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jié)
“她叫海藍,大海的那個海,藍天的那個藍?”當(dāng)阿南笑著道出這與案件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一句話的時候,所有聽審的人都是一頭霧水,然而一直淡定的陳歐卻整個人崩潰的癱在了座椅上,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阿南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解,而是當(dāng)庭講了一個與案子毫無關(guān)聯(lián),卻足矣將所有人為撈他做的準備付之一炬的故事,那是一段交織著青春的悸動與無盡悔恨的過往?分割線?那年,他16歲,以第一的成績考進了市重點高中,開學(xué)第一天的學(xué)校大會上,他作為新生代表上臺講話,臺下為他鼓掌的同學(xué)老師很多,他卻只看見了那個角落里一臉不耐煩,拿著指甲戳磨著指甲的女孩兒。 她叫海藍,老師叫身為學(xué)習(xí)委員的他統(tǒng)計名冊,輪到她時,他問她是哪兩個字,她揚起比同齡少女都要明艷的臉,嗤笑了一聲,“不是天才么,這么簡單的兩個字都不會寫,大海的那個海,藍天的那個藍?!?/br> 他沒有說話,低頭匆匆寫了兩個字后,安靜離開。 他自小與書本為伍,不善與人交流,而他卻有一個習(xí)慣,如果每晚不寫日記,他都睡不著覺,可那天晚上,他寫了日記,卻失眠了。 就連他自己也不懂,日記上為什么會只寫著兩個字——海藍。 班級里的座位,雖然明著說是按身高排的,可其實老師心里的那桿秤的秤砣永遠都是成績,所以只到他肩膀的海藍,坐在他那一組的最后一排,離他最遠的地方。 他們原本沒有交集,可作為全校男生私下里的話題中心,他無法避免會聽到她的消息。 “聽說了沒有,這回體檢,咱班海藍那三圍,83,58,87,我去,絕對女神!” “別扯了,豈止是女神,簡直是女優(yōu)么!” 男生們肆無忌憚的笑著,吵的在做物理題的他心煩意亂,那天晚上,他在百度百科搜索欄上,打了‘女優(yōu)’兩個字。 第二天,當(dāng)他看見那個穿著改的比別人短的校服裙子的明艷女生,從一眾男生的肆無忌憚的注視下,搖搖擺擺的走進教室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折斷了手中的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未著寸縷的對他微笑,美好的少女身軀泛著水一般的光澤,他像是在沙漠里饑丨渴了數(shù)日的旅人,如饑似渴的朝她撲過去,醒來的時候,他的四角褲濕了。 隔天期中考,成績出來后,他跌破了所有老師的眼鏡,拿了班級第18名,拿了成績單的時候,他手抖了,并不是因為受到了打擊,而是因為家里一定有個拿著藤條等著他的爸爸。 他有個極為強勢的父親,尤其在13歲那年他媽去世后,他爸更是對他奉行‘不打不成材’的極端教育方式,都說打的多了也就皮了,可他卻是被打怕了。 晚上,當(dāng)他又被一頓暴揍之后,罰跪在書房的時候,他暗暗在心里拿把刀,一點點劃去那個女孩兒的影子。 第二天上學(xué)的時候,他鼎著有著他爸的手印的臉,低頭走進校門口時,卻看見了那條過短的校服裙子下白丨皙的雙丨腿。 “我們天才,挨揍了?”她的口氣是那樣的散漫,就好像他跟她是以揭彼此短為樂的極為要好的朋友。 他揚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那晚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女孩一臉笑意的打趣著他,突然間覺得一陣莫名的惱怒,竟脫口而出,“都怪你?!?/br> 說完這話,反應(yīng)過來的他白丨皙的臉上潮丨紅一片,甚至都沒敢再看她一眼,就落荒而逃。 那天以后,他又變回了那個學(xué)習(xí)機器,甚至連學(xué)習(xí)委員的職務(wù)都辭掉了,只是專心的埋在書堆里鉆攻,接連的兩年大大小小的考試里,他始終穩(wěn)坐他第一的寶座。 而她則是從老師嘴里的‘不丨良少女’一路晉升到全校同學(xué)口中的‘公共汽車’,她的名聲很大,甚至連任職校家長會主席的他爸都略有耳聞,一次家長會就早戀問題開會探討之后,他爸還問他,“聽說你們班有個叫海藍的女生,你覺得她怎么樣?”他猜出他爸試探的意味,平靜的說道,“我不喜歡,她太野了。” 見他如此回答,他爸才一口氣舒緩下來道,“這就好,爸不排斥你早戀,可人一定要選對,家世模樣都不重要,人品才是第一?!?/br> 那天晚上他爸難得露出慈父的一面,跟他聊了很久,可當(dāng)他躺在g上的時候,他突然重重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他瞧不起連一句真話都不敢說的自己。 高三的上學(xué)期,因為時下流行成人禮,他們學(xué)校也在禮堂里舉辦了化妝舞會。臨近高考,大戰(zhàn)前夕,平日里壓力過大的同學(xué)們都像瘋了似的打扮的風(fēng)格各異,在音樂和燈光下群魔亂舞。 這種活動他從來沒有興趣,只是在會場里待了一會兒,就出來到cao場透透氣,現(xiàn)在是晚自習(xí)時間,cao場上沒有什么人,他雙手插袋,漫無目的的走著。 “hi,天才!這邊~”陌生又熟悉的女聲喚他過去,走到樹林的角落的長椅上,他沒想到會看到如此畫面。 那個本該在舞會里炙手可熱的女生,此時卻光著腳丫兒在這兒喝著啤酒。 “來,陪我喝點兒。”她笑著看他,月光下那明艷的臉已是泛著紅暈,她似是已經(jīng)醉了,可她那雙黑眸卻是映著異樣的冷清,比這夜還要讓他寒涼。 他知道他不應(yīng)該跟這不丨良少女混在一起,可下意識終究是快了一步,等他想要自制的時候,他已經(jīng)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啤酒,仰頭喝了一口。 他不是第一次喝酒,他爸的酒柜里有很多種酒,也會經(jīng)常帶他品一品,他的酒量遺傳他爸,還算不錯,可只是這么一口酒,他卻覺得自己醉了,頭也飄飄然的。 垂手的當(dāng)下,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冰涼滑丨膩的腳丫的時候,他像是觸電般的挪開了手,惹的她咯咯輕笑,“你這人哪兒都不錯,可惜膽子太小?!?/br> 他不服氣的說道,“憑什么說我膽?。俊?/br> “你不膽小為什么喜歡我卻不敢承認呢?”海藍喝了一口酒,月光的映襯下,她的臉上有著充滿魅惑的光澤。 他很想矢口否認,她卻用另一句更大膽的話,瞬間封禁了他全身所有xue道,“我玩累了,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就是那樣的一個夜晚,一句隨隨便便的話,卻改變了兩人的關(guān)系,如她所愿,他做了他的男朋友,他們就像是數(shù)學(xué)中的莫比烏斯環(huán)一樣,明明屬于兩個完全相悖的空間,卻詭異的交集在了一起。 有了她的存在,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標(biāo)本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會因為上課的時候回頭看她一眼而錯過一道習(xí)題的精解,也會因為睡前電話里她一個輕聲晚安而甩掉從小伴他的日記本,甚至有一次他爸帶他去看攝影展,只是站在一副海的照片前,他都會低頭竊笑。 他好像只身一人漂浮在一片波瀾壯闊的大海上,那陌生的浮力托著他,不知道要將他帶去何方。 可海,卻是深不見底的。 他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連她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他都沒有勇氣問,她在人前幾乎從不跟他說話,只有發(fā)微信的時候態(tài)度親昵,偶爾私下約出去的時候也會牽牽手,為此他有些不快,可她卻總是笑笑說,‘我無所謂,反正我名聲都爛的一塌糊涂了,可是你敢么?’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問,她沒有說錯,他不敢,他想,再大一些就好了,再大一些他就不會再怕他爸的那根藤條了。 他知道只要他爸在一天,他跟海藍的前路太遠了,可他也固執(zhí)的做了他們也會有將來的美夢,為此他也努力過,而這么多年,他唯一懂得的討好爸爸的努力方式,就是學(xué)習(xí),只有在征服一道道難解的題的過程中,他才能找到自信,找到勇氣。 最后,不負眾望,他在次年的高考中,以全市理科最高分的成績報考了x華大學(xué),那段時間,逢人見他便是一頓夸贊,他從小到大的優(yōu)秀成績成了下屆老師教育學(xué)生的說辭,他爸的嘴更是沒有合攏過,那條多年使用頻繁的藤條甚至蒙上了一層灰。 那個夏天,是他從小到大過的最輕松的假期。 海藍沒有參加高考,他是最晚知道的一個,高考前,她說要回到自己戶口所在地的南方某市去考試,他還準備了好多簡單易速懂的習(xí)題集給她,跟她約定一起考到北京,當(dāng)時她還笑著說她盡量,可他卻從同學(xué)那聽說,她跟本就沒參加考試。 海藍再回來時,他去車站接了她,他第一次跟她生氣,賭氣不跟她說話,她卻仍是笑笑,一臉的散漫,“你當(dāng)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天才吶,模擬我連一次300都沒打過,哪家大學(xué)能給我開門吶,我就不是那塊讀書的料?!?/br> 他雖然生氣,卻也知道她說的有理,憋了半天,才問了一句,“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拉著他的手,笑道,“這么多年的一代女優(yōu)也不能被白叫,你看我去演戲怎么樣?沒準兒來個一脫成名什么的,名氣大過女神呢?” 她笑的輕松,可他卻笑不出來。 他對她的家庭知之甚少,可因為一張偶然看見的舊照片,他才知道,那個時下如日中天的國民女神海洋,居然是她的親jiejie,他曾興奮的拿著照片問過她,她卻只是輕笑一聲,把照片撕的稀巴爛,他永遠忘不了她當(dāng)時的眼神,那里面滿滿是自嘲與忿恨。 他以為她是厭惡海洋的,可她卻選擇了和她一樣的職業(yè)。 海藍和她jiejie一樣,有這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很快,她就接到了試鏡的通知。 那個導(dǎo)演的名字也算如雷貫耳,早年成名,執(zhí)導(dǎo)的幾部商業(yè)電影,各個都是票房戰(zhàn)士,只是這些年,忽的銷聲匿跡,八卦雜志都說他是得罪什么業(yè)界大佬,被業(yè)內(nèi)封殺,有點名氣的演員都不敢賭上前途去演他的戲,這次他籌拍的小投資電影,也是落魄到在社交軟件上四下找人,而海藍,正是其中之一。 翌日,他陪她一起到了約定好的市郊民宅。 那個下午,殘陽如血,天色透著詭異的暗紅。 他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忘了那個釘在天邊的太陽,它像是一個怪獸張著血盆大口,無情殘忍的撕咬了他和她的青春。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那幾人的模樣,就被接連的幾棒子重重的砸倒,腥粘的血模糊了他的視線,海藍的哭喊聲也漸漸消失在他的意識,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了多久,只知道在醒來的時候,看見那三個一絲不掛的男丨人拿著攝像機yin笑的360度拍著那地上如殘花般零落的少女。 眼前的一切他像是他在夢里夢見的無數(shù)次,少女一絲不掛的嬌軀上布滿青紅印,汗滴順著那完美的曲線劃下,而那兩條修長的腿間的一抹紅,像把利劍一樣,扎瞎了他的眼。 他全身顫抖的想要起來打死那幾個笑的刺耳的男丨人,可當(dāng)一個人提著還沾者他的血的棒子過來的時候,他竟抱頭脫口而出,“別打我?別打我?” 那些人的嘲笑像是刀雨般的扎在他的身上,他就那么抱著頭,像無數(shù)次躲著他爸的藤條一樣顫抖著,不知多久之后,才松開了雙手。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對上了她的眸子,清亮的沒有一絲渾濁,她就那么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他,像他第一次見她一樣,帶著血痕的唇角扯了一抹輕笑,然后徑直起身,撿起了衣服,一件件的穿上,雙丨腿微顫的朝他走過來。 她回頭朝三個男丨人笑笑,“滿意了么?我們可以走了吧。” 在那幾個人播著那實錄片子的無聲警告中,他在她的攙扶下狼狽的離開。 她帶他去了附近的小診所,他的頭皮縫了3針,甚至連麻藥都沒打他竟也沒感覺疼,他只是用盡全力的攥著她的手,指尖都已被他攥的發(fā)紫,卻也暖不了那透骨的冰涼。 “疼么?”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他甚至不敢看她,只能從影子看到她在搖頭,那緩慢的晃動像是在嘲諷著還在全身顫抖的他。 他自嘲的笑笑,“你失望透頂了吧?!?/br> “從沒希望過的,失望什么。”她的聲音淡淡的,好像剛剛只是發(fā)生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兒,可卻讓他眼窩一熱,眼淚毫無預(yù)警的流了出來。 他把頭埋在雙膝間,嚎啕大哭,肆無忌憚的渲泄著心中的恐懼與壓抑。 直到哭累了,他緊攥著她的手說,“海藍,我們告他?!?/br> 他給他爸打了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求助他那個強勢又威嚴的爸爸,也是最后一次。 他爸聽完他哭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的全部過程后,臉色鐵青,額頭都是青筋,可這一次,他沒有打他。后來,他沒有帶他們直接去派出所,而是先帶他們回了家。才一進家門,他就被他爸一把推進了書房,反鎖了門。 他死命的砸著,門那邊卻沒有放他的跡象,門外的對談絲毫沒有被他影響。 “孩子,你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兒,陳叔是真的心疼你?” “陳叔叔,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br> “你們還小,總覺得別人捅你一刀,你就捅回去這是正常的,可現(xiàn)在社會可不是你們想象中那么簡單,直來直往的報復(fù)只會傷了自己,海藍,陳叔也不怕挑明了跟你說,強丨jian官司本就盲區(qū)很多,更何況你是在這種情況下發(fā)生,難度就更大了,拖個兩三年那都是少說的,更何況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這么發(fā)達,說話傷人都不用負責(zé)人,就算運氣好點打贏了,你也逃脫不了那些輿論在背后罵你做明星夢,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如果輸了,那身敗名裂更是在所難免,這些你想過沒有?你一個女孩兒,還這么年青,大好的人生都在后面,何必這么早就給自己推到懸崖上?” “呵呵,陳叔叔,你是怕我連累了阿南吧?!?/br> “孩子,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既然這樣,我也直說了,你阿姨去的早,叔叔只有阿南這一個兒子,我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卷進這么一個丑聞,一輩子都會被人貼上懦弱的標(biāo)簽,指指點點,海藍,你放過他,就當(dāng)叔叔求你?!?/br> “我到今天才明白,阿南為什么這么膽小,陳叔叔,你真是一個好爸爸?!?/br> 嘭—— 防盜門關(guān)門聲響起,門那一邊的客廳恢復(fù)了安靜,阿南頹然的坐在了地上,敲的流血的手垂在身側(cè),眼淚毫無征兆的滾落。 他被關(guān)了三天三夜,直到三天后,國內(nèi)最高學(xué)府的通知書寄到了家里,他爸才放他出來。 他連看都沒看那張他為之拼搏的通知書,像瘋了似的推倒了他爸,就沖出了家門。 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他同學(xué)說,海藍跳樓了,就在三天前的夜里。 至此,他再也沒有回家,而是去了a市選擇了一條跟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路,加入幫派,好勇斗狠,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活著,他才不至于被午夜夢回那一抹輕嘲憋悶的爆炸。 直到他再度親眼見到喬栓子強丨jian何蓮花,好像一切都重演了一般? 而這一次,他選擇用一把鐵鍬鏟下了施暴者的腦袋。 “我終于不再懦弱了,可海藍卻再也回不來了?”被告席上的阿南長舒了一口氣,故事講到這兒,聽者,無不為之惋嘆。 而一直坐在觀審席的冷暖,終是懂了,為什么那個倔犟的少年要用那樣極端的方式來證明了自己的勇敢,竟是那個叫海藍的女孩兒用生命詛咒了那個曾經(jīng)懦弱的他。 而當(dāng)庭的所有人也終于明白,這個男孩的殘忍的殺人手段,并那不是他們認為的見義勇為過當(dāng),而不過是他的一次自我救贖。 直到很久之后,在場的人依然十分安靜,他們無法分辨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男孩兒把一段隱秘昭彰世人的自我毀滅行為究竟是對,是錯,可法律終究是法律,它沒有人心的軟綿,阿南推翻了二審判決,因故意殺人罪判了25年。 雙鬢斑白的陳歐當(dāng)庭老淚縱橫,可卻沒有人能分辨出那究竟是絕望,還是悔恨當(dāng)初。 阿南沒有哭,那張稚氣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放松,這不由得讓冷暖想起那個曾差點被人打死的男孩,那么認真的問她,‘我勇不勇敢?’ 在他被押走時,冷暖大聲喚了他一聲,阿南看著她豎起的大拇指,害羞的笑了。 冷暖想,海藍一定在天上某一個角落,跟她一樣,朝這個男孩豎起大拇指。 當(dāng)晚,急火攻心的陳歐腦溢血進了醫(yī)院,可老天沒給他撒手人寰的機會,而是讓他癱在了床上,冷暖給他安排了全市住院條件最好的病房,一行人陪他折丨騰到半夜。 那晚,冷暖一個人守在醫(yī)院,看著那個倔犟的老人孤零零在病床上,一夜白了頭。 她想,人最痛苦的,莫過于清醒的審視自己的錯誤,悔不當(dāng)初卻又無力扳回。 在那之后的幾個月后,‘國民女神’海洋起訴了那個曾經(jīng)欺負過海藍的導(dǎo)演,然而卻因為年頭太久,搜證困難,最后不了了之,可巧的是,就在結(jié)案的同一天,那三個禽丨獸卻死于一場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