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聽說是有個什么報的記者打聽到了她住在那家醫(yī)院,于是化妝成清潔工混進去,拉著她非要采訪。兩人拉扯間韓寧可能不小心摔了一下,肚子就疼了。本來醫(yī)生想讓她盡量保胎的,但后來一查宮口都開好幾指了,保不住了只能生?!?/br> “一晚上不見你長了不少知識,連開宮口這么專業(yè)的詞都知道了?!?/br> “別人告訴我的,后來在產房前又聽別的家長提起生孩子的事情,說什么宮口得開到十指才能生,還說宮口開得越寬疼得越厲害什么的?!痹幽磷匀坏卣f著這種話,完全沒有不好意思。他夾了一筷子涼拌木耳絲,突然??晖鴩烙孜?,“你生陽陽的時候也這么疼嗎?”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都一樣。只要是自己生的肯定疼。不過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當時疼成什么樣我真忘了。每次看著孩子,總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br> 曾子牧伸手握住嚴幼微的手,難得深情地道:“你辛苦了?!?/br> 他突然不損人改走溫情路線,嚴幼微實在吃不消,只能打著哈哈道:“你這樣我很不習慣啊。我聽慣你一開口就損我了,這是要干嘛,從康熙來了轉成藝術人生嗎?” 這兩檔節(jié)目曾子牧都沒怎么看過,但大概也聽說過??纯囱矍斑@情景,他不得不承認嚴幼微的形容還蠻貼切的。 “怎么,偶爾對你溫柔一點你就受不了了?” “當然不是,我內心十分希望你一直這么客氣才好??赡阕龅玫絾?,搞不好五分鐘后又要損我了。” “當然做不到。你既蠢且萌,不逗逗你人生豈不少了一項樂趣?!?/br> “就知道你,本性難移?!?/br> “說到本性難移,我想問你,你們當記者的是不是都這樣,只要能搶到新聞,不管做什么都行, 也不怎么管別人的死活?” 嚴幼微一想到那個害韓寧早產的記者,心里也有點不舒服:“做記者也要有基本的職業(yè)cao守。挖新聞雖然重要,但也要看場合地點。昨天那個記者這么做明顯不合適,化妝成清潔工混進醫(yī)院本身就是違法行為,又對個孕婦拉拉扯扯更是不應該。他這行飯估計是吃不久的,這么急攻進利,不會有好結果的?!?/br> “他已經丟掉飯碗了。以立庭的父母的為人,你以為他們會放過那個記者。這家伙在這一行是肯定不能立足了,搞不好其他行業(yè)也很難進入。他只有躲得遠遠的,跑到偏遠的地方去才能有一線生機。我雖然知道記者搶新聞天經地義,但這么做明顯太過了。比起他來,你上次問我要專訪真算是客氣了?!?/br> 嚴幼微扯扯嘴角:“我知道你不喜歡采訪,但作為一個記者,基本的努力還是要試的。如果連這點努力都不肯做的話,我們現在哪來這么多新聞可看,消息會更閉塞,制度也不能走向透明化。有時候記者老挨人罵,因為罵的那些人覺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換個角度想,哪天爆出別人的新聞和他無關的時候,說不定他又是看得最起勁的一個?!?/br> “干這個活覺得委曲嗎?” “這世上干哪個活不受委曲。就是美國總統(tǒng)還總挨人罵呢,美金都不是人人喜歡,更何況是個普通人。你曾子牧背后罵你的人肯定比罵我的人要來得多得多。掙得越多豎敵也越多?!?/br> 曾子牧拿起水杯喝一口,想想嚴幼微的話又笑了:“你今天說話挺有水平的,說的話都挺有道理的,不像平常的你?!?/br> “平常我也不說沒理的話兒,只不過你這個人太會胡攪蠻纏,總是喜歡損人。也就對著陽陽像個人樣兒?!币徽f到陽陽嚴幼微又想起那個不足月的小嬰兒來,忍不住問,“以后那孩子怎么辦,跟著誰過?” “立庭的父母肯定是要孩子的,不會讓韓寧帶走的。不過他們也說了,如果韓寧想要養(yǎng)孩子的話他們也不反對,大不了大家一起住就是了。就看韓寧自己的意愿了?!?/br> “那韓寧怎么說?” “我不知道,我還沒見過她。我去也就是給立庭父母壯壯膽,他們年紀大了,遇上這種事關生死的事情,需要一個年輕人在旁邊鼓鼓勁兒?!?/br> “希望孩子以后能幸福。沒有父親,長大后還不知道要遇上多少不愉快的事情呢,希望他是個心胸開闊不愛計較的孩子,這樣應該能活得不錯。畢竟宋家有權有勢,物質上肯定是不會缺他的?!?/br> 聽嚴幼微頭頭是道地討論別人家的孩子,曾子牧又想起自己的兒子來了。他把筷子反過來敲敲嚴幼微的額頭,提醒道:“別管人家的孩子了,先想想咱們的陽陽吧。他已經沒有爸爸三年了,也該讓他享受一點三口之家的溫暖了?!?/br> 嚴幼微心里咯噔一下,看著曾子牧不說話。 “別這么看著我,就算真跟我復婚你也不吃虧,別搞得一臉委屈的模樣。即便你不愛我,為了陽陽也不應該拒絕我。我再怎么樣也不至于是個令人難以忍受的丈夫吧。從上到下都堪稱完美,你嫁給我是你的福氣?!?/br> “可是,突然復婚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第一次結婚就是匆匆忙忙的,這次難道又要湊和?” “嚴幼微,”曾子牧又像從前一樣認真地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吐出一句重磅炸彈,“既然不想匆忙結婚,那我們先試婚吧。” 嚴幼微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入曾子牧的圈套的。 明明想要義正言辭地拒絕,可最后被他三兩句話就輕易說服,第二天就搬去他家和他同住一室了。 試婚這種聽起來很時髦的詞匯,從前在嚴幼微的心里一向是“不正經”和“耍流氓”的代名詞。是男人不想對女人負責卻又希望找個人給自己暖床,于是催生出來的變態(tài)產物。有一回還在報社的時候她就寫過一個因試婚引發(fā)的悲劇事件。當時她還和任婷婷閑扯淡:“有什么好試的,男人要是想娶你直接就娶了,還用得著試嗎?難道這姑娘不知道試用之后不滿意是可以退貨的嗎?現在好了,搞得被人退貨,心有不甘就故意傷人,何必呢?!?/br> 報道里那個一邊試婚一邊勾搭別人的猥瑣男最后讓人剪了*,想到這里嚴幼微就忍不住跟曾子牧提這個事情:“你不怕哪天也被我把*給剪了?” “這么好用的東西,剪了不覺得可惜嗎?” 嚴幼微的手還在比剪刀狀,聽到這話瞬間石化。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跟曾子牧這種厚臉皮一比,她哪里還有勝算。 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她自己也要邁入試婚的行列了。這事情cao作起來難度不大,可要怎么跟父母開口卻成了擺在嚴幼微面前的一道難題。 她問曾子牧該怎么辦,對方給了她四個字:“實話實說?!?/br> 想想也有道理,這事兒除了實話實說沒別的法子。她突然帶陽陽離開家去外面住,于情于理都不合適。再高明的謊言也圓不了這個事兒,只能把實情合盤托出。 可嚴幼微畢竟臉皮薄,當眾宣布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于是她只能先把老媽拉進房間,一臉糾結羞羞答答地把這事兒說了。她本以為她那個一輩子老實本份的母親大人會氣得跳起來直接給她一巴掌,沒想到她媽聽了后相當平靜,只默默叮囑她:“照顧好陽陽,別試太久,覺得差不多就把證給領了吧。你爸那里我去說,你就別cao心了?!?/br> 說完這話嚴母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沖嚴幼微道:“你爸說,擔心你們兩個照顧不好陽陽,問要不要我們一道兒過去替你帶孩子?!?/br> 嚴幼微瞬間滿頭黑線。試婚已經夠夸張的了,現在還要帶丈人丈母娘去,這簡直要成為全中國人民餐桌上的開胃笑話了。于是她堅決拒絕了父母的好意,表示自己一個人能帶好孩子,請他們二老務必放心。 第二天晚上曾子牧來家接她順便搬東西的時候,嚴幼微忍不住沖他吐槽:“我爸媽居然還想跟過去同我們一起住,簡直就是一條龍全方面無死角貼心服務了?!?/br> 曾子牧用力關上后車門,笑得一臉燦爛:“我沒意見,反正家里大,要不我這會兒上去接叔叔阿姨?” “行了,別鬧了,你再胡鬧我立馬反悔?!?/br> “反悔?”曾子牧指指早已自己爬上車乖乖坐好的陽陽,“你覺得你現在還反悔得了嗎?” 熊孩子這么不給力,嚴幼微還能說什么呢,只能乖乖一同上車,帶著忐忑的心情一路幻想著曾子牧會準備個什么樣的家給她。 她本來以為以曾子牧的家世,即便不帶她回原來的家,至少也得在外面弄個三層大別墅擺擺威風什么的。結果到了目的地一看,那是一個環(huán)境幽靜的小區(qū),他安排了一間四居室做他們臨時的家。四個房間一間給陽陽做玩具屋,一間做他的臥室,還有兩間一間當主臥一間是客房,安排得井井有條合情合理。 但當天晚上嚴幼微就把曾子牧的安排完全打亂了。因為是個四居室,她立馬找到了脫身的契機:“兩間歸陽陽,一間歸你一間歸我??丛谀闶欠恐鞯姆萆衔宜〉哪闼蟮暮昧恕!?/br> 她邊說邊把東西往屋里搬,完全不理會曾子牧殺人的目光。曾子牧把陽陽往游戲屋一送,轉身進了嚴幼微的次臥:“你覺得這樣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