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III-1江南的早春(IX)(中)
江南的早春(ix)(中) 二人聲音雖然不大, 但是里面的幾個耳力好的,都隱隱聽見綁架二字,且也聽見前院隱約傳來嘈雜聲。龔之赟擺手讓書吏停下宣讀, 大聲對杭城知府說:“武大人,出了什么事?” 知府大人帶著人進來, 先看了一眼孫督撫才答話:“孫督撫府上孫夫人派了人陪著城中一戶富商來報案, 說是他家兒子午時書院散學(xué)的時候被人綁架了,求官府派人尋找?!?/br> “哦, 那你趕緊去派人處理吧, 人命關(guān)天。孫督撫也去吧, 你的手下可有鎮(zhèn)守一方,保護百姓的職責(zé)。” 孫督撫立馬站起來,應(yīng)聲去了。 仿佛他和龔大人都沒注意到知府大人說孫夫人派人來陪著報案的。知府大人看了龔大人一眼, 眼神有點復(fù)雜。 看著龔大人仿佛沒有什么別的意思,但以他的名聲來說, 不是一個會漏聽自己話的人,自己又說得不快,可是為什么沒有其他的反映呢?還是龔大人覺得孫夫人只是一時管了閑事,沒有別的事情所以不多想?難道他理解錯了, 龔大人沒有修理他們的意思?還是說龔大人微服杭城只是先去了岳丈家, 沒有針對他們做什么?也許外面的傳言只是傳言, 龔家和陳家的背景要捧一個年輕人, 造店故事,糊弄人的。此人也許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樣敬業(yè)。知府跟在孫督撫之后一路走出去,一路想著。 看著他們出去, 龔大人毫無表情地讓書吏繼續(xù)宣讀。他不是不好奇, 只是昨天晚上見過了唐家的表兄,猜到是他那邊布的局,自己便不想過問。 這位表兄, 雖然比他大不了幾歲, 但是太后在派他來江南的時候,讓他江南如遇不決之事,或者是難題之時,若他尚未啟程赴京,可以咨詢。太后沒有讓他問陳家的二爺, 沒有讓他問她在江南的其他故舊, 反而是推薦這位唐家的侄外甥,一個年紀(jì)不比他大兩歲的人。因為從小不是在一個圈子里,且他十三歲就離京任職,這位表兄也從小常年行走江湖, 二人彼此知道, 但是從未見過。 昨日一見, 才知道庭蔚為什么說京城中不少閨閣女子為他癡迷,果然玉樹臨風(fēng),五官俊挺,氣質(zhì)軒昂。龔之赟雖然常覺得自己也算英俊的,見過新杰之后,才覺得自己這樣應(yīng)該只算斯文。新杰那種儒雅之中透著英氣,豪放之中混合著書香,文武雙全者獨有的瀟灑和厚重,不是他這種書生能比的。即便自己在任上歷練多年,也許比同齡人更穩(wěn)重, 但是沒有那種胸有天下,處變不驚,包容萬物的氣質(zhì)。如果自己是一個女人,估計也會為這種英雄形象而迷倒。 二人一見如故, 因為常年在地方任職,龔之赟自認(rèn)對民情十分了解,而新杰常年行走江湖, 且這些年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更是對各式各樣的人有深刻的認(rèn)識。對江南,他有他的考量和籌劃, 但是并未因為是親戚就需要讓他幫忙。 只是淡淡地說:“你且放手兩天不要管, 這邊自會有人出手, 讓他們相互咬一陣,有人陣痛了,知道收斂了, 你再出手。整理的效果可能比你直接出手還要好。只是不要寄希望于一夜之間江南就會吏治清明,畢竟這里是大周最富庶的地方, 每一方勢力都在這里圈了一定的領(lǐng)地。你要想將事情做徹底, 只能先把他們一個個地分割開, 各個擊破。 否則吏治沒有清明,你自己先倒下了。明哲者保身是為了能更好地準(zhǔn)備出手?!?/br> 龔之赟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他想做的事情, 只要他努力就能做到。自己有能力, 家里有背景, 他也以為此次來江南能夠真正有所作為。但是新杰跟他一樣有能力,有背景, 而且比他多了自己的江湖勢力,卻跟他說目前他動不了一個江湖幫派大河幫。大河幫經(jīng)營的不止是表面上的花樓妓館, 更有一大半是見不得光的,用武力控制的暗娼,人口買賣和其他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日進斗金。這本不稀奇, 因為有金銀誘惑, 才有人冒險經(jīng)營。但是這幾年, 這個本是江南本地的一個幾十年都沒有大發(fā)展的幫會, 突然有本是擴展到大周上下甚至嶺南和南夷。若是沒有強大的實力在背后支撐, 就靠一個地方幫會,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有問題。 大河幫中,挽花夫人正泡在美容的藥酒浴中。高熱的藥酒帶著桂花香味沁人心脾。挽花夫人愜意地享受著身上每一寸肌膚充盈著溫暖的同時一個丫鬟正抱著她一只如玉般的腳慢慢地揉捏著,另一個丫頭拿著犀牛角梳慢慢地為她梳理長發(fā)。烏黑如絹的墨發(fā)鋪平在漢白玉的湯池沿上,一張白皙的臉被襯托得更加妖冶。一個丫頭用一塊絹帕在藥酒中輕撫著她身上的xue位,原本已經(jīng)媚人的臉隨著丫鬟的輕柔動作開始充斥著更加艷麗的血色,仿佛是滋潤的花朵綻開。 一陣沉重且急速的腳步聲響起,由遠(yuǎn)及近,馬上就要到門口,門外的婢仆居然沒有人出聲,挽花夫人還來不及反映, 一個高大粗壯的身影闖了進來。原本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看到什么場景的羅藝,此刻還是一愣,這妖媚的一幕不誘人是假話。只是他現(xiàn)在的怒氣壓過了其他,就連這位平時很讓他心動的媚笑和預(yù)備呈現(xiàn)的姿態(tài)都沒有阻止他的爆發(fā)。 三步兩步走到湯池邊,一把將女人從水里拉出來,梳頭的丫鬟來不及收手,犀角梳被頭發(fā)拉扯脫了手, 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同時挽花夫人也被扯痛了頭發(fā),她恨恨地看了那個丫鬟一眼,沒有被羅藝?yán)目臻e的一只手順手揚在了那個丫鬟臉上。然后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臉來對著羅藝,臉上瞬間換上了狐媚的笑容,無視羅藝臉上的怒氣,剛剛打完丫鬟的手摸著羅藝的臉頰,一路恣意下滑。 羅藝一把抓住她摸著自己臉的手,皺眉低沉地問道:“是你讓人綁了秦家的小子?” 挽花夫人一挑眉:“我還以為你為什么生氣呢?原來是為了這個。是我讓人綁的。雅娘說那秦家的煩人,我就讓他們知道這城里還是有規(guī)矩的。” “她讓你綁你就綁?我們大河幫又不是孫家的打手,她想怎么支使就得干什么?!” “那當(dāng)然不是, 但是誰讓雅娘當(dāng)初幫過我呢?!我這個人沒別的,誰對我好, 我就對誰好。誰心疼我,我就心疼誰!”說著她將身體靠著羅藝,在他臉上輕輕一吻:“我知道你心疼我, 我自然也會疼你?!?/br> 羅藝并不為所動,反而冷冷地說:“你平時想怎么折騰我都無所謂,莫說秦家這種賣胭脂水粉的,就是身份再高點的,咱們也不怕。但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 “為什么?出了什么事?” “最近吏部的派人來這邊考評。主子不想咱們的人有意外。你這么一攪合,要是讓人知道是咱們在背后出手, 就會被人懷疑孫家跟咱們關(guān)系不凡。主子怕有人下黑手, 或是趁機把主子的人給洗出去。這些人都是主子花了心思安置的。” “你的意思說, 孫家也是主子的屬下?” “我不完全確定, 但是主子剛剛派人來傳信, 讓咱們趕緊把秦家那小子放了,然后盡量把姓孫的摘出來。要不然姓孫的被冠上一個勾結(jié)幫會魚rou百姓的罪名, 不說考評升官, 只怕連現(xiàn)在的烏紗都保不住?!?/br> 挽花夫人蹙眉:“他又不早點說,人已經(jīng)派出去了, 那小子也已經(jīng)綁了,只怕我現(xiàn)在讓人傳信去, 他都做了一回兔爺了, 如何摘出來?” 羅藝松開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搖頭:“你居然下得了手, 那孩子才十一歲, 你居然讓他去做兔爺。只怕這一輩子都怕了女人了?!?/br> 挽花夫人邪魅地笑笑:“誰讓他老子娘沒心眼兒, 縱著他那jiejie去鬧呢?雅娘要的是跟玉門的婚事, 人家給她添堵, 我只是順手而已。才沒想過他是十一還是十七呢,嘻嘻!”說著她一只得了自由的手臂環(huán)住羅藝的腰:“你這么能干, 不如你幫我想個法子,把孫家摘出來?!?/br> 羅藝也用一只手臂摟住她,另一只手抓住一只大桃子揉搓著:“這還用等你說, 等你想著來求我?guī)兔Γ?nbsp;黃花菜都涼了?!?/br> 挽花夫人倒抽一口氣, 繼而伸手去拉開他的上衣,將臉貼在那結(jié)實的肌rou上,吐氣如蘭地輕輕說道:“我就知道你是真心疼我?!闭f完伸出舌尖... ... “說來還是孫耀祖那個屁孩兒惹得事。”羅藝一邊享受著,一邊抱怨道:“屁大點孩子就學(xué)會在外面拈花惹草,而且品味也真差, 居然能看上秦家那腌蘿卜似干干癟癟的女人?!?/br> “你怎么知道干干癟癟的?難道你看過?” “吃醋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娘我不吃酸只吃男人?” “我還真不知道, 你好好吃給小爺我看看?!”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