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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形餐桌中段,放有枯葉與芒草搭配的插花,他們分坐兩頭,這景致看過去仿佛是什么嚴(yán)肅的協(xié)商談判。 女傭見蘇敬落了座,將小瓷碗盛著的宵夜端上來。柑橘甜羹熱乎乎的,他剛湊過去,霎時騰起一團白霧糊了鏡片。 在蘇敬把它摘下來擦拭的時候,餐廳里忽而又多來了一個人。 他沒立刻戴好眼鏡,借著那似是而非的視力,蘇敬看到沈伽唯朝自己所處的方向走了過來。 數(shù)日未見,大哥好似清減許多。即使他隔霧觀花,也知道那人興致并不高。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被我媽戳的?!?/br> 沈伽唯淺笑著對弟弟攤攤手。或許是因為蘇敬也在場,他便重新恢復(fù)到往日的平和與泰然,似乎右手腕上新鮮的繃帶只是個道具而已。 “護工說她今天死活不肯吃飯,我就多費了點力氣?!?/br> “最后喂上了?” “一點點吧。喂多少吐多少,差點撲了我一身的粥,倔得很?!?/br> 沈伽唯說罷,掃了一眼姜然。她正瞧著他,兩人隔著中間的花影相望,他始終保持笑意,她則反應(yīng)平平,臉上掛著空洞無物的冷。 沈伽唯沒怎么介意。若是擺在從前,他必定要教她重新學(xué)做人。 但今天不同。 今天,他在療養(yǎng)院里捂著傷口倒抽涼氣時,眼前閃過的舊事,全是和姜然有關(guān)的。 他不理她,她便也不理睬他。 這妮子可比母親倔多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用餐刀戳他,就能把他整得血rou模糊。 第29章 壞水 < 與我同罪(草莓炒糖)|臉紅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7365 第29章 壞水 沈伽唯受傷,蘇敬感冒頭痛,姜然精神萎靡。 這宅子里的住民心有靈犀,做什么事都同心協(xié)力。就連生病,都像是互相商量好的。 閑散山人周潛搖身一變,成了救苦救難的江湖神醫(yī)。他帶著幫手在三個房間里來回轉(zhuǎn)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那日午餐后,周潛預(yù)備去給沈伽唯換藥,正巧看到他站在窗前跟妻子打電話。算一算時間,倫敦估摸著是清晨六點的光景,沈太太無疑起得很早。 周醫(yī)生見沈伽唯專心致志的,便在門口多候了幾分鐘。 沒有新聞,每天不是睡就是吃。 沒有那個必要,反正我很快就會回家。 周潛模模糊糊聽得幾句,都是敷衍了事的官方說辭。而沈伽唯則在他發(fā)呆之際,悄無聲息地把虛掩的門拉開了。偷聽墻角雖說不成體統(tǒng),但架不住人家心胸寬闊,壓根沒在意。 “她想趕在周五前飛回國,說要探望我媽?!?/br> “太陽打西邊出來,樓小姐居然會在乎你媽。” “我也這么想。” “ 能攔得住嗎?” “我叫她少給我來事?!?/br> “結(jié)果呢?” “拼命在電話里抹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br> 哭就對了。 這年頭,找男人光看臉必然要吃大苦頭。 他們沈大少爺在青少年時期就滿滿一肚子壞水,待到將來升級變成沈老爺,只怕是要比前代更出色了。 周醫(yī)生眉梢一高一低,手里提著藥箱往里走。繞過床尾時,他瞥到被單上平攤著一本花花綠綠的相冊,周潛心里咯噔一緊,立刻躲開了眼。 基本上,在窺探隱私方面,他會遵循主仆有別的條規(guī)。 姜姑娘的秘密,周潛自是翻來覆去看了個透徹。輪到沈伽唯或是蘇敬,他則盡力保持平常心。只需以安詳?shù)男膽B(tài)面對一切牛鬼蛇神,他便可以在這個家里安穩(wěn)地存活下去。 所謂職業(yè)cao守,他只對真正掏錢買單的實力主子開放。 沈伽唯倚窗而坐,仔細地卷起袖管讓周潛檢查傷口。理論上少爺應(yīng)該很疼,但他都好堅強,一副輕傷不下火線的樣子。 “令堂這手下得夠狠。假如再偏上那么一丁點,你大約就回不來了?!?/br> 他客氣地點了個頭。 也不知是不是在懷念娘親的好刀法。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br> “這玩意當(dāng)真是她弄出來的?” 沈伽唯愣了兩秒后,悠悠地笑了。 “她先起的頭。我不過是順著她的思路,多發(fā)揮了兩下而已。” “ 哦。下回要小心,實在忍不住,你還可以試試手背。” “謝謝?!?/br> 一番開誠公布的溝通之后,他們就不再多說話。 屋內(nèi)的氣氛可能從來沒這么好過,天高云淡,君圣臣賢。周潛縫上嘴,他側(cè)身打開藥箱,開始料理沈伽唯。 牛排刀也好,鋼筆尖也罷。想來,這樣猙獰的口子,非得是愛之深,情之切,才能眼睛都不眨的痛下殺手了。 如今世風(fēng)日下,老實人被逼急了會去跳墻,而瘋狗被逼急了,反而只會自殘。 周潛在離開之前拍拍沈伽唯的肩,告訴他一切終將變好,狹路相逢勇者勝,他這一刀絕對不會白挨。高風(fēng)險,高回報,姜姑娘心善,必不能虧待了他。 “別亂講話?;貓笫裁吹?,我可沒想過?!?/br> “你沒想過?!?/br> 沈伽唯溫和地對周醫(yī)生揚了揚右臂。 “嗯。手長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劃,就怎么劃?!?/br> “” 他說的不錯。 他的傷,確實和愛情沒多大關(guān)系。 若要怪罪下來,就怪那療養(yǎng)院里擺放的半枝蓮太鮮艷,看得他眼睛難受。更怪母親極端不合作的態(tài)度讓他想起了姜然。這些漂亮女人都不聽話,她們披著美艷的皮,做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臟事。 伽唯,你要小心。往后盡量和小姜保持一定的距離。 …… 那天我偶然間路過工具房,竟撞到她和阿敬在里頭做。 一個女孩子家,看著白白凈凈的,那聲音實在是太臟了。 所以說,回憶并不總是體面的。大多數(shù)情況下,它們猶似昨夜風(fēng)休寒徹骨,整得他比挨了凍的落水狗還慘。 眾卿家講的都對。 他的小然很臟,臟到令人發(fā)指。這姑娘人盡可夫,根本不配吃沈家的大米飯。 布局清爽的起居室里,沈伽唯單手鉗著母親的下巴,不過輕松地向上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