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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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間有兩張單人床,大衣柜,墻上掛著電視機(jī),還有一張正常高度的寫字臺,一張床上有一臺筆記本電腦。 屋子有些擁擠,但是收拾得清爽整潔,龐倩的視線掃了一圈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一輛兒童自行車上。 “那是豆豆的嗎?”她指著自行車,問顧銘夕。 顧銘夕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點頭:“嗯。” 龐倩已經(jīng)聽顧銘夕說過豆豆是和他一起生活的小男孩,但是她不明白為什么,問:“豆豆為什么會和你住在一起呀?” “因為他沒有地方去,我一個人吃飯也是吃,兩個人吃飯也是吃,所以,就把他帶回來了?!鳖欍懴ψ叩奖淝埃眉绨蚝拖掳团浜现蜷_了冰箱門,問龐倩,“屋里沒水,但是有冰飲料,你想喝什么?” 龐倩走過去看,橙汁、可樂、檸檬茶……她有些難以置信:“顧銘夕,你以前不愛喝飲料的?!?/br> 顧銘夕樂了:“不是我喝的,都是豆豆的,他喜歡喝,但我不讓他多喝,只準(zhǔn)他一個星期喝一瓶?!?/br> 龐倩拿了一瓶可樂,和顧銘夕一起在餐桌邊坐下,她挨在他身邊,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豆豆的爸爸mama呢?” 顧銘夕笑了一下,說:“豆豆的爸爸mama離婚了,他mama是廣東人,回了老家。他爸爸……精神有點問題,還喜歡喝酒,喝了酒就會虐待豆豆?!彼従彽卣f著,“兩年多前,我上課的時候,發(fā)現(xiàn)教室門外總是有個臟兮兮的小孩兒在偷聽。每次我走出去,他就跑了。直到有一天,我下課后,發(fā)現(xiàn)他沒跑,站在教室門口直勾勾地看著班里一個女孩兒吃點心,口水嘩嘩地流,我就知道,他餓了?!?/br> 龐倩笑著說:“你一定給他吃東西了?!?/br> “嗯,我把他帶去宿舍,給他吃了點水果。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是傷?!鳖欍懴@了口氣,“腿上、背上,大片大片的淤青,還有燙傷的疤痕,豆豆的左手中指被他爸爸打斷過,沒去看醫(yī)生,到現(xiàn)在都伸不直。我當(dāng)時報警了,但是警察對我說,爸爸打兒子,還是個精神病,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br> 龐倩問:“后來呢?就因為這樣,你把他接回來了?” “不是?!鳖欍懴u頭,“我把他接回來,是因為,他差點被他爸爸打死。”他抬起腳,大腳趾指了指龐倩手里的可樂瓶,“他爸爸用玻璃酒瓶砸豆豆的腦袋,砸了很長一條口子,整個人都變血人了,還是鄰居發(fā)現(xiàn)了才送豆豆去醫(yī)院的。事情上了新聞我才知道,去醫(yī)院看豆豆時,他們說他爸爸已經(jīng)被送去精神病院了,豆豆的奶奶一直在哭,她年紀(jì)很大了,眼睛也不好,根本沒法子照顧豆豆。他們家親戚也沒人肯收他,小家伙可憐兮兮地躺在病床上,我就對他奶奶說,等他出院,過來跟我住吧?!?/br> 龐倩驚訝極了:“這兩年,他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 “對,每天都在一起,他沒回過家。”顧銘夕笑著說,“豆豆很懂事的,能幫我做許多事,與其說是我在照顧他,不如說我們是互相照顧。” 龐倩說:“顧銘夕,你怎么那么偉大呀!那……那將來怎么辦?你要是走了,豆豆怎么辦?” “我不是偉大,我也沒想過將來。龐龐,每個人都有走投無路的時候的?!彼D(zhuǎn)頭看著她的眼睛,“我mama去世的時候,我也是窮途末路,有一個老師收留了我。他和我非親非故的,讓我住在他家里,不僅教我畫畫,還幫我介紹工作。我在他家住了一年半,境況好一些了,才來了海南。豆豆也是一樣,他那時候才5歲,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如果我不把他帶回來,我不敢想等他爸爸出院后他會變得怎樣。真的,他爸爸可能會打死他的?!?/br> 龐倩把臉頰擱在了他肩上:“那個時候,你為什么不來找我呢,你可以住在我家的,難道我們家,還會嫌多你一張嘴吃飯呀。” 顧銘夕抿著嘴唇笑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我現(xiàn)在挺好的,真的。” “好,不說,那我們說說將來?!饼嬞浑p臂抱著他的腰,仰頭看他,“顧銘夕,馬上要過年了,今年過年,你跟我回家吧。” 顧銘夕側(cè)低下頭,看著她富有光澤的頭發(fā),還有長長的眼睫毛,問:“跟你回家?以什么名義呢?” “我男朋友?!饼嬞徽f,“顧銘夕是龐倩的男朋友?!?/br> “龐龐……”他猶豫著,“你難道……不會覺得,我們之間……需要更多一些的相互了解,再決定一些事情會比較好么?” 龐倩的下巴離開了他的肩膀,她奇怪地看著他:“相互了解?我和你?我們還需要相互了解?” 他點點頭,想到之前在市場里發(fā)生的事,笑著問她:“你后來,有沒有讀研?” 龐倩搖頭:“沒有。我畢業(yè)后一直在工作。” “你做的什么工作?” 她老實地回答:“在投行,一開始是在上海,工作三年后回到了e市,現(xiàn)在在一家合資投行做事。” “你的待遇一定不錯,還有很好的發(fā)展前景?!鳖欍懴φf,“可是,龐龐,我什么都沒有?!?/br> 龐倩驚訝:“你應(yīng)該有什么?房子?車子?錢?體面的工作?” “沒錯?!鳖欍懴Φ难凵窈芴故?,語氣也是平緩的,“顧銘夕什么都沒有,顧銘夕是個窮光蛋,不僅沒有房子,車子,錢,體面的工作,還沒有文憑,沒有胳膊,沒有……家。這樣的顧銘夕,真的可以做龐倩的男朋友嗎?” 龐倩的眼睛亮晶晶的:“那顧銘夕喜歡龐倩嗎?” 他笑了:“喜歡。” “喜歡龐倩的顧銘夕就可以做龐倩的男朋友?!饼嬞欢⒅难劬Γ焓謸嵘狭怂哪橆a,她認(rèn)真地說,“現(xiàn)在沒有的東西,不代表以后也沒有,咱倆還年輕呢,一塊兒努力唄?!?/br> 他的眼神里藏著一抹隱隱的笑意:“龐龐,你mama一直都不太喜歡我?!?/br> “經(jīng)濟(jì)基礎(chǔ)決定家庭地位,現(xiàn)在我們家我最大!”龐倩得意地?fù)P起下巴,“而且,我爸是支持我的,他知道我找到你了,可高興可高興了,一直喊我把你帶回去過年?!?/br> 說完這一句,她再一次抱住了他,耳朵貼在他的心口,輕聲說:“每年過年,我們都在說,顧銘夕不知道在哪里吃年夜飯,是一個人,還是有人陪著他。以后,每年過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顧銘夕,你答應(yīng)我,過年時跟我回去吧?!?/br> 那個遙遠(yuǎn)的城市,是他的家鄉(xiāng),顧銘夕沉默了許久,終于輕聲應(yīng)下:“好?!?/br> 晚上,年輕的老師們聚餐過圣誕,顧銘夕和宋老師做了烹飪的主力軍,在公用廚房燒菜。龐倩走去廚房,看到宋老師在炒菜,顧銘夕則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是一張低矮的小桌子,他雙腳都擱在桌子上,左腳腳趾攏過一堆青菜,右腳腳趾夾著一把菜刀,正在擦擦擦地切菜。 龐倩簡直是震驚了,看得心驚rou跳,說:“顧銘夕,我?guī)湍闱邪?,你小心弄傷腳?!?/br> 顧銘夕抬頭看她,搖頭微笑:“不用,我能應(yīng)付的,你切菜我才不放心呢?!?/br> 宋老師回頭對龐倩說:“螃蟹小姐,你不要為顧老師擔(dān)心啦,他可是我們這里的燒菜好手,廚房活兒幾乎都能搞定,買、洗、切、燒,做的菜好吃得要命,你呀,將來可有口福了?!?/br> 龐倩面紅耳赤,小聲問顧銘夕:“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菜的呀?” 顧銘夕低著頭專心切菜,說:“我mama生病的時候,要是不學(xué),就要餓肚子了,一開始覺得挺難的,做著做著也就熟練了?!?/br> 切完了菜,顧銘夕用左腳和菜刀的刀刃配合,把菜葉都裝進(jìn)了菜簍里。然后他站起身,彎腰用下巴壓住菜簍的邊,把菜簍帶到了灶臺旁。 他松開下巴放下菜簍,對宋老師說:“這個菜我來炒吧?!?/br> 他炒菜的時候,龐倩一直在邊上陪著他。她想起念高中的時候,她去他家里玩,顧銘夕炒的那盤冬瓜。那時候他炒著菜,還要龐倩幫忙放鹽放味精,可是現(xiàn)在,他一點兒也不需要別人幫忙了,從最開始倒油熱鍋起,他就全部靠一只右腳來完成。 油熱了以后,顧銘夕要把青菜倒下鍋,轉(zhuǎn)頭讓龐倩躲遠(yuǎn)一些,龐倩聽話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探著腦袋看到他右腳夾著菜簍,一下子就把菜葉都倒進(jìn)了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