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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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樣切開,不算是破壞尸體了嗎?”林濤湊過頭來看,“你們記得住你們劃了幾刀去松解尸體四肢嗎?” 我點點頭,說:“記得。而且,死者的原始損傷,無論是生前傷還是死后傷,我們都可以和我們解剖時候造成的創(chuàng)口予以區(qū)分?!?/br> “哦?怎么說?” “生前傷和死后傷很好區(qū)分。生前傷的皮膚、脂肪都會有血染,所以創(chuàng)口呈紅色;死后傷的皮膚、脂肪都呈黃色。這是創(chuàng)口是否有生活反應(yīng)的判斷,很容易。”我說,“你再看,死者在被燒之前的創(chuàng)口,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后的,都因為焚燒而在皮膚創(chuàng)口內(nèi)沾了很多灰燼,所以創(chuàng)口會呈現(xiàn)黑色,用手一擦,就可以擦掉。而且因為焚燒,創(chuàng)口邊緣都受熱卷縮,皮膚質(zhì)地變硬。我們解剖松解時割開的創(chuàng)口,皮膚邊緣是不卷縮的,暴露出黃色的脂肪層,所以很容易分辨?!?/br> 林濤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們繼續(xù)。 尸體很多部位的皮膚都已經(jīng)被燒毀,沒法判斷具體損傷狀況,但是可以從尸體胸部的幾處創(chuàng)口判斷,死者應(yīng)該在生前被人用利器刺中了胸部,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失血。 因為焚燒的尸體看不到尸斑,所以也不能通過尸斑是否淺淡來判斷死者是否死于失血。于是大寶拿起手術(shù)刀準備解剖死者的胸腹腔來看看死者內(nèi)臟是否有破裂。 “等等!”我喊停了大寶,費勁兒地把死者的雙臂張開,兩側(cè)腋窩下有兩個布片掉了出來。 我撿起布片,抖掉上面黏附的灰燼,說:“一般被焚燒后的尸體,因為衣服易燃,所以大部分都會被毀滅,但是腋窩下的衣物因為被肢體保護,所以通常不會被燒掉。這個死者的衣服也都沒了,只剩下這兩塊。” 大寶湊過來看,林濤拿過來一個放大鏡。 “這應(yīng)該是兩層衣服,因為燃燒受熱,所以被粘在了一起?!蔽乙贿呎f,一邊用鑷子把兩層布片分離開,“里面的是黑色的,纖維很細,應(yīng)該是那種桑蠶絲之類的布料。外面的纖維很粗,白色的,布料貌似很廉價啊?!?/br> “乖乖,這個天可不冷啊?!绷譂f,“雖然到中秋了,但是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的,這幾天都是三十多度呢,是穿短袖的季節(jié)。誰會在這個時候穿兩件衣服?” “是啊?!贝髮氄f,“從尸體腋窩下保存完好的皮膚看,應(yīng)該是新鮮尸體,也不會是保存很久后拉出來焚燒的?!?/br> 我微微一笑,說:“醫(yī)生!” 從死者腋下的布片,我們輕而易舉地判斷出了死者的職業(yè),這仿佛讓我們看見了迅速破案的曙光。心情大好,窗外的月光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 我們解剖開死者的氣管,不出所料,氣管里沒有充血跡象,也沒有灰燼。因為死者沒有熱呼吸道綜合征,所以可以判斷死者是死后被人焚尸的。 死者的肋骨因為受熱而變得很脆,手術(shù)刀輕松地就切開了肋骨,暴露了并沒有被焚燒炭化的胸腔臟器。 “林濤你看,人體就是這么神奇的?!蔽艺f,“雖然尸體外表焚燒得很嚴重,但是內(nèi)臟很干凈。可見,我們的皮膚對內(nèi)臟的保護作用該有多么大啊?!?/br> 林濤一臉黑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死者的主動脈弓處破了。”大寶用止血鉗挑起了死者心臟上方的主動脈,說。 “主動脈破了,不該有很多胸腔內(nèi)的積血嗎?”林濤問。 我說:“是的,但是因為死后焚尸,高溫把血液都蒸發(fā)了,所以我們并沒有看到多少積血,當然積血還是有的。不管怎樣,確定死者是被銳器刺破主動脈導(dǎo)致失血死亡的結(jié)論是可以下的?!?/br> “胃內(nèi)是空虛的,看來死者還沒有吃上中秋團圓飯啊?!贝髮毻锵У負u了搖頭。 “對我們來說,少了一個排查的依據(jù)。”我說,“通過胃內(nèi)容物來查找尸源線索也是一條路?,F(xiàn)在胃是空虛的,我們就少了一條路?!?/br> “這不還有恥骨聯(lián)合嗎?”大寶拿起手鋸,揚了揚。 我們把死者的恥骨聯(lián)合放進解剖室里的高壓蒸煮鍋內(nèi),并同時對尸體進行常規(guī)檢驗。我們收集了一部分尸體上的灰燼后,恥骨聯(lián)合也煮好了。 “看來,死者也就三十歲出頭?!蔽掖致缘乜戳搜蹛u骨聯(lián)合。 恥骨聯(lián)合和人體生理年齡的關(guān)聯(lián)度很高,經(jīng)??磹u骨聯(lián)合的法醫(yī),簡單看一眼,就可以粗略推斷出死者的大概年齡。但若是想要精確,則要進行一些計算。 “那個小鄉(xiāng)村里,能有多少醫(yī)生?”林濤說,“有了年齡和職業(yè),我覺得很快就能找得到尸源?!?/br> 我搖搖頭,說:“可不一定,誰說死者一定是在現(xiàn)場附近的幾個村子里的?說不準是哪個醫(yī)院的呢?那可就不好找了。” “說的也是?!绷譂c頭說,“兇手用箱子裝尸體,說不準外地的都有可能?!?/br> “不?!蔽覔u搖頭,說,“現(xiàn)場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入口的,所以我覺得,不管死者是哪里人,兇手應(yīng)該離現(xiàn)場不遠,對現(xiàn)場地理位置比較熟悉?!?/br> “那我們怎么找尸源呢?”林濤說。 我脫下解剖服,看了看表,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深夜一點鐘。我說:“不然大家辛苦點兒,我們把灰燼篩一下。” 對于火災(zāi)現(xiàn)場的灰燼,我們通常會用篩子去篩,這樣那些細小的東西都會被過濾,只剩下較大的、rou眼可以識別形態(tài)的東西。而這些較大的東西才是我們尋找的可能有價值的物證。通過篩的手法,可以大大提高物證的檢出率。 我們?nèi)税阉醒b有灰燼的物證袋都放在解剖室門口,然后一人搬了個凳子,在燈光下坐定。我和大寶拿著篩子抖動,林濤則負責(zé)把灰燼倒在篩子上。 經(jīng)過過濾,我們找到了幾個拉鏈頭和一張燒毀了的卡片狀的東西。 “拉鏈頭上居然有商標呢?!贝髮氄f,“gftp,怎么全是聲母?” “聲母?哈哈。”林濤被大寶逗得樂了半天,“gftp是一個挺不錯的箱包品牌啊?!?/br> “看來我們的搭檔中有個喜歡逛街的男人也不錯,”我?guī)痛髮毎饣匾怀?,“否則我們哪里知道什么名牌不名牌的。” “怎么叫喜歡逛街了?”林濤辯解說,“這叫時尚意識,懂嗎?時尚意識!” “不錯的品牌?”大寶說,“難道這說明兇手是個經(jīng)濟條件不錯的人?” “也未必,”我說,“如果兇手是在死者家里行兇,然后用死者的行李箱呢?” “這也至少說明死者和兇手有一個條件不錯,用這么好的箱子裝尸體,太浪費了?!绷譂龂K嘖有聲。 “這張卡片就剩側(cè)面一條沒燒掉了?!贝髮氄f,“‘豐’?‘p’?什么意思?” 我和大寶同時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林濤。林濤微微一笑,說:“這個也難不倒我?!?/br> 【3】 “你忘記我們之前在電視臺排隊時候的對話了嗎?”林濤說。 我抬頭想了下,說:“是說勾搭你的那個妹子嗎?” 林濤捶了我一下,說:“是說vip不vip的事情。我說我們是vip,你說我們是p。” “哦,對,這是個vip卡!”我說。 林濤點點頭,說:“不出意外,這應(yīng)該是龍番市中心的那個銀豐商廈的vip卡。因為只有銀豐商廈,才有這個品牌的箱包出售。” “這個卡應(yīng)該放在行李箱里的,也就是說買箱子的時候辦了卡,但以后沒用過。那里的vip卡有用戶資料登記嗎?”我急忙問道。 林濤說:“有的。” “太好了!”我興奮地說,“我們現(xiàn)在有資本去專案組炫耀了!” 當我們趕赴專案組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雖然案件剛發(fā),還無從下手,但專案組的二十幾個人都沒有睡覺,睜著紅腫的眼睛等著我們的到來。 “死者死于胸部中刀,失血死亡?!蔽艺f完看了看專案組組長,組長對死者的死因并沒有多少興趣。 “死者的職業(yè)我們推斷出來了,是個醫(yī)生,年齡在三十來歲?!蔽医又f。 說完后,所有專案組的成員開始翻開筆記本,奮筆疾書。 “除此之外,我覺得死者應(yīng)該是市里銀豐商廈的vip會員?!蔽艺f。 林濤瞪大了眼睛,說:“不是還沒有確定皮箱的主人是誰,所以不知道兇手是會員,還是死者是會員嗎?” “我剛才在來的路上又想了一下,我覺得皮箱的主人應(yīng)該是死者?!蔽艺f,“首先,我們知道,死者的職業(yè)信息,是因為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腋窩下的衣服布片。醫(yī)生一般在什么時候穿白大褂呢?是上班的時候。也就是說,死者應(yīng)該是在上班的時候被害的?!?/br> “也可能是被害后,兇手把死者拖到了自己家,或者從自己家里取來皮箱裝尸呢?”大寶問。 我說:“不可能。死者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處于一個蜷縮的體位的。說明死者在死后不久,也就是尸僵還沒有形成的時候,就被裝進了行李箱。如果死者的尸僵形成了,兇手是沒法把尸體裝進行李箱的。這說明兇手殺人到取箱子裝尸體這之間的時間非常短。” 我頓了頓,接著說:“而且這個醫(yī)生應(yīng)該有一些條件?!?/br> “哦?” “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診所的醫(yī)生,而不是醫(yī)院的。在醫(yī)院殺人、裝尸,難度太大了?!蔽艺f,“最大的可能,是醫(yī)生在自己的私人診所里被害。” “有道理?!睂0附M組長張局長說,“那么,我們現(xiàn)在就去派人調(diào)查銀豐商廈會員里有沒有符合年齡條件的醫(yī)生?!?/br> “我覺得不會很多。”我說,“估計明天早上,哦不,是今天早晨起床后,我們就能等到好消息了?!?/br> 一覺睡到九點多,當我聽見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就知道好消息來了。 “尸源基本確定,是城東程王鎮(zhèn)上的一個私人診所的醫(yī)生?!焙崎L說,“張局長已經(jīng)帶人往那邊趕了,我馬上也去,你們直接過去吧。” “那里離現(xiàn)場有多遠?”我問。 “有十公里路。”胡科長說。 “那我馬上趕到?!蔽覜]等胡科長說完,就拿起另一部手機撥打了林濤的電話。 “診所的醫(yī)生叫李克華。”胡科長說,“診所生意不錯,這個李克華應(yīng)該也賺了不少錢。他昨天早上還開門的,中午時分鎮(zhèn)子上沒人,也沒人注意,但是下午兩點鐘有人來掛吊瓶,就發(fā)現(xiàn)診所大門關(guān)了,一直也沒再開。因為昨天是中秋節(jié),都以為李醫(yī)生回去過節(jié)了,都沒在意。今天早晨六點,我們排查覺得可疑后,派人來到這里,撬開大門,發(fā)現(xiàn)診所地面有血跡?!?/br> 胡科長介紹得很詳細了,我也沒有什么問題補充,于是換了個話題:“離現(xiàn)場十公里呢,看來死者連中午飯都沒有吃,就死了,然后被人拖到了十公里以外?!?/br> “這說明兇手有交通工具啊。”胡科長說。 “為什么兇手要把死者拉那么遠?”我問。 “可能是想延遲案發(fā)時間吧?” “說不過去啊?!蔽艺f,“兇手對現(xiàn)場很熟悉,知道那個地方會有人鍛煉,在那里燒尸體,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啊?!?/br> 胡科長說:“可能他覺得拉那么遠,我們就找不到尸源了吧?” “直接把尸體關(guān)在診所里,不移動尸體,豈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嗎?”我說,“移走了,焚尸了,更容易暴露。你們說會不會是熟人作案,怕我們找到尸源就找到兇手了?” “想不明白。”大寶說。 “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绷譂呀?jīng)穿戴好了勘查裝備。 診所就是一間門面房。進門后,就是一個辦公桌,作為診臺。診臺的一側(cè)有體重秤、視力表等設(shè)備。診臺的后面有一個簾子,是拉開狀態(tài)的,簾子后面是一張診療床。診療床靠著的那面墻后面,其實是一面用木工板隔開的小屋。屋子里很雜亂,主要堆放著一些藥物。 血跡主要集中在診療臺上、椅子上還有對應(yīng)的地面上。說明死者就是在自己的座位上,被人用刀子突然襲擊的。噴濺狀的血跡很雜亂,說明死者在被刺的時候,還有一些掙扎。 病人坐的椅子下面,有一張紅色的粗纖維腳墊。這種腳墊一般都是放在住宅的大門口,別人進門的時候,踩在上面換鞋用的。 根據(jù)地面的灰塵分布,可以判斷這張腳墊原來應(yīng)該擺放在醫(yī)生座位的下方。醫(yī)生座位的下方還有一雙皮鞋。 “死者沒穿鞋,我還在納悶?zāi)??!蔽艺f,“看來這個醫(yī)生應(yīng)該腳汗重,所以在自己的座位下面放了個腳墊,平時坐在這里的時候,就脫了鞋子,把腳放在腳墊上。因為他突然遇刺,所以把腳墊蹬到了原本病人坐的位置下面?!?/br> “可是這個腳墊不干凈啊?!贝髮氄f,“上面有好多黑了吧唧、黃了吧唧的東西?!?/br> “那有可能是兇手也踩踏了腳墊?!蔽艺f,“位置正好在病人坐的位置下面,兇手移動就有可能踩踏到這上面。因為這個腳墊摩擦力很大,所以可以因為兇手的蹬踏動作,而把兇手鞋底的微量物證刮擦下來。這個腳墊提取回去,我覺得意義很大?!?/br> “你們看,老秦猜的不錯。”林濤站在小隔間的門口,一手拿著勘查燈,一手指著里面,說,“這里面有幾個藥柜,柜子旁邊有個方形的灰塵缺失區(qū),說明這里原來放著的一個方形的東西被拿走了?!?/br> 一名偵查員聽到這里,走進隔間,用卷尺量了一下,說:“尺寸和我們在gftp店里尋找到的一個行李箱的尺寸完全一致?!?/br> “兇手走進隔間拿行李箱,會不會留下足跡?”我問。 林濤搖搖頭,說:“地面條件差,有足跡也沒有比對價值?!?/br> 現(xiàn)場粗略地勘查一遍后,地面、物品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足跡和指紋。因為診所是公共場所,所以即便有,也不能判斷那就是犯罪分子的。 我看了眼凌亂的診臺,對大寶說:“來,我們把他的辦公桌收拾一下,看可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br> 診臺上,除了處方箋、醫(yī)療器械和一些空白的病歷以外,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廢紙。我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看到最后,似乎已經(jīng)熟悉了死者的筆跡。 收拾完桌面,我開始收拾死者的抽屜。一拉開抽屜,一張做工精致的卡片就映入眼簾。我翻開卡片,里面是死者的筆跡,寫著一首題為“觸碰著的遙遠”的詩,或許是一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