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jié)
☆、15老5 老婆,我信你 不是所有的清晨揉揉眼睛,都會跟昨夜的噩夢說再見,有的時候即便你揉瞎了雙眼,噩夢也不過才剛剛開始。 冷暖被撤銷了嫌疑放出來之后,重獲自由的小喜只是片刻,接踵而至的就是數(shù)之不盡的摞爛。 除了律師,警方不讓任何人見阿南,冷暖有心無力,只能另做打算。 揉揉30多個小時只假寐片刻的疲乏雙眼,在被歸齊硬逼著去粥鋪吃了一碗粥之后,冷暖還是堅持沒有回去睡覺先去了公司。 阿南殺人,工程停工,冷暖又被帶走,可以想象公司的那些的弟兄或為未卜的前途,或為后臺可能輕頹倒塌,一個個都早已是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一團散沙。 索性歸齊回來了,他一早就有條不紊的把所有閑置的弟兄都安插到了d9,象征性的分給每個人一些活計,又給大家大致開了會舒了個心。 所以在冷暖巡視了一圈兒之后,看見的是并沒有什么預(yù)想中的亂成一團兒之后,提到嗓子眼兒的一顆心到底是沉下那么幾分。 當冷暖跟李旭談了半天,確定一切都還在軌道上之后,到底是疲倦的半倚在了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揉著跳著疼的太陽xue。 歸齊拆開剛買回來的布洛芬緩釋片的包裝,拿出了一粒,又接了杯熱水,反復(fù)的吹吹之后過來遞給了冷暖。 “來,先吃了藥?!?/br> 接過了杯子,蒸汽熏的冷暖更覺得暈眩,就著剛好的水溫服了藥,不舒服的甩甩頭,又跟歸齊說,“再給我一粒兒吧。” “這種止疼的頂藥吃多了沒好處?!背蛑渑菙Q成一團兒的小臉兒,歸齊眉頭也擠到了一起,沒有給藥的意思。 “就吃這一回……頂一會兒也成……”揉著太陽xue,冷暖朝歸齊無力的笑笑,一抹吃力的弧度擾到了他的心尖兒上。 歸齊到底是又摳出了一片兒藥遞給了冷暖,難得有表情的一張臉也有些不快,“你說說你,頭疼成這樣,還非得折騰自己,真是不知道你這是不相信自己呢,還是不信我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冷暖有點不太適應(yīng)這樣說話聲調(diào)過高的歸齊。 端著水杯,拿著藥,冷暖沒吃,而是怔怔看著有些反常的他。 許久,似是歸齊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彎起手指擎了擎鏡架兒,煩躁的眼神兒轉(zhuǎn)瞬又蒙上了那層鍍著溫柔的沉著。 “對不起,我說話有點兒沖了?!?/br> 冷暖搖搖頭,似是急于辯解,“歸齊,咱倆之間沒有什么信與不信,只是你知道咱爸的這攤兒對我來說意義……” 她還沒有說完,歸齊已經(jīng)明白的截斷了她再說這些更顯得見外的話,“別說了,我都知道,其實,暖暖,這跟你沒關(guān)系,我是懊惱自己沒能早點兒撈你出來,讓你在里面遭這份罪?!?/br> 聽他這么一說,冷暖才放松的翻了個白眼兒,笑笑道,“遭什么罪啊,這次就待了30多個小時而已,這跟我以前在看守所待那3月絕對沒法比,別當我紙糊的好伐?” 就知道歸齊這個人什么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冷暖忍著頭暈愣是裝出了幾分精神。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沒有辦法把自己真實的情緒盛擺在歸齊面前,或者說她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來。 不想別人看到,也不想自己看到。 原本冷暖是準備去拜訪一下陳歐和見見柴青,但因為歸齊的各種不快,她到底是服了軟,答應(yīng)了他萬事先回家睡一覺兒再說。 而這一覺兒,冷暖就睡到了晚上。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肩膀酸的好像身上背著一個人一般,壓的她每動一下都覺得吃力。 房間里的遮光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整個屋子黑的只能大致看看各類物件兒的輪廓,躺在床上,冷暖并不想動。 人的內(nèi)心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大白天你能藏的嚴嚴實實的,而過于黑漆的環(huán)境兒,卻讓你無比真實的面對自己的心聲。 她想見凌犀。 從她被帶出來之前,那個警察的口里,她知道她能出來是因為那個傻子在喬萬三家門口兒蹲了一晚上的成果。 傻逼…… 死冷寒天的干什么自己去蹲點兒? 沒人了么? 那么精明的腦子都借誰了? 冷暖承認她的心被這消息墜的沉甸甸的,甚至出門的前一刻,她還步履匆匆的想著拉開門見到他,自己會忿恨的罵他一句傻逼…… 然而…… 迎面而來的歸齊擔心的擁抱卻讓她斂住了一切的真實情緒。 多可笑,她幾乎忘了,她跟他之間早已經(jīng)不是一道門隔住的關(guān)系。 門的這邊站的不只有他凌犀,更有那個對她情深不輸與任何人的歸齊。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一顆心被那個蠻子插上了大旗,不再屬于自己,無心有力的冷暖對歸齊總是愧疚的。 以至于她總想給他的更多,她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想傷他。 煩躁的把頭埋在枕頭里,直到幾乎窒息的前一刻,她才有那么片刻停放了腦子里那個蹲在墻根兒凍的瑟瑟發(fā)抖狼狽不堪的人高馬大的男人形象。 呼…… 用涼水洗了把臉,精神精神紛亂的自己,冷暖才出了臥室。 然而跟她想象中的歸齊在廚房忙活,餐飯飄香的畫面完全不同,此時此刻,家里客廳的沙發(fā)上3人對談,茶香四溢。 讓冷暖意外的是,除了練習(xí)和歸齊之外的第三個人,居然是曾經(jīng)因為她爸的案子跟練姐鬧得不歡而散的那個布崢。 不過顯然,看著三個人相談甚歡的樣兒,那過去的種種顯然是譬如昨日死了。 冷暖想,這個時候布崢會出現(xiàn)在這里,除了阿南的案子,也應(yīng)該沒有別的什么事兒了。 尚且不論人品,布崢是個犀利的狠角兒,這點冷暖是真的見識過。 看著那個拿著資料跟布崢介紹的歸齊,冷暖的眼神溫柔,她就知道,他會幫她更好的解決這個目前最讓她頭疼的問題。 歸齊一抬頭看見了她,眸色變的一軟,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看了眼手表,又寵溺的笑了笑,“懶豬,還說不困,你這一覺兒就睡了10個小時。” 莞爾一笑,冷暖走過去坐在歸齊身邊兒,歉意的看看貌似坐了有一會兒的練姐,表情懊惱的對歸齊說,“怎么不叫醒我?” “別說歸齊了,我看你睡的香,沒讓他吵你,怎么樣,頭還疼么?”練習(xí)就近拉著冷暖的手,眉眼間也是帶著疲態(tài)。 想她這幾天也是擔心的沒休息好,冷暖安撫的拍拍練習(xí)的手背兒,莞爾一笑,“我沒事兒,別擔心了?!?/br> 歸齊倒了杯熱水,放在嘴邊兒吹了吹,覺得不太燙手后遞給了冷暖,“對了,滴滴跟陳小生還有李旭剛才下午的時候都來過了,見你睡的香,也沒吵醒你,待會兒你給他們打個電話?!?/br> “嗯……”冷暖頗為懊惱,自己竟然睡的這么死,家里都走城門兒了,她竟渾然不知。 不過好在,那些人都是朋友,并不會有什么不客之道,至少唯一不算熟的客,她還暫時沒有怠慢。 再次見到布崢,冷暖顯然自然的剔除了那一身兒從頭到腳的略顯浮夸的行頭,曾經(jīng)歸類為酒池rou林的不良印象也隨著那次犀利的辯護全部抹殺。 也許吧,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價值觀,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物質(zhì)論,那些都是他自己私人的事,與他的實力沒有關(guān)系。 而且關(guān)于這個布崢,讓冷暖另眼看他的卻是上次練姐在官司上動手腳他甩身離去那次,即便當時迎面很大,他也堅持不會為了錢破壞自己的原則。 冷暖想,勢力不過是他的一種生存表象,以她見人察人之多,她猜他是一個絕對有著自己堅持的人。 似是發(fā)現(xiàn)了冷暖的打量,布崢大方的朝她笑笑,客氣的點點頭。 “還沒恭喜你們結(jié)婚了?!?/br> 看著他那笑起來瞇起來狹長的眼兒,讓冷暖瞬間覺得跟另一個女人像極了。 他們都有著一雙狐貍眼兒,一雙看著虛偽卻又精明到不行的樣子。 真的,真的很像。 布崢自然的跨過那些中間不快的話題,冷暖自是沒必要豁開去嘮,也是客氣的笑笑道,“謝謝。” 一旁的練習(xí)這會兒適時的介紹到,“對了,小暖,忘了跟你說,布崢今兒正式加入我律所了,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br> 練習(xí)的一番話讓冷暖不無錯愕,憑她上次請布崢回來打官司的價位,她可以想象他能入主事務(wù)所背后應(yīng)該是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先決條件。 不過轉(zhuǎn)而一想,律所背后的老板怎么都有個財大氣粗的凌犀,錢應(yīng)該絕對不是問題。 冷暖笑笑,覺得自己有點兒杞人憂天的意思,搖搖頭,向大方的朝布崢伸出了手。 “歡迎來到a市。” “不對,應(yīng)該說是歡迎回到a市,我沒跟你說過么?布崢他可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本毩?xí)的補充,讓冷暖確實有些意外,但不影響她的示好,加深了笑意,第二次向布崢伸出了手。 “都一樣,歡迎回家?!?/br> 布崢社交而禮貌的跟冷暖握了手,在抽回手之前,冷暖眼尖的抓到了一個跟他完全不搭軋的東西。 那是一塊表,一塊磨損的可以,有了年頭的雷達。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從那四個并不閃的鑲鉆,冷暖十分確定。 那是一塊假表。 一塊很舊卻被擦的锃亮的假表。 似是發(fā)現(xiàn)冷暖的狐疑,布崢不著邊際落下了袖口,藏住了那打量的源頭。 看得出來那是他的私隱,冷暖也并沒有更深的窺探的意思。 幾個人象征性的寒暄了幾句后,冷暖提出四個人一起出去吃口飯,然而練習(xí)推脫了。 她笑著說,“今兒晚上我張羅了幾個同學(xué),給布崢接風,順便聚聚,現(xiàn)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待會兒得趕過去。” “那好吧,我還真省了一頓飯錢了?!崩渑_著玩笑,送了客。 兩人臨走的時候,冷暖尾隨著歸齊,還她還跟笑著布崢寒暄,“好,那阿南的事兒,你就多費心了。” 嗯? “阿南是誰?”布崢問的理所當然,原本還想說點什么,卻被歸齊一記警告的眼神給封了口。 在冷暖滿目狐疑的神色下,練習(xí)搶過了話兒,“阿南的事兒你就別惦記了,陳歐已經(jīng)給他找了一個打這種官司非常有名氣的律師?!?/br> …… 在關(guān)門送客之后,冷暖仍是一頭霧水。 既然布崢不是為了阿南的案子出現(xiàn)在她的家里,那他在跟歸齊討論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她總覺得練姐和歸齊的眼神里隱瞞著她什么。 “你就是一天想的太多,不過就是我一個朋友出點小事兒,聽練姐說布崢來她這兒做了,我就幫著搭個橋?!睕]有等冷暖問什么,歸齊自己笑著跟冷暖解釋。 他朋友的事,確實嚴絲合縫。 冷暖搖搖頭,覺得自己最近神經(jīng)似乎過于敏感。 就像她在家里坐著給喬滴滴打了個電話而已,卻總是覺得一堵墻之后的隔壁有個人那樣委屈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