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翌日,市醫(yī)院的一個電話把冷暖吵醒了,摸摸身側(cè),已經(jīng)空蕩蕩了。 想來也是,凌犀這種狂妄的不可一世的人,不會讓自己陷入跳窗偷入人家被抓包這種尷尬的境地。 電話里說是丁歡的臉明天就可以開始動刀植皮了,冷暖揉揉眼睛,清醒清醒起床跟冷秋伶說了公司有急事,又扔家里一萬塊錢,跟mama交代了幾句,就簡單收拾收拾就去了長途車站。 丁歡手術(shù),她得回去。 今兒天氣有些陰沉,下著小雨,小涼風(fēng)一陣兒一陣兒的往骨頭縫兒里鉆。 石頭鎮(zhèn)通往市里的汽車,每小時一班,冷暖站在等車的地兒半個多小時了,車還沒有到。 搓搓被冰透的手,冷暖又拉高了些領(lǐng)子。 滴!滴!滴! 接二連三的喇叭聲傳遞著車主的無限煩躁。 瞧這女人那臉凍的像是白紙似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凌犀就看著礙眼。 “打車回去能多花幾個錢,非得在這凍得像傻逼似的等小客?” 囂張的獸跑窗戶落下來,冷暖看到那張輕謾的臉,別開了頭。 這男人真當(dāng)全國人民都像他似的錢多的沒地方花? 冷暖這愛答不理的樣兒,讓凌犀那點兒原本就不多的好脾氣全沒了。 “滾過來!” 他以為他是東海龍王,誰看見他都得變成蝦兵蟹將? 冷暖眉毛擰在一起,完全當(dāng)做聽不見。 可這凌犀是什么人,哪能受得了這種忤逆,直接下車,抓住冷暖那小身子,倆手一抬,直接給她塞到了副駕駛。 “你有??!” 百般掙扎也沒用后,冷暖只能撂下這么一句狠話了。 原本凌犀的火氣竄的厲害,可這觸及的皮膚冰冰涼涼的,讓他這火兒消了半分,惱怒的低喝道。 “你現(xiàn)在經(jīng)期,不能著涼你不知道么!” ……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硬是插入這么一句話之后,只剩下無盡的尷尬了。 倏地—— 兩個人各自別扭的望向東西南北方,盡量避免視線的碰撞。 接下來,這一路,兩個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冷暖一直閉著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 從介入這男人三尺范圍內(nèi),她滿腦子都是昨兒晚上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怎么也揮之不去。 直到那車載視頻里接進了那個怒氣騰騰的女聲。 “凌大少爺!這提前終結(jié)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不好玩,我沒興趣了?!?/br> 像是沒看見練習(xí)那難得發(fā)作的脾氣,凌犀一臉的無所謂。 “你這是在砸你自己的招牌!” “我高興?!?/br> …… 這些話就當(dāng)然也一絲不露的鉆進冷暖的耳朵里。 他推了官司? …… “謝謝?!?/br> 這女人冷不防的一句謝謝讓凌犀似是有些別扭,沒有轉(zhuǎn)頭,特別不自然的諷刺道。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br> 冷暖笑而不答,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這樣的結(jié)果讓冷暖很窩心。 也許,這個凌犀也不算壞到骨子里。 …… 幾個小時后,獸跑駛進市區(qū)凌家大宅。 從停車場出來,冷暖就被那只強有力的大手一直攥著,任憑她怎么甩也甩不掉。凌家大宅很大,標(biāo)準(zhǔn)的貴族花園別墅,平日里凌家的人大多都在自己的房間活動,但說在花園里遇到誰,也是一件幾率很小的事兒。 可就是這么湊巧—— 在二人經(jīng)過人工湖的湖畔的時候,就看見一身白衣的何韻婷蹲在一個角落里,面前放著一個小火盆兒,里面燃著火,似是在燒些什么。 纖瘦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像是在哭。 驀地—— 冷暖感覺到那握住自己的大手在使勁兒的加力,像是猛的鉆出無限的憤怒。 “你他媽在干什么!” 一聲咆哮,讓何韻婷看向這邊,只見她的雙眼紅腫,像是哭了很久。 那二人交握的手,更加刺痛了她,看著那個曾經(jīng)屬于他的男人……眼淚更像是斷了線似地滴落。 “沒……沒事?!?/br> 似是無限委屈,卻又故作堅強,何韻婷抹著眼淚,不敢抬頭去看暴怒中的凌犀。 “何韻婷,我他媽問你什么意思!” 三兩步上前,看著那還未燃燼的一個個信封兒,暴怒瞬間猩紅了凌犀的雙眼,一腳大力,踢翻了那在燃著的火盆,火星四濺,滿地絢爛。 何韻婷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死命的搖頭,宣泄的怒吼! “我想忘掉你!我想忘掉你!你滿意了!你滿意了!” 那何韻婷眉眼之間藏著的深深的愛戀,只有瞎子才看不見。 冷暖看的清楚,那未燃盡的信封上,寫的只有兩個字,‘犀、婷’。 對于這樣一出舊情人上演的余情未了的戲碼,冷暖覺得自己很多余。 一把抽出自己被捏的生疼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莫名其妙的,說不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完全聽不見何韻婷的嘶吼,凌犀猩紅的眸子里,全是地上那一封封燃燼的信封…… 那是他寫給mama的信,是他跟mama唯一的聯(lián)系…… 沒了,現(xiàn)在都沒了…… 前所未有的狂怒抽離了凌犀最后一絲人性,大手張開,一把扼住何韻婷纖細的脖子,用力收緊,再收緊…… “我說過,不要動我媽的東西……” 呃…… 何韻婷快不能呼吸了,雙手無力的在空中亂抓,看著眼前的愛人被憤怒染紅的眸子,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竟然是這么可怕,她毫不懷疑他會殺了她。 “凌……犀……” 呃…… 命懸一線間,何韻婷在那堆信下摸到一個盒子,心下一動,一把抓出盒子里的鏈子在凌犀眼前晃了一下。 那個鑰匙狀的鉆石項鏈似是閃了凌犀的眼,分散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手下的勁道放緩,轉(zhuǎn)而伸手去撿那條鏈子…… 呼…… 終于得以呼吸,何韻婷虛軟做一團,臉色慘白的道。 “我……我沒動你媽的東西……我……我只是燒了……燒了我給你的信……” 還在,都還在…… 不再看她,凌犀安靜的低頭去整理那些沒有被燒的信,又把手上的項鏈裝到了盒子里,小心翼翼的埋在了原地。 起身的時候,看著那個癱坐在地的何韻婷,冷聲對身后那個嚇得半死的仆人道。 “扶大少奶奶進去?!?/br> 等凌犀轉(zhuǎn)身回過神兒來,才發(fā)現(xiàn),好像少了點什么。 那個女人呢? 拿出電話,直接撥出去,語氣疲倦中有些憤怒。 “在哪兒呢?” “上班?!?/br> 清冷的女聲,兩個字,說完收線。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去接客么! 啪! 一股子怒氣讓凌犀一把把電話甩在地上。 …… 看著那個男人失控的背影,何韻婷失控的飄零落淚…… 凌犀不愛她了…… 或者說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他不愛她了…… 今天的試探讓她的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