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 你是在求我還是
嘟—— 沉冷的鈴音,在鐵冷的辦公室里響起來的時候,音咲劃破的不只是寂靜的氣流,還有辦公室里怪異的氣氛。 清瘦了許多的男人,隨意的掃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不介意吧?” 淡淡抬起眼皮,掃過辦公桌對面客椅上,同樣出色的另一個男人。 雖是詢問,但顯然,無論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是介意還是不介意,他都并不是那么在意。 不待對方表態(tài),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拿起桌上的手機,按下接通鍵。 郗辰按下?lián)芡ㄦI,屏幕上顯示接通的時候,他沉默地把已經(jīng)處于通話狀態(tài)的手機,遞給那只朝著他伸過來的纖細手掌中。 簡童的手有些抖,一句話也不說,硬是把眼眶憋得紅了一圈。 電話另一頭,沈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里,辦公桌后的男人,久久沒有聽到電話里任何的聲音,換做平時,他耐心早已告罄,想當(dāng)然就會直接掐斷通話。 這一次,他卻鬼使神差,冷硬的手機,就一直舉在耳畔,即使電話里,依舊安靜無聲。 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電話,不能掛。 足足半分鐘過去 “放過簡氏。” 電話里,女人硬邦邦的說了四個字。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辦公桌后的男人,狹長鳳眼里狂喜起,讓他這個生冷得幾乎沒有人氣的人,一下子活了一般, 但很快,喜意散去,留下深思。 他嘴角忽而一勾,磁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你是在求我,還是要求我?” 求,和,要求,一字之差,意思可就相差甚遠了。 電話那頭,簡童倔強地緊抿嘴唇,她這輩子,“求”他“求”得太多了,三年而已,洱海河畔的和煦安寧,差一點點讓她忘記了,沈修瑾是誰,她又是誰。 她那眼,嘲諷地掠過一旁打扮得體的貴婦人,那個貴婦人,正一臉緊張著急地關(guān)注著她——簡童,此刻的一舉一動。 竟比她還要緊張。 落下的眼簾,寥落無比,緊抿的唇瓣,細細品味,又覺諷刺無比。 她想要從這一切漩渦中,拔身而出,卻每每以為終于得逃脫生的時候,又狠狠摔進那爛泥潭中。 都在拿著她最珍貴的東西,無視她傷痕累累的痂痕,又捅得血淋淋。 “求……”她喉嚨異常的難受起來,不知不覺,唇腔里,已經(jīng)火燒火燎的痛,擰下眉,垂下眼:“求你,又怎樣?要求你,又是怎樣?” 電話那邊,男人眼中異樣笑意閃爍,閑適地勾著唇瓣: “你如果求我的話,”他眼中笑意,幾分腹黑,薄唇閑適地勾著,聲音輕快無比:“我有權(quán)不答應(yīng)。” “所以,你拒絕?”她問。 眼角余光掃到簡夫人臉上一瞬間的焦急百倍放大:“小童,你快和沈總求求情,不能讓簡氏完蛋?!?/br> 郗辰一個刀子眼,射了過去,簡夫人懼怕地退后半步。 沈修瑾并沒有意外聽到簡夫人的聲音,從簡童要他放過簡氏的時候起,他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簡家,有人去求簡童。 而簡夫人,就在云南。 他和簡童之間,蒼蠅真多。這么想著,沈修瑾鳳眼掠過對面坐著的那個,心中傲嬌冷哼。 再去應(yīng)對電話里的那個女人,神色立即變得緩和,多了幾分暖意。 “你求我的話,以什么身份?” 簡童眼神閃爍:“朋友。”終是說道。 電話這邊的男人,也沒有發(fā)怒跡象,聲音溫和但果斷:“抱歉,我能不答應(yīng)你?!彼芙^的毫不拖泥帶水,斬釘截鐵道。 簡童臉色變了變,她預(yù)料到他有可能的拒絕,卻沒有預(yù)料到,這人會考慮都不考慮,拒絕的毫不留情,一分情面都不留。 男人輕嘆了一聲,假惺惺地解釋起來: “小童,你也要知道,我雖然是沈氏的總裁,可是上面還有董事會。 吞并簡氏,是整個董事會做下的決定。 簡氏如今再落魄,也是一個龐大的資產(chǎn),這么一個大案件,就憑我沈修瑾一個朋友求了情,就放過那么一大筆資產(chǎn)。 于錢,說不過去,于理,就因為我一個朋友求情,我無法向董事會交代。 小童,你自己也是商人起家。 你說我們是朋友,那你不會讓朋友為難吧?” 郗辰靠簡童很近,他耳朵極好,電話里沈修瑾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 那張一向嘻嘻哈哈的臉,就便秘了起來。 假惺惺忽悠誰? 沈氏的董事會? 沈氏的董事會要是能夠起到?jīng)Q策作用,沈氏現(xiàn)在就不在他沈修瑾的手中了。 沈氏董事會現(xiàn)行成員,自己此刻都是泥菩薩過江。 他沈修瑾ag全權(quán)注資,幾乎又把董事會里其他董事的股權(quán)稀釋了。能好心放過董事會里那些老頭子,已經(jīng)是算他沈修瑾心沒黑了。 還董事會? 沒法向董事會交代? 放——x! 沈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里,男人狹長的鳳眼,輕輕闔上上眼臉……老天爺給的機會,不能過狠,嚇走這女人,誰給他做老婆? 似有轉(zhuǎn)圜,輕嘆一聲,鳳眸中又多了一分腹黑,勾著唇角,“當(dāng)然了,如果你是強制要求我放過簡氏的話,”他頓了下,“那我就沒法拒絕了?!?/br> 話鋒一轉(zhuǎn):“不過——能夠?qū)ξ疑蛐掼岢鲆蟮模挥形疑蛐掼钠拮??!?/br> 簡童狠狠一捏手中手機,眼中迸射出怒意——他就是不肯放過她,放過彼此嗎? 怒意中,思緒飛亂。 好半晌,才恢復(fù)平靜,那雙充滿怒意的眼,又沉冰一樣枯枝一樣:“這一次,沈總又要我如何取樂您?三年復(fù)三年,又是一個三年嗎?”她垂眸,淡問,眼底細碎的疼,不必讓人知道。 那邊,男人舉著手機的大手,同樣一緊,心口似有無形的劍,一箭穿心,他呼吸沉了沉,眸中全是痛意,卻故作輕松,揚著好看的唇角,如游戲花叢的公子哥兒,滿不在乎輕揚著聲音: “是啊,又一個三年,你應(yīng)不應(yīng)?” 他是要與她不清不白糾纏一輩子的,三年?怎么夠? 哄哄她罷了,再把她嚇跑,他從哪兒去逮人? 女人說:“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求你!”咬了牙切了齒,牙縫里擠出來的一串字。 通話至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