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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額角的傷已痊愈了,不過離疤痕淡去還得一些時日,她沒刻意遮掩傷痕,還是按日到中書省衙門辦公。只是風頭未過,她不便在鄴京各處走動,白白多出了許多閑暇時光。 “大人,謝先生今早已離京了?!?/br> 一名隨侍低聲道,又呈上一本詩稿:“方才外頭有個人遞進來的這本東西,那人像是個聾子,問他也不報上名姓,古怪得很?!?/br> 商珠寂然,瞥見上面的字,眸子忽又亮了,立即取過,如獲珍寶:“是謝先生的手筆?!?/br> “謝裳裳此次害慘了大人,差點要將大人這些年在朝中的前功盡棄。” 商珠垂眸,生怕竹葉上的露水打濕了紙張,捧著詩稿要進屋去讀:“你不知,她是我初心。若非是她的詩,這一路艱難險阻,我勢必挺不過來。” 她在案前點了燈,抱著條兔絨毯,正要翻閱新詩,只聽得外頭又報:“大人,燕相到了?!?/br> 商珠隨即放下詩稿,起身前往前廳去迎接,“下官拜見燕相。” 燕鴻正襟坐下,肅面頷首:“私下里還是稱師生吧?!?/br> “是,老師?!鄙讨橛H手給他奉上了茶。 燕鴻接茶,看了眼她的額,問:“傷可好些了?” “本就是小傷,沒妨礙的?!鄙讨楣Ь垂蛳?,斂目道:“學生此次給老師添了麻煩,壞了老師的事,還未曾請罪,學生該罰?!?/br> 燕鴻打量她這間前廳,還比不上尋常官宦的一間廂房大,微微沉氣:“起來吧。罰了你,今年博學科還得照常舉辦,現(xiàn)下考生都已陸續(xù)入京了?!?/br> 商珠欲再言,燕鴻抬手止住了她,話間也并無責怪她的意思:“此局林荊璞在暗,我在明。從造勢女子學院起,便都是由他先挑起的,致使吾等招招被動,你我皆成了他手中玩弄之棋。而他既要布局,自是算好了每一處要害。” 商珠抿唇,直挺挺地起身,聽見外頭又落雨了。 燕鴻呷了口茶水,又穩(wěn)聲說:“當年也是為師的疏忽,以為殺了林鳴璋那位深得民心的‘賢太子’,殷朝諸人就再掀不起天。不想過了這短短七年,中原余孽之勢尚頹,可林荊璞的氣候已成,他有心性有手段,還能忍辱負重甘居敵朝檐下,絕非是宵小之輩。他比起當年的林鳴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br> 商珠欲寬慰道:“殷朝覆滅時,他們傾舉國之力才保下的林荊璞。他當年尚幼,這些年由伍修賢一手調(diào)養(yǎng)大,老師哪能預料到這許多?” 燕鴻起身步入閑庭,望著屋檐雨滴,積水成洼,喉間霎時生冷:“這些年為師的心血都傾注于改制世家之弊中,最疏忽的并非是林荊璞,哪怕是要提防他,還是要殺他,都算不得什么一等一的難事。” “老師……” “最疏忽的,還是自家天子?!毖帏櫝芭袔еz鄙夷的欣慰,神色尤其復雜,又問她:“你覺得,咱們的皇帝,是個什么樣的皇帝?” 商珠思索道:“看似年少昏聵,實則……” 她噤口,不敢貿(mào)然往下說。 燕鴻便接上她的話:“所幸啟朝是新朝,先帝不懂帝王心術,又走得匆忙,沒為他在朝中鋪好路??苫噬舷惹芭嘀不鹿僦畡輹r克制冷靜,內(nèi)府一敗,他便能立刻跟著諸人去叼一口肥rou。何況在林荊璞入京半年前,廊春坊對面的那家女子學社便已開著了,又哪只是林荊璞一人的籌謀?!?/br> 他怎會不知魏繹這些年在朝堂上得過且過,心里揣得又是什么鬼胎。 燕鴻知道這些年自己在做什么,壓制世家,勢必要挾制皇權。他或許早盼著有一日與魏繹的較量,可這一日到時,又來勢兇猛,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恢復科舉,他儼然是向本相下了戰(zhàn)書,與林荊璞站在了一處?!?/br> 商珠皺眉:“那老師打算要應對?” 幾顆雨滴落在燕鴻掌心,掐碎了不見影,他冷冷挽袖:“不急。既是小輩,讓他一招又何妨?邵尚書已從薊州啟程回京了,此事還無須我費心。先由他們鬧?!?/br> “邵尚書不是去薊州安葬母親的么,為何還會帶人回鄴京來?”商珠不解,心思活絡,又說:“學生記得,皇上以前是在薊州鄉(xiāng)下長大的,莫非,是皇上在薊州的故人?” 燕鴻欣慰地看她:“這世道亂啊,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是皇親國戚。天下又不止他一人姓魏?!?/br> 春日短暫,午后天又悶,儼然像是已入夏,衍慶殿都供上了冰。 “皇上,考生們的卷子俱已呈貢在此。臣與其他幾位考官將已中試的卷子評定為甲等乙等。不過博學科的前三甲,還是得由皇上過目欽定?!?/br> 安知振在御前詳細上報科考事宜,這幾日他為了博學科考試奔波cao勞,人倒是愈發(fā)精神了。 魏繹扺掌頷首:“朕過會兒細看,安太師辛苦?!?/br> “能替皇上分憂,是臣之大幸——” 安知振言辭高亢,卻不好意思抬頭。此刻林荊璞就與魏繹坐在同一張軟墊上,若無旁人地烤著冰,兩人的背幾乎是貼在一處的。 “皇上,邵尚書在外求見?!?/br> 郭賽通傳后,又低聲附在魏繹耳邊說了什么,林荊璞順耳旁聽。魏繹也不忌諱讓他聽見。 魏繹臉色頓時不大好。 安知振忙躬身一拜:“那,臣先告退了?!?/br> 幾乎是前后腳,邵明龍便領著一男一女進了正殿。