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了，江遲寒把他抱到衛(wèi)生間沖澡的時候好像又做了一次，之后大腦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記不住了。

    程然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見睡在自己身旁的江遲寒，先是一愣，然后一腳把江遲寒蹬遠(yuǎn)了一些，這一蹬正好牽扯到后面，疼的程然直抽涼氣。

    江遲寒本來就有點(diǎn)起床氣，被程然這么一踹踹醒了，整個人陰沉沉的看著程然叫道：“你干嘛？”

    “我還要問你昨天你干嘛呢！”程然瞪著眼睛叫起來。

    昨天江遲寒就跟發(fā)了情的野獸一樣，沒完沒了地要上他，程然沒把江遲寒打醒都不錯了，江遲寒竟然還有臉問他干嘛？

    “哦?！苯t寒理了理頭發(fā)從床上坐了起來。

    “哦你個鬼啊哦！”程然氣鼓鼓的撲上前揪住江遲寒的衣領(lǐng)叫了起來，江遲寒這人實(shí)在太氣人了，竟然用個輕描淡寫的“哦”就把他糊弄過去了？

    江遲寒一把摟住程然的腰讓程然貼近了些：“還要？”

    “要你媽啊要！”

    程然以前從來沒覺得江遲寒這么不要臉，現(xiàn)在怎么成了這副鬼樣子了？？？？

    江遲寒看了一眼程然，然后往被窩里一躺，背對著程然繼續(xù)睡起來。

    程然看著江遲寒這副冰冰冷冷的態(tài)度，本來就是一肚子火，現(xiàn)在“唰”的一下直接點(diǎn)燃了，他拽著江遲寒的衣服想把江遲寒扯起來給自己一個交代。

    結(jié)果身體離床的江遲寒有些不耐煩地伸手摟住了程然，程然一個不留神和江遲寒一起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江遲寒聲音還有些沒睡醒地說道：“還早，再睡一會兒?！?/br>
    程然欲哭無淚地叫道：“這種時候不應(yīng)該安慰一下我嗎！”

    “怎么安慰？”江遲寒皺了皺眉有些敷衍地問道。

    “不應(yīng)該講一聲‘寶貝兒，累不累’這種話嗎？？？？”

    程然挖空了腦袋想了想以前看過的言情小說和狗血肥皂劇，男豬腳跟女豬腳上完床之后，第二天早上，男豬腳都會溫溫柔柔地?fù)еi腳跟她說一些情話，可放在他們這邊，怎么像是他強(qiáng)迫江遲寒上了床一樣？？？

    “哦，寶貝兒，你累不累?！?/br>
    江遲寒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惹得程然渾身惡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算了算了?！背倘话杨^往被子里一鉆，“懶得跟你說?！?/br>
    江遲寒看程然這副鬧脾氣的模樣，于是伸手把程然摟緊了些：“靠過來點(diǎn)，早上冷?！?/br>
    程然耳根子一紅，任由著江遲寒把他摟在了懷里，這人還真是溫暖啊，難得這人也有這么溫暖的時候。

    程然昏昏迷迷睡了個回籠覺的功夫，醒來的時候江遲寒已經(jīng)把他塞到了范晴的飛機(jī)上了。程然黑了一張臉的看著窗外的白云，為什么覺得這一幕萬分熟悉？

    江遲寒頭都沒抬，眼睛緊盯著電腦在搞工作了，程然頭靠在椅背上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的假期，就這么結(jié)束了……

    被人敲了一棍子敲到了醫(yī)院也就算了，還被江遲寒拿“棒子”捅了？

    早知道是這樣，程然打死也不會出來的！整個人現(xiàn)在就像散了架一樣，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身旁這個始作俑者一點(diǎn)都沒有愧疚之意，完全把他視為了空氣。

    程然抓起面前小桌上的面包，邊啃邊忿忿不平地對著江遲寒叫道：“江遲寒，我遲早有一天要離家出走！”

    江遲寒宛如沒有聽見一樣，氣的程然差點(diǎn)把舌頭給咬到了。

    穿上褲子就不認(rèn)人，程然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江遲寒在國外雖然也忙了些工作上的事情，但還是耽誤了他不少時間，兩人回國之后，程然幾乎看不見江遲寒的影子，整個人在家里呆的閑的不行。

    后來有一天看見了廚房里的陸晨，像是想起什么事來一樣，拉著他去了自己的房間。

    上次的事情鬧得兩人很不愉快，陸晨也刻意地跟程然保持了一些距離，程然看陸晨這一副小狼狗的模樣，笑瞇瞇地湊上前看著把頭撇到一旁的陸晨問道：“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上次江遲寒的那一槍打的陸晨心有余悸，他只求程然現(xiàn)在能放過他，他可不想把這么大的禍引到自己身上。

    “哎哎哎，我不吃了你?！背倘豢催@個小孩一副賭氣的模樣，越看越?jīng)]勁，“你上次說你家誰生病來著？”

    陸晨緊閉著嘴不去跟程然說話，程然一樂，伸手捏了捏陸晨有點(diǎn)嬰兒肥的臉蛋說道：“晨晨你這樣一點(diǎn)都不可愛?！?/br>
    陸晨輕輕推開程然，轉(zhuǎn)身拉開門準(zhǔn)備往門外走，程然拽著陸晨的手腕，一把把他推到門后面，把陸晨困在自己懷里動彈不得。

    “都說了不吃你了，怎么一點(diǎn)樂趣都沒有?！背倘粡目诖锬昧艘化B錢往陸晨手里一塞，“喏，夠你救你那誰了，之后的錢我再想想辦法，你一個大學(xué)生，現(xiàn)在就專心念書，以后出去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

    陸晨顯然沒想到程然會給他塞錢，他連忙把那一疊錢往程然手里一塞說道：“這錢我不能收。”

    “晨晨，你就收了哥的錢好吧？”程然把錢往陸晨口袋里一塞，然后拍拍陸晨的腦袋說道，“一個學(xué)生就好好念書，好好接受別人的幫助不就好了！”

    陸晨的口袋有些沉甸甸的，他一時不知道現(xiàn)在該說什么才是最好的反應(yīng)。

    程然走到床前坐了下來，點(diǎn)上一根煙抽了一口，透著白煙看著站在門后的陸晨說道：“晨晨，這個地方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太危險了，你還太小，不明白?！?/br>
    “我成年了?！标懗糠路鹩行┎粷M程然把他當(dāng)做孩子一樣看待，語氣有點(diǎn)不悅的強(qiáng)調(diào)了一聲。

    程然輕笑了一聲，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往陸晨那里一扔，陸晨本能的接住之后發(fā)現(xiàn)掌心里躺著一個大白兔奶糖，臉色有點(diǎn)難看地看了看程然。

    “吃糖的小屁孩，不要裝大人了?！?/br>
    陸晨捏緊著手里的糖沉默了一會兒，他看了看煙霧里的程然，眼神里涌現(xiàn)了許多復(fù)雜的神色，他朝著程然深深鞠了一躬，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程然頭撇到了一旁也沒再說話，對著陸晨擺了擺手讓他出去，陸晨走的時候沒有看見程然微微勾起的唇角。

    也許是看見陸晨有種看見自己當(dāng)年的影子吧，與生俱來的對同類人的同情讓程然忍不住去幫幫陸晨。

    慰鳴跟江遲寒提起這事的時候，江遲寒有意思地看著陸晨遞給他的辭呈看了良久。

    程然拿著他給的錢去幫陸晨？

    怪不得這幾天程然一直在跟他要錢，江遲寒回去的時候徑直走到了程然房間，程然正靠在床上捧著江遲寒新給他買的平板看著搞笑的單口相聲，“嗤嗤”直笑。

    江遲寒走上前把程然手里的平板抽了出來，就這么定定地看著程然說道：“陸晨辭職了?！?/br>
    “哦?！?/br>
    程然的注意力集中在江遲寒手里的平板上，剛看了一半就被江遲寒打斷了，難受的慌。

    “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我要說的遲寒你不是都知道了嘛?！背倘怀弥t寒沒注意，一把搶過平板，護(hù)起來防止江遲寒又把它搶走了。

    江遲寒看程然這副模樣，活生生的像是護(hù)食的貓一樣，之前小桃子就是這么護(hù)著自己的貓盆子的。

    “我就想知道為什么是他?！?/br>
    那么多人為了生存賣命，可是程然獨(dú)獨(dú)幫助了陸晨一人，程然自己還欠了他一大筆錢，結(jié)果還拿著錢去接濟(jì)別人，江遲寒就很好奇。

    “遲寒，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么沒有念大學(xué)嘛。”程然按了視頻的暫停鍵之后看著江遲寒說道，“你當(dāng)我不想去嗎？”

    “那時候，我媽病重，有人借了我們家一大筆錢，要求就是我跟在他手底下工作。”像是戳中了內(nèi)心中最脆弱的部分，程然眼里一閃而過的痛意被江遲寒穩(wěn)穩(wěn)地捕捉到了。

    “不是吹啊，遲寒，我那時候成績好的已經(jīng)到可以隨便挑學(xué)校的程度了?！背倘坏椭^有些暗自嘲諷地笑起來，“可是我不能沒有這筆錢，所以啊，我都沒有去念大學(xué)?！?/br>
    “程然……”

    江遲寒感覺到程然的不對勁，他伸出手還沒碰到程然的肩膀，程然紅著眼眶抬頭看著江遲寒叫道：“你當(dāng)我真不想嗎？我想念大學(xué)都快要想瘋了！憑什么別人能上我就不能啊，我成績也不比別人差??！”

    江遲寒沉默地看著程然，伸手把程然撈到自己懷里，程然摟著江遲寒的脖頸有些抽噎地說道：“如果當(dāng)時，如果當(dāng)時沒有答應(yīng)他，我媽是不是能活久點(diǎn)，遲寒，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找到我啊……”

    情緒早已堆積了太久太久，當(dāng)年天真的以為江處崖會救了他們家，結(jié)果最后江處崖把他們家毀的支離破散，如果早知道結(jié)局，程然絕對不會選擇向江處崖求救，他一定不會的。

    江遲寒聽得心里一顫，雖然知道程然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卻不知道當(dāng)年的事情對程然打擊有那么大。

    江遲寒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程然的后背像是安慰他一樣：“好了好了……”

    程然揪著江遲寒脖頸后側(cè)的衣領(lǐng)哭的喘不上氣，想到當(dāng)年的事情，就像是有人拿著錘頭往他心臟上釘打的痛，程然一直以來都閉口不提，是因為他料到了自己只要提到這種事情就會露出這種沒出息的模樣，可是誰知道今天把這事又給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