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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游的字形草得?難以辨認,也沒幾句話能讀得?通順。 林荊璞看過后?,便放燈燭上?燒了?。 “二爺,昨日起刑部大?牢便加派了?成倍的重兵把守,凡進出大?牢的官員前后?要過六道關卡,須得?持官牌、提審公文以及皇帝御筆親批條子三者?,缺一不可?入內,如此一來,便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br> 林荊璞沒說什么,余燼不小心燙到了?指尖,眉頭微蹙。 曹問青聽言,生出愁容,不由擔憂說:“這啟帝性子的確多?疑,想他也是個手段的人。啟朝初建時,燕鴻是大?啟諸臣的太陽,他是隕落了?,可?保不準這小皇帝將來有一日,會成為啟朝眾人新一輪的赤日。好?在他們六部官員都是燕鴻的舊部,燕鴻死后?,心腸里都打著各自?算盤,說到底還是一盤散沙,啟帝想讓他們擰成一股繩聽皇命行事,并非易事。二爺,說到底我們還是得?抓緊時間——” 說著,曹問青想起什么,又問身邊人:“伍老是不是已快到鄴京了??” “將軍,快了?,就這幾日的功夫?!?/br> 林荊璞就要離京了?。 這幾日鄴京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燕鴻的死,反倒是掩蓋了?許多?聲音。 林荊璞與魏繹雖未明著扯破臉皮,貪戀肌膚間的余溫,可?也改不了?締盟已破的事實。 而他自?前夜出城以來,足足一日半,魏繹也不曾派人來找過他。兩人床上?契合難分?,一旦疏遠起來,倒也十分?有默契。 欲望大?不過人命與江山,他們早是同床異夢,都在為布局新的陣營而籌謀忙碌。 林殷余黨要防備魏繹下手,因此曹問青埋在鄴京城與宮里的許多?眼線都已撤走或換了?人,一些能移交出去的生意?也都一并轉手,隱匿情報網。很快,連這曹家草堂過幾日也會人去樓空。 可?寧為鈞滅門一事,讓林荊璞放不下心就這么全身而退。 林荊璞說:“魏繹性子多?疑,可?此時在刑部加派重兵,并非只是為了?防我,而是因為如今那里關押了?不同尋常的犯人。” “二爺說的,可?是關在寧宅的那個人?”曹問青皺眉,“屋子都被搬空了?,曹游找不出旁的東西,除非能避開視線掘地三尺?!?/br> 林荊璞頷首,下意?識地撫著金鉤鐲上?的花紋,指尖的灼痛感才得?以緩和了?些。 曹問青嘆息,愁眉不展:“這是老臣的疏忽,先前替二爺調查寧為鈞的底細,可?偏偏漏了?他的住宅,那宅子那么小,邊上?又有好?幾間官宅,平日里走動的人也多?,誰能想到里頭竟藏了?人?” 雖說那宅子已事先被人清理過一遍,曹游沒能查出更多?線索,之前各端冒出來的苗頭又很是隱晦繁雜,但林荊璞心思敏銳遠勝于常人。 “正因為是在家宅里藏人,旁人才不會懷疑,”林荊璞說:“此事也不能怪曹將軍,我本該更高看魏繹幾分?,他與我合作,怎會不留一手。” 曹問青沒捋清:“啟帝與這事究竟有何關聯?” 他清雋的眉眼如墨,深不可?測,面上?看著仍是寡淡謙和,說:“寧家皆是大?殷忠烈,寧府多?年來藏著的這個人,必對三郡、對大?殷舉足輕重,否則他早些年不會忍辱負重,屈居于啟朝而不愿作為。魏繹必然?提前知曉了?此人的存在,這便說得?通,他為何一直以來重用?寧為鈞,寧為鈞也甘愿為他所用?。他這皇帝先前雖當得?名不副實,可?寧為鈞也在朝中無依無靠,他要端了?這么一個小小的宅邸,殺光他所守護之人,還是易如反掌?!?/br> 曹問青恍然?,頓覺郁氣難解,換了?個稍能舒服點?的坐姿,胸口?才得?以稍加舒緩:“那依二爺所見,寧宅里頭關著的人究竟會是誰?大?殷皇室歷五百年而不絕,太子不幸早亡,您是天下唯一正統的皇嗣血脈,除了?您,還有什么人足以動搖社稷時局——” 他的話戛然?而止,腦中頓時也現出了?一道靈光:“該不會……” 他是個身經百戰(zhàn)的老將,可?此時瞳中也露出了?驚恐之色,沒再往下猜想,背后?的冷汗先滲了?出來。 林荊璞的指腹被金鉤鐲嵌著的虎牙無意?刮了?一道。這提醒了?他,這鐲子是個寶貝,可?也是個會傷人的銳器。 “二爺……!” 林荊璞用?另一只手握住那道傷痕,垂眸緩聲道:“曹將軍不知,我曾見過寧為鈞身上?有個荷包。那荷包的針線蹩腳,繡的鶴活像只鵪鶉,要說起這鵪鶉,總難免讓人想到皇兄了??!?/br> 曹問青眉頭深蹙,幾乎是屏氣而聽。 “皇兄是太子,按規(guī)制他在朝上?得?佩金魚袋。身邊與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金魚袋里必得?藏一個尺寸稍小的荷包,隨身佩戴,那荷包的圖案也是只像鵪鶉的鶴,瞧著十分?丑陋,惟有皇兄如視珍寶。只因那是皇嫂出嫁前夕,親手為他縫制的。” 他凝眸看向曹問青,穩(wěn)聲替他說出了?他不敢說的:“倘若當年鄴京淪陷時,皇嫂沒死,那她腹中的孩子如今也該能讀詩寫字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高潮前卡文卡得厲害,更得少,實在抱歉 第77章 生離 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