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冬亦暖

    冬至?xí)r分，解清雨挑了日子要領(lǐng)了沈憐素心到城內(nèi)換新衣。

    普通人家都是女子織布做衣裳，再不濟(jì)也是買了錦緞縫幾件冬衣。沈憐自幼女紅便不趁手。年幼她娘心疼她，從不曾讓她動針線，后來換了解清雨照顧，十二三歲，沈憐忽的高了許多，原先合身的衣裳全都短了一截，解清雨時常出門也不曾注意。沈憐偶然瞧著鄰家姑娘穿針引線，一時興起，借了針線，哪知她手笨，扎得手上許多紅點(diǎn)。鄰家姑娘看著她可憐，送了一雙繡花鞋過來。

    解清雨還問沈憐：“哪里來的鞋子？”

    沈憐：“jiejie送的”

    解清雨：“你的手？”

    沈憐：“針扎的?！?/br>
    解清雨一聽明白過來，再一看沈憐，轉(zhuǎn)身拿劍腰處露了一截衣裳，解清雨即刻拿了銀子帶她上街。

    往后每年天涼，解清雨便帶著她去找裁縫。

    素心聽得要換新衣，連忙擺手，只說自己舊歲裁的FuWenwu~M(e新衣還在，無需置換。

    到了夜里，沈憐到她房內(nèi)，摟著她說體己話，素心才惴惴的說著：“我怕著姑娘嫌我事兒多?！?/br>
    “怕什么，我疼你。”

    三兩句話說的素心怔怔的，兩眼發(fā)紅，流了不少眼淚。

    翌日到了綢緞莊，種種織錦綢緞看得素心眼花繚亂。她在樓里又不是頂拔尖的人物，從不能挑衣裳，花魁們挑剩下了，鴇母給她什么，便穿什么。

    解清雨挑的快，三兩下挑了些青白灰黑的長衫便到外間飲酒飲茶，由著她們挑挑揀揀。

    沈憐瞧著一匹胭脂一樣艷麗的緞子挪不開眼，連忙讓人取了要到內(nèi)間比劃。不想剛轉(zhuǎn)身，迎面便撞了人。這一撞，沈憐禁不住往后仰倒，險些墜地，好在那人拉了一把才站穩(wěn)了，眼酸鼻酸的，疼得眼淚直往下掉。

    撞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秦郁。

    沈憐淚眼模糊，原本要出氣，瞧見秦郁似笑非笑的臉，一時訕訕的，不敢多言。

    粗粗一算，沈憐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見過秦郁。這一個多月來，她膩著解清雨在屋里胡來，打量著解清雨要說她時，便歇兩日，去跟素心廝混。

    乍然見著秦郁，可不要心虛么。只是她還虛著便聽到小娃哭喊之聲。

    秦郁手上摟了個白白嫩嫩的娃娃，方才也撞著了，嚇得不輕。秦郁身邊站著的婦人，連忙抱過孩子，輕聲細(xì)語摟著哄。

    許是不便多說，秦郁帶那婦人和娃娃出去了，留著沈憐一人在綢緞堆里，半日回不過神。

    她竟不知秦郁還有這么個夫人，還有這么個娃娃。這綢緞莊是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生意，鋪子大且奢華，處處是熏香暖籠，沈憐先前入內(nèi)還覺著熱，如今只覺得被人澆了涼水一般，冷得徹骨。

    素心歡歡喜喜拿著緞子來尋沈憐，卻只見她兩眼含淚瞧著外間，手里錦緞攥得皺成一團(tuán)。

    素心忙問到：“姑娘這是怎么了？”

    沈憐亦不知從何說起，扔了錦緞進(jìn)里間生悶氣去了。素心拾起錦緞，對著禁閉的門，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在門口陪著。

    陪了大半日沈憐才又出門，錦緞也不要，花式也不看，只牽著素心要回家。

    素心思量她平日愛俏，又記起她方才相中的幾個圖樣，一齊帶著，匆匆忙忙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解清雨問了一回，她推說被人撞著鼻子，疼得厲害。恰巧來人尋解清雨，他便不再多問，出門去了。

    沈憐只抱著素心不肯松手，飯也不吃，躺在房里，一時嘆氣，一時流淚。素心雖不了解因由，倒也能想個大概，再一想解清雨，心內(nèi)也有些驚詫，只等著沈憐好些問一問。

    晚些時候，忽的窗戶有響動，素心嚇了一跳，以為秋蟬又來了，慌亂之間把沈憐往身后推，急著讓她跑。

    推窗的人是秦郁。

    他不知素心也在房里，一時被撞破，愣了片刻，換上笑臉：“素心，我同她說一兩句，不如你先休息，過會兒再來?！?/br>
    沈憐瞧見他便往枕頭下掏東西，春宮角先生，掏到手的東西全往他身上砸。

    素心瞧著情形，心知她二人有首尾，雖然驚詫，卻也不敢多說，尋著間隙退到屋外，給二人留空說話。

    秦郁等她砸完了手上的東西，才走近些問她：“你哭什么?！?/br>
    “我哭同你有什么干系，滾出去?！?/br>
    秦郁捏著她的臉要親，卻差點(diǎn)被她撓了眼睛。

    “我有兒子，你傷心？”

    “滾出去！”

    秦郁哪里會聽，趁她不注意一下子把人箍在懷里，親著她臉頰說到：“我哪有兒子，那是我侄子，哭哭哭，你也不聽我說?！?/br>
    “我倒是想有個兒子，你也不爭點(diǎn)氣。”

    沈憐愣了片刻，擦了眼淚問他：“真的？”

    “真的?！?/br>
    “你要是騙我，你……你不得好死！”

    秦郁往她肩上咬了一口，他是用了幾分力的，沈憐疼得啊的叫出聲來，只聽秦郁掐著她的臀罵：“你對我倒是狠心！”

    沈憐聽聞那娃娃不過是他侄子，立時臉上現(xiàn)出笑容，胡亂擦了眼淚，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