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gè)成年人，不是一個(gè)懵懵懂懂，需要人隨時(shí)扶持，隨時(shí)照顧的孩子呀！

    如果，你現(xiàn)在不是受了傷，躺在醫(yī)院里不能動。你知道，在我聽到這件事之后，又會有多恨你，多怨你嗎？

    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會不會怨你，會不會誤會你。

    就像四年前一樣，明知我會帶著對你的怨恨，活一輩子，你依然把你的真識身份，藏在無聊的契約后，你依然把真相放在你心里，你依然義無反顧的把我送去了美國……

    “舒……舒小姐，你沒事吧！”那女護(hù)士看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天花板，嘴里一個(gè)人像數(shù)星星似的念念有詞，可又聽不清楚，她到底在說些什么，以為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舒蔻回過神，不冷不熱地說：“你出去吧！我想單獨(dú)和我母親說說話?！?/br>
    “嗯，這……只怕……”對方猶猶疑疑。

    “你看我母親像會打我，攻擊我的樣子嗎？”舒蔻知道對方在擔(dān)心什么，斜睨著對方，還在為先前的事，有點(diǎn)生氣。

    “那……那好吧！我就在外面的沙發(fā)上，如果你有什么，馬上叫我！”女護(hù)士恪盡職守的說完，退了出去，就手幫她們母女倆，合上了房門。

    “媽，你認(rèn)得我，你記起我了嗎？”舒蔻合起母親的手，興高采烈地說。

    “當(dāng)然?！笔婺鸽m然顯得有點(diǎn)困頓，但精神抖擻，神采奕奕的模樣，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像個(gè)精神病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每次我要來，她們就會給你打針的。”舒蔻疑惑地問，“難道，打針之前，他們還會告訴你，我要來嗎？”

    “當(dāng)然不是，你這個(gè)傻丫頭。”舒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說，“因?yàn)椋齻兤綍r(shí)很少給我打針，最多就是吃點(diǎn)藥。從第一次我打完針，睡醒之后，看到床頭柜上的這個(gè)小相框，我就知道，不是你，就是……”

    舒母話沒說過完，人，倒一下愣住了。

    “就是什么？”舒蔻不解地看著母親。

    “哦，沒……沒什么?！笔婺赴褎偛诺脑?，連同一絲慌亂吞進(jìn)了肚子里。

    “怎么，是不是還有別的人，來看過你？”舒蔻本能地問道。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舒母的表情，除了詫異，還有一絲心虛。

    舒蔻站起身，用手分別指了指衣柜和角柜上的小飾品說，“這些都是我，從我們家里拿來的，只有這個(gè)……”

    她說著，從房間角落的扶手椅上，拿起一只很舊很舊，經(jīng)過很多次縫縫補(bǔ)補(bǔ)的公仔說，“這是小時(shí)候，jiejie送給我的。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沒有扔。上一次，把東西從老房子搬去公寓時(shí)，我連著一起搬了過去……”

    說到這兒，舒蔻沉默了一會。

    良久……

    她從回憶里走出來，沖著母親會心地一笑，“媽，這是誰拿來給你的？難道是攸……”

    她差一點(diǎn)，就要說出許攸恒的名字。

    因?yàn)?，除了許攸恒，她也想不出還有誰，進(jìn)過她的公寓，再拿到精神病院里來，送給母親。

    可……

    許攸恒是那樣的人，他會這么做嗎？

    “不……是……”舒母也顯得支支吾吾，和她一樣藏頭露尾的不敢說話。

    “是蘇妤，一定是蘇妤拿來給你的！”舒蔻冷不丁又冒出一個(gè)名字。

    “你怎么知道？”舒母吃驚地抬起頭，看著她。

    “因?yàn)?，只有她拿鑰匙，單獨(dú)去過我的公寓?！笔孓⑷粲兴嫉卣f，“原來，是她來看過你呀?？赡翘煸缟?，她為什么一點(diǎn)都沒有和我提過呢？”

    “怎么，你后來又遇見過她，和她見過面嗎？”舒母稍顯緊張地問。

    “嗯，有哇，怎么了？”舒蔻點(diǎn)頭。

    “沒，沒什么……”舒母搖了搖頭，那叭嗒叭嗒反復(fù)張合的嘴巴，分明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女兒說，可她眼前又像有一張猙獰的面孔，一邊拼命搖晃著她的肩頭，一邊帶著幾分威脅的要求她：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

    也不要把我們今天說過的話，告訴給任何人！

    我知道，從我第一次踏進(jìn)舒家，你見到我的時(shí)候，就猜出來我是誰了，對嗎？

    你知不知道，你用那種眼神盯著我，你用芫茜來試探我，卻差一點(diǎn)害死我。

    所以，如果你還想讓我好好的活著，就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不要告訴舒蔻，我今天來你這兒，找過什么東西，知道嗎？’

    舒母迷茫地甩了下頭，那張猙獰的面孔，就慢慢，慢慢的演變成了蘇妤美麗動人的臉龐。

    “媽，媽，你在想什么？”舒蔻見母親的神色不太對勁。

    “啊……”她回過神，看著眼前溫柔可人的小女兒，心里就像有一對矛和盾，不知道該如何把它們放在天平上，“我……我在想，這個(gè)公仔這么破這么舊，你卻還一直舍不得扔。我和你爸送給你的東西，你也好像是最珍惜的。這個(gè)家里，好像只有你是最重感情的?！?/br>
    “媽。”舒蔻的這一聲，包含了千言萬語，“我能說，你剛才這句是在夸我嗎？”

    舒母的眼眶，也一下子就濕潤了，“我沒說錯(cuò)。蔻蔻，你從小就是個(gè)特別懂事，特別有心的孩子。你jiejie總是哭著吵著要我給她買新衣服，新書包，總是拉著我，央求我，給她做好吃的。而你卻從來就不會，從不會對我和你爸，提出一點(diǎn)點(diǎn)過份的要求。當(dāng)初，你會答應(yīng)去給那個(gè)有錢人生孩子，也是為了我們這個(gè)家，為了改善我們的生活，為了我和你爸爸……”

    “媽，您……”舒蔻真沒想到，有一天竟會從母親嘴里，聽到這樣感人肺腑的話。

    “所以，你爸爸才會那么的喜歡你吧！蔻蔻，對不起。從小到大，我對你都太偏心眼了。所以，才會把你jiejie……”舒母說到這兒，眼前仿佛又出現(xiàn)了蘇妤的模樣。

    她一緊張，猛地抓緊女兒的手說，“蔻蔻，你一定要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媽，您……您為什么突然這么說？”舒蔻的心也倏地一下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