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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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盈抿住唇峰。 這她怎么解釋呢?總不能說她難過的不是漢朝的攘夷之計,而是自己與昭君一樣,被迫去國離鄉(xiāng),永無歸寧吧? 囁嚅半晌,謝小盈編了個借口,含糊地表示:“……我也想家了。” 宗朔怔愣片刻,旋即接受了這個解釋。他先是一嘆,轉(zhuǎn)瞬又笑了,“好吧,朕知道了。你既喜歡,朕就讓內(nèi)教坊的舞姬與奏樂班留在素?zé)煂m,你想看就傳她們再來。只看便看了,不許再哭。哀極傷身,你如今須懂得克制。” 既已達(dá)成了目的,謝小盈點頭答應(yīng),“陛下放心,妾會關(guān)照好自己的。” 沒過幾日,謝小盈便傳了內(nèi)教坊再來表演,她點了其中最喜歡的昭君思鄉(xiāng)那一幕,專讓領(lǐng)舞的女孩再跳了一回。 宗朔得知后,立刻八百里下敕,催促豫王進京車馬,不得再做耽擱。 豫王此行是與王妃一同返京,因王妃家里同樣是延京城的世家,既得詔回京,他便帶上了王妃一起,一則是讓王妃能有機緣回去與母家團聚走動,再則也是豫王同行還有謝氏家眷,畢竟男女有別,有王妃關(guān)照應(yīng)酬,總還方便些。 五月十三日一早,豫王抵京。他讓王妃帶謝夫人先回京中藩邸安頓洗塵,自己則單騎趕往素?zé)煂m,好向皇帝請旨,看怎么安排謝夫人。畢竟謝夫人進離宮還要打著他王妃的名義,把謝夫人當(dāng)個尋常仆婦領(lǐng)進來,免得惹朝臣眼目。 謝小盈那日的眼淚搞得宗朔這幾日實在焦躁,女孩兒攏共在他面前哭過兩次,一次是被他嚇的,另一次就是為著思鄉(xiāng),這思鄉(xiāng)哭得比趕上他龍顏震怒還厲害,宗朔如何能不對此上心? 猛然間聽常路道豫王求見,宗朔立刻大喜,“快傳!” 豫王風(fēng)塵仆仆,入殿即拜,“臣,宗弛,叩見陛下!” 宗朔忙上前親自扶起,哥倆一打照面,宗弛咧嘴笑起來,立刻親昵地喊:“阿兄?!?/br> 宗朔也笑,歡喜地攥著弟弟小臂,急迫問:“謝夫人可到了?” 宗弛的笑容僵了一瞬,掛了臉,“阿兄拿我當(dāng)什么?我千里迢迢回京一趟,你不問我累不累苦不苦,倒先問起商人婦??我與阿兄分別這才一年半,堂堂嫡親弟弟,還比不過一個商人老婦了?” “……”宗朔被數(shù)落得尷尬,忙解釋,“朕不是那個意思……” 豫王好大不高興,他騎馬磨得屁股疼,一身錦袍都臟了,冠也歪了,頭發(fā)還亂了。誰知他這個皇帝阿兄變成了色鬼,為著兩年前還看不上眼的粗鄙民女,絲毫不顧兄弟情誼! 宗弛斜眼看皇帝,嘲弄道:“陛下先不是還看不上謝家?若非有臣保薦,那謝氏女如今不知嫁給哪個農(nóng)夫呢。陛下不好生感激臣的毒辣眼光,倒把臣當(dāng)你內(nèi)侍省的花鳥使,專管服侍采女不成?” 宗朔被弟弟一通臊,臉都快紅了。他背著手,只能拿帝王氣魄來壓人,“大膽!你怎么與朕說話呢?” “哼?!弊诔诤妥谒肥且惶庨L大的兄弟,他二人年紀(jì)近,同是懿德皇后所出,且先前懿德皇后膝下還有一位長子,被立過一回太子,只可惜后來歿了。所以宗朔宗弛最小的時候,還沒分出這些身份上的尊卑,是親近慣了。 眼下宗弛故意與宗朔鬧別扭,宗朔理虧,竟也沒什么辦法,只好賠了個不是,“朕并非不關(guān)心你,你也別拿那些污糟話說珍婕妤。她有孕了,懷著朕的孩子,朕子嗣單薄,看重她一些,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豫王聘王妃至今已大婚六年,膝下有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另有側(cè)妃所出子女不提。 兄弟兩個這樣比起來,倒確實顯得宗朔子息不大行。 宗弛只好收了折騰,“好吧好吧,為著臣的小皇侄兒,臣就不與陛下計較了?!?/br> “這么大年紀(jì),慣愛出洋相?!弊谒纺玫艿軟]辦法,還是忍不住教訓(xùn)兩句,接著宗弛就老實說了王妃領(lǐng)謝夫人回藩邸休整,隨時都可進宮的情況?;实蹪M意頷首,“那便安排在明天吧,勞累你與王妃了,朕明日賜宴為你們接風(fēng),你們夫妻也來素?zé)煂m住就是了,朕令常路為你們安排?!?/br> 宗朔最關(guān)心的事既定了,兄弟兩個還是把話題又拐到了國事上。這回豫王主持水壩興修極為成功,去年汛期安然無虞不必提,今年的春汛已過去,豫王的通渠項目也做得好,春灌大順,夏汛無憂,宗朔極為滿意。 兩人聊了一整個下午,宗朔見豫王面露疲色,這才松口,放人回府休息,明日再來離宮。 既得知謝夫人入了京,這份大“驚喜”可算能告訴謝小盈了。 宗朔一刻也按不住,扭頭就去了景延殿。 他才踏入大殿,便聽到內(nèi)室胡琴聲響,謝小盈果然又傳了內(nèi)教坊的舞姬! 宗朔這次沒什么心理包袱了,他笑意盎然地從屏風(fēng)繞了進來,打斷了舞姬的表演。 那舞姬是第二回 來給謝小盈獻(xiàn)這段舞了。 原先她猜測珍婕妤是想拿她獻(xiàn)給皇帝固寵,卻不想端陽節(jié)宴趕上皇帝發(fā)怒,這心思便已然淡了。 沒想到珍婕妤又傳了她們兩回,且每一回都只點她出來跳。息了的念頭又鼓噪起來,演昭君的舞姬便忍不住想,珍婕妤還是想薦她的,只是需要時機罷了。 冷不丁聽聞宮人傳報陛下至,那舞姬的心跳頓時加快起來。她折身跪于地案,雖垂眉順目,卻姿態(tài)柔婉。習(xí)舞的女子最妙的便是身條兒,她知道自己什么樣子是最誘人的,自然擺出了頂柔順漂亮的身段。 只皇帝眼神壓根沒落在她身上,直沖著謝小盈過去。 沒等謝小盈行禮,他便上前抓住了對方的手,“盈盈,朕有個好消息要說給你!” 謝小盈正抱著肚子搞胎教,想給腹中孩子予以藝術(shù)的熏陶,沉浸在優(yōu)雅的歌舞之中。沒料想被皇帝半途打斷,很是掃興。她與皇帝挨著羅漢床坐下來,對“好消息”不為所動,只說:“陛下,先讓妾把這一段舞賞完可好?” 那舞姬聞言有些激動,果然,珍婕妤這是在為她鋪路。 宗朔這才掃了眼跪在下首的舞姬,他想著左不過是哄謝小盈高興,喜上加喜也沒什么,便由著謝小盈的意,令那舞姬繼續(xù)表演了。 謝小盈一邊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心滿意足地將最后那段舞看完。雖然已是第三遍看,但這段思鄉(xiāng)愁緒的舞確實編排得精妙,每每都能牽動起她的情緒,令人心神激蕩,值得n刷! 舞姬跳完,再度欠身行禮。 謝小盈很給面子地鼓了鼓掌,還扭頭與皇帝說:“陛下,是不是很好?” 只宗朔看著那舞姬面紅眼媚,一個勁兒地悄悄拿視線偷偷勾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雖說內(nèi)教坊的歌舞姬都是默許給皇帝選的女人,端看他能不能入眼……可這舞姬竟敢大膽地在謝小盈面前作此姿態(tài),莫不是活膩了?? 正轉(zhuǎn)念間,宗朔又聽謝小盈竟為這舞姬說話,便愈發(fā)覺得不對勁了。 他改為望向謝小盈,沉默地打量起人來。 難道……這舞姬是得謝小盈的授意才如此為之? 第87章 【評論7k加更】 宗朔擰著眉頭,咬著…… 宗朔一時間情緒翻涌, 有種說不上來的復(fù)雜。 打來素?zé)煂m,宗朔便定了主意,除了謝小盈, 不準(zhǔn)備再讓旁的女子近身了。杜氏與沈氏雖奉旨伴駕, 但宗朔看中她二人的,原是在宮里就規(guī)規(guī)矩矩, 不出差池的有眼色。舉凡這兩人能洞察半點圣意,來了素?zé)煂m,就該知道不能到謝小盈這里來犯礙。 杜婕妤與沈?qū)毩忠泊_實有這樣的覺悟,如非楊淑妃召見, 她二人便同在禁宮里一樣守著規(guī)矩,除了偶爾去泡個湯泉,并不主動與人來往,乖覺地做著隱形人, 既不敢招惹跋扈張揚又得了權(quán)的淑妃, 更不敢到懷著身孕又得寵的珍婕妤身邊來惹眼。 宗朔對此等局面,正是滿意。 他向來認(rèn)為謝小盈心思窄, 盛不住事,但凡有一丁點風(fēng)吹草動, 立刻便生醋意。宗朔不愿讓謝小盈身子重的時候再為這些微末事傷情,所以才決意好好陪著她。反正皇后如今病著,彤史送回宮里也都是交到尹昭容處, 他幸不幸人, 自是輪不到尹氏來置喙的。 既無人掣肘,宗朔如何能不放肆寵著自己心尖兒上的人? 雖說宮妃遇喜是不必侍奉君王,然而宗朔到底是壯年男子,正值血氣方剛。謝小盈孕間柔美, 身形漸漸豐腴起來,更添幾分女人味兒。宗朔難免有把持不住的時候,便由得謝小盈用她自己的“法子”來侍候。他本想著自己得了紓解就罷了,從沒動過傳幸人的念頭。 就連常路都發(fā)覺了他這份心意,如今朝務(wù)一散,常路也不問他有什么旁的安排,只問:“陛下今日是回去用膳,還是在昭元殿用?” 單是“回去”二字,便足以體現(xiàn)皇帝待珍婕妤的殊遇。 既有外表光鮮的體面,更是實打?qū)嵉膶檺邸?/br> 這正該令謝小盈如意開懷才是,怎么反倒讓她動了給自己舉薦旁人的念頭? 宗朔凝眸注視謝小盈,試圖從她的眼底堪透這份古怪。而女孩的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像平靜的湖,并無波瀾,只透著隱隱的期待。宗朔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莫非他一腔深情關(guān)切,謝小盈竟然毫不領(lǐng)情,到頭來做得都是……無用功? 這一瞬間的念頭讓宗朔的心徹底沉下去,臉色跟著就難看起來。 “陛下不喜歡嗎?”謝小盈見宗朔盯著自己沉默,禁不住追問了一句。 宗朔偏首,避開了謝小盈的視線,手掌攥了拳,壓抑著情緒反問回去:“婕妤是希望朕喜歡嗎?” 男人聲音低沉,眼見是不悅了。 謝小盈卻仍是一頭霧水:這有什么可希望不希望的? 到底是做了宗朔近兩年的枕邊人,謝小盈直覺自己應(yīng)當(dāng)又是與皇帝想岔了,須得謹(jǐn)慎點回答才好。她遲疑著,只小心觀察宗朔神色,沒有立刻作答。 兩人這樣僵著,氣氛自然從一開始的熱烈跌至冰點。 舞姬本還捧著一顆雀躍的心,等待著帝王垂憐。以珍婕妤而今圣寵,她原本不愁陛下會不給婕妤這個體面。 而眼下,她卻是拿不準(zhǔn)了。 皇帝冷冷的眼風(fēng)掃過她的臉,儼然是看不上她。 或許因她入不了皇帝的眼,竟連帶著珍婕妤都受了挖苦。 那舞姬終于害怕起來,卻不知自己眼下該如何做……究竟是先一步下跪請罪求饒,還是……等珍婕妤的示下? 舞姬目光頻頻逡巡,自然引起宗朔的察覺。 他鄙夷地掃了那舞姬一眼,既想先打發(fā)了這女子,送回內(nèi)教坊好好受回規(guī)矩,可打狗還要看主人,謝小盈終究是坐到了婕妤的位分上,如今還懷著孩子。眼下傷了謝小盈的體面事小,來日兩人為著這個事生隙,怕是不好彌補。 宗朔抬指揉了揉額心,忍著不快,對內(nèi)教坊等人開口:“朕要與婕妤單獨說幾句,你們先……” 本想讓這些人離開,但那舞姬終歸是謝小盈準(zhǔn)備的人,要是直接趕走了,謝小盈心思細(xì),恐承受不住。 他很是沒辦法地重重嘆了口氣,“香云香浮,領(lǐng)她們到外頭候著,朕一會再吩咐?!?/br> 香云香浮對視一眼,上前稱是,把歌舞姬都帶了出去,順便將殿內(nèi)其余伺候的人也用手勢趕走。 皇帝這幅姿態(tài),讓謝小盈內(nèi)心頓時警鈴大作。 是她犯了什么錯?剛剛不該打斷皇帝說話,讓舞姬跳舞?還是……這舞姬犯了什么忌諱? 宗朔許久沒在謝小盈面前端過帝王姿態(tài),謝小盈此刻卻警醒地想著,還好她沒被皇帝最近的溫柔小意糊弄?。》饨ɑ蕶?quán)至上,皇帝就是皇帝,這輩子也不可能成為她的愛侶。 她滿心戒備,臉上自然也表露出了幾分疏離。 宗朔的目光剛從外頭轉(zhuǎn)到謝小盈臉上,謝小盈便立刻扶著腰起了身,直接在腳踏上跪下了,“妾雖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但還是請陛下責(zé)罰?!?/br> “……” 謝小盈雖肚子大了,臉上圓潤了,可她肩骨脊柱還是從前那樣窄瘦的一條。 皇帝已很久么讓她跪過,此刻低首看下去,潔白的頸子引著她單薄卻負(fù)重的身軀,竟令謝小盈顯得愈發(fā)脆弱。 宗朔心里被人揪成了一團,有些煩躁地想,謝小盈果然意識到他不想給那舞姬面子,這會兒不高興了! 可他又憑什么呢? 皇后拿王氏搪塞他,謝小盈現(xiàn)今也要塞個舞姬來。他的情意呢?真就沒人能領(lǐng)受嗎? “你先起來?!弊谒冯m不快,但顧忌謝小盈身孕,還是讓人先起了身。他見不得謝小盈捧著這么大的肚子還要吃力地行禮,倒顯得他這個皇帝多刻薄寡恩似的!他忍不住開口譏諷:“既不知自己有什么罪,你何苦還來請?” 謝小盈倔強抿唇,“總歸定是妾哪里做得不好,惹得陛下動了怒,該是妾的罪,妾認(rèn)了也就是了。只是妾愚鈍,不知哪里犯了忌諱,還請陛下明示?!?/br> 宗朔擰著眉頭,咬著牙運氣,強忍著不在謝小盈面前發(fā)作起來。 他還在想,謝小盈到底為什么非要薦人上來。如今他們住在素?zé)煂m,謝小盈頭頂除了個事事關(guān)照她的淑妃,再沒有人能壓著她了。是有人慫恿了謝小盈?還是謝小盈自己想出了這個昏招? 方才那舞姬一看就是有了年紀(jì),身形完全長開了。容貌不算上佳,但能在內(nèi)教坊里留到這個年紀(jì)的女子,必得是才藝絕頂,得了教習(xí)嬤嬤的關(guān)照。內(nèi)教坊定有更絕色的女子供謝小盈挑選,偏她取中了這個,說不準(zhǔn)還是怕被人分了寵。 謝小盈身孕都有八個月了,加上坐月子,至多再三個月,謝小盈自己就能進御了,何必非要抬個人呢? 既想到這里,他便出聲詰問:“那個舞姬到底哪里入了你的眼,讓你覺得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