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打飛機奇遇記 5
м點ΡO18點SΙㄒE 彼時勤勤懇懇的向天打飛機尚不知道,人渣反派沈清秋,已經(jīng)被替換成了絕代噴子絕世黃瓜。 當(dāng)初他偶爾在此君噴得過于厲害時,會順口詛咒一下,惡毒地祈禱讓他黃瓜再絕世也休想有用武之地,誰料某種程度上,這個詛咒應(yīng)驗了。 這些天冰哥心情特別不好。 尚清華可以理解。作為原著中能只身草翻天的種馬男主,現(xiàn)在他把沈清秋弄過來關(guān)著——居然就真的只是關(guān)著。干是關(guān)著,不干別的。 能相信嗎?!他身為原作者都不敢相信! 如果現(xiàn)在的冰哥還能由他的一桿筆來cao縱,本著“讓主角爽,就是讓讀者爽”的原則,他一定翻來覆去煎烙餅一樣先讓洛冰河把沈清秋jian個幾百遍啊幾百遍(這里面絕對沒有他和絕世黃瓜的私人恩怨。絕對沒有。)道具體位場地不帶重樣。煎熟了才好說話,煎著煎著自然就有感情了…… 對比一下現(xiàn)在冰哥這艱苦樸素、三年不知rou味的生活,尚清華越發(fā)心疼親兒子。 所以,沒有哪個不長腦的敢在這種時刻湊上前去討沒趣。 地宮議事廳里各忙各的。紗華鈴一邊縫補她那張被沈清秋爆開的捆仙索巨網(wǎng),一邊偷偷拿眼瞅洛冰河,不時不甘心地咬咬嘴唇。漠北君在西首垂著眼半打盹兒,尚清華閑得發(fā)慌直抖腿。 他是真沒事干,也不想到議事廳來。但這里是魔族地盤,他不寸步不離跟著漠北君,說不定就被其他的異族生物生吞活剝了。 正想爬到漠北君那邊,冒著被暴打的危險拜托大王換個氣氛輕松點的地方打盹。洛冰河忽然說了兩個字。 “如果。” 一廳的魔齊刷刷耳朵豎了起來。 洛冰河道:“如果你們心中對某個人不一般,怎樣才能讓他明白你的心意?” her! 這是病急亂投醫(yī)啦! 雖然他問的十分含蓄,但誰聽不出來,他這是在求戀愛咨詢。 這種事居然拿到屬下們面前來嚴(yán)肅討論。人(魔)果然不能談戀愛,一談戀愛智商直線下滑。 當(dāng)然不會有誰拆他臺子直接揭露的,可這問題和魔族的畫風(fēng)太……違和,一時半會兒,居然沒有一個回答的。其實答案這么簡單,是個普通人都答得出來,喜歡就直接說唄。奈何在場的沒有一個“普通”,除了尚清華以外也沒有一個是“人”。漠北君想了想,以他的腦回路,不知道把“不一般”理解成什么了,道:“每日揍三頓?” 洛冰河單手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英明地道:“你就不必回答了?!?/br> 在場者中,唯一性別上有優(yōu)勢、可能擅長此類問題的只有紗華鈴,于是其余人都把目光刷刷投向了她。原作人氣極高的紗meimei一臉“wtf為什么老娘要給自己想搞上手的男人提供這種咨詢”,抽了抽形狀姣好的眉和嘴角:“君上何不問問夢魔前輩?” 洛冰河道:“問過了?!?/br> 夢魔能給出什么尿性的回答,沒人比尚清華更清楚了。這位跟他一樣,絕對都是“先干個爽”派的!尚清華忍不住“噗哈”一聲破了功。 紗華鈴正愁滿腹憋屈沒處撒火,揪準(zhǔn)這一下,發(fā)作了:“大膽!你是什么東西,不僅敢混到議事廳里,居然還敢在君上商議要事時擾亂現(xiàn)場!” 這種問題……不能叫商議要事吧,而且他就噴了一下,如何能“擾亂現(xiàn)場”?鑒于紗華鈴不是第一次挑他的刺,尚清華已能淡然處之,老老實實坐在原地,假裝自己是一團(tuán)空氣,果然,漠北君無動于衷。紗華鈴見沒人理她,怨憤地絞著指甲道:“君上,漠北君天天上哪兒都帶著他,從不避嫌,連到議事廳都帶著,這究竟算什么?” 洛冰河也無動于衷:“你天天都看見他,還沒看習(xí)慣嗎?!?/br> 紗華鈴幾乎要暈過去。 這還是數(shù)月來冰哥第一次對自己的存在發(fā)表意見!尚清華頓時心內(nèi)一陣“兒子理我了理我了哈哈哈哈”的狂喜亂舞。誰知,洛冰河看了看他,道:“既然笑了,是否代表你有話要說?” “……”尚清華一言難盡。紗華鈴“哈!”了一聲,道:“君上所問極是。既然他與沈……與人如此相熟,必然有了不得的妙著高見。我等洗耳恭聽便是?!?/br> 尚清華回頭看了看坐在身后的漠北君,見他果然沒有為自己解圍的意向,一狠心,果決地道:“……這個……當(dāng)然有話要說!秘訣就在一個字:‘纏’!” “正所謂烈女怕纏郎,壯士怕嬌娘,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哪怕他直成繡花針,也能掰成曲別針!” 紗華鈴道:“什么直直彎彎的,不要說人界的方言。君上我看他根本是在故弄玄虛!” 洛冰河卻完全進(jìn)入了狀態(tài),喃喃道:“我纏的還不夠?還不夠?” 尚清華滔滔不絕道:“纏是主要的政策方針,但是除了這一字真言,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需要注意。諸君,須知女人的愛來源于崇拜,男人的愛來源于憐惜。女人的情況我們暫且不討論,相信沒有女人會不折服于君上的絕世神威逆天風(fēng)采款款情深之下,所以我們只討論另一種情況。如果想要一個男人明白你、啊不,您,明白您的心意并做出回應(yīng),那該怎么辦呢?很好辦,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弱小、可愛、溫順的對象。那么什么叫可愛?可愛就是能夠引發(fā)人內(nèi)心憐惜的某人某物,所以對象一定很乖巧很……” 馬屁與鬼扯齊飛,廳內(nèi)群眾齊刷刷窺探高高坐在上方的洛冰河:面色陰沉,瞳孔厲紅,殺氣暗涌,簡直是不(yu)可(qiu)侵(bu)犯(man)四字最生動的注解。和弱小、可愛、溫順、乖巧等詞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塹。 紗華鈴忍不住呸了一聲。 尚清華連忙閉嘴。洛冰河揉著太陽xue:“你繼續(xù)說?!?/br> 得到首肯,尚清華這才繼續(xù)分析,他不懷好意地道:“我們可以拿沈清秋來舉個例子。他這個人呢是個直男……直男什么意思?哦直男就是正常的男人……當(dāng)然我不是說君上您不正常。他很看重身為人師的尊嚴(yán),老師嘛都喜歡青睞聽話的學(xué)生,所以想要他喜歡,第一步要做到的就是聽話……” 一廳的妖魔鬼怪在他的口無遮攔前驚得幾乎呆了。 紗華鈴:“放肆!你的意思是讓君上裝、裝、裝可憐、聽他的話嗎?君上堂堂魔界之尊,怎么能做這種有失顏面的事情!?。 ?/br>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紗紗你扭頭看看你家君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那樣子像是覺得這種事有失顏面? 慷慨激昂上天入地口若懸河,尚清華結(jié)束他長達(dá)二十分鐘的戀愛咨詢時,紗華鈴已經(jīng)用眼神掐死了他千萬遍,由是洛冰河一離開,尚清華趕緊挪到漠北君那邊,靠得緊緊的,尋求庇護(hù)。 漠北君斜眼睨他:“所以說要想被男人喜歡,最有用的方法是裝可憐?” 尚清華想了想,“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漠北君伸手。 尚清華以為又要被揍,連忙抱頭。卻沒等到料想之中的疼痛。漠北君只是在他的頭頂,輕輕敲了一敲。 然后看起來心情有點不錯地起身,朝議事廳外走去。尚清華雖莫名其妙,卻扛不住一旁紗華鈴虎視眈眈的*目光,忙三步并作兩步跟上。 最終還是大鬧了一通。 埋骨嶺像他最初的大綱里設(shè)計的那樣,炸成了無數(shù)飛沙走石,煙塵滾滾。 還順道英勇了一把,救了不會飛的漠北君一次。在空中抓住他那只手時,尚清華能看清他眼底的驚愕。 可能因為表現(xiàn)良好,最近的待遇有所提高,還被允許回蒼穹山老家看看。 岳清源這位大大的善人又不計前嫌允許他回安定峰繼續(xù)當(dāng)個掛名峰主,這些天在閑人居里,尚清華頭一次真的閑得骨頭發(fā)慌??耐炅舜尕浌献?,忽然想起來,系統(tǒng)好久沒有出聲了。 尚清華難得主動戳一次系統(tǒng),系統(tǒng)給了他一個石破天驚的回應(yīng)。 系統(tǒng):【目標(biāo)達(dá)成?;爻歉郊螺d中?!?/br> 尚清華:“……” 片刻之后,他開始狂搖(并不存在的)系統(tǒng)的雙肩:“目標(biāo)達(dá)成?!回城附件?!是哪個回城附件?!是我想的那個嗎?啊?系統(tǒng)大大,你第一次說這么多字,你再說幾個字吧,求你了,快說?。?!” 系統(tǒng):【原設(shè)基本達(dá)成,感情線輕微偏差,目標(biāo)達(dá)成。返回原世界的附件下載完畢,請問是否啟用回城程序?!?/br> 原設(shè)基本達(dá)成這個他贊同,該填的坑都填了,但是“感情線輕微偏差”這個不對吧,冰哥都去攪基了怎么能說是“輕微偏差”?唉好吧好吧其實在他的原設(shè)中冰哥沒有感情線的,你要加一條也隨便無所謂啦,于是廢話了這么多……意思是他可以回到原來世界去了嗎????! 尚清華淚流滿面。 他好久沒寫文了。懷念向天打飛機這個粉黑勢均力敵的馬甲,懷念書評區(qū)的一群噴子,懷念打賞的壕,懷念他從大一開始用、經(jīng)常死機坑爹的筆記本電腦,還有硬盤里的巨大文件你懂的,以及旋轉(zhuǎn)椅后面壯觀堆起的一箱箱泡面,批發(fā)價買回來之后最新的口味他還沒來得及嘗試。 系統(tǒng)彈出對話框:【附件下載完畢。是否啟用?】后面跟著兩個顏色不同的按鈕。 【是】【下次再說】 尚清華沖動地想要按下左邊那個紅色按鈕。 可是不知被什么,拉住了手臂。 其實,他在那邊也沒有什么親人。 早年父母離異,各奔東西,早有了各自全新的家庭。偶爾吃個飯聚個餐,無論哪邊,他都覺得自己的存在非常突兀,客客氣氣的夾菜,客客氣氣地賠笑,比和真正的陌生人吃飯還客氣。 雖然父親是他的法定監(jiān)護(hù)人,但不見面的時候,除了過年過節(jié)偶爾通個電話,問問他需不需要錢,雙方?jīng)]有更多的交集。有時候連問他缺不缺錢這一項會忘掉,他也從來不會去提醒。無論在哪里、對著誰,他最習(xí)慣和擅長的都是賠笑。 畢竟是成年人,大學(xué)學(xué)費讓他們支付這是沒辦法的事,生活費他就自己想辦法了。 也就是在“想辦法”的那段時候,他無意間注冊了個終點的馬甲,開始寫文。 一開始純粹是為了發(fā)泄,想怎么寫就怎么寫,雖然撲得慘不忍睹,上架都成問題,但居然也收獲了一撮特殊人群的好評。 某次忽然想轉(zhuǎn)變風(fēng)格,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自己那編輯已經(jīng)懶得過問的訂閱,于是就有了一炮而紅的。 向天打飛機大徹大悟了,他“想到辦法”了。 越寫越宅,越宅越寫。作為一個典型的死宅男,關(guān)系好、脾氣合得來的都在網(wǎng)上,隔得天南地北。漠北君這樣的朋友基本沒有。 打住。 漠北君?朋友? 他居然把漠北君定位為“朋友”?! 尚清華被自己嚇到了,忙又去拿了一口袋千草峰特產(chǎn)的龍骨香瓜子,大吃三斤壓壓驚,睡覺去也。 被漠北君連鋪蓋卷了拖下安定峰、拖進(jìn)魔族北疆時,他正吃完了瓜子吃得滿口咸味地在做夢,夢里他正如火如荼吞噬當(dāng)初說好的三斤熱翔。他是被凍醒的。 漠北君將他扔到地上,迎著北疆如刀的風(fēng)雪,輪廓和神色越發(fā)鋒利。 雖然很帥,非常帥,但尚清華已經(jīng)冷得沒有閑情逸致欣賞這份帥,一張口想阿諛諂媚舌頭就要結(jié)霜,于是老實閉嘴,裹著被子哆哆嗦嗦爬起來。前方地面突起一座冰雪碉堡,漠北君徑自走去,尚清華趕緊跟上。 冰磚砌成的碉堡大門隆隆打開又合上,穿過深長的階梯,一路無人,直到一間寢殿附近,才有幾名大氣也不敢出的守衛(wèi)和侍女。 尚清華窺漠北君臉色,雖然也是與過往一般的高傲冷漠,卻多了幾分肅穆。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大王,咱們要在這兒站多久?” 漠北君頭不動,眼珠轉(zhuǎn)向他:“七天?!?/br> 尚清華為之絕倒。 罷了罷了,說不定自己馬上就要回去繼續(xù)打飛機了。趁著這七天,好好告?zhèn)€別吧。畢竟回去了之后,就沒人常常揍一揍他、使喚他當(dāng)牛做馬洗衣疊被端茶送水了。 站了一會兒,感覺越來越冷。漠北氏的地盤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尚清華不斷原地跑跳,避免自己被活活凍成冰雕。漠北君看著他,眼底似有笑意一閃而過,伸手捏住他一根手指,仿佛寒意都被他從這一點相連之處吸走,尚清華覺得沒那么難熬了。 只是越發(fā)對即將到來的離別感慨。越發(fā)有點舍不得。 想想,其實漠北君除了脾氣壞點,生活能力差點,嬌生慣養(yǎng)點,愛打人點,對他相當(dāng)不錯。 福利不錯,薪水不錯。就算揍一揍是家常便飯,但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揍,別人揍那是不行的。況且最近也不怎么揍他了。 尚清華深深地?fù)?dān)憂起自己似乎已經(jīng)被扭曲的生活幸福觀。 萬一他真的回去了,萬一漠北君忽然又想找個人揍一揍,結(jié)果上哪兒也找不到他,那情形想象起來,竟然還有點曲終人散,物是人非的傷感。 忽然,寒意又回到了他身上。漠北君冷冰冰地道:“回哪兒去?” 尚清華這才發(fā)現(xiàn),傷感之下,他居然就這么把心理活動說了出來。 這下可真要“傷感”了。 漠北君手上一緊,幾乎要把他的食指捏折了:“現(xiàn)在你說要走?” 尚清華忙道:“沒有沒有,不是現(xiàn)在!” “不是現(xiàn)在?”漠北君道:“你對我說過什么?” 追隨大王一生一世。當(dāng)成口號說了無數(shù)遍。可他以為誰都沒有把這句話當(dāng)真啊…… 沉默半晌,漠北君道:“你要走,現(xiàn)在立刻走。不必等七天以后?!?/br> 尚清華怔了怔,道:“大王啊,我真走了,從此就再也不能見面了?!?/br> 漠北君用從九千萬尺高空俯瞰螻蟻的眼神看著他,反問:“為什么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 饒是尚清華臉皮常年練得刀槍不入,也在他的神情和話語前縮了一下。他還想說話,事情的發(fā)展卻超乎了預(yù)料。 漠北君道:“滾吧?!?/br> 身體猛然向后飛起,撞上鋼鐵般的冰壁。劇痛只在背后麻痹了一瞬,立刻蔓延到五臟六腑。 漠北君連手都沒抬,甚至都沒忘他那邊瞟一眼。尚清華喉管瞬間涌上了滿是鐵銹味的溫?zé)嵋后w。 雖然漠北君揍一揍他幾乎是日常,也經(jīng)常讓他“滾”,理應(yīng)習(xí)以為常,可沒有哪一回,尚清華感受到過如此強烈的憎惡與憤怒。 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他從地上爬起來,默默擦干凈嘴邊的血,默默賠了個沒人賞臉的笑。 站了一會兒,還想說話,漠北君忍無可忍般地喝道:“滾出去!” 尚清華便忙不迭滾了出去。 老實說,雖然不會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他還是覺得有點難堪。 為之前一閃而過的,“漠北君”和“朋友”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