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倒下的巨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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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和父怒不可遏地站在起居室門口,朝天舉起的槍口還冒著一絲子彈出膛后的青煙。 monson和緊隨其后,臉上的震驚和憤怒,說明了他很難相信許攸恒居然敢這么招搖的闖進來,并且還帶著滿臉是淚,渾身顫抖的舒蔻。 “許攸恒,帶著你的人,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敢保證,你的下場會比你手下還要慘!”和父虎視眈眈,朝門邊那個掛在花瓶上的許家手下一扣扳機。 子彈,頓時射穿對方的大腿。 原本已經(jīng)紋絲不動的軀體,又觸電似的彈了一下。 舒蔻也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她怔怔地望著和父,從沒想到一個文質(zhì)彬彬,充滿書卷氣的人身上,竟也能充斥著如此暴戾和陰郁的殺伐之氣! 而許攸恒,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一只手扶住她的肩頭,另一只手貼在她肚皮上,立刻讓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安心。 “姓和的,如果你當(dāng)年能有這份狠勁,也不至于讓我母親痛苦一生了?!痹S攸恒把舒蔻護在身后,桀驁不馴地對和父說。 “你說對了。我當(dāng)年的確沒你父親心狠手辣,因此……”和父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咬牙切齒地說,“我才被懊惱和后悔折磨了大半輩子。所以許攸恒,滾!馬上滾!別再讓我看到你那張和你父親一樣令人憎惡的臉?!?/br> 他不是他父親!舒蔻很想大聲地強調(diào)這一點。 然而,這時…… 嘎的一聲,眾人身后的門開了。 從最深的房間里,緩緩地走出來一個女人。 她身穿病服,頭上戴著一頂醫(yī)院里特有的白帽子。 依舊美麗,依舊恬淡,目光也依舊幽邃。 只是,和舒蔻頭一次在醫(yī)院里見到她時相比,她的模樣更憔悴,她的精神更萎靡,她孱弱的身子,就像一株隨時隨地可能凋落的美人蕉。 她不顧護士的阻止,朝前又邁了一步,“和先生,你弄錯了。我大哥不是我父親,我也不是我母親。所以,無論你現(xiàn)在對我,或者是我大哥做什么,其實都毫無意義?!?/br> 她把舒蔻想說的話,全說了出來,爾后,擰緊眉頭,沖許攸恒又苦澀地搖了搖頭,“至于大哥。你們不該來的。” “煙小姐!” “煙。” 見她安然無恙,許攸恒喜不自禁,和絡(luò)腮胡子同時朝她奔去。 “別碰她!”和父對于他們無視自己的權(quán)威,表現(xiàn)得異常憤怒。 “許攸恒,你別……”舒蔻也心里一慌,只覺得身上一涼,反手想抓住他,想讓許攸恒繼續(xù)擁著自己。 但某樣?xùn)|西,帶著一道詭異的軌跡,從她身邊飛過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 舒蔻眼睜睜地看到,許攸恒的后腦勺被擊中了??吹剿拖褚恢煌蝗槐患魯嗟蹙€的木偶,直撅撅的朝前倒去。 飛濺的鮮血,仿佛一瞬間改變了整個世界的顏色。 生與死,也仿佛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 “許攸恒,”舒蔻張大了嘴巴,兩眼發(fā)熱。 “許先生!”絡(luò)腮胡子扶住踉踉蹌蹌,差點跌倒的許攸恒。 “父親!”monson和瞠目結(jié)舌。比起目睹到許攸恒帶著人闖進來,他似乎更難相信父親真的會對許攸恒開槍。 “我……”和父的表情更加錯綜復(fù)雜,有驚愕,有惶惑,有懊惱,還有一絲失手后的追悔莫及。 “舒……舒蔻……過……過來……”這是許攸恒在失去意識前,囁嚅的最后幾個字。 他顫微微向后伸出的一只手,似乎想抓住點什么。 但,隨著他黯淡的目光,手,也很快垂了下去…… 接下來,暴跳如雷的嘶吼聲,泄恨般的毆打聲,凌亂的腳步聲,還有救護車的呼嘯聲,充斥在整間別墅內(nèi)外… 和父偃旗息鼓的反應(yīng),很好的詮釋了,這個世界,似乎只有死亡才能終結(jié)仇恨…… * 幾個鐘頭過去了,舒蔻一直佇立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就像被人施了一個定身咒。 回想著許攸恒最后朝她伸出的一只手,舒蔻似乎明白,他那是……想拉著自己,想最后再感受一下孩子的存在吧! 對了。 忽然,她打了個激靈。 用手惶恐不安地一遍遍撫過平坦的腹部。為什么……肚子里的孩子為什么半天都沒有動靜了。 難道是…… 舒蔻長吁了一口氣,讓懸在嗓子眼里的心臟,又落回到胸腔里。 她糊涂了。她這是有多么的昏頭昏腦啊!孩子最多才兩三個月吧,怎么會翻身,怎么能讓她感受到胎動呢? 舒蔻回過神,看到噴薄直下的燈光,把一張張擁擠在急救室門口的臉龐,映襯得特別慘白,特別的猙獰。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嗎?他今天一大早上,不是還活蹦亂跳,生氣勃勃。不是還把他父母罵得狗血淋頭,無地自容的嗎?”伴隨著許老爺子喋喋不休的質(zhì)問,還有他拐杖敲打地板的咚咚聲。 “為什么會這樣?這孩子受過最嚴(yán)重的傷,也就是四年前的骨折,這一次,為什么會鬧得這么嚴(yán)重!為什么……”這段絮絮叨叨,自言自語似的呢喃,是許老太太發(fā)出來的。 他們老倆口,絕不僅僅是這里最擔(dān)心許攸恒處境的人。 陪著舒蔻坐在長椅上的絡(luò)腮胡子,沿著走廊來回焦急踱步的周助理,蜷在眾人身后,一直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搓捻衣角的許沛烯。當(dāng)然,還有一大幫子從公司趕過來的高管。 許父遠遠的,背對著所有人,孤獨地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窗臺前。 誰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許母和小煒壓根就沒有出現(xiàn)。顯然,在警局和許攸恒撕破臉后,她連最基本最偽善的關(guān)心,都懶得再表示一下。 一雙大腳徑直走到舒蔻面前。 “呵,又是你啊!”隨著一道冷漠和犀利的目光落下來的,還有一個與生俱來傲慢無禮的聲音,“舒小姐,我該說你什么好呢?為什么我們許家每一次出事時,都會有你的身影呢?” 舒蔻黯然神傷,不知道該說什么。 “舒小姐,難道你聽不懂我在說什么嗎?”許老頭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和嫌棄,掄起拐杖,敲了下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