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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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笔掕I大馬金刀坐在桌子邊兒,背對著她,心下有點古怪的感覺,自己好像寵她寵得過了頭。要隔以前,只要自己想做那事兒了,還不是找誰是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用顧及這個顧著那個的?可是扭頭見她淚光瑩瑩的,又下不去手。 “你自己早點睡罷?!彼鹕恚辛私猰ama等人進來陪著,自己消了火氣出門,站在暖香塢的臺階上,望著星空,尋摸是該冷靜冷靜了。 果然是色字頭上一把刀,美色誤人! 蕭鐸決定不對鳳鸞那么寵愛,今晚隨便找個姬妾,自己先爽快了再說,不然總是這么憋著,憋出毛病來可不好。他卻沒有仔細想想,本身憐惜她沒有強行圓房,便是對她的另一種寵愛了。 去哪兒呢?蔣氏似乎太嫩了,又是青桃子似的條板身材,再說今夜火大,她只怕經(jīng)不住自己搓磨,到時候哭哭啼啼的,一準兒敗了自己興致。苗氏么,畢竟年紀在那里放著,還算知道溫柔順從男人,就是有點別別扭扭的。 想了一圈兒,蕭鐸還是去了魏氏的暗香齋。 第二天,鳳鸞梳洗打扮完去葳蕤堂請安,只見著了蔣側妃和苗夫人,不見一向老實規(guī)矩的魏氏,不免詫異,“怎么少了一個?” 端王妃微笑道:“魏氏早起下床不小心,崴了一下腳,說是明兒再過來請安?!?/br> 鳳鸞“哦”了一聲,沒有在意。 蔣側妃心下泛酸,哼,沒想到魏氏那種老實笨笨的人,居然也會拿喬!不就是昨兒服侍了王爺一晚,就敢拿大,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腰疼似的,真是可惡!不過繼而想想,王爺?shù)拇_很會折騰的人,每次他來,自己第二天也是腰酸背痛的。 她心下的滋味兒就更復雜了。 不知道王爺昨晚怎么折騰魏氏,至少得兩、三次吧?四次?只怕各種花樣都有,她想起上次自己被摁在桌子上,四仰八叉的,桌子被搖晃的“嘎吱”亂響,不免又羞又臊,怕被人看出來趕緊低了頭。 “冬天快到了?!倍送蹂亩亲釉絹碓酱?,往后靠著椅子,笑道:“等下你們各自挑挑料子,預備做冬天的新衣裳,大伙兒暖暖和和的好過冬?!?/br> “我來看看?!兵P鸞先去了桌子邊兒,不客氣的指了藏枝紅和海棠紅,“這兩匹我要了,做裙子好看,嗯……,做兩條十六福的百褶拖尾裙?!庇忠艘黄ツ嘟鸬模黄ッ倒遄系?,“這兩匹可以做衣裳?!?/br> 蔣側妃心里氣得暗暗咬牙。 真是的,鳳氏可一點兒都不客氣??!每次她都是挑最好的!好似王府里面除了王妃娘娘,就數(shù)她是第一人了!憑什么呀?不就是仗著出身好點,有個表姐撐腰么?自己還是王爺?shù)谋砻媚亍?/br> 等自己將來生下兒子…… “蔣側妃?!倍送蹂驍嗔怂腻谙耄⑿Φ溃骸澳阋蔡籼?,剩下的再讓苗夫人和魏氏挑?!备吞?,“沒事,只管挑你喜歡的,我的已經(jīng)先選過了?!?/br> 喜歡的都被人挑走了!蔣側妃心里不滿,可是眼下她才剛剛進端王府,又沒有兒子傍身,腰子挺不起來,只做柔順模樣,“是?!鄙锨疤糇吡颂壹t、玫紅,還有湖綠和杏黃,都是嬌艷明媚的顏色。 ☆、47 王妃要生了 剩下的料子,就是要么偏深,要么偏素。 苗夫人揀了幾匹素凈的料子,笑吟吟道:“妾身還是穿素色的比較好,王爺嫌我不夠白,總說顏色花的,我穿在身上連妝容都是花的?!彼猿傲艘环?“罷了,還是老老實實打扮干凈點兒。” 鳳鸞還在看自己挑的料子,捻起玫瑰紫的那匹細瞧,嬌聲抱怨,“秋冬的料子就是這點不好,顏色深,顯得有點老氣?!?/br> “哎喲喲!”苗夫人接話笑道:“鳳側妃這話是逗大伙兒笑呢?!?/br> 端王妃抿嘴笑了笑,沒言語。 苗夫人卻是一個話簍子,笑道:“鳳側妃年紀輕、花容月貌,別說這玫瑰紫,就是再深一些,穿在身上也沒有老氣的?!蹦弥约鹤龇疵胬樱安幌裎?,既比不上王妃娘娘的雍容華貴,又比不上兩位側妃年輕貌美,難怪王爺不愛去我那兒?!?/br> 鳳鸞微笑看著她,皮膚的確不算很白皙,但干凈,妥妥的小家碧玉模樣,絕對沒有她說的那么糟。特別是她穿得十分素雅,打扮利落,在王府姬妾里面,仿佛姹紫嫣紅中的一支嫩柳,別有一番清新風味。 說起來自我埋汰也是一種本事,所謂示弱。 苗夫人就是有這份能耐,見人常笑,逢人就夸,總說自己的不好,只把別人捧得高高的,叫你就算不是太喜歡她,也沒法子討厭。 相比之下,魏氏就顯得老實笨笨的不會說話了。 蔣氏么?現(xiàn)今還只是一團孩子氣呢。 剛才不過被自己刺了幾句,她臉上就掛不住了。前世里,端王妃膝下無子,魏氏有子但是出身卑微,苗夫人生的是個女兒,自己肚子里懷的還沒有落地,算來算去,就數(shù)蔣側妃最為風光了。 那時候,她可真是好生得意驕狂呢。 “好了?!倍送蹂鷳T例的要做個總結,含笑說道:“下午就有針線娘子去量尺寸。”看了看苗夫人,“你沒怎么變,其實去年的尺寸都使得?!庇挚戳丝带P鸞和蔣側妃,“你們兩個像是長了一些,冬天得改改尺寸了?!?/br> 苗夫人站到鳳鸞身邊去,比了比,湊趣笑道:“哎喲,等今年過了年,只怕鳳側妃就要比妾身更高了。哎……”她嘆氣,有模有樣的,“本來妾身就長得不起眼,個子又小,回頭熱鬧的時候落進人堆里面,只怕王爺都瞧不著?!?/br> 鳳鸞“撲哧”一笑,“怕什么?小巧才好,讓王爺裝荷包里天天掛身邊兒。” 苗夫人一臉發(fā)愁的樣子,“那也不夠小啊?!逼似约旱难恚倌竽蟾觳?,一臉認真說道:“早知如此,當年我娘就該把我再生小一點兒?!?/br> “你們兩個呀?!倍送蹂闶乔f重沉穩(wěn),也忍不住被逗得發(fā)笑起來,“以前只有苗夫人一個貧嘴的,現(xiàn)在又來一個阿鸞,兩人湊一塊兒,說書的女先兒都不必上你們。” 鳳鸞湊了過去,伸手道:“那表姐還不快點打賞?” 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蔣側妃撇了撇嘴,真惡心,兩個戲猴兒似的去討好王妃娘娘。因為湊趣不上,不免覺得百無聊賴,忍耐坐著,好在沒過多會兒王妃便讓散了。 回到碧晴含煙館的門口,她停住腳,忍不住朝暗香齋看了一眼。 呸!魏氏也敢拿喬了。 其實蔣側妃是冤枉魏氏了,人家不是拿喬,而是真的真的下不了床,熬了小半上午勉強能下地,可是脖子上、手腕上,還有斑斑點點的青紅淤痕。這個樣子,怎么敢過去葳蕤堂請安?給別人瞧了,那不是沒事找事嗎? 王妃娘娘自持身份,可能不會計較什么,沒準兒還會賞一、兩劑膏藥貼貼。 可是鳳側妃貌美輕狂,蔣側妃仗著親戚身份驕傲,苗夫人又是一個嘴角厲害的,給她們三個瞧了,自己如何能夠以一敵三?不是自找沒趣么。 魏氏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硬著頭皮,告了假。 昨兒王爺喝了酒,興致特別高,從床.上折騰到桌子上,再到地上,正的、側的、反的,自己的腰都快要折斷了,王爺那邊還是沒有交出來。 后來好容易他交了,不知道哪里憋了一股子邪火,還來! 自己忍不住有點懷疑,王爺這……,是不是吃了藥?前前后后,中間歇了歇,足足折騰了自己半宿,而且還下了狠勁兒,弄得自己身上青一道、紅一道的,又酸又疼,早起的時候根本下不了床。 丫頭沉香拿了藥膏過來,紅紅臉,“主子,抹點兒藥膏罷。” 魏氏嘆了口氣,脫了衣裳,露出身上斑斑駁駁幾近猙獰的淤痕。 沉香咽了咽口水,有些嚇著了,“這……”小心翼翼抹著藥膏,再回想起昨夜魏氏半宿悶聲慘叫,不由寒顫,“王爺他,真是太狠心了?!?/br> “渾說什么?”魏氏目光凌厲猛地轉頭,喝斥道:“往后我再聽到這樣的話,哪怕只是半個字,都叫人把你給扔亂墳崗去!” 沉香趕忙跪了下去,急急道:“奴婢不敢,不敢了。” 魏氏靜了一瞬,慢慢收回了臉上的凌厲之色,冷冷道:“起來罷?!崩^而自嘲,“我不過是半個主子,半奴半婢,當不起你一跪。”擺了擺手,示意沉香不用分辨,認真說道:“你給我記住了?!?/br> 沉香整個人伏在地上,連連點頭,“奴婢聽著?!?/br> “在這王府里面。”魏氏緩緩道:“我既沒出挑的容貌,也沒有傲人的家世,名分里頭又是最低的一個,所以……”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只有做別人都不愿做的,都不肯做的,由著王爺?shù)男宰觼恚也拍苡幸惶幜⒆阒??!?/br> 那一位就是這樣提點自己的,自己聽了,做了,效果的確不錯。 ****** “王妃娘娘,當天差不多就這些了。”穆mama不敢隱瞞,把當天王爺如何給鳳二夫人做臉面,后來肅王妃又如何大鬧,王爺如何給鳳側妃撐腰,全都細細說完。 端王妃軟軟的倚在枕頭上,靜默了良久。 穆mama道:“肅王妃可真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啊。” “行了,你別轉移話題?!倍送蹂旖俏⒙N,對肅王妃和貞娘的事沒啥興趣,只關注丈夫和表妹,她扯出一個幽怨笑容,“我嫁給王爺十來年了,卻不知,王爺還會這么多討人歡心的把戲?!?/br> 給甄氏花了幾千銀子還不算心疼,可是丈夫用螺子黛,討好大半個京城的公卿權貴家女眷,來給甄氏做臉面,真是……,叫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兒。 自己母親過生辰的時候,丈夫不過一句,“記得給穆夫人備一份厚禮?!?/br> 那才是他正經(jīng)岳母呢! 端王妃已經(jīng)嫁人十來年,王府里的姬妾亦不算少,可眼下卻是頭一次,真真正正知道吃醋是什么滋味兒,酸、澀、苦,在心里濃得化不開。 穆mama勸道:“王妃娘娘,王爺也說了,只是頭一次稍微破費點兒,往后只會照常隨禮?!毙南聡@氣,真是越解釋越是掩飾,只能無力勸道:“王妃娘娘想開點兒,一切都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br> 端王妃低聲喃喃,“是啊,孩子?!?/br> 自己這胎一定要生個兒子,生下來,就是端王府的嫡長子!將來,若是丈夫被表妹給搶走了,好歹還有兒子傍身啊。 她心里又酸又澀,苦道:“阿鸞可真是招人喜歡啊?!?/br> 自己能怎么辦呢?表妹年輕、貌美,家世好,性子又是嬌憨可人,之前還為了救自己和胎兒受傷,只怕在丈夫眼里,已經(jīng)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 穆mama見她臉色神色變幻不定,怕她亂了心緒,小聲勸道:“王爺待王妃還是很好的,這些年客客氣氣的且不說,單說王妃十年都沒有生下兒子,王爺一直忍著,沒有讓王府姬妾斷了避子湯。”神色認真道:“這份心意可是不輕啊?!?/br> “我知道。”端王妃輕輕點頭,對于這一點,心里還是十分感激丈夫的,哪怕知道他是為了嫡子生在前頭才做這么做,也是一樣感激他對自己的尊重。不過這份尊重,只怕維持不了太久,十年時間,應該已是丈夫等待的極限了。 若是自己這一胎還是女兒的話,估計就該讓其他姬妾懷孕了吧。 更不用說,眼下還有一個美貌表妹虎視眈眈。 端王妃再次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雙手合十,朝天祈禱道:“神天菩薩,保佑我這次得一個兒子罷?!?/br> 接下來端王府里的日子,悠悠靜靜。 端王妃的身子一天天笨重起來,借口入冬天涼,早起寒風露重,將姬妾們的請安改為三天一次。每次見了,不過說幾句閑話便打發(fā)人走。平日里,她只在葳蕤堂的院子里活動,小心又小心,謹慎再謹慎,總算平平安安到了臨產(chǎn)期。 十月十八的夜里,端王妃的產(chǎn)前宮縮開始發(fā)動了。 其實早在之前幾天,鳳鸞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已經(jīng)到期。不過比起美色的誘惑來說,還是嫡長子更加讓蕭鐸關注一些,因而這半個月,都是留宿在葳蕤堂,就等著王妃給自己生個兒子了。 這天夜里,整個葳蕤堂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48 生、生了 鳳鸞窩在暖香塢里,關了門,跟寶珠、玳瑁幾個打花牌。 王妃娘娘生產(chǎn),跑過去湊熱鬧添亂肯定不對,但是早早睡了也不行啊,那未免顯得太不關心了。所以只能跟著熬,熬到王妃娘娘的好消息送過來,再去道賀,才算是姬妾應有的規(guī)矩,且等著吧。 “哈哈,又贏了?!兵P鸞是莊家,今天晚上的手氣又特別的好,一晚上下來,小贏、大贏,把把都贏,竟然沒有一把是輸?shù)摹?/br> 玳瑁在旁邊笑道:“側妃手氣可真好?!?/br> 寶珠也笑,“是啊,把我們的銀子都給贏走了?!?/br> “算啦,不玩了?!兵P鸞把牌一推,懶洋洋的往紫菀花軟枕上靠著,好笑道:“你們都拿我當傻子看呢?不知道這是你們讓我,哄我開心?”往葳蕤堂那邊看了一眼,“王妃能夠生下嫡長子是好事,咱們要跟著樂呵,記住沒有?” 寶珠等人忙道:“記住了,記住了。” 生吧,生吧。 鳳鸞輕笑,等王妃娘娘生了孩子,不管男女,心思都會落在孩子身上,也能少盯著自己一點兒了。如果這一胎真的是兒子,嫡長子,那……,是她命好,若是女兒一樣是她的命,前世自己難產(chǎn)的因果不明,還得慢慢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