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這不廢話么。 沈畫:“嗯?!?/br> 應青戎又道:“最終能康復嗎?” 沈畫:“你很著急?” 應青戎說:“只是擔心父親身體?!?/br> 沈畫看了他一眼:“老人年紀大,身體機能下降嚴重,這回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日后遵醫(yī)囑好好治療,一月左右可出院回家,三個月可痊愈。痊愈后再用藥調理,可防止腹部腫瘤結節(jié)復發(fā)?!?/br> 應青戎長長地松了口氣:“太好了,多謝沈大夫。” 沈畫:“應該的?!?/br> 霍延看了過來。 沈畫跟應青戎說:“再有兩天,老爺子的情況就會大大好轉。既然收了這個病人,我們就會負責到底,不必三番兩次道謝。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抓著霍延的胳膊,帶人走。 應青戎站在門外,目送沈畫和霍延離開,這才重新回到病房。 沈畫要回急診去上班,帶著霍延不方便,就把他送到賀宗野的病房。 誰叫賀宗野現(xiàn)在無聊呢。 賀宗野盯著被沈畫帶來的霍延,驚訝無比:“臥槽,這臉,這怎么弄出來的?我這完全看不出來是假的??!” 賀宗野叫霍延走近點給他看,霍延不肯。 賀宗野目光幽幽地看著沈畫,“你這技術啊,真得在局里備個案,這看起來跟整容沒啥區(qū)別了?!?/br> 沈畫說:“一次性的,能洗掉。等我有空做成面具的話,那就的確跟整容差不多。” 賀宗野:“試試能騙過人臉識別嗎?” 沈畫:“……單純人臉識別肯定能騙過,加上虹膜和視網(wǎng)膜肯定就不行了。畢竟臉只是外部特征?!?/br> 賀宗野無奈地說:“目前大部分地方應用的人臉識別技術,除了一些高度保密場所外,都不會用到虹膜和視網(wǎng)膜是別。” 沈畫:“那我只能保證,不對外制作面具?!?/br> 賀宗野嘆氣。 和平年代,她又不打算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這種以假亂真的面具技術就算了吧,現(xiàn)在給霍延用用也就罷了。 把霍延留在這兒,交代兩人互相監(jiān)督之后,沈畫就去忙了。 等她下班過來,這邊病房里,霍延坐在沙發(fā)上,拿著本子寫寫改改,病床上的賀宗野姿勢艱難地翻看卷宗。 誰也不理誰。 賀宗野一見沈畫進來,就格外無語。 “你明天還是別帶他來了,屋里多個人,跟多了個木樁子沒什么區(qū)別?!辟R宗野說。 沈畫:“那你當他不存在不就行了?” 賀宗野:“我可以當木樁子不存在,但沒辦法當他不存在啊。最要命的是,我叫他吧,他聽不到,眼巴巴地等著他抬頭看我,我能跟他說句話,可他自從你走之后,一整天,整整一天,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看過我一眼!” 沈畫看向霍延。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他太吵。比顧淺還吵?!?/br> 賀宗野不服氣了,“我今兒跟你說超過十句話沒?我吵?你居然嫌我吵??再說了,霍晉安你都聽不見,我能怎么吵你?” 這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賀宗野立刻就后悔了,忐忑著要怎么道歉。 也是此刻的霍延看著太像正常人,讓他忘了他其實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病的不光是身體,還有心理,才會用對待正常人笑鬧的態(tài)度對他…… 賀宗野心中暗自后悔,卻又怕說了什么之后,會讓霍延更難受。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 沈畫沒想那么多,除了這次毒素行至肺上可能會影響到他呼吸之外,她從來沒把霍延當成病人小心翼翼地看待過。 她也不覺得賀宗野剛才的話有什么問題。 她甚至還有些好奇地看著霍延,重復了一遍:“對啊,你只要不看他,他說什么你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吵?” 霍延眼睛清澈,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他腦子吵?!?/br> 沈畫:“……” 賀宗野:“這是什么鬼才答案!” 沈畫忍不住笑起來,從大腦活躍程度來解釋的話,那賀宗野還真的非常吵。 而霍延就不同了,他在寫歌的時候大腦也非?;钴S,可他的活躍并不吵鬧。 霍延跟沈畫一起上班的第二天,科室?guī)缀醵颊J識霍延了。 小護士們笑嘻嘻地打趣著,說沈醫(yī)生帶男朋友來上班。 醫(yī)院的醫(yī)護之間,八卦傳得非??欤芸炱渌剖揖鸵仓懒?。 上午心外有個病人,是建筑工地的工人,他很倒霉,在腳手架上切割鋼筋的時候,手磨機切斷了安全繩,他從腳手架上摔下去。 四米多的高度,摔下去若是姿勢對的話,可能不會受太嚴重的傷,而若是姿勢不對,當場摔死的都有。 這位工人師傅姿勢倒是沒問題,可誰能想到,偏偏落地那是空的,下面還有一截鋼筋。 巧得不能再巧,他就摔在那節(jié)鋼筋上了! 鋼筋從他臀部刺入,斜穿過整個胸腔,從右側肋間刺出。 倒霉是真的很倒霉。 這種受傷的方式,真是人為都弄不出來。 但幸運也是夠幸運,腹部和胸腔內那么多臟器,還有主動脈血管,可刺入他胸腔的鋼筋,竟然完美地避開了主動脈血管,和各個臟器。 否則他都等不到消防和120,當場就會死亡。 消防小心地切斷鋼筋,把他送來醫(yī)院。 醫(yī)院這邊早就準備好了手術室,骨外、心胸外科和脊柱外科的專家都在待命,患者一來就直接被推入手術室。 同時醫(yī)院也叫了沈畫過去幫忙。 這樣的手術,雖然目前看來似乎沒有傷及大動脈,可在手術過程中誰也說不準,一旦出現(xiàn)大出血的情況,鋼筋還沒拆出來,病人連搶救都沒辦法搶救。 這個時候,沈畫這手止血功夫就非常有用了。 沈畫也不敢耽擱,立刻趕過去。 帶她過去的護士還在笑著說:“沈醫(yī)生你這倒是好辦法,把男朋友帶來醫(yī)院約會,不然平時咱還真沒空約會?!?/br> 沈畫笑了笑,也沒解釋什么。 病人情況緊急,她很快就刷手穿上手術服進了手術室。 這個時候,患者還清醒著,能說話。 四十多歲的漢子,強忍著害怕,跟醫(yī)生說:“我媽在農(nóng)村,八十多了,有我弟弟養(yǎng),我放心。我老婆懷孕八個多月了,這胎懷相不好,她早就辭了工沒上班,家里還有個小子在上小學。要是……要是我救不回來,叫他們別告訴我媽,賠償金……給我弟一點,叫他以后替我盡孝。我老婆……我老婆,她……叫她把孩子引產(chǎn)了,或者生下來送人,老大她想帶就帶,不想帶就丟到我弟那……” 最普通不過的一個人,最普通的家庭。 可就是普通,聽起來才心酸。 一個人倒下,一個家就毀了,滅頂之災。 “別想那么多,你現(xiàn)在情況挺好,我們一定會盡力救你?!?/br> “你一個大男人,指望弟弟養(yǎng)老母親算怎么回事?你打起精神?!?/br> “你老婆懷孕八個多月怎么可能引產(chǎn)?不要命了?你現(xiàn)在手術成功了,等你出院,你娃娃也正好要出生,那不是剛剛好?” 在給他做術前準備的醫(yī)護人員,一個個強忍著心酸,寬慰道。 主刀醫(yī)生們還在討論著手術難點。 鋼筋是螺紋鋼,刺入體內的部分又長,切割難度非常大,不可能切割,只能拔出。 而螺紋鋼表面的螺紋,摩擦阻力大,容易對臟器、血管造成二次傷害。 再者就是,這會兒并沒有大出血,但極有可能是因為出血口被螺紋鋼堵住,一旦鋼筋拔出,肯定會有多個出血點同時出血,失血量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最高,輸血都來不及。 那樣的話,手術根本就做不了。 沈畫:“出血問題交給我?!?/br> 心外神刀容臻不是第一次跟沈畫合作了,在賀宗野的手術上,容臻見識到了沈畫的厲害之處,他跟沈畫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確定沈畫有把握。 另外骨外的主刀,也知道沈畫的情況,上次合作過。 但脊柱外科的這位不知道啊。 這位副主任剛從德國交流回來,一回來就趕上這場大手術,壓根兒不知道沈畫是哪號人。 還有其他醫(yī)護人員也都不太清楚。 上次跟著沈畫他們參與救治賀宗野的醫(yī)護人員是特調的,有一部分是保健樓那邊抽調過來的,有一部分是這邊的。 可手術排班問題,這次的手術人員,除了沈畫和容臻這幾位大主刀以外,剩下的幾乎都沒參與過救治賀宗野。 因此,當沈畫提出出血問題由她負責時,其他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她。 大家對沈畫最深的印象就是救治郭主任那次,可這次的情況跟那次又不一樣。 明顯這次的手術難度更大。 在場的除了幾位主刀和沈畫外,還有幾位主治醫(yī)生,作為助手上臺。他們知識面比護士廣,也更覺得不可能。 當然,最為質疑的就是脊柱外的這位耿主任。 耿勝宏主任甚至都不清楚沈畫幫忙救治婦產(chǎn)郭主任的事。 見容臻他們好像對沈畫的狂妄之言都沒異議,耿勝宏覺得十分別扭,可專業(yè)性讓他不得不提出質疑:“你是哪位?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沈畫點頭:“耿主任,我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在我能確保不會大出血,只會有少量組織出血的情況下,你們只需要考慮,你們最快要多久能完成手術?” “怎么可能!”有人驚呼出聲。 確保不會大出血,只會有少量組織出血,那……那不就跟在大體老師身上練習的時候差不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