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風(fēng)雨欲來
夜深人靜,憶居也入了夢鄉(xiāng)。 洱海的夜,很靜 。 白天還很熱,夜里,風(fēng)卻來了。 一道黑影,閃閃滅滅,往憶居一個角門走了去,那里有一個不長開啟的木門,就是在憶居工作許久的幫工,也沒見到過這扇門開啟過。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鑰匙入了孔,“咔嚓”一聲,木門開了,門口的人,站著好一會兒,才抬腳走了進去。 她,是憶居的老板。 一個周圍所有人眼中,脾氣極好,溫和平和的民宿老板。 但此刻,熟識她的人,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此刻人們眼中脾氣溫和的老板,神情冷漠,眼中卻藏著掩飾不住的哀痛。 冷漠的臉,哀痛的眼,還有沉重的腳……“我,來看你了?!贝指恋穆曇簦従忢懫?。 但屋子里,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人。 抬腳,往里走,憶居里,恐怕她最熟悉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這里。 沒有開燈,黑暗中摸索著前行,她很放心,這里的一物一件,都是她熟悉的得不能夠再熟悉的了。 一路往前走去,意料之中,摸到了桌子的邊緣,她的手,又在桌案上摸索一陣,摸到一物,‘咔嚓’,剎那,火光亮了起來,她的手,舉著點燃的火柴棍子,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還是湊到桌上兩根香燭,點亮了起來。 “還記不記得,那一天,火光沖天,那么多的人,都在外頭看著,也許火太大,也許我太不招人喜歡,那么多人只有你帶頭沖了進來……你這個傻瓜啊……” 蠟燭亮了,火柴滅了,她又從供桌上拿起香,湊到了燭光里點燃,慢吞吞地插進去香爐里,一切都很慢,抬起頭,她看著面前的遺照: “又是一年一度鬼節(jié)到,酆都城門(鬼門,傳聞故去之人通往人間的必經(jīng)之處)開的時候,阿鹿你來看看我,好不好?” 桌案上的遺照,阿鹿笑的很燦爛,女人默然在桌案前,看著面前的遺照,她當然沒有阿鹿的照片,也沒有阿鹿的骨灰,遺照是她跟著自己的記憶,請路過洱海旅行的流浪畫家畫的。 明明……就是笑得那么燦爛。 女人狠狠捏住手掌……好不甘心啊。 “隔了陰陽了……阿鹿,你來看看我好不好?”女人鼻中發(fā)酸:“沒有來洱海前,時常能夠夢到你,怎么圓了阿鹿你的洱海夢了,你卻不肯再來我夢里了?” 女人說著,眼中漸漸濕潤:“阿鹿,你再不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我都快要把你的容貌忘記了?!?/br> 她不說孤單,卻真的孤單。 她想念阿鹿,阿鹿卻再也不出現(xiàn)在她的夢中。 昭昭很好,卻走不進她心里去。 她說要好好的過每一天,就像她和阿鹿在那個鐵籠子里的時候,阿鹿說的那樣的看天看??丛疲崎e清靜的每一天。 她很認真地照著阿鹿想要的生活,過著每一天……每一天的躺椅上躺著,品茶看天賞風(fēng)景……卻沉重得喘不過氣。 她蹲下身,先前準備好的紙錢,一張一張捻起,丟進火盆里,一邊與阿鹿絮絮叨叨,就好像阿鹿不曾死去,阿鹿就在她身邊一樣。 “你沒有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在那邊……再也不要這么倒霉的遇上我這樣的會連累你的朋友了。” 話家常一般,直到紙錢燒光了,女人才緩緩站起身,蹲著久了,站起的時候,腿麻得一軟,就要往后倒去。 來不及驚呼,她心知,這一下摔下去,絕對不輕。 快要倒仰摔倒地上的身體,腰上一個力道,將她扶住。 “小心點?!?/br> 女人下意識朝著身后看去,看到來人,臉色乍變:“你什么時候來的?”她眼角余光往門口看去,明明記得很清楚,進來的時候,她把門關(guān)上了。 一雙眼,警惕地盯著身后人,他……到底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 來人一臉無辜:“我睡不著,下來散散步,正好走到這邊啊,我看里頭有亮光,就站在門口往里頭看了一眼,真好看到你站起來的時候沒站穩(wěn)……” 他又覷了一眼地上還有星火閃爍的火盆:“這么晚了,你在……燒紙?” 女人抿唇不說話。 “是親人嗎?”他微不可查擰了一下眉……阿陸是誰? 下意識就要往桌案上看,站在門口的時候,看不清楚這遺照的人。 女人有意去擋他的視線,無奈……個兒比他矮。 雖然遮住大半,他也還是能夠看到。 女的? “我聽你喊阿陸……你的親人嗎?” 他試探地問。 女人臉色一變:“陸先生喜歡打聽別人的私事嗎?” 阿鹿,是鏈接她的現(xiàn)在和過去的那個人,盡管她很想忘記那段過去,很想忘記那個人那段愛,但它卻真實存在著。 陸明初趕緊伸出手來舉起:“okok,是我不好。老板,有吃的嗎?” …… 深夜的s市,簡家別墅,一場暴風(fēng)雨要來。 簡陌白顫抖的手里,拿著三份檢查報告,他已經(jīng)看著這三份報告大半天了。他的額頭上還在滴著汗,不敢置信,甚至驚恐。 忽然,“唰”的站起來,舉步大步朝著簡振東和簡夫人的臥室,急匆匆地跑過去,走廊里余留下簡陌白急促的腳步聲。 咚咚咚! 急促的摳門聲,惹惱了臥室里剛剛準備入睡的簡振東,他臉上不耐發(fā),“誰?” “爸,快開門,是我?!?/br> 簡振東聽到是簡陌白,臉色稍稍好轉(zhuǎn),一旁已經(jīng)躺下的簡夫人,也醒了:“陌白啊,你爸都已經(jīng)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白天再說吧?!?/br> 門口的人,卻不走: “爸,你先開門,很重要的事情?!?/br> 簡振東推一把簡夫人:“去開門?!?/br> 簡夫人無奈,只好起床套了一件家居服,走到門口,依然有些不高興: “陌白,這都這么晚了……”一邊開門,一邊說。 門一開,門口的兒子,如疾風(fēng)驟雨,沖了進來,簡夫人身上披著的一件外套都被沖撞落了地:“誒,你這孩子……” “爸,你們知道m(xù)eimei在哪里,對不對!”簡陌白一進來,就急不可耐地對著簡振東質(zhì)問。 氣氛陡然清冷了下來。 簡振東沉下來臉:“你哪有meimei?!?/br> “小童啊,簡童!” “我們家哪有什么簡童小童的。以后不要再提這個逆女了。好了,天晚了,回去睡吧?!?/br> “爸!我診斷出了白血病!你和我媽的配型都不成功!”三份報告,一份是他的白血病診斷報告,另外兩份是他得知自己白血病之后,趁著他爸媽上個星期半年一次固定的身體全面檢查,請相熟的醫(yī)生,幫忙查配型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