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凌呈煒看向沈畫:“我頭疼是跟那次昏迷有關(guān)嗎?可我昏迷醒來之后,很多年就只是勞累時容易頭暈,一直到……” 沈畫接過他的話:“一直到幾年前才開始發(fā)病。剛開始發(fā)病,頭疼的程度不像現(xiàn)在這么強,持續(xù)時間也不長,且大多是在夜里,你基本上忍忍就過去了。但是后來,頭疼發(fā)作的頻率越來越高,疼痛強度也越來越強,甚至還發(fā)展到了肢體上,比如肢體麻木。” “另外你脊柱原本受傷的部位,是不是再次受傷了?” “受傷的時間,正是你頭疼劇烈發(fā)作的時候,你以為這次受傷大概沒什么,不太重,可結(jié)果卻導致你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來。” 凌呈煒無比震驚,最終只能苦笑:“都對?!?/br> 魯潛源看到了希望,忙問:“沈大夫,有辦法嗎?” 沈畫:“有。” 魯潛源頓時一喜。 凌呈煒卻有些不敢相信:“真有辦法治我這頭疼?” 魯潛源說:“呈煒有件事我沒跟你說,沈大夫說自己是喻老金針的唯一繼承人,這點兒絕對沒錯。別的情況我還不太清楚,但沈大夫止疼是一流,甚至能達到手術(shù)麻醉級別!這也是我?guī)^來的原因,你放心吧,就算最終不能徹底治好,只要每次在你頭疼之前過來給你治療,能免受疼痛之苦也成啊!” 凌呈煒也是長舒一口氣:“是。那可勞煩沈大夫了。” 沈畫挑眉:“你們只想止疼?” 凌呈煒一愣:“沈大夫你什么意思?” 沈畫笑了笑:“凌先生這歲數(shù),就想退休養(yǎng)老不太好吧。頭疼和腰椎的傷是一體,治好之后凌先生可就再沒理由賴在床上偷懶了?!?/br> 凌呈煒的瞳孔驟然變化:“這……你,這……我能治好?能再站起來?” 魯潛源也是一驚,連忙緊張地問:“沈大夫,這玩笑可開不得?!?/br> 沈畫:“我只承諾我能做到的,前提是,必須接受我的治療方式,積極配合?!?/br> 凌呈煒的臉瞬間漲紅,雙手支在身體兩側(cè)的床上,硬是撐著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沈大夫,我什么都能配合!現(xiàn)在能開始嗎?或者你……你需要什么準備?只管說!” 沈畫笑笑,跟護工要了紙筆寫了藥方,叫人先準備藥。 “治病當然是越快越好,今天,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 沈畫又跟魯潛源說,“叫人按方抓藥,熬制好,待會兒我行針完成后,給他喝下去?!?/br> 魯潛源立刻著人安排。 凌呈煒激動得有些失控,好半天才勉強自己平復下來,跟沈畫說道:“讓沈大夫見笑了,我這實在是……我這病到處都看過,癱瘓上,都說神經(jīng)性的損傷,只能慢慢恢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好了?!?/br> “可對我的頭疼,什么醫(yī)生都束手無策,一開始使用止疼藥還能管用,后來普通止疼藥完全不管用,甚至需要用到嗎啡。我抗拒嗎啡,最疼的時候甚至想去死,也不想用嗎啡。我知道嗎啡不等于毒品,但我這種程度的疼痛,嗎啡真的就一定能起效嗎?就算一開始能起效,后續(xù)呢?隨著劑量增加,說不定我的疼痛無法止住,反而還會對嗎啡上癮?!?/br> 凌呈煒苦笑:“每一次頭疼發(fā)作,我都想死。我曾以為沒什么能瓦解我的意志,但真的事到臨頭,我才知道我的意志也沒那么堅強?!?/br> 沈畫:“短暫的疼痛可以靠意志力熬過去,但長久的反復發(fā)作的疼痛,沒有人能夠熬得過去。您能堅持這么多年,已經(jīng)非常了不起?!?/br> 凌呈煒搖頭苦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一點兒都不堅強,脆弱得甚至自己都不敢認自己。 魯潛源叫人準備好藥,“在何處行針?” 沈畫:“就在這兒即可,行針的過程,我需要知道你每個xue位和身體經(jīng)脈的反應,因此不能給你止疼,你必須忍著,且盡量控制自己身體不要大幅度移動,尤其是當金針入腦的時候,更不能亂動?!?/br> 魯潛源臉色微微一變:“那我叫幾個人來幫忙?!?/br> 疼痛并不是人說忍就能忍的,疼到極點那完全就是人的生理反應,控制不住的。 沈畫也沒有拒絕。 且床上本來就有束縛帶,類似精神病院給病人們用的那種,應該就是之前給凌呈煒用的,在他疼痛發(fā)作的時候把他捆住,防止他傷到自己。 讓凌呈煒趴在床上,嘴巴里塞的有壓舌板,防止疼痛時咬舌引起大出血,再嗆到肺部造成窒息死亡。 四肢都被捆好,盡量防止他掙扎。 魯潛源又叫來幾個壯年男護工,幫忙按住凌呈煒的肩膀和大腿,待會兒正式行針,還要給凌呈煒頭部也固定住。 沈畫說:“會疼,但行針時的疼痛是好事?!?/br> 這么大陣仗,凌呈煒卻沒有害怕,反倒是更加激動,連連點頭。 沈畫打開自己的針灸包。 魯潛源太過緊張,忍不住說道:“這就是喻老的金針,果然看著就有些年頭了。呈煒,有幸用到喻老的金針,這次一定能治好!” 凌呈煒嘴里塞著壓舌板不好說話,卻是忍不住點頭。 護工開始幫忙固定凌呈煒的頭部,用的是專用護具。 魯潛源想看沈畫用的是哪個規(guī)格的針。 可誰知道,她并沒有選擇那一排排常用的針,而是取了針灸包內(nèi)側(cè)的一個類似古代香囊的一樣的袋子。 魯潛源有些不明所以,這袋子怎么裝針?還是別的東西? 答案很快揭曉。 沈畫打開那個小袋子,從中取出了一盤金線! 沒錯,就是一盤金線,看起來就像是絞絲手鐲一樣,只不過那些金線肯定沒有絞在一起,而是圈圈分明。 她從針套中取出這一盤金線。 金針質(zhì)地非常柔軟,被盤成一盤也并不難,可就魯潛源目測,這一盤金線圓盤的直徑大約是3到4厘米,意味著一圈長度約為12厘米,他打眼一看,至少有10圈以上。 那這一盤金線的總長度,肯定超過一米!一米二三,甚至有一米四。 這是干嘛? 魯潛源沒搞懂。 沈畫把這一盤金線仔細檢查、消毒。 魯潛源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沈大夫,這金線是干什么的?” 沈畫:“這是此次要用到的針?!?/br> 魯潛源敢說,自己行醫(yī)這么多年,針灸見過無數(shù)次,但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的! 一米多長的金線,說是針灸用的針? 現(xiàn)在醫(yī)院針灸為什么都用不銹鋼針不用金針,就是因為金針銀針太軟,醫(yī)生掌控不了。 沈畫這倒好,直接用起了一盤金線,這比針灸包里面最細的金針還要細。 這能用嗎? 魯潛源敢說,自己受傷稍微用點力,這金線就得斷了! 沈畫沒理會魯潛源,準備工作完成,開始行針。 她先取了針套,這個針套是特制的合成金屬,鋒利度和強度都足夠強,要穿透皮膚和骨骼所用。 魯潛源沒見過這么下針的。 就跟搞骨髓穿刺一樣! 等等! 他眼睛瞪大。 沈畫這是要讓金針從脊柱的椎管中走?? 魯潛源只覺得自己世界觀都被顛覆了,這能行嗎? 從來沒聽說過啊。 喻派的金針封xue,竟然還有這種針法嗎? 可他這會兒根本不敢質(zhì)問,沈畫手中的金線已經(jīng)通過針套進入凌呈煒的體內(nèi)! 金線進去一圈就是12公分左右。 魯潛源額頭的汗滴下來。 就在金線進去一圈時,沈畫的手停住,開始以極其細微又高的不可思議的頻率,震顫金針。 “唔——”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凌呈煒整個身體陡然繃緊,所有護工立刻用力,確保不讓他移動身體,但因為疼痛導致的肌rou緊繃誰都沒辦法。 那金線實在太細。 魯潛源這會兒總算明白沈畫為什么要叫按住凌呈煒了,這么細的金線,動一下就很容易折斷,這一斷,可就要留在凌呈煒體內(nèi)。 沈畫的聲音很舒緩:“堅持,堅持,這是治療你癱瘓的關(guān)鍵點?!?/br> 金線在這個位置足足停留了15分鐘,凌呈煒渾身大汗淋漓,幾乎虛脫。 沈畫總算又將金針繼續(xù)推進…… 一圈,一圈,又一圈。 這會兒的推進速度就比較快了,快得魯潛源膽戰(zhàn)心驚。 第六圈的時候,魯潛源實在是忍不住了:“沈大夫,這再推進,就要金針入腦了吧?!?/br> 沈畫:“對,金針入腦之后,還會出現(xiàn)疼痛,做好心理準備?!?/br> …… 3個小時。 凌呈煒精疲力盡。 沈畫、魯潛源,還有幫忙的護工也一樣,全都精疲力盡。 沈畫也終于一點點抽出金針。 抽出來的金針是尚未盤好,魯潛源和護工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剛才刺入凌呈煒身體內(nèi)部的金針,至少有一米二長! 可是脊柱才多長? 這意味著,剩下那么長的金針,竟然全都是在凌呈煒的腦部。 且不說治療效果,只說這一手,魯潛源若非親眼所見,絕對不相信有人能做到! 他忍不住跟沈畫開了個玩笑:“我現(xiàn)在拜進你們喻派,還來不來得及?” 沈畫笑:“隨時歡迎,不過您這年紀有點兒大,想學針的話有點兒困難,可以找您徒弟什么的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