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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發(fā)神祇斂眉。

    他曾見過幾代神樂使女，無不是虔誠認真的小姑娘。

    如舒窈這樣與外男拉拉扯扯的，還是第一個。

    但他又想起，小姑娘已經(jīng)成熟了一些，使用魅惑術應該有苦衷。

    于是神祇看向少年……有印象。

    祝陰。

    對神祇虔誠的人太多了，所以比起虔誠，他倒是對舒窈檢討中描述的祝陰印象更深些。

    舒窈當時通宵寫了五千字的檢討，詳細交代她當初如何一時失足，與祝陰產(chǎn)生牽扯，并且詳細分析了之后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

    其中就包括現(xiàn)在的情況：祝陰上門刺殺她。

    這種癡男怨女的低俗糾葛本與天道無關，然而此時他回憶起來其中內(nèi)容，字句居然如此清晰。

    天道：……

    沒想到他當時居然真的認真通讀了那篇離譜的檢討。

    神樂使女沒有做好迎接天道的祭祀儀式，乃是大忌諱。

    若是嚴厲一些，完全可以重刑處罰。

    但他對舒窈曾有兩個承諾——

    代她處理祝陰之事。

    以及……

    眼中只有她一人。

    *

    【大成功！】

    電子音響起來時，舒窈頓時神清氣爽。

    也只有在這時候，系統(tǒng)才有那么點身為金手指的存在感。

    而被魅惑術糊臉的祝陰，手指在即將觸碰到她銀質(zhì)面具時停下，仿佛進入宕機狀態(tài)。

    他眼神茫然，殺意與愛欲在他眼中翻騰，令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舒窈對此心態(tài)良好，開始琢磨如何收尾。

    直接推下摘星臺肯定不行。

    通知樓下守衛(wèi)也行不通。這會泄露她并未完成神樂儀式的事實，之后必然會有數(shù)不清的麻煩。

    糾結(jié)之際。

    她忽然感到，面前的光亮驟然一盛。

    舒窈下意識抬頭。

    那是并不刺眼的冰冷光芒，神圣而莊嚴。

    正如傳說所言，銀月當空，神祇踏月而來。

    月色鋪就的臺階自銀月蔓延而下，銀發(fā)青年神情淡漠地俯視著她。

    月中于天之際，神祇會睜開眼睛，看向人間。

    這是存于古籍中的傳說，人們暢想憧憬，卻也明白這絕不可能成為現(xiàn)實。

    人神有別，即使是在今晚距離神祇最近的神樂使女，也無法得到天道的垂憐。

    ——但她于天道，似乎是特別的。

    舒窈微怔地看著眼前外表清麗柔和的青年。

    不同于樣貌可愛的玩偶，銀發(fā)青年眉眼如水墨，氣質(zhì)則清凈若山巔霜雪，他沉靜地注視著她，濃密的眼睫下，掩蓋著那雙比天空更高遠的冰色眼瞳。

    這是她自穿越之后，第二次真正見到神祇。

    身體再度本能的顫栗，勸她俯身行禮。

    然而她卻以理性，強硬地要求自己挺直脊背。

    “您來看我了?！?/br>
    身體對冒犯神祇感到恐懼，但她仍然露出了克制的笑容。

    “我沒有讓他碰到面具?！?/br>
    天道沒有說話。

    在對上神祇視線的剎那，她的心臟如同失重，無力的跳動著。

    他抬起了手，霜雪般干凈冰冷的氣息隨著他的動作蕩開，逐漸將她包裹。

    隨后，神祇輕輕摘下了那張銀質(zhì)面具。

    ——唯有天道，能夠摘下神樂使女的面具。

    冰涼的觸感擦過肌膚，留下顫栗的酥麻觸感。

    那感覺一觸即分，視線的阻隔令她難以分辨，那是神祇冰涼的指尖，還是面具的觸感。

    少女明麗絕艷的容貌，終于完整地呈現(xiàn)在神祇面前。

    她濕潤柔軟的眼瞳中，仿佛流淌著比星光還要動人的光芒。

    神祇的視線停留在她面頰的淚痕上，卻沒有伸手為她拭去。

    他及時克制了這個不妥當?shù)南敕?，表情沒有露出分毫異色。

    接著他抬手，祝陰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舒窈心中咂舌，她認為祝陰應該沒死。

    天道是個寬容溫和的神，做事比她這個壞女人來的厚道。

    同時，她也完全沒有因自己使用了魅惑術感到不安后悔。

    天道此時能出現(xiàn)在此處，已經(jīng)能夠說明問題了。

    ——他對自己，并非全然無感。

    既然如此，沖他就完事了。

    于是舒窈戰(zhàn)術性撒嬌。

    “我以為您不會來了呢?！?/br>
    她語氣甜美軟糯，如前幾日般親昵。

    可天道縈繞著無盡風雪的眼中并無半分情緒波動。

    他語氣平靜：“我代他完成與你的承諾。”

    “……誒？”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這句話說出的如此自然，以至于天道完全沒有思索，自己為何要將化身稱為“他”，刻意與自身分割開。

    “他希望我能夠觀賞你的神樂舞?！?/br>
    天道淡淡道。

    僅此一句。

    他看見少女期待欣喜的眼神漸漸暗淡。

    ……她大略是更希望看見那個化身的。

    但正如化身對舒窈最后的結(jié)語評價，她已經(jīng)成熟了許多。

    所以即便知道眼前的神祇并非自己依賴戀慕的那位，她仍然露出了笑容，盡責的跳起神樂之舞。

    然而天道完全能夠分辨出，這種營業(yè)性質(zhì)的笑容，與前兩日親昵時的溫軟微笑有多大區(qū)別。

    巨大的銀月之下，少女翩然起舞，仿佛要乘風而去。

    凡人對神祇的仰賴贊美，完完整整地通過這支舞蹈傳達到了。

    ——可她自己戀慕的神祇，并非是他。

    他不應當再給這個女孩不切實際的幻想。

    舒窈一舞完畢，神祇禮貌的給予了掌聲。記憶中，她非常注重觀眾的反饋。

    可就在少女面頰微紅，有些羞怯地看著他時，天道平和地說道。

    “同時，還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br>
    “嗯？”

    “使女，絕不可對天道生出旖旎之思。”

    神祇溫柔而堅決地告誡。

    “此為禁忌?！?/br>
    聽到這句話后，少女的臉色微微發(fā)白。

    果然還是個幼稚天真的小姑娘，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身情緒。

    神祇心中輕嘆。

    大道無情。

    之前的那段日子里，舒窈已經(jīng)證明了自身清白。既然如此，自己不應在她未犯錯時便如此對她。

    人類過于脆弱，天道的任何一點雷霆雨露，都有可能令其提前枯萎腐敗。

    在他的眼中，少女的情緒顏色已變?yōu)榈t。

    令他如此熟悉的紅。

    “期待你成為神女的那日。”

    他語氣放緩，再度重復離別前的贈言。

    可就在天道將要離去時，他聽見了少女微微顫抖的聲音。

    “我還能見到您么？”

    天道含蓄地微笑，其意不言而喻。

    他們兩人的意外因緣，理應止于此處。

    “那，您能將他還給我么？”

    神祇很快意識到，少女指的是那具義骸。

    ……

    …………

    他淡淡道：“那具義骸無法承受靈壓，已經(jīng)損毀?！?/br>
    聽到這句話，少女眼中的某道微弱的光芒，終于熄滅。

    “……是?！?/br>
    她垂下首，溫順地應是。

    但不知為何，天道并未感到半分欣慰。

    決定下界時，他心中應該是有所期待的。

    唯有出現(xiàn)了落差感，通天石才會被觸動。

    可這世上，萬事萬物的發(fā)展都不會超出神祇的預料。

    那他在期待什么？

    ……

    又在失望什么？

    *

    結(jié)束祭祀后，她需要向掌門和神女匯報祭祀過程及結(jié)果。

    舒窈說自己如常在上面祭祀，感覺到了靈力格外旺盛，但天道并未現(xiàn)身。

    往年也都是這樣的結(jié)果，于是掌門并不奇怪，只是關切地叮囑她回去休息。

    “筑基期完成神樂舞還是有些困難?！北淘粕衽路馃o意地說道，“也不知是否有完全呈現(xiàn)?！?/br>
    “如果您覺得有問題的話，可以和通天石說?！?/br>
    舒窈沖碧云神女微微一笑：“天道大人是否滿意，通天石不該最清楚了么？”

    可能旁人會覺得，天道返回本體是對她的一種削弱，此時不宜招惹碧云神女。

    正應夾著尾巴做人……嗎？

    真要這么想可就大錯特錯了。

    情況越是艱難，她才越要表現(xiàn)出對天道的熱烈情意。

    并且，她喜歡的一定是之前的天道。

    ——他不是要把自己和化身區(qū)分開么，那就滿足他好咯。

    說起來，天道的狀態(tài)有點像關末大boss，第一階段[幼體趴趴]好感度滿值血條清零，于是解鎖第二形態(tài)[成體神祇]。

    新階段，自然要使用新戰(zhàn)術。

    一刀一刀地扎在他心上，這樣才好推血條嘛。

    這件事她想做許久了。

    要那纖塵不染的神祇為她走下神壇，向她懺悔自己的傲慢與怯懦，直面心中那份不可言說的愛意。

    到時神祇睫羽微顫，吐露出克制隱忍的愛語……

    或許能使她心生些許憐惜，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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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她喜歡的不是我，只是我的化身= =

    說實話，按照我的xp，這種清冷銀發(fā)大美人，就適合在床上拽住他的頭發(fā)，壓制然后x哭他，看他眼角泛紅，又有些迷茫的情動模樣（暴言

    不過文里不一定這樣發(fā)展。

    畢竟男方強制愛也符合我xp，懂得都懂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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