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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季度的獎金發(fā)下來,我再做打算,有點錢總是好的,不至于太心慌。丁小柔寬慰地一笑,對了,你還記得王特是我第多少個男朋友嗎? 這問題難不倒颯颯,她豎起三根手指,第30個,怎么了? 說完颯颯突然捂住了嘴巴,瞪著眼睛和丁小柔面面相覷。 那個詛咒又應(yīng)驗了? 丁小柔點了點頭。 十年前,在更衣間內(nèi),那個孕婦以手指天,詛咒了丁小柔。雖然那只是一個失誤,孕婦要詛咒的另有其人,但從那天起,丁小柔的人生發(fā)生了實實在在的變化。 開始,她只是患上了猝睡癥。簡單點說,就是會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突然睡過去,持續(xù)時間并不長,大都在十分鐘以內(nèi)。丁小柔說整個過程自己毫無印象,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該干嘛干嘛。剛開始出現(xiàn)這個癥狀時,母親杜麗麗特別擔(dān)心,但是醫(yī)院檢查報告上寫的明明白白:這姑娘的身體狀況好著呢。于是杜麗麗又有點期待,她曾聽人說,有的人之前就是普通人,得了一場大病后,再醒來就無師自通,會算命看姻緣預(yù)知未來。所以有次丁小柔猝睡醒來后,杜麗麗問她,咱家店生意今年會好嗎? 丁小柔搖頭。 我能找個有錢的對象嗎? 丁小柔搖頭。 舅舅杜麗明問,我今年能找到女朋友嗎? 丁小柔還是搖頭。 杜麗麗心涼了半截,你是說好不了?找不到? 丁小柔說,我是說我不知道。 行吧,閨女這病白得了。杜麗麗想安慰一下女兒,其實還跟以前一樣,就是你以后不能學(xué)車了,危險。 除了學(xué)車,生活中還會伴隨其他的危險和尷尬。 比如有時候在餐廳吃飯,正跟颯颯說得開心,下一秒就整張臉拍在了油乎乎的飯菜上一動不動;比如洗著澡唱著歌,突然就四仰八叉躺在了地板上;比如學(xué)游泳,游著游著就咕嚕咕嚕沉了下去;再比如第一年高考,語文考試她突然文思泉涌,剛動筆又瞬間臉貼試卷睡了過去 如果說,光是猝睡癥,還不足以讓一個年輕女孩覺得人生暗淡日月無光,可怕的事情在后邊。 大一那年,丁小柔戀愛了。對方是同班同學(xué),追了丁小柔很長一段時間。丁小柔是這樣一種人,有時自己都會懷疑愛的不是某一個人,愛的是愛情本身。她愿意給予,勇于付出,也許天生就是這樣的人,明明自己也知道,如果愛的有所保留會讓自己少受些傷害。半年后,男朋友1號提出分手,理由是天天一起上課,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了感覺。那段日子,丁小柔以淚洗面,整個人恍恍惚惚,瘦了很多,周末回家把杜麗麗嚇了一跳,于是不聲不響每月都多往女兒的銀行卡上打300塊錢,讓她多吃點好的。 男友2號是個文藝青年,單眼皮,外形像韓國人,第一次見面,丁小柔老覺得對方會冷不丁蹦出一句斯密達(dá)。兩人談戀愛還不到一個月,男友2號就提出分手,跟一個韓國女留學(xué)生走了。 男友7號,是個健身教練,那時候丁小柔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兩人在健身房認(rèn)識的。兩個月后,他也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健身房里有錢女人多。 男友15號,人很帥,皮膚比丁小柔都好,人也不錯,對丁小柔很照顧。就是有一點,丁小柔感覺跟他在一起不太像是談戀愛,確切點說,更像是一對兄妹。后來,對方還是說了心里話,經(jīng)過跟她的相處,他發(fā)現(xiàn)自己更喜歡的是男孩子。丁小柔沒有生氣,憤怒,兩人友好地分手。幾年后,男友15號從國外傳來一張照片,他跟男友領(lǐng)證了,在異國的天空下開心地笑著。 隨著男友數(shù)量的增多,丁小柔越來越體會到這更像是一場實驗,她努力想證明當(dāng)年那個詛咒是假的,而現(xiàn)實發(fā)生的一切又總是給她一擊。在她被命運打得鼻青臉腫辨不清前路時,突然覺得可樂: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男朋友,卻始終沒見過真正的愛情。而她也從最初為愛徹夜痛哭的青澀少女,變成了身經(jīng)百劫皮糙rou厚的女戰(zhàn)士,不知道這是歲月的饋贈,還是命運的殘忍。 颯颯伸過手,輕輕拉著丁小柔,你別多想,就是趕巧了。再說男人有什么好,我整天做包皮手術(shù),對那些rou體都免疫了!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丁小柔轉(zhuǎn)個身,用腦袋一下一下輕輕磕著窗玻璃,不就是老失戀嘛,習(xí)慣就好了 颯颯趕忙把她拉開,本來我還給你報了個線下小組聚會,都是些有戀愛障礙的人,現(xiàn)在看你這狀態(tài)我看還是別去了,你再等我會兒,下了班一起吃飯。 聚會什么時候開始? 就今天晚上。 丁小柔說,那我得去。 為什么啊?颯颯問她。 看看有沒有比我更倒霉的。丁小柔問,對了,那小組叫什么呀? 颯颯想了想說,我不能戀愛的原因。 第五章 小組聚會 聚會設(shè)在一家書吧的二樓。 從東南角的樓梯而上,整個二樓的環(huán)境一覽無余。原木裝飾,角落里擺著土植的綠蘿,藤條自高處垂下,讓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