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gè)……三太太舉著帕子傻了，連老太太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天可憐見的，本來老太太也沒想把三太太怎么著啊。

    然而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老太太也只能強(qiáng)忍著心里頭的怒火，看都不看仿若不覺的大太太，對(duì)著身邊疼愛的小兒媳婦道，“下次別這樣了?！钡降渍f完這個(gè)，心里頭憋得慌，連著那點(diǎn)兒喜慶勁兒都沒了。

    旁人也就罷了，七姑娘卻在心里嘆了一聲果然。

    大太太從前忍讓著也就罷了，如今不忍了，誰還給你臉面呢？這一回就叫三太太在人前沒了臉。

    二太太卻在一旁驚疑不定地看了大太太許久，見她面上還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便覺得哪里有些不一樣了。這般出言，是大太太隨口而為，還是她想要對(duì)老太太與三太太做什么了呢？

    一時(shí)間屋子里便沉默了下來，一旁的幾位姑娘竟是都不敢說話，只有三姑娘，看了看左右的姐妹，仗著一向在老太太身邊得臉，便起身笑盈盈地勸道，“老太太，太太有些小題大做了，嬸子向來妥帖，哪里會(huì)特意氣您呢？”她賠笑道，“嬸子向來孝順您的?！惫灰娎咸哪樕徍土艘幌?。

    大太太的臉上勾起了一個(gè)譏諷的笑容。

    看看，她放著這庶女不管，竟叫她覺得自己能壓到自己頭上了。連自己都敢編排，更何況比她小的六姑娘。

    聽完了三姑娘的這席話，她也懶得跟她計(jì)較，只對(duì)著身后的錦繡笑問道，“過年給姑娘們的禮，可備下了？”

    錦繡立時(shí)便明白了，急忙笑著回道，“都備下了。”她微微一頓，目光掠過了側(cè)耳傾聽的三姑娘，便緩緩說道，“六姑娘七姑娘的是一樣兒的，剩下三位姑娘都只少了一套白玉頭面和一對(duì)兒梅花樣的鑲紅寶石長簪?！?/br>
    “怎么我與六meimei的不一樣？”三姑娘最看重這個(gè)，沉不住氣問道。

    錦繡只抿嘴兒笑，并不答話。

    這一回給的東西，便是叫府里人知道，嫡女與庶女，本就是有區(qū)別的。只是沒有想到三姑娘這么傻，這樣的事兒還叫嚷出來。

    只是錦繡畢竟是丫頭，不會(huì)在這樣的場合妄議主子，倒是七姑娘笑道，“三jiejie是庶女，怎么可能與我和六jiejie一樣?！彼奂庖娭约旱哪赣H張開了嘴，急忙飛快地說道，“不然，便叫二jiejie與四jiejie的與我們的一樣？”

    三太太本想幫著三姑娘說句嫡母偏心這樣的話，冷不丁地聽著了二姑娘，便臉色一青。

    二姑娘雖然老實(shí)，可也是她心里頭的一根刺，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叫她出頭的，若是叫三姑娘順心，只怕二姑娘也得了好東西，便急忙閉上了嘴，對(duì)三姑娘求援的目光視而不見。

    反正也不是她的庶女，真以為幫她說兩句好聽的，就能攏住她不成？

    三姑娘扎著手立在屋里，只覺得孤立無援，正在此時(shí)，便聽得外頭傳來了一聲嬌笑，便見大房的兩位姨娘一同來了。三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比正經(jīng)的三位太太都要富貴，見了旁人也不施禮，只裊裊地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嬌笑道，“老太太，賤妾給您拜年了。”

    “你來了，我才覺得有些寬泛勁兒了?！崩咸庥兴傅?。

    三姨娘果然看了一旁的大太太，便露出了一個(gè)傲慢的笑容來，走到大太太面前，只嬌弱道，“這半年沒給太太請(qǐng)安，是我的不是。只是，”她嘆道，“賤妾想念國公爺想念的緊，這一病啊，就病的起不來身兒呢?！?/br>
    “既然這么想念老爺，”對(duì)三姨娘示威的笑容不以為意，大太太接過錦繡手中的茶，細(xì)細(xì)地品著，漫不經(jīng)心道，“過了年，我送你去和老爺團(tuán)聚。”

    三姨娘尖銳的笑聲，陡然被掐住了。

    ☆、第33章

    “怎么,你不想去？”大太太見三姨娘用驚恐的目光瞪著她,便微微皺眉，將茶碗往著桌上一坐,清冷道，“莫非你方才,只是說說？”

    “自然不是?！毕氲嚼咸€在一邊兒看著,若是自己說不想念國公爺?shù)南聢?三姨娘便頑強(qiáng)地說道。

    “我如今隨了你的意，又有什么不對(duì)？”大太太對(duì)著臉色忽青忽白的老太太輕聲道，“我身子不好,不能隨身服侍老爺,如今正想著給老爺送去個(gè)知心的人。三姨娘素來是妥帖的，叫她去侍候,我也放心?！闭f罷，便露出了一個(gè)淺淡的笑容來。

    當(dāng)年英國公駐守西海沿子，她本是要跟著去的，卻沒想到老太太一個(gè)“身子弱，舍不得”便將她扣在了京里，反倒叫她的侄女兒的二房跟著國公走了，她心里恨極，這苦水卻不知道跟誰說。

    滿京里，誰不知道西海沿子清苦，這是老太太一片的慈心呢？

    可是大太太心里卻知道，這樣做，分隔了她與她的丈夫，老太太是想要她別再生出個(gè)兒子給世子與六姑娘做幫手，更叫那二房生出一個(gè)有著老太太娘家血脈的兒子來。

    就算知道她這樣艱難，可是那個(gè)男人卻還是一聲不吭地帶著那女人走了，不顧她的死活。

    其實(shí)，大太太想到從前心傷欲死，竟覺得放入隔世。

    不過是個(gè)男人，既然不愛惜她，她又為何一定要為他過那樣悲悲切切的日子？

    有什么打緊的？

    想來也是報(bào)應(yīng)，那女人占據(jù)了自己的男人，可是這么多年，竟然連個(gè)兒子都沒生出來。

    掩著目中的冷漠，大太太便向著三姨娘問道，“想得如何了？”

    三姨娘此時(shí)渾身都在哆嗦。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過是在這里給大太太添堵的，不然對(duì)于老太太來說，她又有什么用處呢？

    西海沿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去的。那里可是老太太的侄女當(dāng)年，還能眼看著她過去分寵？這豈不是過去礙眼？說不得連命都要搭進(jìn)去！可是想要說不去，她卻明白，一個(gè)妾，這么多年不想老爺，這說起來，竟是有些……

    三姑娘見三姨娘說不出話來，便眼里帶淚的站出來說道，“太太不要為難姨娘了，我……”

    “連老太太的侄女都能過去吃苦，你竟舍不得這府里的榮華富貴么？不過如此。”大太太卻一哂道，“既如此，那便罷了?！?/br>
    三姨娘當(dāng)場就要給大太太跪下！

    她是老太太賞給國公爺?shù)模筇@么說，不僅把她推坑里了，還順便抹黑了一把識(shí)人不明的老太太！

    看看她給兒子挑的都是些什么貨色！

    老太太瞪著今日尤其口舌伶俐的大太太，只覺得她是刻意叫自己不自在來了。面上閃過幾分怒色，冷道，“我還沒說話，你竟說了這么多，可見如今這府里，還是大太太說話管用了！”

    “都是媳婦給老太太分憂罷了?！贝筇従忣h首道。

    錦繡在一旁聽著，雖有些詫異大太太這一回竟不再退讓，卻還是為她的改變而開心。畢竟從前只見這些人欺負(fù)人，她心里也恨得牙癢癢。不過更多的，卻是為了眼前這些人的低段感到無趣。

    大太太方才那般說，三姨娘只要回一句“服侍老太太，叫國公爺在外頭安心，就是妾身的一片真心了”也就完了，卻沒有想到這幾位湊在一起，通沒有想出這么一句來，簡直沒用到了極點(diǎn)。若不是從前大太太不愛計(jì)較，這些人還能風(fēng)光到今日？

    大太太也不追擊，只含著淡淡的笑容坐在那里給老太太添堵。到了晚間，前院的兩位老爺與少爺們便一同來了后頭給老太太拜年。雖是一家人，到底男女有別，因此拜年后開宴時(shí)，寬闊的花廳之中，女眷與爺們之間的便豎起了一個(gè)極大的屏風(fēng)，外頭錦繡看不見，里頭幾位太太與老太太一桌，另一桌便坐了姑娘們。

    倒是三姨娘因被大太太收拾了一把，灰溜溜地回了院子，旁的姨娘也不敢上桌，只各自離去了。

    對(duì)著老太太，大太太哪里吃得下東西，只到了老太太露出了疲憊之色，便與兩個(gè)妯娌送了老太太回去休息。好容易老太太走了，她方要帶著錦繡與紅玉回去，便見得另一桌上七姑娘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不懷好意地看了錦繡一眼，拉著大太太撒嬌道，“好容易有個(gè)清閑日子，伯娘叫錦繡留下來陪陪我?！?/br>
    大太太有些遲疑，不過七姑娘向來明白，回頭看了苦笑的錦繡一眼，她便對(duì)七姑娘溫聲道，“這有什么，你們倆情分好，我也放心?！?/br>
    七姑娘聽了果然開心，上來便拉著錦繡往桌上去，錦繡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大太太，見她此時(shí)的笑容真心，還叮囑道，“不許喝酒?！边@才將身邊的紅玉一拉，一同到了那一桌。此時(shí)四姑娘已經(jīng)含笑而起，將紅玉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錦繡被七姑娘按到凳子上，便聽她笑瞇瞇地說道，“你躲著我這么多天，可叫我找著了。”

    此時(shí)幾位太太都走了，不是都是小姐們，那屏風(fēng)也撤下去，錦繡便見前桌的席上，端坐著幾人。除了熟悉的世子，錦繡便見坐在上首的是兩名中年男子，一名面容俊朗，目若朗星，笑起來卻帶著幾分心計(jì)，另一名雖也長得英俊，然而氣色卻很是萎頓，目光輕浮，便想到這便是府里的二老爺與三老爺了。二老爺身邊帶著一名少年，此時(shí)正與世子低聲說些什么，目光清明穩(wěn)重，應(yīng)是大少爺齊文。三老爺身邊卻坐著一個(gè)年紀(jì)不大的男孩兒，百無聊賴地四處看著，一見屏風(fēng)撤了，便眼中一亮，往著七姑娘奔來，叫道，“七jiejie。”

    這男孩兒，便是三太太嫡出的五少爺了。哪怕知道三太太所做的事兒他并不知道，可是錦繡見著他卻還是有些不自在。目光偏移了一下，她便見到桌尾那低著頭誰都不敢看的齊宣。此時(shí)他穿著一件有些小的八成新的衣裳，因著沒人理睬他，便有些瑟縮。

    錦繡看了他一眼，便見他飛快地看了過來，便微微皺眉，移開了目光，聽著七姑娘在一旁不快地對(duì)五少爺齊笙道，“你來這里做什么，還不去陪著爹！”

    “爹只知道吟詩，煩透了?！饼R笙便嘟著嘴說道，“還非叫我讀書，頭疼死了?！?/br>
    “叫你讀書有什么不對(duì)？”七姑娘年紀(jì)雖小，教育起弟弟卻很有jiejie的風(fēng)范，“以后你長大了，不還要靠著學(xué)文撐立家業(yè)？”她點(diǎn)了齊笙的頭一下說道，“文不成武不就，以后你是想要餓死？”

    “府里這么富貴，如何能餓死我？”齊笙不以為意地說道，“娘說了，以后這些都是我的?！?/br>
    這話一出，七姑娘的臉騰地就紅了，看都不敢看桌上姐妹們的臉色，只呵斥了齊笙一聲，叫他不許再在這里胡說八道，這才對(duì)著六姑娘小聲賠罪道，“小五還笑，六jiejie別見怪?！辈恢廊o齊笙灌輸了什么，這么大的孩子便嚷嚷著這府里是他的了。

    “大過年的別說這些?！绷媚镏浪男囊?，便含笑道，“咱們姐妹一同喝一杯如何？”

    “應(yīng)該的?！彼墓媚镆苍谝慌詼惾旱?，“算上錦繡與紅玉，這兩個(gè)丫頭替咱們孝敬太太，很有些功勞?！?/br>
    “姑娘這樣說，豈不是折殺了我們？”錦繡對(duì)這看事兒明白的四姑娘很有好感，急忙起身給姑娘們斟了酒，這才笑道，“我們先敬姑娘們?！?/br>
    “錦繡要多喝一盅?！逼吖媚锉阍谝慌越械溃安蝗?，我是不依的?！?/br>
    錦繡知道她是在說自己沒有赴約，便走到她的身前笑道，“這一盅兒單敬姑娘如何？”

    給姑娘們預(yù)備的酒水清冽甘甜，也不上頭，錦繡喝著甜絲絲的，因此便有了幾分膽氣。七姑娘挑眉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她對(duì)著桌上含笑看來的姐妹們說道，“這丫頭既然這么膽大，咱們可不能放過她?！?/br>
    “只單敬七meimei，可見我是不在錦繡心上的了?！彼墓媚锉阍谝慌孕χf道。

    “她的心里有的是太太嫡女，四jiejie往上頭湊趣兒，也不怕被臊回來?！比媚锓讲疟淮筇煌ú粍?dòng)聲色的埋汰，正憋著火，又見大太太身邊的一個(gè)丫頭竟似乎比她還得臉，立時(shí)便有些惱了，只夾了桌上的一片菜心，冷笑道，“jiejie是庶出，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說起來，竟像你不是庶出的一樣?！北緲泛侵淖郎弦粫r(shí)便收了聲，四姑娘被擠兌了也不動(dòng)聲色，只歉意地看了錦繡一眼。七姑娘卻惱了，只冷笑道，“好好兒的偏叫人不痛快，若是三jiejie不愿意與我們坐，便回去好了?！?/br>
    “你！”三姑娘柳眉倒豎，豁然起身，然而見到此時(shí)，二老爺幾個(gè)也皺眉看來，便紅著臉冷笑道，“你們姐妹情深，我也懶得在這里礙你們的眼！”她眼眶微微發(fā)紅，轉(zhuǎn)身就走，口中還說道，“我尋老太太評(píng)理去！”

    “她要是今兒敢去找老太太，我現(xiàn)在就去抹脖子?！逼吖媚餂]什么忌諱，只對(duì)著露出了憂容的錦繡笑道，“今兒叫老太太休息不好，她非叫老太太給攆出來不可。”

    “竟是我的罪過。”錦繡便嘆道。

    “掐尖兒要強(qiáng)，誰耐煩侍候她?！逼吖媚锢湫α艘宦?，只招呼姐妹們吃飯。跟在大太太身后立了半天，錦繡也餓得狠了，因看著姑娘們都不在意，這才微微松口氣，撿著眼前的幾樣菜吃了，這才聽七姑娘笑著賣弄道，“前兒你不來，我自己去梅園采了雪。”她搖頭道，“那雪也太少了，每朵花兒上就那么一點(diǎn)兒，費(fèi)事的很?！?/br>
    “姑娘身邊那么多的jiejie，一起來豈不是快些？”錦繡見她怨念地看著自己，急忙指了一條捷徑道，“人多力量大的。”

    “還用你說，可就是這樣，統(tǒng)共不過一個(gè)小壇子。不過，”七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竊笑道，“我?guī)е@小壇子就去了宋畫那兒，那丫頭連聽都沒聽過，直傻了眼，可算叫我越過她一回?！彼壑辛辆ЬУ乜粗\繡道，“你還有什么好主意沒有？”

    “這樣高雅的事兒，我怎么知道。”錦繡便笑道，“不過若是日后想得了，必告訴姑娘的。”

    兩個(gè)人竊竊私語，便聽六姑娘在一旁笑道，“這兩個(gè)，又說悄悄話呢?！?/br>
    錦繡與七姑娘一笑，便繼續(xù)吃東西。

    那頭兒的桌上卻起了波瀾。

    五少爺被七姑娘罵走了，便只在兩位老爺?shù)纳磉吚@圈子。這般幾回，二老爺似乎是煩了，便笑著一指身邊的三老爺?shù)?，“聽說最近小五學(xué)問越發(fā)進(jìn)益了，今日好日子，便叫他背個(gè)應(yīng)景的詩詞如何？”他帶著幾分壞笑地說道，“也不負(fù)三弟的文名?！?/br>
    三老爺于科舉上雖然屢戰(zhàn)屢敗，可是卻一直覺得是時(shí)運(yùn)不濟(jì)，自己的一番錦繡文章沒有被人慧眼識(shí)珠罷了，聽了這個(gè)，便有些得意，對(duì)著立在身邊小臉發(fā)白的五少爺笑道，“既如此，便給你伯父來一首?！?/br>
    五少爺哪里會(huì)背什么見了鬼的詩，小脖子一縮，便往世子的身后縮，見他終于不再晃的自己眼花，二老爺這才含笑道，“罷了，小五今天精神不好，哪天再說?！?/br>
    五少爺這是在府里兄長侄子的面前給自己丟了臉，三老爺哪里能忍，正要翻臉上演一把教子記，卻在剛剛站起的瞬間，目光呆滯地注視著前方，說不出話來。

    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叫眾人都心中一動(dòng)，往著外頭看去，便見一個(gè)弱柳扶風(fēng)的美貌丫頭，往著此處而來。

    錦繡眼角突地一跳。

    那丫頭，竟然是芳芷。

    ☆、第34章

    三老爺?shù)哪抗獍V癡呆呆的,實(shí)在是太明顯了。幾位姑娘還沒有看到三老爺?shù)牟煌瑢こ?，一旁的二老爺卻皺著眉順著弟弟的目光看去,看了一眼，先是為芳芷的美貌一震，之后卻看著一臉色相的三老爺覺得一陣的惡心。

    他這弟弟的屋子里那么多的侍妾通房了,還不夠？

    怪不得文武不成，只能在家吃自己呵呵……

    腹誹了一下這個(gè)不成材的弟弟，二老爺也不會(huì)去在意一個(gè)丫頭，然而見芳芷只低著頭貼著墻根兒走,便知道這不是個(gè)好出風(fēng)頭的丫頭，對(duì)她的印象倒是好了許多,也不欲為難人，只溫聲問道,“你是哪房的丫頭？”

    世子在一旁放下了酒杯，見芳芷抬頭看了自己一眼，便微微頷首，對(duì)著二老爺輕聲道，“是母親的丫頭?！敝皇且灿X得三老爺這般有些不像樣，卻不能去指責(zé)長輩，只好問道，“你來尋誰？”

    芳芷心里也在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