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子那么小，幾乎就是什么都沒有么！”

    “這里也不怎么樣！”一只腳厭惡地踢了她腿間一下，轉(zhuǎn)而踩住了她的臉。

    赤裸的身體、臉、耳朵、眼睛都陷入雪里，嘴巴里除了雪還有被雪潤濕的泥土。冰冷，污穢……她笑了，這就是她二十歲時的雪。這下——她不用再喜歡雪了吧？

    第34章

    突然很安靜……一切聲音都突然中斷了。

    蔚藍(lán)只覺得被人從雪里直直地拉坐起來，被他拉住的胳膊很疼。

    “看著我！”他說，冷酷但是憤怒?！翱粗?！”

    她抬起眼看他……白雪中，他的眼睛還是那么黑那么亮，她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己，果然很丑。

    “看我！”他又再強(qiáng)調(diào)一遍，她才把目光從自己的影子上微微移開，看他發(fā)青的臉色，太陽xue甚至都看到跳動的血脈。

    “你要我怎么處理這事？”他問，不自覺的更收緊手指。他要她說，只要她親口說出來，把她們都?xì)⒘怂苍敢猓?/br>
    但她只是搖了搖頭，用流血的嘴唇淡淡地說：“算了?！?/br>
    算了？

    他的肺腑瞬間被怒火燒成灰燼！他一把甩開她，她又倒在落雪中了，“好！那就算了！”他抬眼掃過院子里所有的人，他的目光讓所有人渾身哆嗦。

    “滾。都滾。”他低低的說，但這隱抑的腔調(diào)比他大吼大叫都讓人害怕。姑娘們，下人都慘白著臉，默不吭聲地躡腳快走，宛如在魔鬼身邊走過般摒住呼吸。

    跟姑娘們的下人都走光了，彌綸館的下人門都垂首恭立渾身哆嗦，暗暗羨慕那些可以溜走的人。

    步元敖不吭聲地站在那兒，他的沉默讓所有人更加緊張。終于他說話了，還是那低低的，有些殘酷卻沒起伏的腔調(diào)：“丁管事，給這院里所有的下人發(fā)兩個月的月例，然后都給我卷包袱滾蛋，包括你?！?/br>
    丁管事一愣，蒼老松弛的面頰簌簌抖了幾下，躬下背，顫抖著說：“是——”

    下人們面面相覷，紛紛跪倒求饒，步元敖看都不看，徑自進(jìn)房。

    蔚藍(lán)看著他冷酷卻漂亮的側(cè)臉，她該試一下么？如果因?yàn)樗f算了，他就輕松放過那些來鬧事的姑娘們，那她若為彌綸館的下人們求情呢？

    她伸出手一抓，只抓到他的下擺。

    “饒了他們，好么？”她說，又不敢看他的表情了。

    他停住腳步，沒有立刻回答。下人都期待的呆呆看他，期待著他的答案。

    他沉默了太長的時間，蔚藍(lán)看著地上的雪，果然……他放過姑娘們只是因?yàn)樗幌胩幜P她們吧？她又不自量力了，也罷，至少她還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的。

    “起來，都滾！”他說。

    蔚藍(lán)松開他的下擺，怎么會又不死心呢？她到底還要傻多少次？

    “以后我的院子誰也不許進(jìn)來！一群廢物！這是最后一次！再有人敢到這里放肆，不管是誰，給我亂棍打出去！”他有些懊惱地緩了口氣，“散了吧，各干各的去?！?/br>
    院子里傳出各種松一口氣的聲音。

    “把她收拾干凈！”他瞪了跪在門口的錦云一眼，錦云立刻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撲到蔚藍(lán)身邊，把她架扶進(jìn)房。

    “丁管事，去前面把我書房里的大箱子搬上車，小箱子抬來這里?！?/br>
    蔚藍(lán)洗過澡，錦云小心翼翼地用雞蛋在她紅腫的臉上來回揉著。她穿著步元敖送來的衣服，有點(diǎn)恍惚，披風(fēng)和貂皮手?jǐn)n還放在箱子里……這都是出門才穿的衣服。

    他掀簾子進(jìn)來，把手里拿的一個精致的小手爐扔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沿上冷冷看著。

    錦云想向他行禮，被他不耐煩的一揮手，示意繼續(xù)。他默默看了一會兒，突然說：“下去！”

    錦云如驚弓之鳥，反應(yīng)過度的一哆嗦，慌慌張張的退下去了。

    房間里又一陣沉默。

    “真的不恨？”到底還是他沉不住氣了，盯著她結(jié)痂的嘴角，臉色雖然沒變，只覺得胸口發(fā)堵。

    她點(diǎn)點(diǎn)頭。恨？如果受了傷就會恨……她該多恨他？不恨，誰都不恨。

    他又火起來，走過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少給我裝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有話就說！說呀！”

    他已經(jīng)恨透了她的沉默！

    她的眉微微動了動，說？可以說么？

    他盯著她，盯著她細(xì)微的表情。

    “饒……饒了香琴?！?/br>
    他吸了一口氣，握緊拳，牙關(guān)都咬緊了，終于忍住了掐死她的沖動，他冷冷地拋下話：“準(zhǔn)備一下，跟我出門！”

    她一愣，他真要帶她出門？

    看明白她的意外，他冷笑：“留你在家干什么？讓你和閔瀾韜給我做綠帽子戴么？”

    閔公子……還在攸合莊？

    第35章

    馬車有些顛簸，車廂底墊了很厚的褥子，又軟又暖，離她最遠(yuǎn)的角落里還焊了一個小小的熏爐，最上好的炭燃燒著，并不讓她覺得氣悶。蔚藍(lán)還是忍不住掀開厚厚的窗簾向外看，大地一片雪白，江南的冬是不斷綠的，被壓上雪的樹木還能看見悅目的深青。

    從小……她就盼望著能自由自在的暢行天地之間。也許因?yàn)樗偸潜焕卫卫г诩依锇?，她做過的最遠(yuǎn)的旅行就是從家到另一個縣的別院，看見過的最遼闊的天就是爬上家里的假山從高墻望到目之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