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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了鄭凜的念叨,回頭安慰了一句:她被釋放了就證明,那個保姆起碼沒死啊楊伯伯說的什么是死是活沒落實下可能是他還沒接到信兒吧,畢竟又不是一個轄區(qū)的。再說真不一定是沈姨啊 程鳶嘴上說著安慰的話,臉上卻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出租車開到六中校門口。 車還沒停穩(wěn)的時候,湯鴻信第一個叫起來:周寧生! 其余幾個人急急地看向車窗外。 失蹤了很久的周寧生,現(xiàn)在就站在六中校門口。 他旁邊還站著個周太太,正在用手提包打他。 鄭凜沖下車,擋在周寧生面前,周太太那一下重重地砸在了他身上。鄭凜當(dāng)場就發(fā)飆了:你他媽的還是個人嗎!你憑什么打我兒子! 他平常兒子兒子地叫習(xí)慣了,現(xiàn)在脫口而出,但這個場面,沒一個人笑得出來。 周太太雙眼血紅,不管不顧地繼續(xù)打,嘴里瘋魔一般地念叨著:你去給我上學(xué)!你不能不上學(xué)! 我還上個屁學(xué)!現(xiàn)在全C市的人都在看我們家笑話!周寧生回了一句,像個石雕一樣杵在原地,神色木然。 你管別人做什么!周太太已經(jīng)喪失理智了,手提包直接往周寧生頭臉上招呼。 程鳶上前阻攔,想拉住周太太。周太太反手扇了程鳶一巴掌。她見來攔她的是程鳶,當(dāng)即罵了句:你個小賤蹄子!死遠(yuǎn)點(diǎn)! 鄭凜沖上來,還了周太太一巴掌。你他媽的賤!你最賤!你有臉說別人賤嗎! 周太太被鄭凜一巴掌打得有點(diǎn)懵,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神更兇狠了。 她一巴掌沒等落下,被夏明光截住了手腕。 阿姨。夏明光淡淡地叫了一聲。 你還叫她阿姨!湯鴻信一邊抓著鄭凜的胳膊,一邊喊道。 周太太被這一聲阿姨叫地愣了愣。 這時候一直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周寧生終于開口了。 我以前是留守兒童,十二歲以前,我見到你和我爸的次數(shù),用一雙手都能數(shù)過來。我爺爺死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沒家了。我不稀罕給你當(dāng)兒子,也不稀罕做你們家的大少爺。我早受夠了你要不也去驗驗,我是不是我爸親生的 周太太被這句話激怒,當(dāng)即又要沖上來打周寧生。 周寧生也不躲,眼淚從眼眶里溢出來。沈姨要是死了,我讓你陪葬! 周寧生這句話一出口,程鳶啊了一聲,兩行眼淚刷地下來了。 鄭凜一聽,也失去理智了,他也不管自己有沒有不打女人的原則了,當(dāng)即把周太太推翻在地。 夏明光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他死死地拉住鄭凜,讓他別沖動。 混亂的場面一直持續(xù)到六中門口的保安被驚動。 周寧生最后到底也沒進(jìn)六中門。 幾個人拉也沒把他拉回來。 你他媽老子給你打電話你記得要接??!鄭凜喊了一句。 周寧生沒回應(yīng)。 那天以后,他們幾個變得很沉默。 夏明光每每刷到六中論壇里有吃周家瓜的帖子,都會去學(xué)生會新媒體中心申請刪帖。 鄭凜前不久還攛掇著讓夏明光去追元恪,但現(xiàn)在根本沒心情提那一茬了。 周寧生又成了電話不通微信不回的失蹤人口。 你說他不會想不開吧 應(yīng)該不會吧。 一直到高三上學(xué)期期末考試結(jié)束,周寧生也沒在六中出現(xiàn)。 高三的寒假很短,家長會結(jié)束后,高三學(xué)生要回學(xué)校上自習(xí),一直上到臘月二十八,正月初九就開學(xué)。 夏老爺子病了一場后,調(diào)養(yǎng)得差不多了。這次家長會他來得比較早。 他湊到光榮榜前去看,看到了夏明光。 夏老爺子樂呵了一陣。 而后他一回身,撞見了同樣想湊上來看光榮榜的元月。 哎呦熟人熟人,你好你好!夏老爺子一如既往地?zé)崆椤?/br> 元月稍稍適應(yīng)了一下,最后開口問了句:您您上次怎么沒來開會? 我病了呀。夏老爺子如實回答。 元月哦了一聲,又附加了一句保重身體。 最后他問夏老爺子。那個您需要拍照嗎? 班里絕大多數(shù)同學(xué)趁著家長會的時間回家休息了,畢竟明天就要回校上自習(xí)了,要抓緊時間休整休整。 夏明光、湯鴻信、鄭凜、程鳶四個人蹲在走廊上,相對無言。 不知道誰先說了句想抽煙,結(jié)果四個人摸索了半天沒摸出一根煙來,最后只能一人叼了一根棒棒糖。 家長會結(jié)束后,夏老爺子走到他們四個跟前。 他今天注意到他們心情不好。夏明光他沒多在意,反正他這個孫子不怎么愛笑,就喜歡臭著張臉。 夏老爺子也跟著蹲下。 他挨個摸了摸鄭凜、程鳶和湯鴻信的頭。這三個孩子的家長,常年缺席家長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