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四姑娘此時(shí)轉(zhuǎn)過身，背對(duì)著姚俊，竟是目中落下了一滴眼淚。

    那滴眼淚，飛快地從四姑娘姣美的臉上滑落而下，之后落進(jìn)了泥土里，消失不見，只是錦繡卻心中一緊，愕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恐怕撞破了一個(gè)天大的秘密，只是如今也覺得心疼這個(gè)連眼淚都不敢繼續(xù)落下的女孩兒，只低聲道，“風(fēng)大，姑娘仔細(xì)再叫灰塵吹了眼睛呢?！?/br>
    “不過是不小心罷了，我仔細(xì)呢?！币坏窝蹨I落了下來，四姑娘卻仿佛如釋重負(fù)，對(duì)著錦繡感激一笑，之后，便抬起腳，往大太太處走去。

    錦繡跟在四姑娘的身后欲言又止，只是知道這并不是自己能管的，便只好低頭不語。

    怨不得，四姑娘等到了如今沒有嫁，卻依舊不急不躁，盡顯大家風(fēng)范。

    實(shí)在是，并不在意吧？

    “我只是，想在最后，給自己一個(gè)結(jié)果?！卞\繡沉默的時(shí)候，便聽到前頭，四姑娘輕聲說道。

    “我只望姑娘，以后能過上叫自己快活的日子?！卞\繡便嘆息了一聲。

    “你放心，我不是那樣鉆牛角尖兒的。”四姑娘回頭，見錦繡用憂慮的目光看著自己，目中便露出了感動(dòng)，只溫聲笑道，“我在這世上走一遭，便沒有想過要過悲傷春秋的日子。溫家，”她頓了頓，低聲道，“成親以后，我會(huì)對(duì)自己的夫君全心全意，不會(huì)再奢想其他。只是，”她苦笑道，“此時(shí)，且叫我為了自己的心，好好的……”

    她飛快地轉(zhuǎn)過頭，卻再也流不出淚來。

    那個(gè)少年，她多喜歡他呀?？墒菑男∷椭?，他只能是自己的“表哥”，越出了這個(gè)底線，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三jiejie不認(rèn)這個(gè)命，于是如何呢？還不是被他厭惡？

    做人，就要知道自己的位置。

    想到這里，四姑娘便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表妹，從前是，現(xiàn)在是，以后也只是表妹?！彼兴娜松芬?，為何一定要與三姑娘一般，苦苦糾纏，叫所有人都不快活呢？

    “姑娘以后，必會(huì)幸福的?！卞\繡便全心全意地說道。

    “有母親有世子有姐妹，我自然會(huì)好好過日子。”那種為了什么愛情奮不顧身，攪得天下大亂，并不是四姑娘的愛好，想到這里，她便嘆息道，“或許，我的血，還是有些冷吧？”做不來那樣熱烈的行為，是因?yàn)?，她本就是個(gè)冷血的人吧？

    “姑娘只是看清了自己的責(zé)任罷了?！卞\繡急忙說道。

    四姑娘回頭，對(duì)著她露出了一個(gè)笑容。

    錦繡見她已挺直了腰背，半分異樣都沒有，也將此事掩下不說，兩個(gè)人加快了腳步，沿著一條鵝卵石的小徑走著，嗅著空氣中淡淡的清香之氣，也覺得心情暢快了許多，剛剛走到了大太太的院子外，便見遠(yuǎn)處，一個(gè)少婦模樣兒的女子一臉憔悴地被丫頭婆子圍著走了過來，眼中帶著淡淡的憂愁。

    “是二jiejie？”四姑娘便皺眉道。

    錦繡探頭一看，卻見二姑娘的眼圈通紅，不由低聲道，“怎么瞧著，竟是受了委屈？”

    ☆、第100章

    四姑娘也看出來了,便微微皺眉,快走了幾步到了二姑娘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喚道，“二jiejie?！闭f完了,便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原來是四meimei?！倍媚锲鋵?shí)穿得倒是不賴,一身的九成新的蜜臘黃折枝牡丹圓領(lǐng)褙子，頭上也插著金釵，并不似被夫家刻薄了，只是此時(shí)一臉的疲憊,見四姑娘張口欲言，便只默默地抹了一下眼角，低聲道,“咱們進(jìn)去吧？”這么多人在外頭看著,她也覺得丟臉。

    見她竟成了這幅樣子，四姑娘心里頭也猜著了些，便也露出了戚容，卻知這是自己管不了，只拉著二姑娘往大太太的屋里走，低聲道，“一會(huì)兒，二jiejie且慢點(diǎn)兒與母親說。”她也恐二姑娘一股腦兒地說出些什么，將大太太給氣著。

    雖然姐妹情深，她也不想叫大太太傷神。

    “多謝四meimei。”二姑娘便拭了拭眼角說道。

    錦繡見情形不同，便急忙叫丫頭婆子在外都等著，自己便拐到了一旁的小廚房，取了幾位姑娘喜歡的點(diǎn)心與新茶，這才用雕紅漆海棠花茶盤捧了，往大太太的屋里去，一進(jìn)屋，就聽著了低低的抽噎聲，便見二姑娘伏在一臉怒色的大太太的膝上流眼淚，一旁的幾位姑娘都現(xiàn)出了氣憤的模樣。

    低頭將這茶與點(diǎn)心都放在桌子上，錦繡便要退出去，便聽大太太喚道，“錦繡留下?！币婂\繡頓住了看過來，便咬著牙說道，“如今這事兒滿天飛呢，誰不知道？”摸著二姑娘的頭發(fā)，她便恨聲道，“你與二丫頭也是相熟的，想想可有什么法子！混賬！”她拍著手怒聲道，“這世間，還有沒有這樣敗壞親閨女的沒有？！”

    “伯娘說得是，如今我在外頭都把臉丟盡了，錦繡又算什么呢？”二姑娘便垂淚道，“只是我竟想不到，父親竟然叫我這樣沒法子做人了?！?/br>
    想到三老爺?shù)姆N種做派，二姑娘只覺得心灰意冷。

    三太太那樣刻薄她，可是給了她幾日的好臉色，她便感激得什么似的，并不是個(gè)心胸狹窄的人，只是三老爺干的事兒，卻實(shí)在叫她忍不了了，只掩面道，“前頭里，就三天兩頭往我家去借錢，我婆婆那人本就瞧不上他，早就拿話點(diǎn)了我?guī)谆?，我也拒了，沒成想他竟然去在翰林院去堵相公，叫他跟著沒臉，如今，如今我婆婆遷怒我，竟連大哥兒都抱到上房去養(yǎng)著了?！?/br>
    當(dāng)年大姑娘做媒，二姑娘的夫家又見了本人，覺得很是不錯(cuò)，這才愿意結(jié)了親。只是三老爺真是不給人做臉，為了個(gè)花魁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不說，說話行事也不靠譜，當(dāng)時(shí)這一家便有些后悔，只是到底因彼此的臉面也就忍了，這幾年雖婆婆冷淡些，不過二姑爺卻是個(gè)疼惜妻子的，并沒有叫二姑娘受什么委屈。

    只是如今三老爺行事越發(fā)地過分，因在府里的銀錢不夠使，竟將主意打到了出嫁了的女兒的身上，在女兒的手里要不著錢，還趕著去問自己的女婿，二姑爺在外頭丟了一回大臉，掩面掏銀子將這要命的老泰山給送走了，自己卻掩下了這事兒，并未與家里透露半句，就是怕自己的母親知道生氣，再找妻子的麻煩。

    “京里頭能有什么秘密，早就人盡皆知了。”二姑娘想著丈夫的情意，也覺得羞愧萬分，只含淚與大太太說道，“前頭里婆婆家的女眷來走動(dòng)，當(dāng)場(chǎng)就把這事兒給說了，回頭婆婆便把大哥兒抱走了，說是不能叫他跟著我，免得學(xué)壞了?！?/br>
    “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大太太便恨聲道，“你這幾年在他們家，行事沒有半分不妥，又給他們家添了孫子，都說日久見人心，莫非你的心，他們還看不出來？”只是想到三老爺種種惡心，便拍著一旁的桌子怒道，“竟然還禍害起親閨女！”

    “若不是相公對(duì)我好，這日子我真活不下去了?！倍媚锩ξ兆×舜筇氖郑甭暤?，“我只是因當(dāng)伯娘如同自己的母親，方才來與伯娘訴苦，若是叫伯娘因著氣著了，就是我的不是了?！泵銖?qiáng)在臉上擠出了笑容，她便強(qiáng)笑道，“況且婆婆做的也沒有錯(cuò)，一般的人家兒，我若當(dāng)初沒有被伯娘教導(dǎo)過，只怕也與婆婆心里想的差不多呢。”

    “我只可憐你。”大太太便搖頭道。

    三老爺是個(gè)那樣的人也就罷了，偏生三太太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如今見不著三老爺，便只管自己的一點(diǎn)子好處，半分不為家里的小輩們著想，看著強(qiáng)顏歡笑的二姑娘，大太太便嘆道，“不管如何，至少你的大哥兒，還是要要回來?！?/br>
    “夫君也與我這樣說。”說起了這個(gè)，二姑娘也是真心感激。她的婚事本就不好定，高的三老爺身份不夠，她就算嫁進(jìn)去也要吃苦，低的卻要過苦日子，哪里還能如做姑娘時(shí)那樣呢？若不是大太太與大姑娘給她籌謀，嫁給了有情有義的男子，如今她只要想到若是嫁入了高門，三老爺再來個(gè)這樣的做派，便有些不寒而栗。

    那樣，她只能自己去抹了脖子，倒還清凈了。

    “伯娘與大jiejie對(duì)我的恩情，我一輩子都記在心里頭?！倍媚锉愕吐暤馈?/br>
    “二jiejie別說這個(gè)！”七姑娘便拍著桌子冷笑道，“父親做得實(shí)在太過分，再叫他這樣兒，咱們就沒臉見人了！”見二姑娘露出了遲疑的表情，只冷淡道，“要我說，如今竟別慣著他！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要臉到什么份兒上！”

    二姑娘張了張嘴，還是吞下了嘴里的話。

    若是只叫她自己沒臉也就罷了，問題是如今，三老爺可算是發(fā)現(xiàn)，好女婿竟也很有些發(fā)掘的潛力。這一回二姑爺給了他銀子，嘗到了甜頭，只怕下一回他還要去堵人的。

    夫妻間這樣的事兒多了，再情深意重，只怕也要生出裂痕來。

    七姑娘一時(shí)氣憤，只是說完了也覺得自己說得不是什么好主意，便無力地說道，“也不能叫他這樣叫二jiejie難做。”又怒聲道，“必是那個(gè)花魁挑唆的！整日里要銀子要首飾要鮮亮料子，我聽著上個(gè)月，他還叫人來府里尋什么夜光杯！這樣的貨色，我……”

    “七meimei噤聲。”四姑娘急忙拉住了她說道，“長(zhǎng)輩的事兒，別說得太過了?！蹦呐露际怯H近的人在，四姑娘也不愿叫七姑娘口出惡言。

    “若是想叫二jiejie過上好日子，我想著，只能去求人了?！比蠣斶@樣的王八蛋，說干掉也沒什么叫人舍不得的，只是投鼠忌器，別看府里頭二老爺煩他煩的什么似的，可是若是他真死了，可就不是如當(dāng)年永昌郡主的夫君安平侯那樣好了結(jié)的了。

    “你說說看?！币娏媚锏_口，大太太急忙說道。

    錦繡低著頭，默默地在邊兒上給三老爺點(diǎn)了一根蠟。

    她大概猜出六姑娘想要干什么了。

    “只需二jiejie，往二叔處哭上一哭了。”六姑娘便含笑說道。

    二老爺從來都不是白給的，況且將家族看得很重，當(dāng)年能為了三老爺犯傻踹得他幾乎吐血，這一回若是叫他知道這位老爺竟然干出了這樣的事兒，只怕那心情……

    “二伯，怎么會(huì)將我放在心上?！倍蠣斉c家里的幾個(gè)侄女兒并不十分親近，因此二姑娘便猶豫地說道。

    “二叔便是不為jiejie，也得自己要臉呢?！绷媚锉愕剞D(zhuǎn)著手中的茶杯，目中有些冷淡道，“三叔如今行事越發(fā)不像了，二叔的清名只怕也會(huì)被連累。況且……”她斂目想到，一個(gè)與侄女琴瑟和鳴的侄女婿，可比一個(gè)被耗盡了耐心，不跟你們玩兒了的侄女婿有用多了。

    “那，我試試？”二姑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姐妹們聰明，卻是個(gè)聽得進(jìn)去勸的人。

    “可著勁兒地哭！”七姑娘也反應(yīng)過來了，想到那個(gè)笑瞇瞇的，撒起火兒來一般人抗不住的二伯，她便撫掌道，“把jiejie的苦都哭出來，最好，最好再說說二姐夫家的態(tài)度！”不怕二老爺不怒呢！

    “那，我去給二伯娘請(qǐng)安？”二姑娘便試探道。

    只是到底忐忑，只揉著自己的衣角不安。

    “現(xiàn)在姑娘先別去?！卞\繡忙笑道，見大太太疑惑地看過來，只賠笑道，“方才蔣家二爺剛走，本將二太太氣得不輕，如今再知道了姑娘的事兒，只恐二老爺心里頭焦急呢。”真要兩件事兒并在一起，二太太被氣個(gè)好歹，二老爺心里多半會(huì)遷怒不懂事的二姑娘。

    “你說的很是。”大太太便拍了拍錦繡的手，沉吟了片刻，便說道，“也別叫你二伯娘知道了，”見二姑娘抬頭看著自己，她輕嘆了一聲道，“一會(huì)兒叫錚哥兒帶你去見你二伯父，什么事兒，你只與他說就是?！彼龕巯У孛媚锏念^發(fā)，低聲道，“咱們家的女孩兒，本就不應(yīng)該受這樣無妄的委屈。”

    “我如今，竟不知該與伯娘說些什么了。”二姑娘不是個(gè)能言善道的，便含淚道。

    “你們只要都過得好，我的心里就熱乎著呢?！贝筇銣芈暤?。

    幾位姑娘也趕忙上來勸二姑娘，見二姑娘滿面的淚痕，妝都花了，錦繡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出去給她捧水凈臉。畢竟，看著越悲慘，才叫二老爺對(duì)三老爺?shù)牟粷M越高呢。

    勸慰了二姑娘幾句，二姑娘這才在meimei的勸聲中緩和了許多，擦著眼淚，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便急忙與大太太說道，“還有一事，伯娘。”見大太太看過來，她便說道，“夫君在翰林院里，竟聽說了些消息，說是圣人已遣京中的幾位大將往邊關(guān)換防，只是不知道，大伯父這一回回不回來?！?/br>
    這事兒旨意并未明發(fā)，因此大太太不好與她多說，只含糊道，“且看圣人旨意吧?！?/br>
    二姑娘便多少有些忐忑。

    那位大伯父未出京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記事，記得那伯父，是個(gè)叫人很害怕的人。

    而且那幾年，為著個(gè)二房府里真是鬧得不行，二姑娘想到從前，便默默地希望，如果可以，大伯父還是不要回來了。

    人心都是偏的，大太太對(duì)她這樣好，她并不希望那人回來，帶著寵妾庶女給這樣好的大太太添堵。

    二姑娘便在心里嘆了一聲，低下了頭去。

    嫁了人以后她方才懂的，一個(gè)女子，若是被人分走了丈夫，是一件多么叫人傷心的事情。

    她并不是個(gè)伶俐的，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太太，便只輕聲道，“為了，為了圣人，伯父還是要多盡忠才不負(fù)圣人對(duì)我家的看重呢?！闭f完了，便有些慌張。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眳s見外頭傳來了一聲笑，眾人皆抬頭看去，就見大姑娘牽著兩個(gè)孩子含笑走了進(jìn)來，她的身后跟著含笑的世子。世子便對(duì)二姑娘溫聲道，“二叔正有空，二jiejie與我同去？”

    二姑娘緊繃的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急忙與大姑娘頷首后，跟著世子往二老爺面前哭訴去了。大姑娘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外頭，這才轉(zhuǎn)頭與大太太笑道，“給母親請(qǐng)安了?！彼掷锏凝R堅(jiān)與另一個(gè)男孩兒，便一起似模似樣地拱手叫道，“請(qǐng)安了！”

    “你們兩個(gè)猴兒，竟與我做鬼！”大太太便指著兩個(gè)孩子笑了，之后便招了招手笑道，“過來。”

    那另一個(gè)孩子，正是大姑娘所出之子，與齊堅(jiān)一般大小，卻叫他一聲“小舅舅”。此時(shí)便眼中發(fā)亮，飛快地跑到了大太太的面前，攀著她的膝蓋往上爬，嘴里叫道，“外祖母，抱抱，抱抱！”小身子亂拱，卻爬不上去，只急得要掉眼淚兒。

    看個(gè)小胖墩兒這樣火急火燎的，幾個(gè)女孩兒便忍不住笑了，大姑娘只一邊笑一邊與大太太說道，“前幾日便知道我要回來給母親請(qǐng)安，這小子高興得覺都睡不著。今兒一大早就起來，飯都不吃就要來。還是我與他說，”她學(xué)道，“我說‘小祖宗，便是你自己不吃飯，難道外祖母不吃飯不休息么？’，這才罷了，且叫人頭疼呢?！?/br>
    “這孩子來了，我也歡喜呢，”大太太俯身將殷切地張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孩兒抱起來笑道，“這一回，你回去，哥兒便留在我這兒多住幾日?！?/br>
    大姑娘常帶兒子回來，就是不想叫兒子與外祖家生疏，心里稱愿，便含笑道，“便是我要帶他走，他自己也是不肯的?！庇殖聊似蹋@才嘆道，“我今日，也是想著見二meimei一面，看看她如何了?！贝蠊脿斉c二姑爺交情很是不錯(cuò)，她自然知道二姑娘被親爹坑的不輕。

    “侄女婿是個(gè)好的，你這媒做的不錯(cuò)?！贝筇恢蓝脿?shù)搅巳缃襁€愛護(hù)二姑娘，也在幫著想辦法把兒子從母親手里要回來，又想到他這么多年，竟也沒有納妾，那好感真是噌噌的，只點(diǎn)頭滿意道，“小兩口好好兒地過日子，才叫我們安心呢?！?/br>
    “如此功勞，我便卻之不恭了?！贝蠊媚锉阈Φ?。

    “如今你的面皮，也越發(fā)厚了?！贝筇隳﹃鴳牙锏耐鈱O，笑著說道。

    “厚了，才叫母親喜歡呢?！贝蠊媚镆婟R堅(jiān)正嘟著小嘴巴看著大太太抱著外甥不抱自己，便笑道，“六弟來jiejie這兒?！惫灰娺@比自己兒子還胖了一圈兒的小家伙兒眼睛一亮，向著自己撲來，只含笑接住了他，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大腦殼笑道，“這么沉，叫人抱不動(dòng)了呢?！?/br>
    “這個(gè)，可就是這丫頭的功勞了?！贝筇阒钢\繡笑道。

    “若是大太太舍得，今兒開始，六爺?shù)娜捅悴患觬ou了如何？”錦繡便一攤手笑道。

    “不不不！”小胖子一聽，這是要自己吃素的節(jié)奏啊，小胖爪子立時(shí)便向著大太太伸了出去，焦急地叫道，“平安，瘦瘦的！”他在大姑娘懷里扭著小屁股叫道，“可輕了?！闭f完，還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瘦，那這是什么呢？”大姑娘便掐住了他的一團(tuán)肥rou問道。

    “這是，這是母親的愛呀?！毙∨肿佑懞玫卣f道。

    “這樣會(huì)甜言蜜語，以后可怎么辦呢？”一屋子的人都被小胖子諂媚搓肥爪的樣子惹得笑起來，錦繡忙將他從大姑娘的腿上抱下來，笑道，“六爺身上的愛這么多，想來少幾回，也沒關(guān)系的不是?！币娺@小胖子將自己埋進(jìn)了她的懷里，便也笑了。

    大姑娘目光溫煦地看著這個(gè)庶弟，見他對(duì)大太太這樣依戀，也覺得十分欣慰，只是冷不丁想到了遠(yuǎn)在邊關(guān)的另一個(gè)庶妹，臉上的笑容，便慢慢地落了下去，之后，竟是目中透出了幾分寒光來。

    ☆、第10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