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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也少來這里!”步元敖?jīng)]有停住腳步,下巴向丁管事一揚。 丁管事苦著臉,趕緊叫小廝來拖小清秀下去。 小清秀害怕的哭起來。 蔚藍護住她,“饒……饒了她!”她向步元敖的背影喊,知道這只是徒勞的掙扎,她的話……根本無足輕重。這都怪她,小清秀只是想來看她。 步元敖頓了頓,側過臉,她看見他長長睫毛下的眼眸閃過惱恨地冷芒,“管好你自己得了!” 他哼了一聲走進房間,丁管事為難地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閔瀾韜,不知如何是好。香琴從房間里跑出來,使勁沖小清秀揮手,示意她趕快離開。 小清秀慌亂地點著頭,飛快地跑走了。 蔚藍松了口氣,抱歉地看向閔瀾韜,不曾想他也正盯著她,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神色。 第24章 今天的晚飯遲了很多,因為步元敖突然決定去別的院子過夜。下人們忙亂之余,自然推遲了吃飯時間。 蔚藍整理著小小的箱子,天氣冷了,她帶的衣服都顯得單薄,她總是覺得冷。 攸合莊還沒開始允許下人在房間里燒炭取暖,入夜,屋子里有些陰冷。晚上吃了冷掉的飯菜,蔚藍有些胃疼,在屋外的石臺上蜷縮著呼吸新鮮空氣,她覺得舒服一些。 夜越暗,月亮便越耀眼,把周圍照得銀白一片,如同降了一層霜。 同住在這個小小后院的下人們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大概趁主人不在,都擠到溫暖的前院某處說笑談天。蔚藍站起身,準備回屋,她不喜歡這種寂靜,有些孤獨。 她聞到了微微的酒氣,無心抬眼卻看見月光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識驚懼一退,撞上身后的墻壁……隨即她垂下眼,站直向他福了福身。 他……不是去了別的院子么?她垂下頭向屋里退去,他去哪兒,和哪個女人在一起都不關她的事。 酒氣一濃,她覺得胳膊傳來被箍緊的疼痛,他跨前一步抓住了她。她驚恐地撞進他冷冷的眼眸,又迅速地垂下眼瞼,這雙眼……是她不允許對視的。 “大晚上不睡覺,在想誰?”步元敖譏嘲地冷冷一笑,“閔瀾韜么?” 她依舊沉默,無須解釋。 她和他之間,任何解釋都沒有意義,一直……永遠。 “迷惑他有什么好處?能讓你吃飽飯不干活么?”不見她回答,他加倍惡毒地說。 這就是他能想出來的理由吧?她抿了下嘴角,輕而堅決地說:“對!” “賤人!”他怒不可遏地甩開她,轉身揚長而去。裹挾著恨意的力道把她推倒在地,手肘一陣劇痛,她匍匐在冰冷的石磚上默默忍受著這痛,享受著這痛。 對他來說,她也不過就是個為了吃飽飯不干活就去迷惑男人的賤女人。真不明白,這樣的她,他何須專程屈尊到這個下人的地方特意侮辱……她又笑了,又自以為是了吧?他怎么可能是為她而來的呢,大概只是喝多了酒,貪近從這里路過而已。 井里的水……已經(jīng)寒涼入骨,手伸進去會被冰得又紅又腫,可是她不在乎。 一只手撐著地,一只手拿著抹布用力擦拭……昨天夜里果然降了霜。薄薄的冰絨蟄著她的手心有些疼,這疼像蛇一樣,猛然竄入了她的血脈,貫通了她僵直的手臂。 她一驚,嘴唇微微顫抖起來,是寒毒!不可能,離上次發(fā)作才十幾天而已……她疏忽了。手指已經(jīng)丑陋地抽緊在一起,胳膊也劇烈地僵直抖動,慌亂中她碰翻了水桶。桶里灑出來的水頓時浸透了她倒在地上的半邊身體,冰冷的水一下子透過她單薄的衣物刺在她身上。 她嚇壞了……這樣會更加速寒毒發(fā)作的。 站起來走已經(jīng)非常艱難了,腿上的筋也慢慢開始抽緊,她必須趕緊離開這里,越快越好,越遠越好……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又會,又會……那么折磨她了吧。 不!她真的害怕那種被步元敖凌辱的感受……就算閔瀾韜不能救她,她也寧可忍受這錐心刺骨的疼痛,一路走去、爬去找他。他不是說只要她肯讓他研究寒毒,就替她取步元敖的血么,這可能渺茫于無,但她仍寄托了全部希望。 腿也開始抽筋了,她無法伸直,蜷縮成很丑惡的樣子趴在地上……離修德苑還有好遠,遠的她都有些絕望?,F(xiàn)在還太早,根本沒有下人路過,她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 又一陣新的,更劇烈地抽搐,她咬緊嘴唇,手指摳進路邊的泥土中……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昏暗,太疼了,她還能堅持多久?堅持不下去,她也不回頭! 有人把她扶坐起來了,她燃起了一絲希望,“送……送我去修德苑?!彼D動著沒有焦點的眼睛低聲請求。 “修德苑?閔瀾韜能救你?!”低低的,憤怒又諷刺的語調,她極為艱難地集中了眼神,真的……是他。 第一個感受是自慚形穢。 三年來每次寒毒發(fā)作她都暗自慶幸他看不到她丑陋的樣子……幾乎成了習慣。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用在乎了,他看見了又如何?比這更丑陋的場面他也主導了。 已經(jīng)疼得一片空白的心,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了恐懼,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推開他,向前爬了幾步。 步元敖瞪著她,原來……寒毒發(fā)作竟然是這般恐怖的。這三年,她是怎么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