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六章 無愧
“她是哪來……的……” 潘建軍佝僂著腰,在寒朗攙扶下邊活動邊問道。 “她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br> 寒朗沒細解釋。 倆人活動著,山子也奔到了近前,看到潘建軍的狀態(tài)愣了愣,但沒有問,說道“狼哥,藍寶石怎么在這呢,家里都出來找了?!?/br>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來了,也剛到?!?/br> 寒朗看了眼坐在那里的藍寶石,其實也想知道她怎么就找來了,之前他看藍寶石挺適應的也挺合群,怎么就突然跑來,并給了班長一腳呢。 “狼哥,你走后她就敲脖子上的耳機,敲了幾次沒注意就跑了,等我們出來攆就看不到身影了,跑的真快?!鄙阶右贿呎f著,一邊在手電光暈里看了眼小丫頭。 顯然對于小丫頭的速度有點震驚。 要知道他們不但都練武,還常年跑山,腿上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居然前后腳出屋都愣是沒攆上,這不是怪事嗎。 原來是這樣…… 寒朗恍然。 他沒有帶手機,耳麥也關(guān)閉了,小丫頭估計是找不到自己著急了。 念頭一閃,說道“山子,快回去告訴家里藍寶石在我這呢,別讓家里擔心?!?/br> “已經(jīng)給二叔打電話了?!鄙阶佑挚戳搜圩谀抢锏男⊙绢^,說道“那藍寶石是跟我回去還是……” 寒朗沒想到小丫頭一會見不到自己都不行,想了想說道“讓她在這吧,我們一會回去?!?/br> “好的狼哥?!鄙阶討寺暸ゎ^就走。 “上步頂肘還有踢襠,你在部隊可沒教我們這些?!迸私ㄜ姀氐拙忂^來了,雖然還隱隱作痛,但已經(jīng)能直起腰了,說道。 “是沒教……”寒朗不想多解釋,也沒覺的不好意思。 “看來她很重要了?!迸私ㄜ娬f著坐了下去,從塑料袋里挑出一塊滾落進去的鵝卵石,說道。 “來,藍寶石過來坐?!?/br> 寒朗沒有回應,扭頭招呼道。 小丫頭聞言站起走到寒朗身邊,跟寒朗一起坐下。 寒朗可不敢讓她獨自坐在一邊,也不能讓她挨著老班長,萬一暴起發(fā)難,她可是不留手的,沒輕沒重。 “差點掛了。”潘建軍揉了揉腫起來的顴骨,心有余悸的嘀咕了句。 雖然黑夜但有點光亮,寒朗還是能看清班長顴骨紅腫,不由暗驚。 這要是喊的慢了,恐怕班長不是難受點那么簡單了,就算小丫頭拳頭的力量不足,沒有認真打過沙袋,拳頭的抗擊打能力還不夠強,但太陽xue太薄弱了,一擊足以致命。 小丫頭很安靜,根本不看倆人,靜靜坐在那里,抱著膝蓋看著黑暗中偶爾泛起亮光的河水,一動不動。 “他們倆……”潘建軍沒有繼續(xù)話題,一邊拿起沒碎的酒瓶子一邊問道。 “他們都是好樣的,無愧曾經(jīng)是軍人。”寒朗知道無法隱瞞,拿起樹脂杯說道“我們都進了一家安保公司,公司在東海,我們……”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么人可以信任,老班長就是寒朗絕對信任的人之一。 這不是軍事機密,也不是商業(yè)機密,寒朗簡答扼要的將小隊遇襲說了一遍。 “他們都是好樣的,他們的青春無愧!” 潘建軍舉起半杯酒,慢慢倒在地上,說道“敬無愧的青春!” “敬無愧的青春!” 寒朗也慢慢將杯子里的酒傾倒出去,淚水,終于流淌而下。 幾個月了,他沒有掉一滴眼淚,他始終認為男兒流血不流淚是正確的,但這會,他沒有控制眼淚。 “你做得對!”空氣中酒香四溢,潘建軍舉起剛倒的酒跟寒朗碰了下,說道“這事要瞞著,他們的弟弟meimei我們來照顧,他們沒有盡到的義務和責任我們來完成,能瞞多久是多久?!?/br> 說完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只是我還不能帶他們回來,他們的仇還沒報?!焙什亮税蜒蹨I,平靜說道“等報了仇,我再帶他們回家。” “沒錯!” 潘建軍將剩下的酒分了,說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現(xiàn)在可以這么做了,但你一定要帶他們回來?!?/br> “放心班長?!焙室豢趯⒈械木乒噙M嘴里,咽下說道“我會親自帶著他們回來,我還有很多事要替他們做,既然我活著,我就不會撂挑子。” “這才是我?guī)С龅谋?!?/br> 潘建軍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吐出酒氣說道“活著,更需要勇氣,不撂挑子,好樣的!” 倆人有點醉意,不大,起碼頭腦清晰,只是一口菜不吃,一家大半斤的六十度,也多少有點潮了。 “有線索了嗎。”潘建軍放下樹脂杯說道。 “目前有目標了,只是沒得到證實?!焙誓闷鹁破靠戳搜郏畔抡f道。 “怎么回事,從頭講講?!迸私ㄜ娞统鰺焷磉f給寒朗一根自己先點燃,說道。 “好?!焙式舆^火自己點燃,說道“我醒來后……” 寒朗簡單扼要的將遇到藍寶石開始,再到遇到大媽,省略了無關(guān)緊要的,講到最后回國前遭遇的陷阱。 這些,他不用對班長隱瞞,金屬球他沒有提,現(xiàn)在公司雖然詭異消失,金屬球有拿不下來,這本就是寒家的事了,沒必要跟別人提了。 “真沒想到后續(xù)碰到這么多事?!迸私ㄜ娺駠u了下,說道“我算明白了,你這個撿來的戰(zhàn)友是護食啊,下手也太黑了?!?/br> 寒朗其實挺尷尬,不過這已經(jīng)算很好了,要是有槍在手,寒朗都不敢想會出什么事。 小丫頭依舊靜靜坐著,不參與,也不看倆人,更沒有丁點不好意思的反應,似乎剛才踢了一腳不是她干的一樣。 “寒朗?!迸私ㄜ娨矝]用寒朗回答什么,說完正色說道“你說的這些恐怕不是誰都能參與進去的,敵人很強大,你自己多小心,另外,化驗要盡快,你可以去找連長,他二叔在四所是院長,我覺的沒有比去那更快,更準確的了,雖然你脫了軍裝,但連長會幫忙的,用不用我?guī)湍愦螂娫??!?/br> “不用,我還要三天時間,藍寶石是中毒,需要我在家三天來幫忙排毒,三天后我就去?!焙释鲁鲆豢跐釟猓眢w輕松不少。 一直憋在心里,真的很壓抑,今天說出大部分,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中毒?” 潘建軍扭頭看了眼隔著寒朗的小丫頭,詫異了下,但沒多問,想了想說道“寒朗,這事不要對外說了,雖然不涉及到保密條例,但聽你說的牽扯很大,別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我明白。” 寒朗知道班長的意思,有可能這事會牽扯很多,他當然不會亂說。 “走吧,別讓家里等太久?!迸诉M軍站起,拿著空酒瓶說道。 “好?!焙室仓啦辉缌耍砹思依锒家戎?,應了聲站起。 回到家里,果然,連帶二叔三叔,二嬸三嬸都在等著。 見小丫頭回來了,見潘建軍顴骨紅腫,沒有人細問,都笑瞇瞇的招呼,并開始安排倆人的住宿。 寒朗見二叔和三叔穿著跑山的衣物,知道倆人要連夜趕到華砬子下網(wǎng),遂說道“藍寶石,明天早晨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跟著我媽,別可哪跑,我中午前就回來了?!?/br> 小丫頭聞言抬頭看著寒朗,片刻,抬手敲擊喉麥。 敲了幾下似乎才想起寒朗耳麥沒開,上前一步抓著寒朗的手,在他手背敲擊回應。 “我明天去山里,沒信號,在家等著就行?!焙市α诵﹂_啟耳麥說道。 “明白?!?/br> 小丫頭松開手敲擊喉麥回應,回應完,這才站到寒朗的母親身邊。 “這丫頭……” 二嬸看了眼小丫頭,又看了看寒朗,沒多說。 天不亮寒朗就離開了家,直奔華砬子而去。 潘建軍沒有等寒朗,留下了電話離去了。 小丫頭很安靜,吃完飯就坐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大門,連端來的葡萄和狗棗子,山里紅都不動,很安靜。 寒朗在拿到細鱗魚和兩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山龜縱身狂奔時,一輛箱貨開進了村子里,拉來了一車的陳醋。 三爺爺歲數(shù)畢竟大了,不太明白現(xiàn)如今可不是很多年前了,什么都要親自上門,這么大量,鄉(xiāng)里批發(fā)的就代勞了,直接電話市里進貨,連夜送來,才八點就趕到了。 院子里這會搭起了一個小型的棚子,煙囪從彩條布下面伸出,斜指天空。 nongnong的中藥味飄蕩中,不斷有人回來,送回需要的草藥。 而三爺爺并不在,跟寒朗的父親進山準備必須的草藥去了。 八點一刻,寒朗拎著一個皮袋子狂奔而來,里面一個打著氧氣的塑料袋內(nèi),裝著十條一扎多長的銀亮小魚,這會還在晃動的水中悠蕩,沒有翻肚皮。 “快,小狼,拿過來直接倒鍋里?!焙实哪赣H老遠就招手。 “來了!” 寒朗頭頂熱氣蒸騰,速度不慢奔進院里。 可將魚倒進看著只有五味子藤和山辣椒的滾開水里,寒朗一邊倒一邊疑惑問道“媽,不是做藥引子嗎?” “什么藥引子。”寒朗的母親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三爺爺說了,萬病先調(diào)胃,細磷是大補,最暖腸胃的,所以先要喝細鱗魚的湯,再泡藥浴?!?/br> 這樣啊…… 寒朗這才知道細鱗魚不是什么藥引子,只是補身體的。 小丫頭這一刻也離開了屋里,站在門外看著寒朗。 “藍寶石,這是給你熬的,一會就可以喝了。”寒朗接過母親遞來的毛巾擦了把汗,說道。 小丫頭聞言走了過來,坐到板凳上,兩手托腮看著滾開的鍋,顯然是準備等著了。 “媽,我爺爺呢?!焙蕸]管小丫頭,問了句。 “在屋里呢?!?/br> 寒朗的母親回應了句,跟著笑道“閨女,要燉半小時呢,別傻看著,走,跟阿姨進屋等著?!?/br> 寒朗沒管她們,放下毛巾徑直進屋。 昨天他沒時間細琢磨,今天一路飛奔,路上想了很多,他要驗證下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