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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的黑傘下,站著一個美艷的女人,身材纖瘦又窈窕,一襲潔白婚紗惹人注目。 傅石峰拄著木杖,一雙銳利的老眸,筆直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片刻,抬手就朝男人的臉頰扇去。 啪的一聲,幾乎響徹云霄。 傅如均被這一巴掌給打的頭疼耳鳴,接著,就聽到父親蒼勁渾厚的聲音:孽子!是不是非要把傅家給毀了,你才開心! 憤怒,又夾雜著濃厚的失望,蔓延在士兵的耳朵里。 他打孩子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更是前所未有。 由此可見,傅如均今天的所作所為,徹底擊潰到了他的底線! 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兒子,堂堂一國將領(lǐng),竟然會做出這樣愚蠢又沖動的事情! 竟然,去搶昔日養(yǎng)女的婚! 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詬病千年! 站在他身側(cè)的男人,透過薄薄的鏡片,看向被扇耳光卻絲毫不顯得狼狽的弟弟,嗓音微沉:二弟,這件事情,你做的確實太過了。 傅如均看向他們的目光就冷冽下去,我過分?那你們當初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的時候,又算什么? 聞言,站在他對面的三個人都抿緊了唇。 關(guān)于給溫水下毒的那件事,他們確實做的過分,也就無法反駁,更不能為自己辯解些什么。 畢竟,傅石峰的骨子里,到底還是存有軍人的素養(yǎng)。 呼嘯的冷風(fēng)中,傅如均的聲音越來越沉:爸,大哥,我不是十七八歲不懂事的『毛』頭小子,我快三十歲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 我想要小水,這次,你們誰都別想阻攔我! 傅石峰的眉心陡然皺起來,他的目光挪到溫水身上,嗓音寡淡:這么言之鑿鑿的說要她,可你問過她的意見沒? 即便是有人給他撐著傘,但還是有不少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一頭蒼白的短發(fā)多少有些『潮』濕。 他眸光沉了沉,從喉嚨里發(fā)出干啞的笑聲:呵大概你在闖進教堂,阻止她和司夜的這場婚禮時,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她和你的茍且了吧? 他摩挲著打磨的光滑的木杖,繼續(xù)道:你是覺得她能抗得過這世間的流言蜚語,還是能在拋棄司夜后,可以繼續(xù)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 又或者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一身白裙的夏喃,不溫不淡的說道:她可以絲毫不介意你和夏喃的過去? 他字字清晰,將這段感情里的所有阻礙,都說的清清楚楚。 這三點,溫水都可以不介意嗎? 大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溫水不能! 單單對司夜的愧疚,就可以折磨的她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驀的,溫水低低的笑出聲,她迎著老人的那雙銳利鷹眸,輕聲道:傅老先生,您根本沒必要對您兒子這么施壓,就算這些因素都不存在,我也不可能會再和他在一起! 低低柔柔的嗓音,偏偏繾綣著冰冷和決絕的情緒。 而一句傅老先生,則徹底的割斷了她和傅石峰的祖孫情分。 她至今記得,傅石峰當初趕她離開傅家的時候,態(tài)度是多么的堅定以及厭惡。 傅石峰握著手杖的力氣陡然間沉下去,一雙歷經(jīng)滄桑的眸子里,鋪滿了不知名的情緒。 傅如均就低頭看著溫水,修長有力的手臂強行摟住她的肩膀,危險的瞇著眸子,小水,不準說氣話,你知道我要定你了! 溫水就抬頭,笑『吟』『吟』的看著他緊繃著的下巴,傅如均,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我是在和你鬧小女孩脾氣,在和你賭氣嗎? 她用力的掙脫著男人摟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你大概沒忘記吧?我被你們趕走的那天,曾發(fā)過毒誓,我若是再與你和傅家有牽扯,就遭受天打雷劈之刑! 就算是陌路人,你也應(yīng)該不忍心看我遭天譴吧? 她字字堅定又清冷,隱隱約約的透著冰冷的氣息。 唯獨,沒有怨恨。 怎么就不怨恨呢? 是真的沒有愛了嗎? 天譴么?呵 男人從喉間溢出一陣笑聲,用情緒難辨的語調(diào)說道:沒關(guān)系,我可以陪你一起遭天譴,我們一起下地獄,嗯? 下一秒,大手就扣住女人的后腦勺,強勢又迅猛的吻了過去。 他的力氣很重,緊緊的擁住溫水,似乎要把她嵌在身體里似的,男『性』的荷爾蒙氣息,無孔不入的鉆進了溫水的鼻尖里。 一時間,所有人安靜下來了。 安靜的只剩下風(fēng)雨交加的聲音,以及沖擊著耳膜的海浪聲。 溫水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腦海里不斷的閃現(xiàn)這九年來,他們所在一起的每一幕景象。 最終,都化作了那一灘深紅的、刺眼的血水。 往昔在手術(shù)室里的冰冷感,似乎又重蹈覆轍的沖上來,將她密不通風(fēng)的包圍住。 她覺得疼,心臟跳動的很快很快,以至于大腦不受控制,猛然就將男人腰間的手槍搶過來,然后 對準了他的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