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收獲總在不經意之間
真的發(fā)揮群體智慧,那就基本上沒有賀六渾什么事情了。這個時候,就是做個橡皮圖章,點點頭,笑一笑。不過,花弧還是比較懂事,又問一句:“軍主,就這樣做嗎?” 眾人都開始看花弧了。盧長貴和高岳在偷偷笑,不敢大聲。這個花弧是踢打他們習慣了,犯不著受皮rou之苦。 盧長貴也裝模作樣問一句:“軍主,就這樣做嗎?” 惹得所有人都笑起來了,只有花弧還蒙在鼓里。賀六渾也覺得有點尷尬,笑道:“趕緊趕緊,怎么做才是最關鍵的。趕緊考慮在哪個地方設伏,怎么派人才是正事?!?/br> 眾人開始議事,七嘴八舌,不斷的討論補充,推翻,然后再補充,再來。最后商討出一策,讓賀六渾大為贊嘆,說道:“兄弟們,我請你們喝酒去。喝完了,開始干活!“眾人齊聲應諾。 毫不夸張的說,我們這個團隊,真的不賴。賀六渾看著自己身邊這些人,覺得太幸運了。其實真正做老大的人,就是會用人,管人。凡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基本上都是諸葛亮的類型。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賀六渾才不想做這些呢。就像這次在撤軍途中襲擊,按照賀六渾的想法最多是設伏,然后尾隨跟擊。這些家伙想出來的招數(shù)就復雜了,且看后面一一道來。 第二日,繼續(xù)是攻城戰(zhàn)。不過這個攻城,已經是雙方都在做樣子了。下雪的天氣,走路都有點難,還要爬云梯,怎么可能。叛軍的督戰(zhàn)隊,都是用鞭子抽才有人過來。來了城下也是磨洋工,都知道攻不下了。 拖拖拉拉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雙方都損失不大。這樣的天氣,弓的彈性都有點問題,所以死傷不多。 雪還在下,而且開始積雪了。 賀六渾這邊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所有要出擊的都特制了一些看起來破爛的棉衣包裹鐵甲。叛軍本來就是和懷朔軍隊一樣的裝束,所以破爛一點更容易混淆。區(qū)別之處,就是一根紅布扎在脖子上,比較醒目。 衛(wèi)可孤是破六韓拔陵的兄弟,兩個人雖然一個是匈奴族,一個是鮮卑族,可是從小一起長大,兄弟情義頗深。這次一起起事,一起打天下更是配合默契。除了武川是由原來的宇文家族內應攻下的,其他撫冥、柔玄、懷荒三鎮(zhèn)都是衛(wèi)可孤率隊沖在前面拿下的。 這次攻懷朔,知道是個硬骨頭??墒且婚_始沒有想到內應全部被清除,然后沒有想到守城的人那么頑強,結果一拖再拖,最終徒勞無功。說是四面攻城,其實自己也知道,宇文家族和葛榮都不可能出大力。只有自己來硬的,可惜沒有效果。眼看著天氣變化,所以破六韓拔陵先帶隊回武川了。自己看來也只能撤退,等明年開春再來。 想到這里,看著大戰(zhàn)外的飄雪,再看著那些懶洋洋的士兵,衛(wèi)可孤明白,該走了。 一聲令下退兵之后,衛(wèi)可孤發(fā)現(xiàn)其實不用自己說了,所有人都知道。細問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開始,整個軍營就在傳,真王已經回武川了。還有的在說,武川糧食不夠了,將軍攻城就是希望多死幾個人,少吃點糧食。 衛(wèi)可孤汗毛都豎起來了。一方面覺得非常奇怪,但是也無從問起。聽到撤軍之后,整個營地都亂了,每個軍主,幢主都在收拾東西。一些部落豪帥更是動作快,要不是今天晚上還要住,連帳篷都要拆了。到哪里去問? 另一方面衛(wèi)可孤覺得有點危險的感覺。糧食,打戰(zhàn)死人,這些說法怎么可能傳出去?是誰,不可能是懷朔的將軍,他們連我是誰估計都不太清楚。只能是自己的屬下,這就危險了。似乎有點失控的感覺。 翌日大清早,雪停了。 隊伍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撤退,非常主動積極,隊伍綿延很長。衛(wèi)可孤不寄望這些軍隊能規(guī)規(guī)矩矩,只希望不要太散亂。上次被懷朔偷營說明,對方還有戰(zhàn)力。只是自己也明白,這些士兵大多數(shù)本來就是牧民或者農民。真正的骨干,就是原來自己的部落兵和鎮(zhèn)兵中的佼佼者。這些骨干在攻城時還損失了很多。 自己是帶著中軍壓陣,在隊伍中間。破六韓孔雀是真兄弟,也是真王的族人,一員悍將,忠心耿耿。他帶著兩萬主力軍殿后,肯定沒有問題。 雖然從早上就開始退兵,而且雪還不厚,可是大兵過境,泥濘一片,這是最折騰人的事情。很多裝載物質的大車都陷在雪地,拖不動。所以直到正午,才走了不到三十里。這樣下去,沒有三天都到不了。 衛(wèi)可孤催促大軍加速,更亂了。有的馬隊要快,嫌別人擋路。而馬車又動不了,罵罵咧咧。每個幢主不服另外的人,更是折騰。糾結到一起,隊伍更長了。綿延十里,看不到頭尾。 不過還好,破六韓孔雀是個明白人,殿后一絲不茍。最擔心的追擊沒有發(fā)生,衛(wèi)可孤緩了口氣。如果這樣的時候,來個攻擊,那肯定大亂。不過,自己要求再三,注意防止被偷襲,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到了晚上,不得不駐軍在野外,才走了八十里。這還是建立在自己的軍隊大部分是騎兵才做到的事情。 入夜時分,衛(wèi)可孤親自安排崗哨。他知道這些人肯定是不可能按照兵法,老老實實扎營。那自己能做的,就是把保衛(wèi)工作做好,這樣才有保證。 衛(wèi)可孤是非常敬業(yè)的將領,晚上還親自查哨。結果一夜平安無事。殿后的破六韓孔雀也傳來信息,懷朔鎮(zhèn)派出了軍隊跟蹤,人數(shù)很少只有幾百,只是在監(jiān)視,遠遠的尾隨。 第二天依舊是如此,只是隊伍更亂了。衛(wèi)可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出亂子就好。拖沓一點,懶散一點,沒有問題。 下午快要扎營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叫烏蘭忽洞的地方。衛(wèi)可孤覺得名字有點怪。在北方語言里面,烏蘭是火紅、紅色的意思。薩滿大神曾經給自己占卜說自己不能見紅。所以衛(wèi)可孤覺得怪怪的。 仔細看看,這里有一座廢棄的障城,原本就是配合古長城用的,在武川和懷朔的交界處。障城位于長城南約0.5公里,東面有一條季節(jié)性的高勒布桑旦賽拉河,繞城北向西北流去。障城城墻用大石板壘砌,構筑堅固,平面呈方形,類似于梅令山古堡。城墻東西長126.8米,南北寬124.6米。 東墻中部開設城門,并加筑有方形甕城。城門內側、四角的內側、南西兩墻正中的內側,都壘砌有蹬道,各寬約l米。 城內西南部是一座院落,筑有東北兩墻圍成獨立院落,東北兩墻正中開設院門,院內有用石塊壘砌的房屋基址十余座,其中以西南角上的一座房基規(guī)模較大。城內西北部分布有房屋基址十多座,東北部和東南部僅有少數(shù)房屋基址。城內全部被流沙覆蓋,還有大量的板瓦和筒瓦殘片。 這時,開始出問題了。 破六韓孔雀派人來報,尾隨的追兵越來越多,估計有數(shù)千人,而且都是具甲鐵騎。所以他準備就地駐營,結陣。 然后隊伍中段出現(xiàn)懷朔sao擾的騎兵,人數(shù)不多。但是一些流民一樣的隊伍見到敵人就散亂,甚至有人逃跑,一個個如臨大敵。等到中軍去驅趕之后,那些家伙跑的無影無蹤。 更麻煩的是,前面居然有人為了搶住的地方,開始打起來了,據(jù)說動靜還很大,就在中軍不遠處的障城。衛(wèi)可孤看見一大伙人在那里吵架,非常生氣,這樣的時候還出這樣的事情。抓住一個士兵問到情況之后,氣哼哼的帶著十幾個親兵隊直奔障城。 等到衛(wèi)可孤來到廢棄的障城城門口,發(fā)現(xiàn)的確有幾百個士兵在門口吵吵。一看見衛(wèi)可孤過來之后,都要過來說理。一下子就把衛(wèi)可孤等人團團圍住,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 還沒等衛(wèi)可孤開始說話,就見這些里圈的士兵齊刷刷的開始拿出弩,對準衛(wèi)可孤等人就開始射擊。距離太近了,太突然了。衛(wèi)可孤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說話,親兵隊長才剛剛大叫一句干什么,一群人就被弩箭射成了刺猬。內圈的吵架士兵,還用刀狠軋幾下,確定是必死無疑才住手。 衛(wèi)可孤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壯志未酬,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這個廢棄的障城。到死都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是敵軍還是軍隊叛亂。眼睛怎么都不閉上,仿佛在問,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不能見紅嗎?。 剛剛 親兵隊長的聲音被淹沒在嘈雜的吵鬧聲中。也在這樣的嘈雜聲中,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把這十幾具尸體拖進障城,扔到西北角。 然后,這幾百個士兵齊刷刷的上馬,若無其事的朝后軍奔去。衛(wèi)可孤中軍的官兵,看見友軍來了,特意讓開。這些士兵就這樣走了,與前面負責sao擾的士兵匯合。在草原上繞開一個大圈,避開破六韓孔雀的后隊,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過了一會,中軍的一些親兵覺得不太對勁,開始詢問彼此。部分士兵來到障城,發(fā)現(xiàn)地面的血。然后進去發(fā)現(xiàn)衛(wèi)可孤滿是弩箭的尸體,頭顱居然不見了。于是整個中軍開始狂喊到處奔跑,警哨聲四起。 再等到破六韓孔雀率隊趕到時,已經沒有人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此刻,盧長貴,空性帶隊已經奔出了十幾里,與后面的花弧具甲鐵騎匯合。 大家狂笑著直奔懷朔而去,一下子都不敢停歇。這是軍主特意下的命令,也是他不出來的條件。 這應該是此次戰(zhàn)爭最大的收獲了,遠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其實很多收獲就是在不經意之間發(fā)生,讓你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