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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我和小柔都希望你來。"正良怕簡思想歪了,微笑著強調(diào)。 簡思點頭,無論他們是怎么想她,都是她的朋友甚至是恩人,她應該盡到自己的一份祝福。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你好好照顧伯母吧。"正良拉了拉張柔,簡思也起身相送。 張柔已經(jīng)和正良快走到電梯口了,忍了半天的話還是想說明白,她讓正良先去車里等她,拉著簡思進到?jīng)]人的樓梯間。 "思思,我這話或許不好聽,但一直以來,我從沒把你當過外人,所以我今天才和你說這話!你今天做出這樣的選擇,我不能說什么對錯,每個人的路只能自己選擇。但奚紀桓……他根本還是個孩子,他還不定性,甚至他對感情根本負不了責。你也看見了,以前打到辦公室找他的女人有多少,他是怎么對待她們的。" 簡思點頭,微微而笑,"張總……我都知道。" 張柔雙眉一展,"走到這步,我想你也下定決心了。思思,我只想說,無論如何我都當你是meimei一樣。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工作,如果你愿意,還給我當秘書吧,等我忙完結(jié)婚的事,你mama也出院了。你現(xiàn)在……在經(jīng)濟上也不愁,請個保姆照顧mama,我希望你……給自己留條路,省得將來……"張柔抿了下嘴,說不下去。 簡思的嘴唇輕微哆嗦,她真的很感激張柔能對她說這樣的話,"張總……我,我……"一句謝謝,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張柔拍了拍她,"嗯,我都明白。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女孩。" 簡思靠著樓梯扶手,張柔走了她還是一動沒動,她感到幸運,張柔沒有看不起她,還真心實意地再次幫了她一把,其實她就算立刻炒掉她,她也不怪她。她現(xiàn)在對誰來說,都是個麻煩。奚紀桓或許算個不錯的男人,心地也很善良,但他正如張柔所說,他無法對感情負責。簡思擦去眼淚,笑了笑,既然她只是想要他的錢,那就只愛他的錢吧。到了現(xiàn)在,她自保的方式,就是拋棄幻想,拋棄情感,不然將來……她就會如五年前一樣輸?shù)囊粺o所有。 她攥緊扶手,竟然感覺一絲放縱的快慰,mama說對了,她的確不再是五年前的那個傻瓜了,同樣是付出身體,這回……她卻換得了豐衣足食。 奚紀桓自從上次就不愿意再見孔秀容,覺得她就是個瘋子。簡思被他幾個電話催下樓,他開著車卻不告訴她要去哪里。簡思問他,他只是洋洋得意笑著賣關(guān)子。 車駛?cè)胍粋€中檔的小區(qū),奚紀桓拉簡思進了一套一樓的房子,"這是我租的,三室一廳,你mama住足夠,我連保姆都請好了,據(jù)說是照顧病人的行家。"他說著推開陽臺的門,"我特意租了一樓,出入方便。" 簡思環(huán)視著空蕩蕩的房間,沒有說話。 奚紀桓以為她不滿意,連忙說:"家具買起來很快的,你自己看著買吧。"他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塞在她手里,告訴她密碼,"你盡快吧,我叫保姆也趕快過來。早點收拾好,你mama出院就住這里。我聽說你們老房子住的很不舒服的。" 簡思點頭,握緊手中的卡,告誡自己心底涌起的無奈和屈辱感是非??尚τ譄o妄的,正如當初她強迫自己適應貧窮一樣,她要適應接受奚紀桓的贈予以及其它。 "奚……奚……"她喊他的名字還是生澀拗口,奚紀桓撇著嘴看她,就不應聲,非要她完整喊出來不可,當簡思終于說出奚紀桓時,他呵呵笑起來,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獎勵似的在她有些發(fā)紅的臉頰上親了親。 "明天去喝喜酒,我們分開去,而且……別在一起好不好?"簡思用商量的語氣和他說,"一定有很多同事也去……" 奚紀桓兩眼蠻不在乎地一瞪,本想說他們?nèi)ビ钟惺裁搓P(guān)系,突然想到大伯父和伯母也會去,看見他和簡思在一起,肯定會很關(guān)注她,說不定會想起她是誰。于是勉強地笑了笑,點頭答應。 喜宴那天簡思請了護工照顧mama,早早的去了張柔的家里幫忙,雖然早就準備萬全,所有人還是忙忙碌碌,總有料想不到的意外情況。簡思也跟著忙得跑來跑去,直到新人上了臺才得閑喘口氣。她躲在與后臺連通的小通道門口向花團錦簇的大廳里看,因為這個不惹眼的小門比較靠前,貴賓席上的人看得非常清楚。她先看到了奚成昊,他淡然微笑著,看不出情緒,如今的他總是讓人覺得那么遙不可及。他身邊的一對老夫妻……隔了五年,她還是那么容易就認出他們,奚成昊的父母。他們和五年前并沒太大改變,奚太太時不時側(cè)過頭來和丈夫說話,保養(yǎng)精心且化妝得宜的臉上看不見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所表現(xiàn)出的刻骨鄙夷和冷漠,反而笑容滿面,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當有人提出要給他們照相,五十多歲的她還親昵地歪過頭,勾住丈夫的胳膊,一副幸福甜蜜的樣子。 不知怎的,簡思想到自己的mama,當初她和爸爸的感情也是這么好。 或許是感覺到了簡思的注視,奚太太無心地回了下頭,目光向這邊飄過來,簡思飛快地一閃身,靠在墻上,躲開她的視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躲避,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沒膽量漠然與她對視,或許她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或許她那些鄙夷的神情……都已經(jīng)成為她的心理陰影,毫無理由地感到自卑和恐懼。又或者,簡思自鄙地笑了,高瞻遠矚的奚夫人猜對了,五年后她的兒子成為價值連城的耀眼寶石,而她變成了一分不值的普通沙粒。她苦澀地抿起嘴,她不該怪這位明智的母親,她什么都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