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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蝕骨危情在線閱讀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平靜下的絕望你看不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平靜下的絕望你看不出

    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怎么可以在這里!

    先生怎么可以帶她進來這里!

    這是薇茗從小生活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允許這個女人的到來!

    老管家銀發(fā)垂落的額頭上,青筋畢露!

    極力忍耐著胸口呼嘯而出的憤怒!

    到底是沈家御用的老管家,世代都是服侍沈家人,老管家此刻極力地忍耐,腦子里那根弦就快要崩斷了,卻還是保持了最后一絲的理智:“先生,她……‘簡小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提及“簡小姐”三個字的時候,老管家?guī)捉а狼旋X,森冷的目光,瞥向簡童。

    簡童依然坐在車后座里,卻也不平靜。

    深埋的頭顱,不是因為愧疚,只因為她多看這個從小叫著“夏管家”的老人,卻不知此刻該如何與之相處。

    夏薇茗的死,和她簡童的的確確的冤屈,這個已經(jīng)滿頭銀發(fā)的老人,他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慘,又該是誰來承擔。

    “我不想住在這里?!?/br>
    車內(nèi)的女人,破天荒的打破了沉寂。

    車外的男人一臉的訝然。

    隨即向車內(nèi)的女人招招手:“過來?!钡统恋穆曇簦瑤е辉S反抗的霸道。

    看車內(nèi)的女人沒有動,沈修瑾忽然探身進去,手掌陡然抓住車內(nèi)女人的小臂,巧勁兒一帶,將她帶了出來。

    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簡童驚呼出聲“啊”,來不及多想,被拽出了車外時候,腳下不穩(wěn),下一秒腰間就被一道結實滾熱的長臂箍住,隨之,頭頂響起那人冷然的聲音:

    “夏管家要是不愿意待在這莊園里,大可以今天就收拾收拾東西回祖父身邊去,當然,我也會給你一筆不菲的養(yǎng)老金,夏管家不愿意回祖父身邊的話,這一筆養(yǎng)老金也足夠夏管家舒舒服服享樂晚年?!?/br>
    咯噔!

    夏管家心里突如其來的驚嚇,猛然抬起頭:“先生誤會了,我……只是好奇‘簡小姐’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我……是對簡小姐的突然出現(xiàn),有些措手不及。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是這樣嗎?”磁沉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吐出疑問。

    夏管家此刻后背一片濕透,頭頂上那倒目光,如同利刃,能夠洞穿他心,硬著頭皮點頭:“先生請放心,我們夏家人,世代忠誠于主家。而夏家人出生第一個要學的就是,遵循管家職業(yè)道德,無論……我與簡小姐之間是否有什么不愉快,我都會秉承著一個管家的自我修養(yǎng),禮貌地對待夏小姐?!?/br>
    夏管家彎著腰,雖然看不見沈修瑾的神色,但卻全身緊繃,心里已經(jīng)緊張無比,直到頭頂上的那道目光不在了,才悄然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沈修瑾是否真的信了夏管家的話,他淡淡掃了夏管家一眼:“你最好說到做到?!彪m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物色接替夏管家的人了。

    只是夏家已經(jīng)服侍沈家?guī)状肆耍Q(mào)然將夏管家換掉的話……念著這么多年的主仆情誼,沈修瑾看著面前雖然身姿依然矍鑠,卻已顯老態(tài)的老人,從記憶起,夏管家便照顧了他的生活起居。

    “十分鐘后,你到我的書房來。”他丟下一句話,便帶著簡童往屋子里走。

    “是的,先生。”夏管家依舊保持著彎腰恭敬的態(tài)度,直到身后不再有腳步聲了,才緩緩直起了老腰,背對著身后的偌大莊園,早就已經(jīng)被毒浸泡的心,此刻那叫做“怨恨”的毒,已經(jīng)蔓延開來。

    “先休息一下,吃了中飯,我讓蘇夢陪你去逛商場?!鄙蛐掼I著簡童進了一間臥室。

    簡童其實對這莊園的構造熟于心,他一路領著她往二樓走的時候,便已經(jīng)知道,這是要往哪兒去,沈修瑾看不到身旁女人復雜的神色,自然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只把她領進屋子,輕聲吩咐了一句之后,轉(zhuǎn)身離去。

    而簡童,站在原地,好半晌,才緩緩地扭頭脖子,環(huán)視一圈,她看的很慢,似乎要360°的將這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看個遍。

    突然,她的視線,頓住了!

    目光所及,是他床頭的方向。

    如果沈修瑾此刻并沒有去書房,而是留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覺得女人此刻的神情,古怪的不正常。

    說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瘦削的臉上,呈現(xiàn)出怪誕無比的神情……似悲,似怨,似留戀……腳步,要抬起,又猶豫。只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方向。

    終于!

    抬起了腳,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實木的床頭柜,著實有一份重量,里頭也不知那人堆了一些什么東西,越發(fā)地重了。

    手把手,搭在床頭柜上,用力往外拉,擦一把汗,再繼續(xù)。

    又不敢弄出聲音來,這活兒,越發(fā)的不好干。

    她倒還有心思調(diào)侃自己,那年自己還年少,也不知打哪兒來得力氣,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硬是偷偷潛入他的房間,憑著那股子按耐不住的“愛”,將這個沉重的實木柜給拉了開來。

    只是沒有想到,這么多年了,他沒有換過床……

    “吭咚”,到底最后還是發(fā)出了一聲響動,立刻如同驚弓之鳥,繃緊了身子,做賊心虛地往門口看去。

    五秒之后,門還是關的好好的,這才想起來:那人是去書房了,她是去過那個書房的,離著臥室有一段距離,那人進了書房,又喜歡把門關著。

    想到此,她就忍不住對著自己翻個白眼兒……怕個球啊,他又聽不見。

    擦把汗,然后繼續(xù)埋頭苦干,又是摳又是挖,終于把記憶力床頭柜下,當年被她挖開的三塊地板起了起來。

    地板起開來,赫然露出一張陳舊的紙張。

    紙張上寫著什么,如今,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她看了看地板下那張陳舊的信紙,看了足有五分鐘,最后還是無聲嘆息一聲,連手指碰都沒有去碰一下。

    “笑自己年少輕狂,諷自己自大無知……才想著如此蠢笨算計了緣分。終究是一朝入獄,心死如灰。此生錯愛,葬送了一生?!遍]上了眼,淚已經(jīng)濕了臉,她笑自己愛錯了人,毀了這一生。

    舉起手臂,擦干了眼淚,她的臉上再一次地恢復了平靜無波,好似剛才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手把手將三塊地板重新裝上,又用了把力氣,將床頭柜推了回去。

    那信紙,就留在這里吧……終有一天,絕望心頭,再也無望自由時,那就……不掙扎了……一把火燒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