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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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路過一個加油站,你別——” 嘟嘟電話突然中斷了,莊敘嚇了一跳,再撥過去那頭就沒人接了,這時候雨小了一點(diǎn),莊敘已經(jīng)無法壓抑心中的不安,打著傘匆匆的往外走,出了院子,碰到了宅里的二叔。 “你這是干什么?。窟@么大雨?!?/br> “二叔,我出去一趟,去接人。” 二叔焦急道:“接什么人啊,這么大雨,山上發(fā)大水了,路面都淹了,車肯定通不過來,你在家好好呆著,外面太危險了,要接什么人我去接好了。” 莊敘心蹦到了嗓子眼,“山洪?” “是啊,我等會就過去,鎮(zhèn)上組織了人堵沙袋?!?/br> 莊敘迫不及待往外走,“二叔,你也帶我過去吧,溫銘正在往這塊趕,我怕他有危險?!?/br> “唉你這孩子,行行行,你穿件雨衣我?guī)氵^去?!?/br> 兩人匆匆的往鎮(zhèn)口趕去,還沒等走到,莊敘就看見不遠(yuǎn)處路面已經(jīng)完全被水淹沒了,黃色的渾水從山上奔流而下,山上的草木都被水沖了下來,洪水湍急,莊敘不停的撥打著手里的電話。 突然這時有人叫道:“那里有個小孩!” 莊敘跟著看過去,不遠(yuǎn)處的水里,有個小孩子正趴在樹杈上,嚇得直哆嗦,離路邊不遠(yuǎn),又有沖下來的樹干擋著,水流不算湍急,人群里就有人想捆繩子下水把孩子救上來。 加上莊敘這里一共有三個年輕人,其他三個都不會游泳,也不敢下水,謝二叔一咬牙就要下去,被莊敘攔住了。 “我來吧?!?/br> 莊敘捆著繩子摸進(jìn)了水里,這里水流不急,但是水下很深,特別難走,好不容易把孩子接到手,快到岸邊的時候把有人接了過來,這時候莊敘還沒等上岸,上游沖下來了一根木頭,一下子把莊敘身上的繩子纏住了,莊敘被帶著沖出了好幾米遠(yuǎn)。 等莊敘慌亂間抓住了東西停下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離岸邊很遠(yuǎn)了。 ☆、第 74 章 天氣漸冷,從山里沖下來的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莊敘緊緊抱住露出水面的半截木樁,這里樹木多,草木茂盛,莊敘抓住了東西還不至于一下子被沖的沒影,但半個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凍得他嘴唇直哆嗦,耳邊全是滔滔的水聲,根本聽不見岸邊二叔他們在叫些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能下腳的地方,水流這么急只能等著人來救援了,但這種天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等來救援,起碼也得幾個鐘頭,莊敘正打算苦熬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對岸過來了一伙人,打頭的便是西裝革履的溫銘。 溫銘車開不過來,只能先找了一家旅館停好,和幾個過來堵沙袋的鎮(zhèn)上人過來看看情況,莊敘在那頭還等著他回去,沒想到一過來就看見自個媳婦泡在水里,隨時都有被沖走的危險,當(dāng)下就要系繩子下水。 莊敘急的沖他大喊:“你別下來,別過來!” 但是溫銘根本不聽,這一塊樹樁樹杈絆著,莊敘看他磕磕絆絆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溫銘雖然花了點(diǎn)時間但是好歹到了莊敘身邊,一把將莊敘緊緊的箍進(jìn)了懷里。 天空中還下著雨,兩人渾身濕透,莊敘凍得嘴唇都紫了,溫銘也好不到哪去,襯衫緊緊的貼在身上,一向打理的整齊服帖的頭發(fā)都散了下來,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 “你,你過來干什么,等會救援的人就過來了,這多危險啊!”莊敘緊緊的蹙著眉頭,既擔(dān)心又無奈,這會兩人都泡在了洪水里,隨時都有被沖走的危險。 溫銘一只手箍著莊敘的腰,另一只手將兩人的繩子系到了一塊,誰也離不開誰,低頭在莊敘的臉上親了一口,雙眼緊緊的盯著莊敘,聲音有些發(fā)急:“我能去哪?不是說好在家等我嗎?怎么跑到這了?” 莊敘也緊緊地抱著溫銘害怕他沖跑了,眼神閃了閃:“我怕你有危險就找過來了,結(jié)果倒好,我們倆現(xiàn)在一個沒跑了?!?/br> 溫銘眼中柔和起來,媳婦到底是關(guān)心自己的,“先別急,我馬上帶你出去?!?/br> “你先出去,救援的馬上就來了,這么大水,我們兩個怎么走?!?/br> 溫銘抱緊他:“跟我走,我肯定能把你帶出去?!?/br> 溫銘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莊敘這一刻真的相信溫銘能把他帶出去,兩個人抱在一起,撿著有阻擋的地方走,進(jìn)來容易出去難,這會水流更加迅猛,莊敘幾次差點(diǎn)被水下的東西撞到,都被溫銘緊緊地箍在了身邊。 “你沒事吧?”莊敘有些急,他剛剛明明感覺到溫銘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沒事,抱緊我?!?/br> 磕磕絆絆的終于快到岸邊了,溫銘解開繩子,先把莊敘推了上去,剛才一用力,腿上劇痛,稍稍遲疑了一會,腳下沒站穩(wěn),被上游的水流沖的后退了十幾米遠(yuǎn),一下子撞在了岸邊的石塊上。 莊敘聽到溫銘悶哼了一聲,不管不顧的跑了過去,大伙一起把溫銘拽了上來,莊敘托著溫銘腦袋感覺到手上一陣濕熱,抬手一看,一手的殷紅,頓時慌了,“怎么受傷了?!溫銘,溫銘,頭疼不疼?!” 溫銘此時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頭上的疼痛,看見莊敘焦急的樣子,握住他的手:“沒事?!?/br> “怎么沒事!讓你逞能!快快,把人送醫(yī)院?!?/br> 大伙趕緊扶著人上了車,莊敘坐在車后座上抱著溫銘腦袋,找了個塊干毛巾墊著,毛巾很快濕透了一塊,莊敘急的手都開始抖,加上身上冷,渾身都開始微微的哆嗦。 “你身上還有哪疼?”莊敘摸著溫銘泛白的臉。 溫銘閉了閉眼,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莊敘:“不疼,哪都不疼,我挺好的?!?/br> “好什么好,腦袋都開花了,這么大的雨,你還回來干什么?”莊敘一陣陣后怕,如果溫銘剛才真被沖跑了,他跟著跳下去的心都有,今天分開的時候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當(dāng)時莊敘就有些害怕,進(jìn)而后悔跟溫銘吵架,剛才聽說發(fā)山洪了,心里就覺得會出事,果不其然,溫銘這個傻子為了救他差點(diǎn)被水沖跑了。 溫銘聲音有些低啞,“你在這我能去哪?!?/br> 莊敘氣樂了,心里邊一暖,緊緊地抓著溫銘的手,“你干脆把咱倆綁在一塊得了?!?/br> 溫銘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主意好?!?/br> 莊敘此時什么也不想計較了,他早就不想計較了,無論如何,溫銘這么做都是為了他好,他愛的人是自己這就夠了,如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車子一路開到了鎮(zhèn)上醫(yī)院,外面雨已經(jīng)開始變小了,醫(yī)生麻利的給溫銘包扎做了檢查,腦袋上的傷看著嚴(yán)重,好在只是皮外傷沒有撞到骨頭,莊敘大大的松了口氣,結(jié)果,查出來腿上傷倒是很嚴(yán)重,需要打石膏固定。 一系列檢查做下來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了,莊敘給溫銘換了病號服,出門給二叔打了電話報平安,回來的時候溫銘已經(jīng)睡著了。 莊敘也挺累,趴在另一張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后半夜被一陣響動吵醒,起身打開燈看見溫銘正在笨拙的想要下床。 “你干什么?!”莊敘跳下床把溫銘摁回去,“怎么了?想干什么叫我一聲就行了,你腿上打著石膏,不能動。” 溫銘臉色古怪的看了莊敘一眼,蹙著眉,半晌才道:“我想上廁所。” 莊敘看他窘迫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這有夜壺,要不你在這尿吧?!?/br> 身為一個有潔癖的處女座這點(diǎn)簡直不能容忍,“怎么能在這里?!我還要洗手?!?/br> “等會用濕巾給你擦擦就得了,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計較那么多?!?/br> 莊敘作勢就要去扒溫銘褲子,溫銘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在衛(wèi)生間我尿不出來?!?/br> 兩人對視了半天,莊敘嘆口氣妥協(xié)了,背過身對著溫銘:“上來,我背你過去?!?/br> “我自己——” “別磨蹭,要不然讓你尿在床上?!?/br> “??!你怎么這么沉!” 伺候完溫銘上廁所,莊敘吭哧吭哧的又把人背回來,溫銘這貨太沉了,背他一回差點(diǎn)把莊敘壓折了。 “頭疼不疼?” “不疼。”怎么不疼,麻藥的勁一過,腿上疼的睡不著覺,莊敘知道他肯定沒說實(shí)話,掰了一片止痛藥喂他吃下,轉(zhuǎn)身要上床睡覺,被溫銘一把攔住了。 “我們一起睡?!睖劂戭^上包著紗布,臉上有些發(fā)白,眼角的那顆淚痣更明顯了,這么看著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感覺,莊敘根本拒絕不了。 兩人躺上床,莊敘小心翼翼的不碰到溫銘的腿,溫銘將人摟到懷里,舒服的嘆了口氣,剛才睡覺一直沒有安全感,現(xiàn)在抱著莊敘心里終于踏實(shí)了。 “明天我們回家吧?!睖劂懳侵f敘耳后。 “嗯,嗯?不能,你還得在醫(yī)院住一段時間。”兩人十指相扣,莊敘舒服的靠在溫銘懷里,昏昏欲睡。 “腿上的傷不礙事,回家也可以養(yǎng)傷,我住不慣醫(yī)院?!睖劂懡跽T哄語氣,在黑暗的夜里低啞的讓人身上一陣戰(zhàn)栗。 “這樣吧,先住兩天,等醫(yī)生說能出院了,我們再回家。”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溫銘突然沉默了,就在莊敘就要睡著時,聽溫銘在耳后輕輕道:“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br> 莊敘一愣,心里突然有些感動,心里早就釋懷了,輕聲道:“嗯,知道錯了就好。” 溫銘緊緊地抱著懷里的人,恨不得將人揉進(jìn)身體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br> 莊敘沒想到溫銘能這么說,他知道溫銘以前肯定發(fā)生過什么不想說出來的事,他不說莊敘也不逼他,只要溫銘不再像這次這樣瞞著他就行了,這讓他感覺兩人之間一點(diǎn)都不坦誠,有了隔閡不可避免的就會產(chǎn)生懷疑。 但是現(xiàn)在聽溫銘這么說,他知道兩人之間已經(jīng)不存在任何隔閡了。 “你不想說不要說,什么時候想說了再說給我聽吧?!?/br> 溫銘沉默了,他現(xiàn)在突然很想把一直掩埋在心底的那些陳年往事告訴莊敘,這些一直梗在心里的刺早該徹底拔除了。 “我們?nèi)齻€從小一起長大,三家父母都認(rèn)識,我是大哥,平時很照顧他們倆,宋以霆從小就像個女孩子,我和宮縱都很寵他,把他當(dāng)成親弟弟一樣照顧,后來漸漸長大,宮縱對宋以霆的心思就變了,在高中的時候,他們兩個開始談戀愛了?!?/br> “我當(dāng)時以為他們兩個互相喜歡,自然樂見其成,后來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br> “在宋以霆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我和宮縱去給他慶祝,我們?nèi)齻€第一次喝酒,都醉倒了,后來我醒來的時候,被綁在了宋以霆的床上?!?/br> 莊敘心里一緊,等待著溫銘繼續(xù)說下去。 溫銘將懷里的身體緊了緊,“宋以霆說他喜歡我,根本不喜歡宮縱,他是想借著和宮縱談戀愛來刺激我,沒想到我還是無動于衷,他決定不再忍了?!?/br> “他瘋狂的認(rèn)為只要和我上床了,我和他就再也不能分開,他當(dāng)時真的瘋了,想強(qiáng)行讓我進(jìn)入他的身體。” “他給我下了藥,但是我沒有讓他得逞?!睖劂戇@句話說得有些快,像是在解釋什么。 “我知道。”莊敘道。 “我拼命地掙扎,看見宮縱破門而入的時候覺得自己得救了,又很絕望,因為這件事深深地傷害了宮縱,我們?nèi)齻€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后來他們兩個分手,宋以霆出國,一直到前不久宋以霆回國,我們已經(jīng)有好幾年不曾見面,我真的沒想到宋以霆會對你出手。” 溫銘對這件事一直有心理陰影,這造成他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不能孛力起,沒有谷欠望,一直沉浸在噩夢里。 莊敘能感覺得到溫銘內(nèi)心的厭惡,安慰般的吻了吻溫銘的手。 溫銘一口氣說下來,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還有一件事——” 莊敘突然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爆炸案也是他做的吧?” 溫銘一愣,聽莊敘繼續(xù)道:“宋繼業(yè)就是宋以霆?” 溫銘點(diǎn)點(diǎn)頭:“他想給你找不痛快,但是沒想到莊天鳴私自加大了炸藥分量,后來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已經(jīng)給過他教訓(xùn)了?!?/br> 兩人良久沒有說話,溫銘心里還有些忐忑,過了一會聽莊敘道:“嗯,回去趕緊把婚禮辦了吧,你這么搶手,我得向全世界宣布一下你人已經(jīng)是我的了,讓那些肖想我老婆的人都滾的遠(yuǎn)遠(yuǎn)地?!?/br> 溫銘半晌不說話,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抱緊媳婦聲音沙啞道:“你是我媳婦。” “對,你是我媳婦?!?/br> “上下都定了,你為什么還不承認(rèn)?!?/br> “唉,你都是個傷殘人士了,嘴還這么硬,小心我讓你在被窩里上廁所!” “饒了我吧,我現(xiàn)在就想洗澡?!?/br> “等一個星期以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