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郭睿微微一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之前在南城建工做事對不對?” 沈燁有些警覺,仍然點了點頭。 “我有個朋友非常欣賞你的才華,所以,你要不要考慮跳槽?” 郭睿從醫(yī)院出來就給賀佑欽去了個電話,開口就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燁家里要出事,否則怎么會特意在我出門前給我打電話?!?/br> “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你知道他們住的地方治安不好,你一看就是歡迎來搶劫的樣子,我完全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辟R佑欽在電話那頭慢條斯理地說著,有條有理有依有據(jù)。 “你就騙鬼去吧,誰上你當誰是傻子?!惫:吆邇陕?,“我看那個沈燁五大三粗的,你確定他能干得來你的事情?還有,你這家伙到底是從哪兒把人挖出來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從前認識這樣的人?!?/br> “我不認識,不過我知道。沈燁這個人粗中有細聰明敏銳,而且業(yè)務能力一流。” “所以你就不客氣地把人挖出來當助手?”郭睿嘆道,“你為了去厲豐準備這么多,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大?!?/br> 賀佑欽笑了,“誰說是為了厲豐?!?/br> 郭睿嗤了一聲,“行了行了,不管你是為了什么,這事我給你辦妥了。我跟沈燁說了之后,他說要考慮,不過咱不是對他有救命之恩嗎,而且跟著你混絕對比他現(xiàn)在這待遇好,我給他留了個電話,讓他想好了就給你打過來,這事應該八.九不離十,我這也算送佛送到西了。” “下次請你喝酒。”賀佑欽笑道。 “喝酒就算了,你下次去滑雪的時候記得帶上我。”賀佑欽在里斯蘭雪山附近有座非常漂亮的小木屋,是他母親留給他的,他幾乎每年都會抽時間去那住一段時間,順道滑雪。 郭睿對那地方可說是覬覦已久。 “到時候我通知你。”賀佑欽爽快地答應了,“不說了,我快到家了?!?/br> “行,我們到時候再聯(lián)系?!?/br> 賀佑欽剛站到門口,屋子的門就從里面拉開,明明應該做了晚飯就離開的保姆竟然還沒走。看到賀佑欽回來她明顯松了口氣,又有些為難地道,“先生,里面那位先生下午就來了,他一直坐在這里等您,我沒辦法才讓他進來的?!边€來不及說對方帶了個孩子,賀佑欽就進了屋。 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姚真,賀佑欽笑了笑,“姚秘書,私闖民宅?” “賀先生,我給您留過言也給您打過電話?!?/br> 賀佑欽下午開著車出去沿河兜風,壓根沒帶公事用的手機。坐上沙發(fā),保姆立刻給他倒了杯水。 “汪嫂,你先回去吧?!?/br> “好好?!北D贩畔滤?,收拾收拾就下班了。 賀佑欽靠在沙發(fā)上,“姚秘書大晚上來是有什么事情?” “白天厲豐的記者招待會我們已經(jīng)宣布了您下個月開始在厲豐任職的事情?!?/br> “嗯。我知道?!?/br> “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會按時轉(zhuǎn)到您的名下?!?/br> “我的律師會跟你聯(lián)系?!?/br> “還有一件是私事?!?/br> 賀佑欽挑眉。 “厲容銳先生的養(yǎng)子厲存焰我想暫時交給您代為照顧?!?/br> 賀佑欽笑了起來,仿佛這是個大笑話,“你覺得我會為厲容銳養(yǎng)孩子?” “這孩子是您和厲容銳先生在婚姻狀態(tài)時收養(yǎng)的,按說你們兩位都是他的監(jiān)護人,現(xiàn)在厲容銳先生昏迷不醒,這孩子的監(jiān)護人就只剩您一個?!?/br> 記憶中似乎真的有這么一回事,賀佑欽嘗試著搜索了一下,兩三年前,厲容銳似乎的確找之前的賀佑欽談過這件事,他也點頭答應了收養(yǎng)厲存焰,那個孩子是厲容銳jiejie的兒子,而他jiejie姐夫在幾年前因為意外過世了,當時賀佑欽自然不會阻止他收.養(yǎng)孩子,之后卻連見都沒見過,他忍不住開口道,“那孩子不是被養(yǎng)在成川?” 姚真有些驚訝,賀佑欽居然還記得這個。 “不,他自己跑來了德海。這件事還是您的朋友郭先生通知我的?!?/br> “你是說那個在elegant里碰上的孩子就是厲容銳的養(yǎng)子厲存焰?” “是的?!?/br> 賀佑欽略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厲容銳居然讓自己的兒子被虐待成那個樣子?!?/br> 姚真面無表情,“所以才要請您代為照顧。” “我說了,我沒有幫人養(yǎng)孩子的義務。”賀佑欽從沙發(fā)上起身。 “賀先生,孩子的事情已經(jīng)傳出去了,人人都知道厲存焰是您和厲先生的養(yǎng)子,把他放在別的地方不如放在您的身邊?!?/br> “你在威脅我?” “不敢?!?/br> 眼前的賀佑欽明明還是之前那副表情,姚真卻陡然感覺到壓力,似乎這男人真的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讓人沒有招架之力。 許久姚真才緩緩道,“賀先生,您不需要親自照顧他,那孩子很乖巧,過了這段時間我會把他接回去,這不是威脅而是請求。” 姚真走后,賀佑欽進了浴室,他打開水龍頭,讓熱水淋灑在身上,看到鏡子里漸漸模糊的身影,賀佑欽自己也有些費解,他怎么會答應姚真。 也許真的是那個小男孩被推倒在地時似曾相識的眼神? 絕望又不甘,賀佑欽總覺得那樣的眼神他曾經(jīng)見過而且記憶深刻,甚至微微挑動了他的心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關掉水龍頭,隨意地披了件睡袍,只略微擦了擦頭發(fā)就進了臥室。 賀佑欽的睡眠質(zhì)量并不高,臥室的燈始終關著,連窗簾都拉的緊緊的,似乎在這樣封閉的環(huán)境里他才能安睡。 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并不是完全不能看路,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 剛一躺進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本來應該涼颼颼的被子居然是溫熱的。 還沒等他起身,一個熱烘烘的東西就滾進他懷里。 賀佑欽立刻開了床頭的燈。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男孩瞬間把頭埋進了他懷里。 賀佑欽的眉頭頓時皺的死緊。 怎么沒人告訴他,他們居然把孩子放進他的臥室。 因為燈光照著,男孩皺了皺細小的眉頭,也醒轉(zhuǎn)過來。 他一開始似乎有些怔忪,睜開眼之后迷迷蒙蒙地看著眼前的人,張了張口似乎想說話,卻發(fā)不出聲,然后猛地清醒,瞬間從床上坐起身跳到一邊,睜大眼睛瞪著賀佑欽。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 一副被強迫了的姿態(tài)。 賀佑欽不知為什么竟然有些想笑,本來冷淡的表情不知不覺帶上了些戲謔。 “這似乎是我的床?” 男孩愣了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最后看到床頭擺著的手表手機,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 忽然,大大打了個噴嚏。 他捂著額頭,身體抖了抖。 初春的天氣仍然有些涼,因為睡覺的緣故,男孩之前只穿了件貼身的睡衣,現(xiàn)在正光著腳站在地上。 賀佑欽從上打下打量了他一番,彎著嘴角對著小男孩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房客了,客房在隔壁第二間,你應該能聽懂我的話吧?!?/br> 那男孩狠狠瞪了他一眼。 雖然現(xiàn)在是很晚了,天氣也的確很冷,這男孩腳上甚至沒穿鞋。 不過,賀佑欽一點也不習慣和人分享一張床。 他微微笑了笑,拎起男孩的衣服遞給他,“需要我?guī)湍汩_門嗎?” 男孩一把扯過他手上的衣服,蹬蹬蹬地跑了出去,‘啪’地一聲帶上門,直到他離開賀佑欽才重新躺回床上,忽然瞥見床頭放著的兒童喝的藥劑,他眉間微微一動。 最終還是關上了床頭燈。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章 厲容銳睡到半夜冷得發(fā)慌,他拉緊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球,腳還是冰涼的。 迷迷糊糊地想著怎么就這么冷。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就不只是冷了,還疼。全身上下都疼,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他知道自己大概又發(fā)燒了,之前在醫(yī)院打了針估計只是消了癥狀,因為趕著出來連藥都是姚真幫他拿的,睡之前也沒來得及吃,現(xiàn)在大概是復發(fā)了。 要不是之前被賀佑欽從臥室里趕出來,也不用一個人冷冰冰地睡在客房。 厲容銳心里有些埋怨,又有幾分委屈,那家伙不是很喜歡他么,居然放他一個人在這里。 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維已經(jīng)朝著病弱的稚齡兒童發(fā)展了。 厲容銳把頭埋進枕頭里,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難受,等到人已經(jīng)燒得迷迷糊糊地時候才隱約覺得有雙手蓋在了額頭上,冰冰涼的觸感非常舒服。 他把臉往那雙手上蹭了蹭,又蹭了蹭。 接著就感覺臉皮擠在了一起,明顯是有人捏了他的臉,厲容銳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看著面前那個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男人。 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高了,什么時候居然會有這種神情了,這是賀佑欽?和他印象中的實在差別太大了,他記憶中的賀佑欽永遠笑的很溫和,但下一刻你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從背后捅了刀子,眼前這個捏著他臉頰的人根本不像賀佑欽。 思維發(fā)散的時候,厲容銳已經(jīng)被人整個扶起來,賀佑欽把不知道什么時候倒好水的水杯放在他手里,厲容銳脫力有些拿不穩(wěn),水杯一滑,頓時灑了半杯在床上。 賀佑欽就把杯子又從他手里拿出來,重新倒了水,把濕掉的被子卷到一邊。 他拿起寫著很多說明文字的兒童藥水,對著燈仔細地看著。 厲容銳記得賀佑欽是戴眼鏡的,視力應該不太好,所以他盯著細小的文字時一直是瞇著眼睛的,他的脖子微微揚了起來,睡袍的領子也因為這個動作被扯開了一些露出鎖骨的部分,整個人在燈光下顯得無比柔和。 厲容銳覺得自已一定是燒得太厲害了。 然后散發(fā)著甜膩味道的兒童藥水就被送到了嘴邊。 “別再把水潑到床單上,趕快把藥水喝了?!?/br> 厲容銳抿了抿嘴唇,心里無可奈何,他竟然淪落到喝兒童退燒藥的地步。 在外人看來,小孩對著藥水發(fā)呆卻動也不動的樣子明顯是不喜歡喝藥。 賀佑欽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安撫地拍了拍小男孩的頭,隨即就被奇妙的觸感吸引了,手指流連在他的頭發(fā)上,又多拍了幾下才松開手。 厲容銳被他安撫的動作弄得一僵,就著賀佑欽的手把粉紅色的藥劑一飲而盡,嘴巴里果然滿是甜膩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