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那一滴萬語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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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妤走后,病房里的氣氛,依舊烏云密布,寒氣襲人。 沛煜和她母親都是嘴拙之人,不會甜言蜜語,虛情假意的那一套。 只能任由老太太坐在扶手椅上,獨自生了會兒悶氣。 “行了。沛煜,給你半個鐘頭,一個人陪攸恒說說話吧!”老太太給孫女丟下一句,起身貌似要走。 “奶奶,求您不要去找舒小姐的麻煩?!迸骒蠎┣械卣f,“這件事,中間肯定有什么誤會。我看,剛才分明是那男人一個勁的拉著舒蔻,不讓她走?!?/br> “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我說,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老太太破口罵道,“而且,這會兒他們早飛了。我上哪兒找她的麻煩。我現(xiàn)在要去隔壁的貴賓室,好好休息了。” 許沛煜一聽,頓時松了口氣。 見兒媳婦還一動不動的站在房里,沒有離開的打算。老太太不禁問,“怎么,你不和我一塊兒去嗎?” “啊,我……我呀……”沛煜的母親支支吾吾,左右為難。 又不好明說,出門前,丈夫曾叮囑她要緊盯女兒,不能離開女兒半步。 “快來吧。他們兄妹倆在一起,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崩咸氏茸叱霾》?,不耐煩的沖她又喊了句。 沛煜母親只好跌跌撞撞的跟上去。 許攸恒的病房,終于迎來新一輪的平靜。 等房間的門,沉沉地闔上。 許沛煜坐到床前,先苦苦地一笑:“大哥,你都聽到了嗎?我母親,我的親生母親,我那個向來沒有主見和頭腦的母親,被奉命寸步不離地監(jiān)視我,生怕我和你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br> “雖然你躺在床上,我坐在這里??晌胰缃竦臓顩r,比你好不到哪兒去。我就是個被鎖在保險柜里,待價而沽的拍賣品。等到鄒家開出合適的價碼和條件,我爸就會把我打好包,給他們送過去吧!” 她木然地望著床頭的輸液管,眼神迷離,心緒低落。 沒有注意到許攸恒的眼睫毛,因為她的話,在微微顫動。 “今天,我之所以能來醫(yī)院,還是奶奶心血來潮,打電話和我媽說,好長時間都沒聽到我的消息,想在電話里聽聽我的聲音。我才抓住機會央求她,帶我來看看你的。否則,我不知求了我父母多少遍,他們都不肯松口?!?/br> “呵,把我看得那么緊,就算我真長了翅膀,也沒有機會逃走??!”想到那個拿她當囚犯看管的父親,她就不由憤憤的咬了咬下唇。 “其實,不僅僅是你和奶奶,我也好長時間沒見到舒蔻和許家的其它人。所以,對不起了,大哥。我不知道,也不能告訴你,他們目前好不好。就好比剛才,我看到舒蔻似乎遇到麻煩了……” 她喃喃自語的說完這句,慚愧地低下頭,躊躇了一陣,才望著許攸恒又說,“大哥,你還記得嗎?現(xiàn)在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一幕幕,簡直和三年前如出一轍。突然遭遇車禍的學(xué)長,突然被綁架又失蹤的程宇棠,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詛咒,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在失去愛人的痛苦中輪回?!?/br> “不,這不是詛咒……”許沛煜說到這兒,突然捂著臉,可悲地搖了搖頭,“這是老天爺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懲罰我。因為我明明知道,是誰對程宇棠下的手……就像舒蔻的父母,我也明明知道,誰才是真正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但我卻可恥的選擇了被親情和血緣綁架,一遍遍的在心里說服自己,他們再惡再不好,也是生我養(yǎng)我,陪我一起長大的親人……” “大義滅親”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的難。 “大哥,我只聽說他逃了,可他逃去哪兒了?是生是死,身在何處,我真的很想知道??!”許沛煜心力絞瘁,說到這兒,禁不住潸然淚下,“有時候,我真的很想一刀割破喉嚨,隨他而去算了。可我又不甘心,不甘心的想保留最后一點點的希望,不管生死,他至少……至少應(yīng)該讓我知道一個準確的信呀!” 這時候,許攸恒的睫毛,抖動的越發(fā)劇烈,就連眼皮子,也跟著一起跳起來…… “大哥,三年前。當我失去學(xué)長時,至少還有你在我身邊安慰我,幫助我,挺過人生中那一段最黑暗的歲月??扇缃瘢阋驳瓜氯チ?。我不知道……還有誰……誰能聽我說這些?!?/br> “舒蔻,雖然我沒親眼見到她。可我知道,她現(xiàn)在的處境肯定比我還要痛苦,還要煎熬?!?/br> “大哥,剛才奶奶唾罵她的那些話,你一定也聽到了。她被排擠,被羞辱,被唾棄……所以,大哥,你快醒醒吧!舒蔻,還有我,我們都很需要你,真的!” 許沛煜情真意切,一邊輕輕啜泣,一邊想握住許攸恒擱在胸前的手。 但她伸出去的那只手,卻驀地定在了半空中。 因為…… 她看到許攸恒的眼角,分明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東西。 那是…… 許攸恒的眼淚! 許沛煜頓時一掃頹唐,用手背飛快地抹了幾下臉,爾后,躬起身,細細地打量許攸恒。 “大哥,你醒了嗎?是我的話太多,把你吵醒的嗎?” 她陡然想起大光頭古怪的舉動,和他那句沒頭沒腦的話:許先生睡著了! 是啊! 他干嘛要說一個昏迷的人睡著了呢? 或許,大光頭早就發(fā)現(xiàn)許攸恒醒了。 只是…… 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對他們明說。 可這會兒,許攸恒整個人,似乎又陷入無意識的狀態(tài)。 面對她的問題,又變得毫無反應(yīng)。 但許沛煜已經(jīng)被希望和興奮點燃。 她俯下身,把臉湊得離許攸恒更近,“大哥。你剛才哭了,是嗎?你是不是聽得見我說話,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大哥,你醒醒啊,大哥……” 篤篤篤。 門響了。 許沛煜還來不及直起身,門,就被她母親推開了。 “沛煜,你和你大哥的話說完了嗎?”走進來的人,卻是老太太,“你那個爸爸也真是的,都神經(jīng)兮兮打電話來催了好幾回,說得好像你有多弱不禁風(fēng)似的,生怕你在醫(yī)院里感染了病毒。時間不早,我們也該走了?!?/br> 她邊說著,邊朝病床前走來,似乎還想最后再看一眼許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