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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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方才哭得最兇的女修嚶嚶反駁道:“你懂什么,越不能提越是深刻,可見是愛得深沉!” 兩方霎時吵得不可開交。 沈秋庭懶得聽這些扯皮,只是遺憾看不見說書先生的臉,不能打擊報復(fù)了。 鄰座一位少年正感動得滿眼淚花,一抬頭看見沈秋庭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凄切地扯住了他的袖子:“這位兄臺,難道你不為兩個人不容于世的感情而感動嗎?” 沈秋庭十分迷惑:“若是讓你現(xiàn)在跟一個魔域中人雙宿雙棲,你樂意嗎?” 少年一愣,下意識道:“當(dāng)然不樂意,魔域中人皆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又怎么會跟魔域中人雙宿雙棲呢?” 沈秋庭一樂,拍了拍他的肩膀:“巧的很,白仙君應(yīng)當(dāng)也是這么想的?!?/br> 少年想清楚自己方才說的話,臉一紅,吶吶了半晌,才擠出一句:“……那不一樣?!?/br> 沈秋庭思忖著,能有什么不一樣的。 還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 說書講完了,飯點(diǎn)也差不多過去了,周圍鬧哄哄的人漸漸都散了。 沈秋庭一壺茶喝到了底,百無聊賴地拿著杯子玩。 白觀塵走進(jìn)仙客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一幅場景。 人群三三兩兩地散去,少年清瘦的身影留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莫名顯得有些……寂寥。 然后他就看見沈秋庭一個不慎,噼里啪啦摔了一個杯子,引得眾人側(cè)目。 白觀塵面無表情地想,他方才真是魔怔了。 第16章 白觀塵賠了杯子的錢,跟店小二要了一桶熱水,把灰頭土臉的沈秋庭重新拎上了樓。 沈秋庭心下嘆氣,他這師兄真的是半點(diǎn)尊嚴(yán)也沒有了。 上了樓,白觀塵關(guān)上房間門,掀起眼簾淡淡看了窩在椅子上的沈秋庭一眼,道:“既然眼睛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 沈秋庭想著剛才的事情,沒怎么有精神,敷衍地點(diǎn)了兩下頭。 白觀塵也不計較他的態(tài)度,將桌子上的油燈點(diǎn)燃,把下午收集來的東西擺在了桌子上。 沈秋庭嗅到一股新鮮的草藥味,心思微微一動,問:“仙師,你受傷了?” 正巧,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是小二送熱水上來了。 白觀塵將熱水接了進(jìn)來,方才回答:“不是,是給你用的?!?/br> 沈秋庭疑惑地從椅子上探出一整個腦袋來。 下一瞬間,他就被白觀塵整個從椅子上揪了出來,然后他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落在了耳邊:“脫了?!?/br> 沈秋庭茫然:“脫什么?脫臼了?” 白觀塵言簡意賅:“衣服脫了?!?/br> 這對話實(shí)在是太有遐想空間,沈秋庭腦子一個沒控制住,歪了個徹底,忍不住紅了紅老臉:“這……不太好吧,不合規(guī)矩?!?/br> 不是吧,才不過一百年而已,他這師弟就……這么開放了? 白觀塵要真是這么開放,他倒也不是不能舍下臉皮。 白觀塵已經(jīng)把不同草藥混合成的藥粉撒進(jìn)了水桶中,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什么不合規(guī)矩?我是讓你泡藥浴?!?/br> 沈秋庭懺悔了一下自己方才齷齪的思想,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給自己方才的異樣做找補(bǔ):“那什么……我傷的是眼睛,泡什么藥浴啊?” 他這次傷的雖然是眼部的經(jīng)脈,但經(jīng)脈本身就是全身聯(lián)通的,泡藥浴也不是說不過去。 藥粉在浴桶里化開,桶中的熱水已經(jīng)化為了溫潤濃郁的白色,熱氣熏蒸上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好聞的藥味。 藥粉化開就要盡快使用,以免藥性散失,白觀塵不耐煩聽他唧唧歪歪,上前一步打算幫他解開衣服。 將將碰到衣帶的時候,他才忽然醒過神來,兩個人不過相逢萍水,他這樣的動作,太過親密了。 很奇怪,跟這個少年相處的時候,他總是會不經(jīng)意間做出很多超過初識之人應(yīng)有界限的行為。 就好像……他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熟識了一樣。 沈秋庭只覺得白觀塵的手在自己身前停滯了一會兒,那股松木香氣離他實(shí)在太近,他忍不住茫茫然地抬眼看了過去。 白觀塵身后是一片暖黃色的燈光,沈秋庭只看見了一片模模糊糊的亮。 白觀塵不著痕跡地放下手指,幫他扯下了將房間隔成兩半的簾子,轉(zhuǎn)身去了另一邊,臨走前扔下一句話:“自己泡?!?/br> 奇奇怪怪的。 沈秋庭沒把這點(diǎn)異樣放在心上,自顧自脫了衣袍進(jìn)了熱水中。 他才剛下了一只腳,外頭白觀塵忽然出聲,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沈秋庭想著,自然是見過,兩個人形影不離那么多年,別說是見過,連睡都睡過了。 只是往事如煙,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白觀塵只聽見里頭水花撩動的聲音停滯了一下,沈秋庭輕輕笑了一聲,聲音傳出來:“這世上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仙師只當(dāng)我們是傾蓋如故就行了?!?/br> 傾蓋如故。 白觀塵不知怎么的,心臟微微刺痛了一下。 沈秋庭在里頭閉著眼睛安安穩(wěn)穩(wěn)地泡澡,兩個人隔著簾子,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了油燈燃燒時輕微的噼啪聲。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沈秋庭睜開眼睛,發(fā)覺水已經(jīng)涼得差不多了。 白觀塵拿出來的自然不是凡品,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沈秋庭就覺得眼前清明了不少,能看清個大致的輪廓了。 他從水里出來,七歪八扭地披了一件衣服,從簾子里探了一個腦袋出去,問:“仙師,有沒有巾帕?” 白觀塵取了一條新的巾帕遞給他。 沈秋庭仗著自己的眼睛好些了,便伸手過去接,誰料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眼睛,不但接空了,還連累得自己腳下一滑,整個人沖破簾子撲了出去。 完蛋。 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完蛋的事情。 他把凌云閣光風(fēng)霽月的白仙君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撲倒在了身子下面。 白觀塵也沒聊到沈秋庭會突然來這么一出,難得有些愣怔。 少年人溫?zé)岬纳眢w緊緊貼住他的胸口,濕潤的長發(fā)散下來,沾濕了白色的衣料。 從沈秋庭的角度看過去,只能模模糊糊看見身下人清挺的輪廓。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眼下他看不見皮囊,卻意外覺得,他這個師弟還真能算得上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美人。 沈秋庭瞇著自己半瞎的眼睛,腦子里突然蹦出個想法,這個程度上的美人,今天要是被打死也不算太虧。 不虧是一回事兒,能不死還是不死更好一點(diǎn)。沈秋庭狀若無事地從地上爬起來,還順道拉了白觀塵一把,道:“喲,仙君怎么也摔倒了,這也太不小心了,趕緊起來?!?/br> 他裝出一副瞎得徹底的模樣,倒打一耙得很是順手。 白觀塵沒跟他計較,自顧自收拾好了身上亂七八糟的水,將布巾丟給他,一言不發(fā)地出門了。 這幾日沈秋庭要用的藥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靜靜擱在桌子上了。 沈秋庭聽見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有點(diǎn)拿捏不準(zhǔn)這小兔崽子的意思。 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要不要想個法子哄一哄? 門外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暮秋的雨總是格外冷些,涼意透過糊得并不嚴(yán)實(shí)的窗紙滲進(jìn)來,臨窗的客人低聲抱怨了幾句,抬手把窗戶關(guān)得嚴(yán)實(shí)了一些。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幾日怕是有得冷。 白觀塵出來的時候,門口通紅的燈籠下已經(jīng)等了一個人,那人生了一張圓潤的臉,五官清秀,一眼看過去像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年。 祁思南見白觀塵出來,眼睛一亮,歡快地?fù)]了揮手:“二師兄,這里!” 白觀塵聽見動靜,便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祁思南往仙客來里頭瞟了幾眼,擠眉弄眼地開了個玩笑:“師兄,里面不會是你金屋里藏的嬌吧?” 祁思南雖然生得沒怎么有威嚴(yán),卻在十多年前就接任了凌云閣的掌教之位,血玉之事來得蹊蹺,自然繞不過他。這次祁思南過來也是為了等白觀塵一起去天機(jī)樓卜算一下血玉的來歷。 “不是,”白觀塵垂下眼睫,撐開了手中的傘,聲音清淡地解釋道,“我打算收他為徒?!?/br> “收徒?”祁思南撓了撓頭,有些疑惑,“二師兄,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收徒了?” 倒也不怪他疑惑,白觀塵本來性子就悶,那件事之后……更是整日里沒什么人氣,別說收徒了,連尋常交游都幾乎沒有,也就跟他們這幾個師門里的人還能說上幾句話。 想到這里,他不再問緣由,只是笑著問:“那這位師侄資質(zhì)如何?” 白觀塵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資質(zhì)還好,就是鬧騰了些?!?/br> 祁思南看著白觀塵的笑容,心緒不知怎么的,有些復(fù)雜。 不過短短一句話的評價,他卻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人。 大抵是雨夜總是容易滋生一些突如其來的情緒。 祁思南甩開了亂七八糟的情緒,跟著白觀塵走進(jìn)了雨幕中。 沈秋庭一個人在客棧里窩了七日,等到白觀塵留下的草藥都泡完了,眼睛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白觀塵卻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沈秋庭忍不住疑心,莫不是上次真的氣狠了,打算徹底把他扔了,讓他自生自滅? 這么一想,沈秋庭立刻來了精神,蠢蠢欲動地打算收拾東西跑路。 大好的機(jī)會,不把握住那是腦子有問題。 至于他體內(nèi)的禁制,左右他現(xiàn)在眼睛已經(jīng)好了,等到他引氣入體,自然能想辦法解了。 畢竟依照他對白觀塵的了解,在他沒有傷天害理的情況下,白觀塵不可能對他下什么傷身致命的禁制的。 誰料他這包袱還沒有收拾好,白觀塵第八天一大早就過來了。 腦子沒問題的沈秋庭當(dāng)即就被堵在了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