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梁綠珠
安縣,秋,一場綿綿細(xì)雨后,天氣漸漸轉(zhuǎn)涼。 清水村位于山坡丘陵地帶,如今剛剛秋收,一片一片的水稻樁子昂首挺立在水田中,錯(cuò)落有致。 鴨子從稀稀疏疏的稻田,游到了下游綠油油的茭白地,三兩個(gè)正在收茭白的婦女,聽說小鐵匠楊三郎那未過門的娘子粱綠珠偷人了,再顧不得收成,連忙往村西頭跑,只怕錯(cuò)過了熱鬧。 楊家世代都是鐵匠,日子肯定是比莊戶人家好過,加上楊三郎長得濃眉大眼,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村里多少人家的姑娘早就芳心暗許了。 只不過,梁綠珠他爹是出名的賭棍,急著還賭錢,他只要一吊錢一擔(dān)糧食的聘禮。楊家就看在梁家要的聘禮少,這才跟梁家定了親事。 一年前,梁綠珠他爹為了節(jié)約口糧,早早遣了粱綠珠去楊家孝敬公婆,眼看著梁綠珠與楊三郎的婚期將近,梁綠珠卻在家里勾搭男人,這女人也太不知廉恥了吧。 “梁綠珠,你個(gè)賤蹄子,居然勾引男人,我們楊家的臉面都讓你丟光了!” 隨著一道暴呵聲響起,膀大腰圓的婦人一手抓緊梁綠珠的頭發(fā),一手拿著搟面棍往她身上亂打。 背脊上傳來一陣鉆心之痛,梁綠珠終于接受了剛剛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她居然穿越到了一個(gè)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代女人身上了! 她本是一個(gè)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金牌貴族私人保鏢,只可惜被摯友算計(jì),在一場任務(wù)中死于非命。 一種撕裂的痛意在背上蔓延,梁綠珠用出所有力氣去抓婦人的搟面棍,真沒想到這樣弱的人也敢跟自己戰(zhàn)斗! 此時(shí),梁綠珠手心手背被打的全是淤血。腦海里,屬于梁綠珠的記憶像是放電影一般,漸漸浮現(xiàn)。 面前的婦人就是梁綠珠的準(zhǔn)婆婆李氏,她將梁綠珠賣掉的計(jì)劃落空后,現(xiàn)如今,還不惜一切的搞臭她的名聲,目的只有一個(gè),那就是退親,再娶隔壁家王秀秀! 梁綠珠根本就沒有勾引男人,不過是王秀秀把她騙進(jìn)那男人休息的房中,結(jié)果又叫了人來抓jian!結(jié)果可以想象,真的梁綠珠被李氏打死了,而她則很不幸的借著梁綠珠的身子重生了! 李氏被梁綠珠眼中的戾氣嚇了一跳,驚訝中,她身后的精壯男人狠力的推了梁綠珠一把,咆哮道:“梁綠珠,我待你不薄吧,你居然敢勾搭吳少爺,你還要臉不要臉!” 梁綠珠被男人巨大的氣力推倒在地,驚訝于這差勁的身子骨,緩緩抬頭看向推她的人,只見得他約莫二十歲左右,赤著上身,一條看不出本色的寬大褲頭被一根紅繩牢牢實(shí)實(shí)的捆在他健碩的腰桿上,襯的他膚色越黑。 這若是放在現(xiàn)代,倒也是難得的型男,可偏偏他的舉動(dòng)和眼神中的輕蔑讓人生不出好感來。 他就是楊家三郎楊榮,她······的男人! “三郎,給我打死這個(gè)不要臉的賤蹄子,誰讓她得罪了吳少爺!”李氏原本還有些忌憚,可一想到梁綠珠在梁家連個(gè)畜生都比不得,也更不會(huì)有人給她撐腰,這就將搟面棍遞給了楊三郎。 “夠了,真是掃興,本公子對這種面貌丑陋的女人,多看一眼都厭煩,你家的事,自己處理好?!北娙苏诖脩?,一道譏誚的嗓音忽然傳來,梁綠珠順著目光看去,一個(gè)穿的花花綠綠的年輕男子,似是開了屏的孔雀一般,慵懶的搖著折扇。 他就是傳聞中,她勾引的對象,吳家大公子吳歧?只見得他臉若刀削過般,棱角分明,確實(shí)長得很好看,只可惜面色過于蒼白,活脫脫一副藥罐子的模樣! 興許是察覺到了梁綠珠的目光,吳歧不著痕跡的往邊上挪了挪,仿佛她就是瘟疫一般,眼中全是嫌棄。 梁綠珠眉頭一皺,此時(shí),又聽見李氏討好的聲音傳來:“吳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huì)好好的懲罰這個(gè)賤人的。” 孔雀男明顯不在意這個(gè)事兒,他只是擺了擺手,這就準(zhǔn)備往外頭走。 才剛剛走出幾步,他又是回頭叮囑道:“對了,我爹要的貨,可得抓緊時(shí)間趕出來,不然,你這鐵匠鋪也別想開了!” “是,是?!睏钊烧f著,這就出去相送,模樣氣異常。 “梁綠珠,野雞永遠(yuǎn)成不了鳳凰,看三郎回來怎么收拾你!”李氏狠狠地啐了一口,抬腿想踹梁綠珠,卻讓梁綠珠躲開了。 此時(shí),院子里議論聲四起,都在說梁綠珠不要臉,居然敢不自量力的勾搭安縣首富的兒子。 梁綠珠忍無可忍,若不是這身子太弱,又許久沒吃東西,使不上力氣,她早就將冤枉她的人亂打一通了!此時(shí)她異常冷靜,不能靠武力,只能智??! 梁綠珠本和這些看熱鬧的人是一個(gè)村子里的,這就好辦多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勾搭男人了,你賣我不成,又想冤枉我,這些年我在楊家受了多少苦頭?!绷壕G珠顫顫巍巍的質(zhì)問了李氏,這就向著人群哭訴道:“叔叔嬸嬸,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我就算做牛做馬,還不是照樣被楊家打的死去活來!” 此時(shí),梁綠珠強(qiáng)撐著上前幾步,撈起了衣袖,顯出了身上的疤痕,這些全是李氏打的。 人群中議論的聲音消停下來了,此時(shí),終有有人看不下去了,開口道:“我說楊李氏,綠珠也是個(gè)勤快的,你干什么賣她,而且,綠珠的性子老實(shí),也萬萬做不出那樣的事情吧?!?/br> 頓時(shí)已經(jīng)有人迎合了起來,只說梁綠珠以往是多么的勤快,多么的討喜。 “我賣她,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賣了了她!”李氏呵斥了眾人一聲,見楊榮回來了,惡毒道:“三郎,給我打死這個(gè)不要臉的賤蹄子,到了這時(shí)候還在瞎說?!?。 楊三郎濃眉緊皺,拽著搟面棍的手青筋暴起,看向梁綠珠的目光嫌惡無比! 三五成群的村里人個(gè)個(gè)神采飛揚(yáng),見楊三郎不動(dòng)手,紛紛起哄。 “娘,把這不要臉的女人送回去?!睏钊设F青著臉,讓梁綠珠在自家多待一陣,他就越發(fā)覺得丟人。 “對了,把她丟回去,把咱家聘禮換回來!”李氏一想到這兒,趕忙去尋繩子。 她是人,來去自由,怎能任人魚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