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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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王妃穆氏,這一手含沙射影也玩得漂亮! 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只是不停的籠絡蔣氏這邊,揚言要替蔣氏求情,就成功的把嫌疑推到阿鸞身上。蔣氏若非受了王妃的這番挑唆,又怎么會如此恨恨,參與到荷包事件中來? 好,很好!一個個的全都反了天了! 自己說過的話全都當耳邊風?蔣氏這個蠢貨暫且不論,王妃呢,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護全她,結果她根本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以為找了個厲害的宮嬤嬤,就可以玩得沒有痕跡,自己抓不住把柄了?蠢!蠢不可及! 之所以留下宮嬤嬤,那是讓她坐穩(wěn)王妃的位置用的,不是搞亂王府用的! 蕭鐸目光凌厲有如青色閃電一般,掃向蔣側妃,冷冷道:“想起來了嗎?當著本王的面,可千萬別說錯了一個字!” ☆、108 輕描淡寫 鳳鸞回了暖香塢,玳瑁一直留在府里打探消息的,上來回道:“王爺一回來,就去了碧晴含煙館?!?/br> “這樣啊?!彼炝松鞈醒?“那且得一會兒,我先泡個熱水澡罷。” 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今兒發(fā)生這么多事……,還有心情泡澡?可是見她一臉氣度平靜從容,反倒跟著沉靜下來,該忙啥的各自去忙啥了。 鳳鸞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香氣氤氳,正在讓寶珠給自己揉干頭發(fā),蕭鐸從外面進來了,一臉怒火四射的模樣。不由揮了揮手,讓丫頭們都退了下去,“可問出什么來了?” 蕭鐸自有一番手段讓蔣側妃說實話,他坐下來,涼涼道:“老七身上的那個荷包,是蔣氏做的,她曾經在你身上見過,便仿著樣子照做了一個,結果把圖案繡反了?!?/br> 鳳鸞“嗤”的一笑,“那不正好?看起來更像是一對兒了。” 蕭鐸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簡直混帳!” 鳳鸞自己琢磨了一下,“蔣側妃最近一直被禁足,出不了門,見不了外人。那照這么說來,荷包應該是她交給蔣夫人,再輾轉給了成王妃?”翹起手指,看著上面略微褪色的明紅蔻丹,“她只想著這樣就能害了我,卻沒想過,這樣會對王爺也不利!” 蕭鐸冷臉道:“老七那邊,回頭再慢慢跟他算賬!” 鳳鸞聽了笑道:“我勸王爺,還是先把和成王的別扭壓一壓。”絲毫不懼他驚疑的目光,繼續(xù)道:“王爺還不知道,剛才在鳳家,順藤摸瓜可是釣著了大魚呢?!?/br> “大魚?” 鳳鸞便將鳳家的事細細說了,然后正色道:“這事兒已經不是簡單的姬妾爭寵,而是涉及朝堂黨爭,其中利害關系不許我來多言,王爺心里也是清楚的。有人把王爺和成王一起算計,而我……,不過是一顆倒霉的小卒子罷了。” “玉真公主?!”蕭鐸面色大變,繼而目光閃爍不定沉默了。 這一夜,兩個人有些沉默寡言。 畢竟只是王府內部的妖風還罷了,眼下是外頭刮來的,而且風大浪大,此刻連慪氣的時間都沒有,最要緊的,是一起把外頭的幺蛾子給解決了。 夜沉沉,蕭鐸滿腹心事沒有睡著,扭頭看了過去。 她應該是才剛睡著,之前還不停翻身,這會兒總算呼吸均勻了。朦朦朧朧的燭光映照之下,勾勒出她姣好纖細的身體曲線,青絲如云散開,上面蘊含著何首烏和玫瑰花汁的淡淡香氣,讓人心神沉醉。 這種時候,更顯得她比王妃穆氏強一百倍、一千倍。 試想換一個女子,當時被人污蔑就慌亂了,只會哭哭啼啼的,哪里能夠破釜沉舟證明自己清白?即便證明了,肯定也是跟自己鬧情緒、發(fā)脾氣,哪里肯這樣一起共同商議大事,先把情緒擱置一旁?聰慧、明敏、冷靜,這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之前自己一時糊涂蒙了心,就那樣……,真是不應該。 “阿鸞?!笔掕I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腰身上,輕聲呢喃,“我不應該輕易懷疑你,更不該不問清楚就走人,以后不會了。” 悠悠靜靜中,一句輕聲曼語響起,“疑心誰都有,只求王爺下次好歹問個清楚?!?/br> “你沒睡著?”蕭鐸不免有點尷尬,咳了咳,“嬌嬌……”白天里,兩人在氣頭上不好說話,這會兒軟玉溫香摟著,忍不住放□段做小伏低,“不會再有下次了,以后但凡有什么誤會,就算有人說你要謀殺親夫,我也先問你?!?/br> 鳳鸞“哧”的一笑,“好端端的,王爺又給我安一個毒婦的名頭?!?/br> “不是,不是?!笔掕I在床上,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自然不用在外面冷著臉的那一套,摟緊了她,“是我不好,我的錯?!彼孔毂可嘟忉尯捅WC,“就這一次,我保證只有這一次。” “你保證?拿什么保證?” 蕭鐸一怔,“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行了?!兵P鸞對這種輕飄飄的口頭承諾沒有興趣,扯了扯被子,“反正你保證不保證都一樣,我也離不開這王府,睡吧?!?/br> “嬌嬌,你這是打算不理我?”蕭鐸直起身體,翻過身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鳳鸞勾勾嘴角,“豈敢?反正沒了我,自然有更好的等著王爺呢。” “沒有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蕭鐸俯身在她上面,看著她,“嬌嬌,便是我一時做錯了事,你也不能一巴掌就拍死,對不對?好歹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 這事兒,要是放在幾年前的蕭鐸來看,簡直不可理喻! 可是現(xiàn)在自己就這么做了,就這么央求她了,不僅沒有一絲心安理得,反倒誠惶誠恐的等著她的答案,怕她一開口,就將自己給拒絕了。 鳳鸞淡淡微笑,“罷了,事情過去就不用提了。” 不,不對!這種情緒明顯不對! 蕭鐸便是再粗心的大男人,也知道她的情緒不對。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是生出一種隱隱不安,怕她再也不生自己的氣了,再也不對自己又愛又恨了。 眼見那雙翦水秋瞳先是閃著憤怒,繼而一點點暗淡下去,平復下去,好似一波湖水漸漸平靜,失去美麗迷人的漣漪。他……,其實不太懂那是什么,但是出于本能,對于那種光輝的消失生出惶急! 此時此刻,早就忘了不該因為女人沉不住氣,忘了不該為女人動情緒。 只是滿心的惶急和不安。 “那你說,要我怎樣做?”蕭鐸急聲道。 鳳鸞看著他墨玉一般的瞳仁,里面焦急之色不假,至少……,他此時此刻是真心實意悔過的。母親說了,男人的愧疚都是很短暫的,過期作廢。如果自己這次不把蕭鐸的心徹底捏住,將來只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因而心思一動,只做稍稍緩和神色的模樣,抬眸問道:“我說什么你都答應?” “只要我做得到的,都答應?!?/br> “六郎,你聽好了?!兵P鸞翻身坐了起來,看著他,目光凝定宛若一塊古玉,聲音清澈似水,“第一,以后不論是何人、何時、何地,因何事,讓你對我懷疑,你都必須先來問問,且要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訴于我;第二,不論查出背后之人是誰,你都要不偏不倚,公公正正的給我一個交待;第三,世事變化不定,人心朝夕萬變,或許將來的你已不是今日之你,到那時……,希望你還記得今夜真誠之諾?!?/br> “嬌嬌……”蕭鐸微有沉默,“這些我都答應你,我也不會忘了今夜的話?!彼男睦镉科鹨稽c傷感,“你為何要有第三?好似……,將來我就會變心了一樣?!?/br> 將來的事,誰能夠出來保證?多少反目成仇的夫妻,不一樣有過海誓山盟、你儂我儂的時候嗎?情緣虛無縹緲,雖美好,卻從來都是稍縱即逝的。 鳳鸞憶起前世彼此歡好時的甜言蜜語,再想起最后的結局,不由清清淡淡的笑了。 “阿鸞?”蕭鐸凝目,覺得她的眼睛里有著淺淡憂傷,“你怎么了?” 鳳鸞搖搖頭,繼而笑了笑打岔,“不行,還是白紙黑字的更為保險。”她竟然翻身下床,披了衣服,親自研墨鋪紙,“你把剛才的保證都寫下來,畫了押,我要親自收藏起來,以備將來不時之需?!?/br> “真要寫下來?”蕭鐸有點哭笑不得,見她堅持,只好從床上爬了下來。 燭光搖曳,一室暖融融的柔和光輝。 “那當然?!兵P鸞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面上卻綻出暖意,開始入戲,“我若是不讓王爺寫下來,回頭王爺忘了怎么辦?耍賴怎么辦?”帶出三分賭氣的口氣,“有了白紙黑字,將來王爺就不能抵賴了。” 前世今生幾番揉搓,早已情盡,只想一點點把他拽在自己的掌心里面。 ******* 次日清早,蕭鐸直接現(xiàn)在路上見到了蕭湛,幾句飛快耳語,然后才面色平靜的一前一后去上朝。朝堂上暫時沒有什么大事,一番老生常談,然后照例是皇子們聚集一起喝了會兒茶,說一說無關痛癢的閑話。 蕭鐸和蕭湛都是各自打量著,太子、肅王、安王,認真說起來,他們其實可以算是一黨啊。波斯貓的事,已經把玉真公主給攪和進來,背后是她的養(yǎng)母趙惠妃,趙惠妃的兒子安王,然后便是太子、肅王和范皇后。 呵呵,真有意思。 太子的神色看起來和平常無二,說了幾句,便道:“先回去了?!?/br> 肅王一貫的跟著哥哥,“等我一起走?!?/br> 兩人先行出去,安王接著起身,看了蕭鐸和蕭湛一眼,“你們兩個不走?”招了招手,笑嘻嘻道:“要不咱們哥兒幾個出去喝杯酒?去哪兒,哥哥請客?!?/br> 蕭湛看了他一眼,“不去了?!逼鹕硐韧饷嫒チ?。 “哎……”安王揉了揉鼻子,“嘖嘖,老七的氣性還是這么大?!庇挚聪蚴掕I,“老六你要不要去喝酒?要不喝,哥哥可就先走了?!?/br> 蕭鐸笑道:“不了,府里還有點事兒?!?/br> “那行,改天啊?!卑餐踹€是一副貪嘴好吃的模樣,最近身量越發(fā)發(fā)福,挺著一個滾圓的肚子出門,“走咯,中午要一盤爆炒脆肝兒?!?/br> 蕭鐸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冷笑。 老三,這么早就開始抱著太子的大腿了嗎?以為抱準了下一任潛龍,就能保住安王府幾輩人的榮華富貴?當心別抱錯了柱子,淹死了! 蕭鐸站起身抖了抖袍子,抬腳出門。 走了一段兒,高進忠從另外一個方向追了上來。 蕭鐸腳步不停,主仆二人一直走出了皇宮,上了馬車。高進忠這才回道:“昨天撞到成王殿下的小太監(jiān)打聽了。他有個同門師弟在趙惠妃宮里辦差,瓜葛是有的,但要真憑實據(jù)不好拿住。要不……,王爺再給奴才一點時間?” “不用了。”蕭鐸擺擺手,“人家怎么會蠢得讓你拿到把柄?查出源頭就行。” 看來……,的確和安王、趙惠妃脫不了干系。 這對母子還沒什么,關鍵是,趙惠妃在后宮里依附范皇后,安王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太子.黨,他們身后的人才是兩條大魚。范皇后?太子?肅王?不由心下一沉,馬車七拐八拐到了一個酒樓,二樓私密雅間見到蕭湛,把消息大致互通了一下。 蕭湛的面色有點發(fā)白,手上發(fā)抖,不是害怕而是氣得! 別人算計自己也罷了。 玉真公主,好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jiejie??!她為了利益,竟然連姐弟之情都絲毫不顧,不由緊緊握住了拳頭,指關節(jié)白亮白亮,恨聲道:“是我當時太年輕,太蠢,竟然讓玉真轉交波斯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差不多已經是水落石出了。 范皇后和太子眼見自己水漲船高,不僅立了戰(zhàn)功,還馬上要領戶部的要職,便有些心里難受了。再瞅著六哥娶了穆氏,又娶鳳氏,得了酈邑長公主和襄親王的支持,更加按捺不住,就把自己和六哥攪和在一起來算計! 波斯貓的事,jiejie玉真公主本來經手知情人。 她只要稍稍露一個口風,讓自己那個傻王妃吃了心,計謀便可以開始了。 玉真公主設計波斯貓的疑案,蠢貨秦氏聯(lián)合端王府的蔣側妃,設計荷包一案,兩個謎團加在一起,足夠讓六哥疑心生暗鬼的。 在她們看來,這一連串的陰謀肯定十拿九穩(wěn)。 想想看,阿鸞要如何解釋得清呢?波斯貓的確是自己送的,荷包也相像,六哥又不可能來找自己對質,就算來了,自己說沒有瓜葛他也不會相信。 于是阿鸞再也說不清了,和自己瓜田李下了,人被毀了。 而自己,再和六哥陷入無休止的爭斗,太.子黨就能坐收漁翁之利,嘖嘖……,真是好算計?。∷膬蓳芮Ы锬?。 蕭湛一聲輕笑,繼而越笑越是大聲,“哈哈……”他惡狠狠的笑了一陣,然后抬頭看向兄長,“太.子黨肯定以為我們跟烏眼雞似的,斷斷想不到,我們還會坐在一起商量對策,真是……,想想都可笑啊。” 他說著可笑,眼里卻閃爍著可恨的凌厲光芒。 蕭鐸倒是沒有笑,而是道:“現(xiàn)在事情基本已經水落石出?!彼櫚櫭?,“但是這事兒就算鬧到父皇跟前,也不可能扳倒太.子黨,我們得把此事利用到最大,不能就這么白白被算計一回!” “那當然!”蕭湛對眼前的兄長沒啥好感,但此時此刻,對太.子黨更是恨到骨子里,“若是我們真的斗了起來,便宜他們,最后豈不是兩敗俱傷?!可笑!只因我們上進了,他們不放心了,就挖了這么大的一個坑出來,很好!咱們不挖一個更大的,都對不起他們!” 蕭鐸到底年紀要大上幾歲,沉穩(wěn)更多,端起酒盞悠悠喝了一口,才道:“行啊,那就想想怎么挖大一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