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他伸手給余蓉指向。 這個方向已經(jīng)偏離路線了。 余蓉開始抓頭,她其實不太擅長當領(lǐng)隊拿主意。 聶九羅忍不住問了句:“如果邢深出事或者改向,會給你留記號嗎?” 余蓉猛點頭:“那肯定?!?/br> 聶九羅看毛亮:“你帶兩個人,繼續(xù)按路線走,小跑前進,快去快回,看能不能找到β或者其他的記號?!?/br> 如果找到了,那說明邢深往前走了,他經(jīng)過的時候,可能還沒這血腥味,所以沒注意到。 毛亮秒懂,點了兩個人,打起手電槍上膛,一溜煙似的去了。 等了約莫十分鐘之后,這三又撒丫子奔回來了,沖到近前才氣喘吁吁:“有,有,看到β了,在前頭?!?/br> 聶九羅松了口氣,卻更疑惑了:邢深他們沒出事,這血腥味又是哪來的呢? 所有的異常都應(yīng)該引起重視,說不定就是線索,余蓉咽了口唾沫:“看看去?” *** 一行人達成一致,短暫改向。 伍慶照舊是邊走邊嗅,之前他說血腥味不濃重,那是因為離得遠,如今越走越近,總覺得這血腥味不單純。 孫周也明顯警惕了,大概是因為他是被地梟禍害的,所以對地梟極其敏感,余蓉注意到它開始不斷呲牙,偶爾爪子刨地,會突地竄上凸起的地塊,又嗖的一聲竄下來。 亮度漸暗,有人打起了手電,有人架上了夜視鏡,正走著,有個眼尖卻膽小的雙腿一軟,險些坐倒在地,手指前方,大叫:“人,人人!” 特么的這種地方,別亂叫行嗎,余蓉惱怒地吼了句:“閉嘴!” 然后向正前方看。 是有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那架勢,是已經(jīng)沒氣了。 怎么會有個人呢,余蓉從后腰帶里抽了根照明棒拗了,近前細看。 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面目慘白,形容消瘦,死狀有些慘,脖頸處幾乎豁開了一半,腦袋已經(jīng)完全枕在了血泊里。 余蓉跪下身子,拿手指試了一下血液的粘稠度,結(jié)塊了,周邊的也干涸了。 誰做的呢?不可能是邢深他們…… 正思忖著,身側(cè)的伍慶突然鬼叫起來:“這特么不是老郭嗎?這是我們的人啊?!?/br> 余蓉被這突兀的一叫嚇了一跳,不過也顧不上惱怒了:“我們的人?” 邢深帶的人她雖然不能一一叫出名字,但個個眼熟,里頭并沒有這個老郭啊。 伍慶驚得哆嗦,說話都打磕絆了:“這是……是我們的人,余姐你沒見過,因……因為你來之前他就被……被綁架了,跟蔣叔他們一起被……綁架的?!?/br> 臥槽! 余蓉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 是林喜柔要跟他們換的人質(zhì)! 都還沒到換人的時候呢,怎么死在這了? 她騰一下站起身,口唇發(fā)干:“趕緊的,四下看一下,還有沒有我們的人了?” 眾人和被綁架的人都是或親或友,這一下關(guān)心則亂,立馬散開。 聶九羅也緊張起來,林喜柔不會受了什么刺激,把手上的人質(zhì)全給殺了吧?那蔣百川呢?蔣百川也出事了? 她頭皮一陣陣炸跳,兜了一圈,滿眼是人,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找,正茫然時,聽見炎拓叫她:“阿羅。” 炎拓? 聶九羅環(huán)顧左右,這才看到炎拓打著手電,屈膝半蹲在一個石垛邊上,一動不動。 那兒并沒有尸體啊,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遺落的物件? 聶九羅三步并作兩步過去,半躬身看時,也沒看見什么顯眼的物件。 炎拓拉住她的胳膊:“蹲下,這里,從這個角度看?!?/br> 聶九羅半跪下膝,頓了會,一顆心忽然亂跳。 她知道炎拓要她看什么了。 這片土垛子,估計是之前被撞蹭過,落下好多沙土,有人從旁走過,留下了腳印。 這個腳印是不穿鞋的。 而且,從腳長來看,這應(yīng)該是個……小孩的腳印。 *** 余蓉她們走了之后,雀茶多少有點無聊。 守門本就無聊,而且,她和孫理又不熟,出于女人特有的敏感,她不習慣和陌生男人單獨待著,雖然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像大頭那樣會見色起意,但萬一呢? 所以她盡量離孫理遠遠的,嫌洞里空氣滯澀、太過狹隘,更喜歡到入口處張望,這里視野開闊,又詭譎新奇。 地下世界,地梟。 余蓉不帶她走青壤,是覺得她遇險時沒法自保、是個累贅吧?雀茶很想爭一口氣,不如現(xiàn)在就來一只地梟,讓她一箭給滅了,到時候,余蓉就會知道,她雀茶,還是挺能辦事的。 她取下弩,搭上箭,歪頭看瞄準器,向著無盡的黑暗處時瞄時轉(zhuǎn),這里的光線還算不錯,聽說地梟很大只,真來了的話,她一定不會錯過。 正瞄準著,雀茶忽然皺了皺眉頭。 斜前方的晦暗中,好像有什么影子,正在跌跌撞撞地晃動。 邢深和余蓉她們剛離開,不會這么快就“零星返回”了吧? 疑心自己是看錯了,雀茶使勁揉了下眼睛再看。 沒錯,是有個人影。 第122章 7 來的那是什么東西?。?/br> 雀茶有點害怕,雖然在片刻前的想象中,她可以淡定自若、一箭射殺一只地梟,但那畢竟只是想象,現(xiàn)實中,她只射過靶子、麻雀和魚。 人不可能不經(jīng)歷練就脫胎換骨,余蓉不帶她,還是有道理的。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同時盡量壓著聲音叫孫理:“孫……孫理,好像有……有個什么東西,你出來看一下?!?/br> 孫理很快就出來了。 他瞇著眼睛朝那個方向看,還動用了夜視鏡,不過這種熱成像是看不清面目的,他邊看邊自言自語:“是人,是個人,包著臉呢,不是地梟,不用緊張,萬一來者不善,咱馬上退回去關(guān)門,來得及?!?/br> 又抬起頭來,沖那頭提高聲音:“誰啊你?” 那頭沒回應(yīng)。 大概是因為反正距離還遠、退回去關(guān)門時間足夠,身邊又有同伴,雀茶心跳得沒那么厲害了,她從孫理手中接過夜視鏡,卯住了那頭仔細看。 這個人真是,踉踉蹌蹌的,仿佛生了重病,下半張臉拿衣服包著,怎么看怎么覺得鬼祟,身形…… 雀茶心頭一緊,這身形有點熟悉。 再觀察了會,她一顆心狂跳起來,跳得耳膜都嗡嗡震響了,脫口說了句:“這,這是老蔣啊!” 老蔣,蔣叔……蔣百川? 孫理嚇了一跳,話都說不利索了:“真,真的?蔣叔不是被綁架了嗎?” 雀茶都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了,只是一個勁地點頭:沒錯,絕對是蔣百川,畢竟在一起生活過十幾年,蔣百川的步伐、身態(tài),她絕對不可能認錯。 孫理又驚又喜,他撳亮手電,正準備迎上去,又遲疑著站住了。 他把手電光往那頭掃了又掃:“聽說和蔣叔一起被綁的有十來號人呢,怎么莫名其妙就逃出來了?還有其它人呢?不會是林喜柔故意放他過來作餌、麻痹我們吧?” 雀茶一愣:“那怎么辦?” 孫理咽了口唾沫:“守門最重要,先……先往回退,見……見機行事?!?/br> 兩人一個打手電,一個箭上弦,都直對著過來的蔣百川,同時不斷后退,孫理繼續(xù)壯著膽子喊話:“你……你是蔣叔嗎?” 行將退進山洞時,蔣百川一個趔趄栽趴在地,他喘著粗氣,呻吟似地說了句:“是孫理吧?” 能認識人,那就是說,意識還是清醒的? 孫理大喜,趕緊迎上來扶他:“蔣叔啊,你是逃出來的嗎?怎么就你一人?其它人呢?” 蔣百川嗯了一聲,借著孫理的力道站起來:“走……走散了?!?/br> 又問:“有……吃的嗎?餓了?!?/br> 把人扶進去太費力了,孫理先把蔣百川扶坐到洞邊:“你等著啊,我去拿?!?/br> 說完,一溜小跑進洞。 蔣百川垂著腦袋坐了會,又抬頭看周圍,動作很呆滯,眼神也有點茫然,看到雀茶時,居然像看到了個木樁子,目光就那么平直地掠了過去。 雀茶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細想,孫理已經(jīng)拎著背包出來了。 他走到蔣百川身前,先拆了個小蛋糕遞給他:“蔣叔,先吃一口墊一墊,我再給你開瓶水?!?/br> 蔣百川接過來。 一般情況下,人的臉上包著衣服,吃東西的時候,會把衣服拉下來,但蔣百川不,雀茶注意到,他是把蛋糕從褶皺的衣服底下送到嘴邊的。 也就是說,吃的時候,依然沒有露出下半張臉。 而且,他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抓著蛋糕的手垂下來,嘟嘟囔囔問孫理:“有rou嗎?” 想吃rou?。?/br> 孫理在背包里翻了一陣,翻出一袋牛rou片,撕開了口遞給蔣百川:“蔣叔,牛rou片算rou吧?” 蔣百川從里頭取了一片,依舊是從衣服底下送進嘴里,嚼了一口之后大搖其頭,癔癥一樣喃喃:“不是,不是,這rou的味道不對?!?/br> 那是要什么rou啊,孫理納悶極了,走青壤受條件所限,帶的都是干糧,蔣叔不可能不知道啊。 邊上的雀茶越看越覺得心驚rou跳,最熟莫過身邊人,蔣百川不太對勁,他以前從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