述,他們找到了海大高速分尸案里,那個受害者女生的半邊頭顱! 這個變態(tài),竟然藏起那女生的半邊頭顱,就埋在女生小區(qū)樓下的綠化帶里,埋的很深,女生公寓窗口,正對著就是那個綠化帶! 將挖出來的頭顱送去鑒定,已經(jīng)確定就是那位受害者缺失的部分。 “不僅是這個案子,另外一個案子,也確定了?!?/br> 劉路說:“目前已經(jīng)對上兩個案子,他不肯再說,要見程浙?!?/br> 賀宗野深吸口氣:“讓他們見,監(jiān)控調(diào)好,而且必須有人陪同程浙過去,不得離開,他若不愿意接受,那就不用見了!” 沈畫過來找賀宗野的時候,賀宗野正在反復(fù)觀看言放見程浙的監(jiān)控畫面。 高清畫質(zhì),所有聲音一同錄入。 見沈畫過來,賀宗野抬頭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又繼續(xù)看。 沈畫說:“言放不是都交代了嗎?” 賀宗野嗯了一聲。 沈畫問:“所有案件全部都交代了?那些受害者的遺體也全都找到了嗎?” 賀宗野:“年代久遠(yuǎn),有些地點比較偏僻,言放自己也記不太清楚,還在核對,不過已經(jīng)找得差不多了,正在匯總梳理所有證據(jù),還有言放的口供。上法庭,他一定會被所有受害者家屬親眼看著,被判死刑!” 沈畫:“沈良秋找到了嗎?” 沈良秋,就是程浙的初戀男友,被沈畫給拆散的那個。 半年前沈良秋失蹤。 口供中說,沈良秋就是被言放給殺了,因為要為程浙報仇。 沈良秋的尸體沒找到。 言放說沈良秋被他切碎之后,丟海里喂魚了,去海邊,或許能找到一點兒骨骼碎片。 由于言放說的那個海岸比較偏僻,不屬于景區(qū)海港之類的,警方的偵查人員還真的在灘涂草叢里找到了一小塊人體骨骼,經(jīng)過化驗,就是沈良秋的! 案情已經(jīng)清楚明朗。 剩下的就是偵查,補(bǔ)充證據(jù),把這一系列持續(xù)了這么多年的案件,全部了結(jié)! “那你還盯著視頻看什么?”沈畫問。 賀宗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言放他為什么……忽然就放棄了?這么多年了,他隱藏的很好,一直都沒被抓到……” 沈畫搖搖頭。 正常人哪兒能能猜到變態(tài)罪犯在想什么。 賀宗野:“程浙的父親以為言放是程浙的歸宿,言放自己恐怕也是這么因為的?;蛟S,是因為程浙讓言放感覺到了不安……之前的那么多案件,我們調(diào)查過其中一些,也詢問過言放,尤其是那個海大?;ò傅氖芎θ耍芎θ说耐瑢W(xué)朋友說,受害人有個神秘男友,沒人見過,或許就是言放,他從女人身上遭受了背叛,就開始?xì)⑷?,后來他殺人更加隨意,其中有一個女人,就因為跟他要過電話號碼,就被他給殺了?!?/br> “言放在冷靜期時,遇到程浙,跟程浙戀愛,一開始兩人相處挺好,言放甚至變得跟正常人一樣??墒窃谥莱陶愕倪^往時,言放的那顆殺心又起……這或許也跟程浙是知名主播,深受歡迎有關(guān),太多人喜歡程浙,一定程度上也讓言放受了刺激?!?/br> “程浙和沈直聯(lián)系過多,言放本能地開始不安……” 賀宗野搖搖頭:“我還是覺得有些地方邏輯不太對,可如果言放不是兇手,他不可能知道每一個受害者的具體遇害細(xì)節(jié),不可能知道受害者尸體埋藏地點?!?/br> 賀宗野嘆氣:“其實也是我強(qiáng)求了,很多兇手,尤其是這樣的變態(tài)連環(huán)殺手,他們的邏輯本來就跟常人不同。言放還有精神疾病,長期服用一些藥物,也影響了他的記憶力和思維能力……” 沈畫聽著他自言自語,忽然說道:“你現(xiàn)在試著下來走兩步?!?/br> “哦好?!?/br> 賀宗野剛一挪動腿,忽然沖著沈畫說,“你傻了吧,我怎么走兩步……啊??。课彝取彝仍趺磩恿??不是說神經(jīng)壞死,要要要準(zhǔn)備截肢手術(shù)了嗎?” 沈畫哼了一聲,雙臂抱胸,看他。 賀宗野瞬間明白過來,巨大的狂喜襲上心頭:“我腿保住了?我腿沒事?好啊,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故意嚇唬我的!我……我特么……我……我智能輪椅都訂了!我……” “賀隊,surprise!” 病房門被推開,一群同事涌進(jìn)來,劉路懷里還抱了一束花,“今兒全叔也醒了,全叔手術(shù)很成功,我們剛?cè)タ催^全叔!這是給你的!” 賀宗野一邊接過花一邊笑罵:“滾滾滾,合著你們都知道,就騙我一個呢,整天看我笑話是不是很好玩?” 劉路:“那還行,也就一般好玩吧?!?/br> 賀宗野直接抬腿就踹,可剛開始活動,哪兒能那么靈活,他差點兒給摔了,還是劉路攙扶住他的。 沈畫看著他們這一群人笑鬧,無奈搖頭,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程浙坐著輪椅,在走廊上,在往外看。 沈畫走過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