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嚴幼微只能耐下性子重申:“我是你們曾總的前妻,我姓嚴。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給他,親自向他求證。” 小保安有些不敢做主,其中一個立馬飛奔去找保安經(jīng)理商量對策。另一個則一臉糾結(jié)地陪著嚴幼微,不敢輕興妄動。過了大概十分鐘后保安經(jīng)理過來了,臉上堆著客套的笑容:“對不起嚴小姐,我們曾總正在開會,請您在這里等他一下?!?/br> 他一面說一面吩咐人去泡茶,同時把嚴細微領(lǐng)到旁邊一處休息區(qū)域坐下。那時候大概是早上十點,大廳里很安靜,偶爾能看到幾個行色匆匆的職員,走過的時候幾乎都在打電話。 嚴幼微就這么就著一杯清茶坐了下來。剛開始的半個小時她一直在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致美在s市的總部建得有些年頭了,還是曾子牧的父親管事的時候建的。聽說原先只建了二十層,后來才擴建到了現(xiàn)在的四十層。 在s市這棟樓相當有名,因為它代表的無尚的財富和巨大的權(quán)力。但要論豪華與奢靡,這棟樓遠遠排不上號。曾家向來喜歡低調(diào),不管是辦公大樓還是平時居住的宅院,都不走奢侈浪費的路線。即便是價值不菲的東西也盡量擺得不起眼,完全沒有爆發(fā)戶的派頭。曾家的豪奢都在內(nèi)里。 像是嚴幼微面前的這杯茶,茶杯就是普通的白底青花老式帶柄瓷杯,很像以前機關(guān)里面人手一個的那種。但她拿起來嘗了一下,馬上就品出味兒來了。 這是正宗的西湖龍井,今年新摘的春茶,市面上大概得賣七八百一斤。七八百一斤的茶在曾家自然是拿不出手的,但把它放在樓下大廳隨便招呼來的人那也太浪費了。要知道嚴幼微從前跑新聞的時候,去到的那些公司,好一點的給杯熱茶,次一點的直接上礦泉水,甚至有些連口水也不給,直接把人就轟出來了。 想到過往的這些她又忍不住笑了,心里琢磨著或許人家聽她是曾總的前妻,特意把壓箱底的寶貝給找出來了? 但不管這茶有多好喝,一個小時后嚴幼微是茶也涼了,耐心也快沒了。她幾次忍不住想找保安問問,想想還是算了。今天這局面擺明是了場硬仗,或許曾子牧存心在考驗她,也可能他就是想晾著她讓她知難而退。 嚴幼微看起來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其實骨子里很男孩子氣,也有那么點韌勁。這不是她經(jīng)歷過最差的采訪情況。她也曾在下雨天打著傘等在一家公司大門外五個小時,也曾在春節(jié)時分下雪天里高一腳低一腳地去到農(nóng)村的田梗里找當事人做采訪。像今天這樣有個屋頂可以遮蓋,還有茶水供應(yīng)的情況,其實算還不錯了。 她唯一后悔的是早上來的時候穿少了。如今快到圣誕了,白天大概有個十度左右的氣溫,到了晚上可就要接近零度了。嚴幼微一身深色的套裝,外面套一件深青色毛呢大衣,因為從辦公室走得匆忙,連圍巾都忘了拿。冷風(fēng)灌進脖子里害她老想打噴嚏。 她腳上也只穿了一雙單鞋,坐在空落落的大廳里冷得她直想跺腳。 她在致美一直從白天等到黃昏,眼看著樓里的人都下班走了,曾子牧這個“會”居然還沒有開完。到了這個時候她再傻也明白今天是不可能見到曾子牧了。像他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他想見你的時候分分鐘都不能差,但他要是存心躲著你,你就算把s市的地皮全翻過來也找不著他。 要不他們集團那些人jingzi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一次正式約到過他的訪問呢? 嚴幼微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眼看著樓上下來的人越來越少,保安也開始過來“趕人”了:“嚴小姐對不直,我們曾總已經(jīng)回去了。要不您今天先回去,改天再來?” 嚴幼微不用看也知道對方臉上帶著怎樣的表情。這個小保安肯定認為她是個冒牌貨。哪有前妻來找前夫連個面都見不著的。就算見不著至少可以打電話吧。 嚴幼微也不跟他多解釋,抬手看了看表已經(jīng)快七點了。她站起身來沖對方客氣地點點頭,然后裹緊大衣走出致美,踏進了外面幕天席地的黑暗里。 城市里早已華燈初上,街兩邊的店鋪里亮著溫暖的燈光,讓人看了之后心頭暖暖的。但嚴幼微站在致美門口的時候,卻冷得直打顫兒。她走下十幾級臺階后回頭去看這幢龐然大物,只覺得在夜色的掩映下它顯得更為巨大了。 誰會想到她曾經(jīng)是這棟樓的女主人,而現(xiàn)在卻只能止步于一樓大廳,連二樓都上不去? 曾子牧的絕情,對她也不例外啊。她扯了扯嘴角發(fā)現(xiàn)笑不出來,索性把臉埋進大衣領(lǐng)子里,頂著寒風(fēng)到街對面的公交車站臺去等車。 其實嚴幼微并不知道,她走的時候曾子牧真的還在公司里。他一整天都在開會,只不過開會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依舊堅挺地坐在主位上。 當最后一撥人離開的時候,時鐘已快指向七點。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剛想活動一下筋骨,總經(jīng)理孫晉揚就推門走了進來。 “子牧,你還沒走?” “馬上走,一起?” 孫晉揚取下掛在一旁的西裝遞給曾子牧,略帶嘲諷道:“每天都這么拼,什么時候才能再給我娶個嫂子啊。女人見了你估計都得跑,太沒情趣了。” “管好你自己吧,說得好像你家里有人等你吃飯似的?!?/br> 孫晉揚撇撇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對了,我白天路過大廳的時候見到嫂子了?!?/br> “什么?” “嚴幼微啊。我白天看見她了,就在我們樓下大廳坐著。不知道這會兒還在不在。她是不是來找你的?” 曾子牧皺了皺眉,拿起桌上的電話給秘書助理打電話。小秘書接到董事長的電話欣喜若狂,緊張地都快結(jié)巴了。曾子牧卻劈頭蓋臉問她:“今天有沒有一位姓嚴的小姐來找我?” “有,是有一位。那、那位小姐自稱是您的……前妻。我看您當時在忙,就……” 曾子牧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轉(zhuǎn)頭沖孫晉揚道:“讓這女人明天把東西搬去二樓。不愿意干普通文員的工作就讓財務(wù)部給她結(jié)算工資。” “好大的脾氣啊,怎么了?她大概真的以為幼微是個騙子吧,畢竟知道你結(jié)過婚的人不多。何必這么認真,把人小姑娘直接趕到二樓從零做起啊?!?/br> 曾子牧一邊套西裝一邊道:“如果是平常的閑雜人等來找我,她擋了也就擋了。我的前妻來找我,這種事情一年也未必有一次。是誰給她的這個膽子,連問都不問我就敢私自替我做主回絕。再這么下去,改天我穿什么顏色的內(nèi)褲是不是也得由她來定?” 曾子牧說完一把扯下孫晉揚脖子里的羊毛圍巾,拿在手里用力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大步向電梯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一會兒,不怪我呀,怪jj,一直登陸不上。 來個小劇場彌補大家一下。 大蘇:老曾啊,既然這么舍不得,當初干嘛要離婚? 曾子牧斜眼:是我要離婚的嗎? 大蘇:對哦,你才是被甩的那一個,哈哈哈。 曾子牧: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拖出去斬了! 7、臉紅 ... 孫晉揚從來不知道,曾子牧原來跑步這么快。 他一路跟著到了樓下,眼見著曾子牧徑直走到值班的保安面前,開口道:“嚴小姐呢?” 小保安初見他還愣了一下,五秒種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棟樓里地位最高的人正在跟他講話,嚇得一哆嗦,恨不得立正站好敬個禮。 “董事長,您沒走啊?” “我問你嚴小姐呢?” “她走了,我以為您已經(jīng)下班了?!?/br> 孫晉揚生怕再說下去這小保安也要丟飯碗,趕緊攔在前面插嘴道:“走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