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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分崩離析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冷厲的目光,刺進(jìn)黎夕的眼底,竟讓她覺得生疼。眼淚依舊下墜,就好像看見了刺目的光線一樣,曜地眼眶里都是淚。她只能垂著淚水,低聲地重復(fù)著:“江聿琛,對不起,對不起?!?/br>
    黎夕將兩手交握在他的腰后,箍地緊緊地,她生怕他再一次推開她。就仿佛松開之后,他就會像八年前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黎夕,你就那么巴望著我跟周瀟結(jié)婚嗎?如果是,那么如你所愿。”他冷哼了一聲,鼻息的吐納,極盡冷漠:“其實,你用不著聽從我爸的那些小伎倆的。只要你告訴我,你想讓我跟周瀟結(jié)婚。我一定會……馬不停蹄地為你辦到的?!?/br>
    “江聿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彼粥刂貜?fù)了一遍。

    英眉稍稍舒展,并成不悅的痕跡。他語帶嘲諷:“我愛你,這不就是你引以為傲的賭注嗎?”尖銳的句子,刺入她的耳廓:“江黎夕,你難道不知道嗎?好賭的人,總有一天會輸光他的賭注。而總有一天,我也會不愛你?!?/br>
    聽他說不愛她,黎夕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直直地想要癱軟下去。

    江聿琛沒有理會她,從背后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冰涼刺骨的嗓音,再一次響起:“江黎夕,我是瘋了,才會以為你會有解釋的。結(jié)果,你想告訴我的,只有對不起嗎?”

    “你難道不知道嗎?世界上最敷衍的詞匯,就是對不起?!?/br>
    他轉(zhuǎn)身離開,一氣呵成。薄荷氣息尚且縈繞在她的鼻腔里,然而,人卻離開了她半步遠(yuǎn)。她這才明白了,原來最遠(yuǎn)的,從不是距離,而是人心。

    但是,她,不甘心。

    她邁開一步,從背后摟住他。空曠的老舊公寓樓道里,腳步的回聲都像是在地震。她靠著他的脊背,奮力地喘息著,淚水夾雜著哽咽,抽去了她半身的力氣。

    他剛才說,他總有一天,會……不愛她。然而,不愛這個詞匯,真的是恐怖到,令她心驚膽戰(zhàn)。

    與江聿琛過往的一切,就像是慢電影在回放。膠卷,定格一幅幅瞬間。

    江家花園里,她說:“江聿琛我恨你?!彼f:“隨意?!?/br>
    別后歸來,她為了許豫旬求他。他問她:“江黎夕,我憑什么幫你?”她說:“江聿琛,我賭你愛我?!?/br>
    歐洲的土地上,他抱著心如死灰的她,說:“黎夕,我在?!?/br>
    有時候,不說愛,是因為懼怕傷害。而黎夕,卻深陷愛里,卻不愿意承認(rèn)愛情。

    她倚在他的后背,眼淚透過布料,滲透進(jìn)他的皮膚里。濕濕熱熱的,仿佛是一場漫長的煎熬。黎夕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蹭了蹭他。略帶哽咽的嗓音,宛如魔咒,足以將江聿琛的靈魂都吸進(jìn)去。

    “江聿琛,我愛你?!?/br>
    江聿琛的身子顫了顫,對于她的話,他難以置信。固執(zhí)如她,怎么可能輕易地說出愛情。悠長的樓道里,回蕩著黎夕隱忍啜泣的嗓音,而那句話,似乎也圍繞在他的耳邊,久久不愿離去。

    很久之后,江聿琛才緩緩回過身去。背后略有清涼,已被黎夕的淚水,濡濕了一片。黎夕以為他要走,又呆呆地攥緊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江聿琛,別走……”

    他笑意幽幽地回轉(zhuǎn)過身,帶了些天朗氣清的因素。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云開霧明一樣。他捧起她的臉頰,溫柔的吻,貼在她的側(cè)臉上。

    他誘導(dǎo)似的,說:“黎夕,剛剛的話,再說一遍?!?/br>
    黎夕當(dāng)然沒有傻到會問他,你想要我說什么。只是,說起愛的時候,卻還讓她有些心生畏懼。但一想到,他說總有一天會不愛她,她所有的恐懼都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她含著泛紅的眼圈,呆呆地重復(fù)了一遍:“江聿琛,我愛你?!?/br>
    江聿琛沒有回答,只是彎下腰,然后附上她的唇瓣。如果,今夜的一切是一場交易,那他也情愿了。能夠知道她愛他,聽她承認(rèn)她愛他。這樣,比什么都值得。

    “黎夕,我也愛你。”話音頓了頓,他重新為這個愛下了個定義:“從來?!?/br>
    從來都愛你。

    十歲之前,江聿琛把自己關(guān)在一扇幽閉的門里。十歲以后,他把黎夕也一同關(guān)了進(jìn)去。自從以后,就再也沒有為任何人打開過。即使偶有的光線,也是黎夕施舍給他的。

    牙關(guān)碰撞,注定了,這是一場纏綿悱惻的吻。他半擁著她,從樓道里吻到公寓的玄關(guān)口,再從玄關(guān)口吻到臥室。他將她溫柔地推進(jìn)床里,綿軟的床墊,瞬間凹下了一處小塊。

    他輕輕啃/咬著她的鎖骨,雙手還毫不留情地解去她的衣物?;蛟S很早以前,他們就已經(jīng)心靈相貼了。只是那時候,隔著太多隔閡,所以從不說愛。

    他進(jìn)入她身體里的那一刻,她卻倏然抓住他。而后,帶著些媚/態(tài)的柔音,縈繞在他的耳邊。她,像是在撒嬌:“江聿琛,以后不準(zhǔn)你說不愛我。”

    他無奈地笑了笑,問她:“為什么?”

    “因為,我會傷心難過的?!?/br>
    “好?!?/br>
    他正打算挺進(jìn),卻再一次被她阻止了所有動作。

    “還有……”

    “什么?”江聿琛皺眉。

    嬌態(tài)的臉龐上,有些妖嬈的紅暈:“你剛才,沒和周瀟發(fā)生什么嗎?”

    “你覺得呢?”

    “沒有?!弊焐险f沒有,黎夕心里卻狐疑著。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江聿琛就挺進(jìn)了她的身體里,她忍不住嚶/嚀了一聲。

    從上方傳來的聲線,慢慢悠悠地響起。男人的喘息聲比往常重了些:“有些事,只和黎夕做。而且,要做就做一輩子?!?/br>
    黎夕忍不住數(shù)落他一番:“江聿琛,我真懷疑你有沒有得過自閉癥。甜言蜜語,說的比誰都好聽?!?/br>
    “你還聽過別人的嗎?”男人狠狠抽動了一下。

    黎夕忍不住低低喘了一聲,她趕忙回答他:“沒有”。她不敢再心猿意馬了,只得任著他發(fā)泄。

    很久以后,當(dāng)黎夕累的癱軟在他的懷里的時候。他聽見對她說:“黎夕,我們要個孩子吧?!?/br>
    渾渾噩噩的黎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愣愣地回答他:“好?!?/br>
    然后,她像是夢見了他們的孩子。鼻子像他,眉毛像他,而眼睛,像她。睡夢中的一切,黎夕不敢去想象。如果可以,她就想陪著江聿琛過一生。即使,被世人所看不起,她也想陪著他。

    有一個骨rou相連的孩子,有一個溫暖的家,這樣就夠了。

    **

    次日,沁園江家。

    江霖正圍在一株丁香樹前,悉心地裁剪著枝葉。身后,陳管家小心翼翼地說了一聲:“先生,江少回來了?!?/br>
    “嗯?!苯厥种械幕钣嬐A似?,又再次繼續(xù)。

    江聿琛到花園的時候,丁香樹的枝丫,散落了一地。地上雖然是凌亂的,但那株丁香卻整齊地,如同煥然新生。

    “回來了啊……”江霖低下頭,謹(jǐn)慎地除去冒出來的一根枝頭。咔嚓一聲,枝葉應(yīng)聲落地。

    江聿琛沒有回答他,只是把目光放地很遠(yuǎn)。他母親喜盆栽花木,就在沁園里種了許多。有些還是從外地找回來的,說起歲數(shù),可能比江聿琛還大。而她去世之后,花園里的一切,都被江霖悉心照料著。

    江聿琛始終覺得,這都要歸功于他父親的歉疚。因為他的母親被他害死,所以,他照料著她母親留下來的這些花木,或許是在報償,又或許是在懷念。

    江霖忙活完了,挺直了腰板,伸手捶了捶肩。他吃力地嘆了一聲:“真是越來越覺得自己老了,以前你十幾歲的時候,我照顧這些花木還不算吃力?,F(xiàn)在修了一會,就覺得腰酸背疼了?!彼袷窍氲搅耸裁矗蝗挥行┿皭澋?fù)u了搖頭:“想來這些都是你媽前最喜歡的花木,把他們隨意扔在花園里,也舍不得?!?/br>
    現(xiàn)在,他愈發(fā)覺得自己已經(jīng)老了,真不知什么時候,自己也走了,這些花木,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一想到,這些花木也陪了他好幾十年,他也有些不舍得。這些花木,就像慕青一樣,深深扎根在他的生活里。就像慕青,即使死了,也從沒有離開過。

    江霖回過頭去,日光照在他的頭頂。額頭上坑坑洼洼的皺紋,讓江聿琛覺得刺眼。他忽然開口問他:“爸,這么多年,在我媽的這件事上,你后悔過嗎?”

    江霖把手里的裁剪工具放好,笑了笑說:“說什么后悔呢?我再怎么后悔,你媽和你meimei也不能活過來了。當(dāng)年,我確實對不住她。她活著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對她好。她后來死了,我也沒能為她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我現(xiàn)在,也就只希望你們小輩,能夠過的比我好些了?!?/br>
    江聿琛抬眼,看向江霖:“爸,如果你的過的好些的意思,是要我娶周瀟的話。那……絕對不可能?!?/br>
    江霖淡淡地笑了,從一旁的水桶里,舀了點水,輕描淡寫地洗去手上的臟污?!绊茶。氵€是放不下黎夕嗎?”

    “我不是放不下,只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放下。”江聿琛的話音,冷了許多:“爸,上次戶籍的事情,我已經(jīng)辦妥了。我,會娶她?!?/br>
    江霖擦干手,走到江聿琛的面前。目光里,少了些許悠閑,多了幾分威嚴(yán):“聿琛,你對黎夕的心思,爸很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你有想過嗎?如果黎夕知道了他父親的事,又該怎么辦?且不說,她能不能原諒我。照黎夕的性子,她連帶一同報復(fù)你的?!?/br>
    “爸,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況且,我從來不覺得,在黎叔的事情上,你有多大的過錯。黎叔有自己的選擇,而你也終究是干涉不了的?!?/br>
    垂老的眉宇,如同紙團(tuán)一樣皺起。眼眸微微瞇起,江霖問他:“聿琛,爸今天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黎叔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爸,你還記得。黎夕剛到沁園的時候,帶的那把琴嗎?”

    “記得?!碑?dāng)年,小小的女娃娃,充滿戒備的保護(hù)著她的琴的時候,就引起了江霖的注意。只是,他懶得深究罷了。

    “后來,我無意間摔壞了那把琴。那個里面,藏著……黎叔的自白書。”

    “原來是這樣。”江霖幽幽地嘆了一聲,像是釋放了全身的力氣?;蛟S他的老戰(zhàn)友,很早的時候,就想到了,要給自己的女兒,一個清白的解釋。

    回想了一遍江聿琛的話,江霖又忍不住出聲:“怪不得黎夕要對你那么針鋒相對了,原來是你摔了她的琴。以前,我在的時候,她總喜歡裝的若無其事的。其實,背地里她不喜歡你,我也都知道?!?/br>
    “那些都過去了?!苯茶∠氲揭郧白约喝涡酝秊榈呐e動,突然也有些無敵自容。

    “哎……罷了罷了。既然我也改變不了你,那你也隨意去吧。畢竟,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沒力氣難管了?!苯匚⑽u了搖頭說:“那天,我還讓黎夕幫我撮合你跟周瀟的。想來,也算是一場烏龍了?!?/br>
    江聿琛皺了皺眉,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妥:“爸,你沒有明確地讓黎夕幫你做什么嗎?”

    “沒有?!?/br>
    江聿琛無奈地夠了勾唇:“好吧,她真是個傻瓜?!?/br>
    在江聿琛的心里,她是傻瓜,傻傻地把他往外推,傻傻地想要成全別人。然而,到頭來卻傷了自己。不過,幸好,她有他,會好好保護(hù)她。

    他與江霖說了很久的話,好像十幾年的父子生活,也從來沒說過那么久的話。

    江聿琛臨走的時候,江霖突然叫住他,問他:

    “聿琛,八年前的事情,你跟黎夕解釋了嗎?”

    江聿琛偏過頭,看著遠(yuǎn)方斜斜的落日,彎起一抹弧度:

    “沒有。”

    “沒什么好解釋的?!?/br>
    既然靜好,為什么還要多這些虛蕪的解釋呢。

    沒有意義。

    chapter 40

    傍晚,當(dāng)江聿琛回到清檀園的時候,黎夕正對著電腦發(fā)著呆。

    黎夕正看到關(guān)鍵時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就好像靈魂都被吸進(jìn)去了一樣。江聿琛從身后反抱她,把她圈禁在胸前。黎夕嚇了一跳,剜了一眼他:“江聿琛,你嚇?biāo)牢伊恕!?/br>
    “在看什么呢?”他附在她耳邊,笑意幽幽。

    “沒什么,就是在看上次沒看完的電視劇?!?/br>
    “什么電視劇啊?”

    黎夕的聲音低了低,視線又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就是上次,在酒店看到的那個電視。就是講一個臥底警察叛逃,然后最終被逮捕的故事。”

    劇集的畫面暫停,進(jìn)入廣告。黎夕回過頭,看見江聿琛放大的俊臉就在她的面前。她突然心猿意馬地,想要戲弄他一下。然后,她含著笑偏過頭去,對著他的臉頰,淺淺地吻了吻。

    真正做了之后,黎夕才發(fā)覺,自己的臉上火燙火燙的,仿佛燒著了一樣。她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繼續(xù)陳述:“現(xiàn)在的電視劇,大多都是這樣的套路。最后,宣揚的總歸是什么邪不勝正的理論。其實我覺得,如果這個結(jié)局不是臥底警察被逮捕,而是最后開放式的大結(jié)局,會……”

    話音直直地頓住,那句會更好還在嘴里,卻已經(jīng)被江聿琛以吻封緘。江聿琛將她抱起,粘膩地親吻著她。原本狹小的單人座椅,卻生生地坐了兩個人。江聿琛坐著,而黎夕坐在他的腿上。

    畫面已從廣告轉(zhuǎn)變?yōu)閯〖柘θ滩蛔』剡^頭看了一眼。而江聿琛的手,卻依舊不安分地涌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